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廈樓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路上過往車輛都忍不住停下來。
孔蓮坐在休息椅上，膝蓋上放置着古琴，修長的手指撫過琴弦，彈起一首沒有人聽過的樂曲。
琴音時而溫柔如水，時而如蛟龍出海，激昂之時與嘹亮的唢吶聲配合的天|衣無縫。
人們聽得入迷，忘了自己是來這裏做什麽的。
“暢快！”阿木看着被保安哄散的人群，笑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餘音繞梁也不過如此了。”
“這是當然！”孔旋自信一笑。
她也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果然心情不好，音律就是最佳良方。
很快，他們的合奏就上了熱搜，開始了新一輪屠榜，黑料全被壓了下去，評論裏不少粉絲态度開始轉變。
他們回到樓上練功房的時候，獲得了大家的熱烈鼓掌歡迎。
虞簡雲坐在角落冷哼一聲，雙手緊攥着，“嘩衆取寵！”
她最近很煩，好不容易夏芝不在，孔旋又黑料纏身，她正想趁機會與鐘熙搞好關系，不辭辛苦去劇組探班，結果連面都見不到就被打發走了。
現在樂隊裏，人人都圍在孔旋身邊，完全當她是空氣，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越想越生氣，她一邊與妹妹微信，一邊看着熱搜，妝容精致的小臉微微一冷，看向孔旋的目光充滿玩味與算計。
孔旋看到網上開始有鐘熙的老婆粉關注自己的微博，言辭也有了變化，不是一味的黑她，唇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她不需要否認什麽，只需要做真實的自己，展現自己的實力，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在自己這一邊。
她的手機一震，連續收到鐘熙好幾條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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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和你在廣場一起唱歌。”
“那些粉絲不用擔心，她們不會再去打擾你的。”
“葉暢霖是怎麽回事？居然有你們的CP粉。要嗑CP也是我和你，關別人什麽事啊。”
她笑了笑，回他一句，“都是胡亂配對，我已經發微博澄清了。”
剛發的微博已經上了熱搜，不過排名很靠後，評論也不多，大概大家感興趣的不是她有沒有在戀愛，而是八卦更香。
她出道這幾天已經知道粉絲們的想法，他們只會不斷地被新的瓜吸引，然後樂此不疲。
“小旋，說真的，娛樂圈好亂，好吓人，你還是回公司好好上班吧。”葉月拉了拉她的衣角。
葉月剛才看到虞簡雲眼神不善地看着她，感覺像是有什麽陰謀詭計一樣，還是趁現在沒出什麽大事退圈好一些。
安安靜靜上班也沒什麽不好啊。
“葉月，現在我才發現娛樂圈原來這麽有意思，比上班好玩多了！”孔旋的眼睛很亮，興致勃勃。
葉月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這種徹底放棄包袱，自由放飛的樣子。
“可是，天天上熱搜，到處是黑料，這樣也好嗎？”名聲都壞了，還招小人惦記。
現在公司裏也有很多人不理解。
“別人怎麽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你就別煩啦，等會悄悄走，從地下停車場走，不要讓人拍到你跟我一起。”
孔旋在她身後輕輕推着她的背，兩人一起走進電梯。
電梯停在負一層，她們悄悄從側門走了。
熱搜再久，也會有消退的時候，過了幾天，孔旋相關的微博也少了很多，葉家的豪門狗血八卦也挖出來不少，大家吃瓜吃得心滿意足，唯一遺憾的就是她的戀情依舊雲裏霧裏，每個CP都有粉，粉絲們嗑起各自的CP，竟意外的和諧。
魏瀾終于被放出來了，被家裏老頭們連番批評教育好幾天後，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孔旋打電話。
“沒事就好，我前幾天惹怒我家老頭們被關起來了，他們怎麽就沒有你爺爺這麽開明。”
他在辦公室抱怨，繞着沙發走來走去，對孔旋各種羨慕嫉妒恨。
電話那邊傳來孔旋的聲音，“爺爺他也挺生氣的，他還讓孔蓮給他注冊微博，天天上網看我的消息呢，我有點擔心他氣出病來。”
孔旋這幾天也低調了，沒怎麽刺激孔蓮，加上網上的黑料也澄清了，年底工作忙，連練功房她都去得少了。
“那就這樣吧，等元旦過後再給你錄歌，發布會就算了，等新專輯出來再好好補上。”
“好啊。”
孔蓮最近過得還行，春風得意，美顏濾鏡讓她充滿自信，得知魏瀾到公司上班，她補了個妝就跑到魏氏大廈看自己的男神。
結果男神沒看到，在電梯遇到了兩個人。
“右見，你都不知道那家夥多沒文化，連無鹽，白丁是什麽都不知道。”
一個高瘦的男青年和一個少年一直在說笑。
“阿木哥，你別拿我的微博玩，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你。”
孔蓮覺得有點耳熟，她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鐘熙的樂隊成員有幾個她是認識的，只是沒有這麽近距離見過。
聽這些聊天內容居然和那天她在網上和水軍互掐差不多。
“你是阿木！”她突然想起來。
“喲，黑子，現在才發現啊，我都暗示這麽明顯了。”
孔蓮常常來找魏瀾，樂隊成員很多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她和孔旋的關系。
之前互噴的時候，阿木三言兩語就套出了她的身份，她還沒發現自己被套路了。
“你說誰沒文化！”孔蓮怒了，雙眼冒火地盯着兩人。
右見被她吓了一跳，退到角落，沒敢開口。
“你啊，不好好學習，盡上網黑自己姐姐。”
阿木個子高，低頭看她，氣勢突然變得強硬起來，“無可救藥。”
“你！”孔蓮雙眼發紅，“本小姐脫粉了！”
當場拿出手機，聯消關注。
“哎呀，這就脫粉了？不會脫粉回踩吧？”
回應他的是孔蓮朝他身上一甩鏈條包，跑出電梯。
“力氣真大，脾氣也真大。”阿木捂着右手叫了一聲，“和孔旋完全不像姐妹。”
“阿木哥，你何必逗人家，太不紳士了！難怪再次遇到粉絲當場脫粉。”
右見搖了搖頭，走了。
樂隊每個人都有微博，阿木的人氣僅次于鐘熙，但是他現在只能用小號，很快小號的粉絲就跟大號一樣了。
魏瀾也很頭疼，這個樂隊一直問題不斷，孔旋來了之後，暴露出來的問題更多，他不在的這幾天大家都像撒歡的野馬，就連平時以淑女自居的虞簡雲，也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最近天黑得早，孔旋回家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她沿着路燈車開得很慢。
前面有個人在跑步，天氣有些冷，他卻穿着單薄的長袖運動服，身材挺拔，姿勢專業。
“今晚跑了幾圈？”孔旋摁下車窗，慢慢開着車跟在旁邊。
自從葉暢霖搬到附近，她就時常見到他跑步。
“三圈。”葉暢霖用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語氣微喘，臉上帶笑，“今天怎麽提前回來了？”
“你不也是提前了嗎？天黑得快，現在公司是冬季時間。”
“我最近不算忙。”葉暢霖在路邊的人行道慢慢地跑。
“挺好的，我就很忙啊。”孔旋小聲抱怨。
年底是他們最忙的時候，她除了忙公司的事，還要練歌出專輯。
“需要幫忙嗎？”葉暢霖轉頭看着她笑，“比如撤個熱搜什麽的。”
孔旋聽他這麽一說，竟然與那天梁琦玉的影子重疊，兩人真是長得像，“有個人也說過這句話，不過最近我已經沒有熱搜了，謝謝。”
“怎麽了？”葉暢霖察覺到她情緒有異，停下腳步，站在路邊。
“沒什麽，就是有個人和你挺像的，說的話也一樣。”孔旋沒有停車，一踩油門，車快速開走了。
葉暢霖知道自已和誰長得像，他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車尾，桃花眼微眯，身側的雙手握成拳。
站了許久，他才默默地重新慢跑起來。
孔旋回到家，發現家裏氣氛沉悶，居然所有人都在等她。
“小旋，過來坐。”
孔老爺子朝她招手，她走過去，坐到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爺爺。”
“爸，這回葉氏突然給我們出了難題，又不是我們要為難小旋。”孔莊禹端正地坐在對面，臉色隐忍。
蔡怡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就是，家醜都被扒光了，只是為難一下算客氣了。”
“你閉嘴！”老爺子拍着沙發扶手。
孔莊禹夫妻倆向來不敢在他面前硬氣，蔡怡心有不甘地緊緊捏住沙發墊。
“怎麽了？”孔旋不知道這夫妻倆又想幹嘛。
“葉氏的款項沒到位，供應商也想結清好過年，我們的流動資金都是有數的，拔出去就緊張了，而且還要參加競标。”
孔莊禹看她一無所知的樣子，心裏不屑，面上卻解釋得清楚明白。
雖然這很可能只是商場上一時周轉不靈，但是在這微妙的時間點，免不了要多想。
看蔡怡的神情，孔旋也知道他們是甩鍋給自己，她看向坐在旁邊的孔蓮，微微一笑，“我也被黑了，現在網上全是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