第3章 (3)
透過車窗望向外面的霓虹閃爍，忽然想起了王菲的一首歌《乘客》。
不由自主，清冷的嗓音淺淺地唱了出來：
“坐你開的車聽你聽的歌我不是不快樂……。白雲蒼白色藍天灰藍色我家快到了”
反反複複不知唱了多少遍之後，前面，飄過來一句涼薄的話語：
“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臉頰上因為酒精的刺激還在酡紅一片，甚至紅到了耳根。她緩緩坐起身，瞧着眼前俊朗的背影，忽然想，借着酒精的掩飾，說點不敢說的，做點不敢做的。
“你，真的不要試試嗎？”
前面的人閉了下眼，吸了口氣，然後颀長的身影打開車門鑽了出去，又将她身側的車門打開，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探到她的膝蓋下就把她半抱半拽了出來。見她安然落地，他用力關上車門不去看她。
“你醉了，快回去吧，早點睡。”
他很想狠狠心鑽進駕駛室裏，不管她，然後加足馬力揚長而去，可是，她這副滿口胡話滿身酒氣的樣子，如果不親眼看見她真的進了房子裏，又覺得不放心。
帥氣的腦袋側過去，瞥了一眼偌大的別墅，眉頭一擰：怎麽又是黑漆漆一片，一盞燈也沒有？
“小嬌，你家裏沒人嗎？”
這麽大的房子，怎麽可能一個保姆都沒有？
她忽然笑了，冷冷的月光下，皎潔與涼薄交織成一片凄美，朦胧住她的眼。
“你确定，你不要試試嗎？黎宸，你真的忍心，看着我的第一次，是被一個我不愛的男人，騎在我的身上，完成的嗎？如果你真的無所謂，那麽我也無所謂了，大不了，到時候，我只當自己是被人強奸了。反正，那本來就應該跟被人強奸沒什麽差別吧。”
懶洋洋地說完，喬念嬌仰頭看着星空，多麽慘淡的夜晚，連星星都不忍看了，躲起來了，難怪，她的人生也是如此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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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明白，她哪能真的跟他試一試？就算心裏再想，也不能了。她只能借着醉意，在這涼薄的夜色下縱然一次叫嚣在血液裏的，酸澀與叛逆。
她也只能，僅此而已。
黎宸像是被人點了穴，又忽然地轉過腦袋，心疼的目光死死鎖在她搖搖欲墜而又漸行漸遠的背影上。
他的疑問，她已經委婉地給了他答案。
可是，這樣的答案，卻讓他的心，一片片碎了個幹幹淨淨。
“小嬌~”
清澈的大眼裏滿載着對她的痛惜，他忍不住呢喃出她的名字，只是極輕地呵出一道氣，空氣裏，遍尋不見任何聲響，跟只做了個口型沒多大區別。
可是，下一秒，她卻頓步了，迷離着眼睛半轉過腦袋看他：
“有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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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g，10】幸福不該假手于人
黎宸瞧着她華麗轉身的側影，心頭百感交集。
“等一下！”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沖她喊了一句，然後回頭打開自己的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一只精致的禮盒，三兩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送你的。”
天空是黝藍色，浩茫而深邃。滿天沒有一絲白雲，靜悄悄的。夜闌人靜，沒有白日的喧嚣，也沒有往日的滿天星鬥，往日伴随纖月的牽牛織女星此刻也都不知了去向。
皎潔的月光揮霍着無盡的紗幔般迷離的美，大地寸寸銀裝素裹，也瑩亮了喬念嬌的眼眸。
“這是什麽？”
見她接過，酡紅的小臉滿是好奇，黎宸不由想起曾經在飄滿浪漫玫瑰的情人節，她收到禮物時的樣子，一樣的好奇，不一樣的心情。
眨眨眼，本想讓她回去自己看，可是，還是說了：
“昨天飛東京，買的一套愛神娃娃。”
她最喜歡愛神娃娃了，不是嗎？
小心翼翼得觀察着她的面色，她的鼻息，她的眸光，黎宸确定她沒有産生厭惡的感覺後，心裏不由松了口氣。
可是，喬念嬌的表現，卻顯得太過涼薄了一些。
“謝謝！”
淡淡說完，她轉身，似乎從未有過的清醒，不再說着什麽讓他試一試的傻話，一步一步踏上門前的臺階，開門，進去，再關門。
黎宸放眼望向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靜立良久，別墅裏的燈依舊沒有一盞是打開的，他知道，她一定是靠在門板上，一步也沒有邁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正抱着那個禮盒，一邊流淚一邊呢喃：
“傻瓜，愛神娃娃是守護愛情的意思。你現在送我這個，要我怎麽活下去？”
閉上眼，喬念嬌從未有過的絕望。她的人生，她的愛情，放不開過去，也開不見未來。
包裏的手機震得不像話，她知道，一定是柳絮。
深吸了口氣，她打開包包掏出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屏幕上正在亮着的，卻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蹙眉，暗想着會不會又是淩予外面那些亂七八糟找上門來的女人？
“喂，我是喬念嬌。”
從聲音上辨別，這通電話她接的很不情願，甚至給對方有點感覺像是在，施舍。
“小嬌，是我。”
她怔住，一動也不敢動。黎宸怎麽會有她的手機號？
“小嬌，現在上樓去，回你的房間裏去。我在車裏，在你窗外，頭疼的話就先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黎宸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卻在黑暗裏給了喬念嬌莫名鮮活的動力，她有些無措地原地轉了轉，然後恍然大悟般打開樓道的路燈，上了樓，進了房間。
她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話，她都在照做。
“呵呵。”
電話那頭，他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大房子沿着她的運行軌跡亮起一盞盞燈，心裏，也跟着晴朗起來。
“小嬌，把娃娃拿出來放在枕邊，然後上床，蓋好被子。不要怕，我跟娃娃一起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離開。”
曼妙的身影在屋子裏轉悠了一會兒，然後揭開漂亮的寶藍色蕾絲綢緞，她親手将娃娃取出來，一個個放在床頭櫃上，漂亮的小眼睛搜尋了半天，她挑了一個紫色的，揣在懷裏，還真就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小嬌，睡了嗎？”
“還沒。”
難得地回音，在電話裏，顯得那麽孤寂柔弱，讓他，好心疼。
“睡吧，我在車裏等着，你睡着了我再走。”
然後，黎宸開始慢慢講述他在國外的時候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還有在做飛行員的過程裏，有趣的事情，溫潤如泉的話語在耳畔涓涓流淌，喬念嬌緊了緊懷裏的小娃娃，感覺就好像他真的在身邊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黎宸試探性地喚了她幾句，她沒有應聲，他這才挂斷手機，啓動引擎揚長而去。
等不到天亮了，黎宸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柳絮那裏。
喬念嬌的手機號跟現在的住址，都是柳絮給他的，柳絮告訴他有關她的許多事情，就是沒有說過她現在的婚姻狀态，那個淩予，到底對她怎麽樣。
當柳絮接到黎宸電話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
從得知黎宸要回國內發展的那一刻起，柳絮甚至是期盼着的。她将黎宸看成了救世主，喬念嬌的救世主。
“黎宸，兩年前你沒能及時回來保護她，也沒能如約給她幸福，那麽兩年後的現在，如果你還是個男人，你就應該将她從這段悲劇的婚姻生活裏解救出來！再這麽下去，小嬌的一輩子就毀了！”
換言之，如果黎宸已經知道了喬念嬌過的并不好，甚至還在愛着他，而他卻選擇無動于衷的話，那麽，柳絮便看不起他！
黎宸沒有說話。
他此刻在意的，并不是柳絮那句激将法一樣的，是不是男人的賭氣的話，愛情不是賭氣，婚姻不是賭氣，人生也一樣不是賭氣。曾經，在他的錯過之後，他還抱有一絲希望，祝福她吧，也許那個娶了她的男人會發現她是無價之寶，珍愛她一生。
事實上，黎宸就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意外的是，淩予竟會是如此不長眼的東西，這麽好的女人放在身邊，是他的福氣，他卻每天抱着庸脂俗粉，而不去珍惜身邊的喬念嬌。
“絮兒，是我錯了。我原想着，真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幸福。我現在才發現，最愚蠢的做法，就是寄希望于別人，滿心期待別人對她好，給她那樣的幸福。可是別人終究是別人，真愛一個人，那便不該假手于他人，而是要親手給她幸福，看她幸福。”
那邊，柳絮異常興奮：
“這麽說，你是打算勸小嬌離婚？”
黎宸苦笑：
“我不會讓小嬌去做被人質疑的女人。”
黎宸心裏很清楚，豪門的婚，哪裏是那麽容易離得掉的，淩予本身就是個狠角色，單說淩予娶喬念嬌的目的，為了就是花錢去買一樁一世相安無事的婚姻，可是這段婚姻最後卻讓他戴上綠帽子，賠了夫人又折兵，淩予怎麽可能罷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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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g，11】詭異的相親對象
娴靜的午後，喬念嬌忽然接到了爸爸的電話，說是妹妹喬念昭有個不錯的相親對象，今天第一次見面，并且喬念昭指名非要姐姐陪着一起。
相親帶上姐姐？
喬念嬌有些無語，且不說後媽跟這個妹妹向來沒把她當回事兒過，就說這個妹妹指名要她去的出發點，就已經讓她起疑了。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不去！”
因為受人之托而給喬念嬌送早餐來的柳絮，已經在這裏陪着她大半天了，靜靜看她接完這個電話，直截了當地幫她做出了決定。可是，喬念嬌的美眸卻瞥向了手心裏的一只很小巧的愛神娃娃，面色柔和，口吻溫婉：
“絮兒，我不想再躲了。這些年為了聽媽媽的遺言，好好守住喬家的財産，我一直隐忍着，謙讓着，我真的，受夠了。絮兒，其實我沒你們想的那麽乖。”
她想說，她也是有爪子的，有脾氣的，只是，媽媽的死，還有黎宸的去，都讓她的爪子跟脾氣遣散在了風裏。她小心翼翼地轉動着手裏的娃娃，上午閑着沒事幹，她幹脆直接把它做成了手機挂墜。她了解，這種鑲着金邊的淡紫色，還是拇指高的袖珍版，是只有在愛神娃娃的故鄉，東京才能買到的限量版。
它的寓意是：守護愛情與勇敢。
這是黎宸在飛翔的路途中給她買的禮物。哪怕明知不會在一起，但是有他善意的心意，她便不想辜負。
柳絮嘆了口氣，轉身提起自己的包：
“你妹在哪裏相親？我陪你去！她非要姐姐給她把關，我也算上，大家一起給她看看！”
這個小嬌，就是太善良了，柳絮怎麽都不放心。然，當她倆結伴前往喬念昭相親的咖啡館，才發現喬念昭相親的對象居然會是黎宸！
遠遠地，柳絮瞥了一眼，一張臉就整個黑了：
“擦！這叫什麽事？小嬌，你這妹妹可真夠你妹的！她明知道黎宸是你初戀，還叫你來把關，什麽意思！”
喬念嬌聞言，站着不動。腦海中回想起昨晚在他車裏，那個纏綿而冗長的親吻，再看着他此刻正在跟自己的妹妹相親，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那雙閃過心事的琉璃眸子，就這樣越發瑩亮了起來。
“姐！在這裏呢！”
喬念昭似乎一直觀察着餐廳門口的動态，很快就發現了她們，一臉天真無邪地沖她們微笑着，擡起手臂就招搖了起來。
黎宸順着喬念昭的視線看了過去，目光掃到喬念嬌跟柳絮的時候，雙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蹙，随即便舒展開，一片柔和地看着她倆。
似乎是騎虎難下，想打退堂鼓都不行了。
而且，黎宸根本沒有給她們打退堂鼓的機會。就在她倆還立着不動的時候，他忽然優雅地揚起手臂，沖着服務員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清隽的面容難得地閃過一絲俏皮與不羁：
“一杯羅蘭院長咖啡！一杯柳丁汁！”
柳絮錯愕，卻堅持尊重喬念嬌的意思。見她的腿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柳絮這才跟上她，與她一起向這對相親對象走了過去。
黎宸看她們走近，忽然起身，将自己身邊的椅子拉開，然後很紳士地沖着喬念嬌說了一句：
“坐吧！”
看到喬念嬌落座後，柳絮則是不情願地坐在了喬念昭的身邊，也就是黎宸跟小嬌的對面。
“這是世界真是太小了，你相親的對象居然會是我們同學。”
柳絮端起柳丁汁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後不冷不熱地抛出一句話來。她心裏不舒服，她才不跟她家小嬌一樣，什麽事都藏在肚子裏。
喬念昭笑笑，那模樣，謙卑的惹人憐愛，軟軟糯糯的清甜嗓音，叫柳絮的汗毛都落了一地：
“柳絮姐，原來你們都是同學啊，那太好了，這樣你們彼此之間知根知底，正好可以幫我做個參考，而且以後，我要是真的跟黎先生相處了，他要是欺負我，不對我好的話，你跟姐姐也可以幫我教訓他了！”
柳絮頃刻間風中淩亂，她讪讪笑了笑兩聲沒說話，然後錯愕地眼神看向她家小嬌，似乎在問她：你妹啥時候從小母獅子變成林志玲了？這電子娃娃音，幾個男人受得了？
誰知喬念嬌并沒有看向她，而是一直低着腦袋，把玩着手機上挂着的愛神娃娃。
柳絮悶悶有些生氣，質疑的目光狠狠掃向了黎宸，卻發現黎宸的目光正柔和地灑在喬念嬌的手指間，清澈的眼眸裏掠過一絲溫馨，似乎對喬念嬌現在的動作很滿意。
一時間，相親的男人跟相親女人的姐姐，似乎變成了局外人，而願意開口說話的，只剩下虛假做作的喬念昭，還有她自己。
咕嚕咕嚕，一杯柳丁汁全部下肚，對于這個局勢，柳絮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黎大哥，其實我一直很想做空姐的，只是以前沒機會選哪個專業。你們航空公司還招人嗎？”
喬念昭剛一說完，黎宸跟喬念嬌便同時将目光撇向她。
黎宸溫潤地笑了笑，眉宇間似乎沒有多少意外或是驚喜：
“有，怎麽，你想做空姐？我可以找熟人幫忙，讓你空降進來。”
聽到黎宸的回答，喬念昭興奮地手舞足蹈，而柳絮則是瞪他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嗯，我這裏剛好有兩張報名表，順便給你一張，你填好了傳真給我，我幫你落實好，以你的條件，只要培訓的時候認真一點，一定不會有問題。”
“嗯嗯！”
喬念昭連連點頭，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黎宸從随身的黑色真皮手袋裏取出兩張A4紙，他打開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張就遞了上去。
喬念昭滿心歡喜地接過的同時，黎宸的一只手臂優雅地擡起，悄無聲息地搭在了喬念嬌的椅背上。
柳絮側眸負氣般看了一眼，隐約見到了“南方航空”四個字，擡手拿起杯子又想喝水，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
落杯的一瞬，她瞥見黎宸将手搭在喬念嬌椅背上那副雍容的姿态，似乎是在宣誓着什麽所有權。
“我去下洗手間。”
喬念昭巧笑倩兮地起身，華麗隐退，黎宸忽然變魔術般又拿出一張紙遞到喬念嬌的面前。
“東方航空招地勤，聽絮兒說你每天在家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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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親記得，前面提到機長先生是在哪家航空公司的嗎？嘿嘿~
【song，12】喝他喝過的杯子
喬念嬌錯愕地看着眼前的初試報名表，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柳絮忽然想起了什麽，锃亮了眸子盯着黎宸，做賊一般小心謹慎道：
“黎大機長，你在哪個航空公司來着的？”
此言一出，小小的餐桌忽而顯得有些詭異的靜谧，喬念嬌側過眼眸看向身邊的男人，卻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一只胳膊已經探到了她的椅背上，而他的身子也不知道什麽微微側傾，向她靠攏，這幅姿态，乍一看，還頗有幾分熱戀中的男人，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将她徹底圈禁的味道。
半張着嘴，柳絮跟喬念嬌都在等待着黎宸的回答，只是喬念嬌離得比較近，再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忽然間大腦有些發懵。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手掌的熱量，正隔着後背單薄的衣料，傳入她的心髒。
可是，他那雙清澈的大眼只是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喬念嬌，然後唇角忽然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偏過頭去，端起喬念嬌的杯子淺嘗了一口。
他蹙眉，将杯子又遞到她的唇邊：
“小嬌，再不喝，就要涼了。”
面對柳絮的疑問，黎宸就這樣選擇了避而不答。
喬念嬌剛剛張開紅唇想要說話，黎宸便已經将咖啡杯的杯沿淺淺塞進她的唇瓣裏，那個位置，剛好是他剛剛喝過的地方，杯身外側原本淺淺的咖啡漬，也被喬念嬌的紅唇徹底淹沒。
面頰一紅，她騎虎難下地吞了起來。
她發誓，這輩子沒有用這麽快的速度去品嘗一杯香醇濃郁的咖啡，尤其是她最喜歡的，羅蘭院長咖啡的味道。
清眸裏閃過促狹，她與黎宸四目相對，瞧見的，卻是他黑漆漆眸子裏淺淺的笑意。那笑意，宛若春日的陽光，暖暖的，寵寵的。
“咳咳咳。”
柳絮有些受不了，這倆人顯然舊情未了，卻還要把她當空氣。
“我說，你怎麽跑來跟這麽個沒教養的小母獅子相親？你是不是頭腦發昏？”
黎宸将喬念嬌喝完的杯子放下，然後擡手捧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熟稔地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劃，掃過嘴角。
“好了，幹淨了。”
喬念嬌無語了，她垂眸看向自己手心裏的小挂墜，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這男人，到底想幹嘛？
“是我媽媽逼我來的，再說了，我不是還沒答應跟她交往嗎。你們該知道，比起某人，她差遠了。”
黎宸溫潤地說完，嘴角邊一如既往地挂着和煦的微笑，擡手在喬念嬌的發頂摸了摸：
“把報名表收好，快點填完，然後給我打電話。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
說完，他颀長的身影還真就拔地而起，雍容地轉身，再也沒看她們一眼，心情頗好地大步離去。
“咦，你說這男人！”
柳絮郁悶地搖頭，心想着，她跟喬念昭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還是早點走吧。望着眼前一人一杯茶水，她有些無語，怎麽說也是個機長，怎麽這麽沒風度，連茶水錢都不付！
“服務員，買單！”
喬念嬌看出了柳絮的心思，她淺淺笑笑，将報名表收好，然後揚唇叫了服務員。
就在這個時候，喬念昭走了出來，她第一時間瞥向了黎宸的座位，發現空了，面上略有失望。聽見姐姐在叫服務員買單，她随即湊了上去，熱情地拿過自己的皮包：
“姐姐，我來吧，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的零花錢就比你的多，現在你嫁人了，爸爸也不再給你錢了，你又沒個工作，吃穿用的都是靠老公給你一點你才能有的，況且，這家裏可是市中心的地段，就算光點茶水也是不會便宜的。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還是省一點是一點吧！”
明明是冷嘲熱諷的話語，透過喬念昭故意做出來軟趴趴的嗓音說出來，卻顯得更加惡心了。
柳絮立馬就不樂意了，她攔下喬念昭掏錢包的動作，下巴一擡，犀利的掃向她：
“小昭妹妹，這點小錢我家小嬌還是付得起的，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家小嬌犧牲了自己的婚姻才能換來的，不然，你跟你那個黑心的媽媽早就睡大街了，你還能在這裏得瑟？！”
換言之，沒有喬念嬌，就沒有喬念昭現在所能夠享受到的一切！
喬念昭面色煞白，被柳絮的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這樣的，幾位小姐，我們老板說了，以後喬小姐帶朋友來這裏用餐，一律免單！只是，要喬小姐親筆簽字。”
柳絮眨眨眼，平息了怒氣，試探性地看向喬念嬌：
“小嬌，你認識這家店的老板？”
喬念嬌搖頭，歪着腦袋看了看喬念昭。
喬念昭之前被柳絮打擊的沒有還手的餘地，現下一看情勢扭轉，霎時間又擺出一副驕傲小公主的姿态來。
“怎麽，就算沒有姐姐的幫忙，我也有我的朋友，我喬念昭還不至于餓死。這頓，算我請，你們也算，沾了我的光。”
說着，她就接過了服務員手裏的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提着LV手袋将眼睛放在頭頂上準備高調離去的時候，服務員忽然為難地攔住了她。
“對不起，喬小姐，我們老板說的喬小姐，是指喬念嬌小姐，可是，您的簽名，怎麽會是喬念昭？”
“呃，什麽？你說什麽？”
喬念昭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一張濃妝盛抹的小臉頃刻間比色彩最全的化妝盤還要好看，挨個變着顏色。
“哈哈哈！哈哈哈，小嬌，真是老天有眼，哈哈哈！”
柳絮實在是憋不住了，毫不顧忌形象地抱着肚子笑了起來，差點岔了氣。
喬念嬌不好意思地看向服務員：
“你好，我就是喬念嬌，但是，能不能請問，你們老板是哪位？”
她沒有喬念昭那麽随便，她心想，就算是人家好心免費請她吃東西，但是至少也要知道對方是誰。況且，如果是沒必要的人，她也不想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接受別人的恩惠。如柳絮所言，這點小茶水錢，她還是付得起的。
服務員将筆遞給了她，似乎等待着她的親筆簽名，然後彬彬有禮道：
“我們老板剛走，就是剛才坐在您身邊的的那位。他姓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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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g，13】初戀待續
喬念嬌聞言一愣，不解地開問：
“可是，剛才那位先生是最近剛剛回國的，這家店已經開了很久了。”
服務員依舊彬彬有禮地笑着：
“我們老板兩年前買下這裏的時候說，是要送給他太太做結婚禮物的，因此給這店家取名為【初戀待續】，後來餐廳正在裝修的時候，老板忽然跟家人匆匆出國了，自那之後，老板便不常回來了，平時這裏都是交由他的母親打理的。”
喬念嬌徹底怔住了。
機械地抓着筆，在妹妹剛剛簽過的位置上方，又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喬小姐，歡迎下次光臨！”
服務員禮貌地收回筆，微微鞠躬，随即忙碌地走開了。
等到喬念嬌反應過來的時候，妹妹早已經不知去向，而之前哈哈大笑的柳絮，也變得忽然傷感起來。
“小嬌，黎宸對你的用心，太深了。”
嘆了口氣，喬念嬌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提着包便步履優雅地走出了餐廳。
回到家裏，耳畔響起柳絮這一路上對她喋喋不休的勸告，說什麽，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哪怕賺錢不多，還說什麽，女人不能每天關在家裏，要多去外面走走，不然會跟社會脫節。這些一大堆的大道理，曾經喬念嬌也跟黎宸說過。
那時候，他牽着她的手一起漫步夕陽下，憧憬着未來美好的婚姻生活，他說，不想要她太辛苦，以後他養她。
她感動卻拒絕，她說，她有自己的驕傲跟夢想，絕對不要生活的想那些豪門少奶奶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樣的日子太恐怖，她接受不了。
可是，命運弄人，她結婚後，真的沒有出去工作，而養她的男人，卻是另一個。
孤身徜徉在溫暖的露天陽臺，她給自己泡了杯暖暖花茶，放眼藍天，幻想着他在空中翺翔時候的感覺。
将他交給自己的報名表拿出來看了看，喬念嬌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拿起手機就打了過去。
“到家了？”
黎宸很快就接了電話，并且，溫暖如春的調調，似乎正在跟心愛的女人撒嬌：
“我還以為，你會一出店門就給我打電話的。我等了兩個小時。”
喬念嬌微愣，打電話的初衷頓時堵在嗓子裏，不上不下。
“哦，那個，我跟絮兒有點事，所以，晚了。”
她的解釋，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他後面的寬容，更顯得莫名其妙：
“呵呵，沒關系，遲到總比不到的好。”
短暫的靜谧，他打破局促：
“我記得，你有輕微的恐高症，所以沒有給你考空姐的表格，何況，空姐每天飛來飛去的，時間不定點，也很辛苦，萬一淩予忽然要找你的話，你也脫不開身去應酬。”
喬念嬌沒有說話，不過，她确實是想要問，為什麽是地勤而不是空姐。
尤其，她想要問，為什麽給喬念昭的是空姐，而給她的卻是地勤。
可是，剛才黎宸話裏說及了淩予，又讓喬念嬌忽然覺得，這通電話打的，真是不應該。
“哦，沒事，就是随便問問。”
這話說得很蒼白，因為，她還什麽也沒問。
電話那端，像是嘆了口氣，卻依舊溫潤道：
“不要胡思亂想，小嬌，我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每次出去，都是滿載希望，去到一個不同的地方，買一套愛神娃娃，就像是必須完成的信仰。我很想，每次起飛前或者降落之後，都可以有點牽挂，那種跟愛神娃娃配套的牽挂，而這世上，只有你才能給我。”
如果她也去當空姐，且不說她有恐高症，或是時間不固定，單說她飛來飛去，他也飛來飛去，那麽他們之間，很可能就會不斷錯過，再錯過。
對于“錯過”這兩個字，是他們彼此心裏的傷。
黎宸只希望她可以固定在一個地方等他，起飛前，看着她就在那裏，落地後，她也不曾消失。
就好像是有個人一直在守着他，看着他。
這樣的眷戀，來自靈魂深處，他知道，這世上，只有她才能給他。
喬念嬌有些迷茫，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勾引她！
她吸了口氣，心裏掙紮極了。
他卻很安靜，靜靜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是機長，她是機場地勤，多麽暧昧的組合。很明顯，這是一種默契，一種心照不宣：她若是接受去上班，就是要連這個男人一起接受的意思；如果她拒絕，就是連黎宸這個男人一起拒絕的意思。
良久，沒有回音。
他居然沙啞了嗓音，選擇繼續寬容：
“沒關系，要是沒想好，就再想想。”
聽着他那樣的腔調，可憐兮兮地從電話那端傳來，她的心就這樣軟了，疼了，也更慌了。
她賭氣：
“黎宸，你真是個魔鬼！”
明知道她就要在婚姻的潮水中溺死了，還以第三者的身份居高臨下地向她抛出救命的橄榄枝。面對這樣一個男人，還是自己深愛的，喬念嬌忽然覺得好無力！
“我明天飛夏威夷，要三天後才能回來。航空公司的地勤培訓班，其實從昨天就已經開始了，我明天會叫同事開車來帶你過去，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不會有人追究你空降的事情，要是有一起培訓的人問你，你就說一早就報好名了，只是忽然身體不舒服，就請了兩天假。知道嗎？”
“知道了。”
“呵呵。”
他開懷地笑出了聲，暧昧道：
“那麽，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喬念嬌忽然笑了：
“得寸進尺的家夥！美得你！我晚上有事，不去！”
說完，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少女時候對他獨有的嬌嗔又回來了，端起花茶的杯子，小酌了一口，耳邊，卻傳來他戲谑的話語：
“好喝嗎？”
她将杯子放下，看着茶杯上寂靜飄零的玫瑰花蕾，嘴裏心裏，微微泛甜，輕輕嗯了一聲。
他忍不住低笑：
“我就知道，你最愛喝我喝過的咖啡。”
“黎宸，你真讨厭！”
挂完電話，喬念嬌繼續享受着屋外暖暖的春色，住進這棟房子以來，第一次，有了心房也可以被陽光照暖的溫暖。
－－－－－－題外話－－－－－－
謝謝親親【菟絲貓】的一顆鑽鑽~！一朵花花~！麽麽噠~！
謝謝親親【catkin1000】的十朵花花~！
親們，第一卷結束，明天開始第二卷《初戀，偷你上瘾》。很甜~！
【song，14】愛她，所以懂她
早上六點，還在睡夢裏的喬念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