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家閨秀7
當天戚正夯比平時遲了一些回到房裏，許心心也沒有問，讓下人擺好了飯兩人就互相的吃了一些，等揮退了下人後，許心心才發現戚正夯的表情有一些不一樣。
“你怎麽了？”許心心問。
戚正夯面色古怪的盯着她，但沒有說話。
許心心微微歪了下頭，然後淡淡的笑起來：“如果你沒有想說的話，那我說了。”
戚正夯點點頭，眼神若有所思。
“母親今天把我叫去說了要給你納妾的事。”說到這許心心頓了一下，然後看着戚正夯。
戚正夯此時也定定的看着她，眼神裏有着……期待……
許心心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可那種期待還是存在，尤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迫不及待。
許心心微微的錯愕了下，如果說整個白天還是無波無浪的心，此時卻有了一絲淺淺的，卻讓人難以忽略的疼。
原來他這麽的期待啊，還以為他會稍微推辭一下，畢竟這兩年的相處并不算差。
果然……還是自己太想當然了。
低下頭，許心心嘴角淡淡的彎了彎，再擡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已經看不出一絲的異動，她淺淺的笑着說：“回來後我看了下院子裏的人，發現冬日很合适，所以我想着把冬日……”
許心心慢慢的收了聲，她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忽然變了氣息的戚正夯，吶吶的說：“如果你要是不喜歡冬日，也可以是別人，我都沒關系的。”
戚正夯盯了她很久，很久，然後開口：“你都不生氣的嗎？”
“什麽？”許心心茫然。
“為我納妾你都不生氣的嗎？”戚正夯再一次開口：“我同僚的那些妻子在得知她們的丈夫要納妾的時候，就算再大度的都會鬧上一鬧。我今天回來時被母親喊了去，她跟我說你雖然看着沒事，但肯定會同我鬧，還讓我多哄哄你，說女人在面對這種事都會心裏不好受。”
許心心輕笑：“是啊，母親說的沒有錯。”
“回來時我還擔心該怎麽哄你，還想了好多，可是……我等了又等，我一點都沒看出你哪裏有生氣。”戚正夯盯着她一字一句說。
“不生氣還不好嗎？”許心心輕輕的問，視線移開看向其他地方，淡淡的說：“這樣大度的我，不是每個做丈夫都想要的妻子嗎？”
“你在不高興什麽？”許心心回過頭，看着他。
兩年的時間，戚正夯也褪去了最後一絲的少年青澀，此時的他像極了那些就要升值的績優股，讓遇見的人都想份上一杯羹。
“你難道不想要納妾嗎？”許心心再問。
“不想。”戚正夯答。
“可是你也沒拒絕母親不是嗎？”許心心說：“你想要孩子是嗎？”
戚正夯沉默了，過了好一會他開口：“我想要你的孩子。”
“可是我不能生。”許心心說。
空氣再一次安靜了下來，許心心撩下耳邊的碎發：“所以不會改變的事情，我又何必生氣。”
“我不想你被人說。”戚正夯忽然起身抱住她。
許心心有一瞬間的怔忪，她過了好一會才啞着聲音：“你是覺得把妾生的孩子記在我名下，這樣就不會再有別人說我無子了嗎？”
“嗯。”戚正夯。
“你不想要孩子嗎？”許心心窩在他懷裏問。
“我想要你的孩子。”戚正夯手緊了緊她的身子：“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別人生孩子。”
許心心微微的心口有點發酸，她抿了抿唇問：“如果我說我不在意被人說無子，那你……還需要納妾嗎？”
時間一點一點地往前推移，許心心默默的告訴自己，再等一下，再一下，試着努力去相信一下。
“我去跟母親說再給我們幾年時間。”戚正夯抱着她，低低的聲音聽的出他的內心的不平靜。
心微微的放松了下來，許心心說不上欣喜也說不上失望，好像有一種忽然解脫的塵埃落定。
那種感覺就像知道自己會被人喜歡，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被人愛的超過一切。戚正夯的選擇沒有錯，處在于他這個時代，他會為她盡力争取更多的時間其實已經是很大的努力了。
許心心也不會跟前幾個世界那樣去說就不想生孩子，畢竟時代不同，丁克的觀念根本不會有人同意。
“不必，就算不為孩子，多一個妾也無可厚非。”許心心退開一些他的懷抱，仰着頭與他四目相對，眼裏帶着淺淺的笑意：“你已經很好了，我很感激，真的。”
戚正夯看着她，手不自覺的慢慢收緊，他說不上什麽感覺，但心裏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催促着他，仿佛他只要點個頭同意此事，那麽懷裏這個人就再也沒可能屬于自己。
他知道這感覺很荒唐，可是他卻很害怕，害怕這個荒唐的感覺會成真。
“我明天去跟母親說讓她不必急，我們還可以多等幾年。”戚正夯說：“你不要再說什麽，你聽我的。”
戚正夯打斷許心心将要開口的話，牽手她的手步向床榻：“我困了，我們先歇息。”
那一夜其實誰都沒有睡着，只是兩個人都假裝彼此已經睡着了，有時候自欺欺人就是如此的可愛又無可奈何。
納妾的風波停了，但融洽的婆媳關系也不複存在了。院子裏的冬日被她嫁了出去，走的時候哭哭啼啼，眼神一直瞟着主屋的方向，自然不是為了看她。
她也很無奈，事情提了卻沒她納進來，再放在院子裏就很不合适了。其實她是真無所謂是否納妾的，之前是沒有期待，那天晚上是期待被塵埃落定。
她不否認連續幾個世界的被寵愛，讓她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妄想，尤其在末世那個世界，她不否認她對那一個提議有點心動了，這也是為什麽在這個世界她沒有一絲想要去撩其他的人的想法。
因為潛意識裏她也想試試，試試在沒有她作死的情況下，那些說喜歡她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會陪她到永遠。
可是就在昨晚，戚正夯的做法讓她明白了，其實那個人能不能陪你到永遠跟你作不作死其實是沒有關系的，唯一有關系的就是他的愛夠不夠多到只要你，不論外界任何因素的影響，他只認定你，只要定你，只陪伴你。
那一刻她曾經所經歷的被寵愛一輩子的假象一下子就全部崩塌了，但卻讓她有了更腳踏實地的感覺，因為這才是她應得啊，沒有完美，沒有永遠，只有在這一刻這一時的絢爛承諾。
多麽美好，在最美好的時候相擁分別，不會有難過不會有悲傷，就算回憶起來那也是心頭的朱砂痣。
“戚正夯，你畫畫我吧。”忽然的許心心提出要求。
許心心這兩年畫過好多人，丫鬟，婆子，夫人，老爺，甚至連姨娘她也給畫了一張，可是她沒有畫過戚正夯，也沒有讓戚正夯畫過她，因為她說要把最美好的放心裏，畫出來感覺就沒有了。
可是這會她卻提出來了，她也說不清，似乎現在不去畫，那麽現在的她就會消失了，這個忽然又想愛的女孩子就要消失了。
“好。”戚正夯應聲，擡腳走到外面喚人準備筆墨。
東西很快的準備好，許心心卻不讓他看着她，她說讓他畫出心裏面的她，她想看看那個她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樣。
戚正夯覺得有趣欣然答應，鋪紙磨墨着筆，每一次的下筆他都非常認真，每一次的潑墨他都非常仔細，那專注的模樣就像在創造一個稀世珍寶。
許心心趴在一邊，就這麽一分一秒一眼不錯過的看着他。
他們忽而相視一笑，忽而低頭共賞，那個午後成了歲月裏最美好的回憶。
許心心擡頭，定定的看着牆上的那幅畫，美好而又純真，那含笑的眸子裏，似乎對着你透出滿滿的愛意。
“那時的我真好看啊。”許心心斜躺回去，眼睛盯着那幅畫，嘴角卻挂着淡淡地譏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