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每天上升一米[末世]

第78章

對方一口咬定都是誤會，黎韓非可沒有這個閑工夫跟他浪費時間。二人繼續順着塑料長廊往岸上走，與那邊的警方相對而來。

那男人還要說什麽，被越城一把撥開。

黎韓非只道：“我們不聽你狡辯，是非讓警·察來判斷。你要真覺得你家孩子無辜也別跟我說。”

黎韓非言語冷靜，不容反駁。男人還想胡攪蠻纏，可橋的兩邊人已經走到一起了。

“你這發生什麽了？”警員手電照過來，見黎韓非二人押着一個被綁起來的孩子，多少也明白了。

“我們船上東西多，所以晚晚都有人守夜，只是今天太冷，改在集裝箱裏頭守夜。他可能是覺得我家不守夜了，這後半夜以為我們睡熟了，在竹筏上偷偷摸摸找好東西，又爬上船，被我正好抓住了。全程我都看得很清楚。這男人是孩子的家長，非說是誤會，警·察同志，這孩子我交給您了。這孩子動作老練絕對不是第一次，還麻煩您查清楚了。”

亂世，就免不了有人□□偷。亂世用重典，想要減少這一現象，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們得到比犯罪收益多得多的懲罰，犯罪率才會下去。

遇見小偷其實并不稀奇，直接下手搶的都遇見過。

警員将人接了過來，那男人又忙上去解釋：“都說了是誤會！我家娃才多大，還不懂事哩，就是撒夜尿癔症了，不小心跑別人家筏子上了。這麽大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結果就被這麽扭着打着報警，他都吓傻了，還能幹什麽啊！”

江月初在後面喊了句：“現在是不吭聲，剛才連老帶小罵的可難聽了，我都沒聽過呢！他要不罵也吵不醒我們，不信問問鄰裏，是不是都聽見了！”

窦林偉留在船上開着燈守家，江家兄妹就過來看熱鬧。

江月初說完，江月東離妹妹一段距離，幫腔道：“可不是，罵人的是這小屁孩啊！這罵人嘴可夠油的，我打雷都吵不醒，硬是被他吵醒了。誰家孩子走錯門了還破口大罵啊！”

這人就怕帶節奏。這節奏一帶起來，旁邊人也跟着議論。

“就是啊，真睡蒙了被人按住早就吓哭了，那至于罵得那麽有底氣。”

“這不就是被人抓住了惱羞成怒嗎？”

黎韓非等他們說完，才開口道：“再有，剛才人一下子圍過來，一個個都沒睡醒，迷迷糊糊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這後半夜，又有幾個不好好睡覺的？你過來倒是龍精虎猛的，是感覺到兒子要出事提前醒過來等着呢，還是等着你兒子偷回去什麽好看看？”

現在剛過零點，卻是絕大部分人睡得正香的時候。

“我……”

那男人還要狡辯，警方直接開口道：“先到所裏再說吧！老少爺們還要睡覺呢！”

張月初在後面立刻道：“睡什麽覺啊！萬一再有個小子睡迷了上錯船怎麽辦？”

人群裏便有人起哄：“這幸虧是睡迷了翻東西，這要是個睡迷了上船摸老婆呢？”

睡迷了上錯筏子了？可笑，真有這種人，沒等來這就先在漂流中掉下筏子淹死了。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愣孩子走錯了，也不可能被抓了還能理直氣壯的罵街。

人群那邊還在說着這事兒，警員怕有更差的影響，壓着孩子轉身一塊上岸。

孩子自打父親來了以後就沒敢再開口，只是在等父親的反應。可此時當爹的也是熱鍋上的螞蟻，沒想到了黎韓非這麽不講情面，一點機會也不給。

“你說咱們住得近，鄰裏之間有點磕磕絆絆那至于鬧這麽大啊！這麽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啊！”男人有些心急，要抓着黎韓非的胳膊繼續求情，手腕卻被越城捏住了。

男人擡頭怔了怔，燈光昏暗下看不見越城的臉，卻感覺得到抓住自己胳膊的這只手冰涼的很。越城一用力，男人疼的冷汗下來了。

越城只稍一用力就松手了，冷聲道：“離他遠點。”

男人揉着手腕，只惱羞道：“看你們白天捐了那麽些東西還以為是什麽好人！你……你幹的這是人事嗎！以後還住在一起，你鬧得這麽僵，我看你日子還過不過的下去！”

黎韓非立馬告狀道：“警·察同志您聽見了，當着面這就開始威脅了，說讓我日子過不下去！您一走我還真不知道日子能不能過下去了。偷東西的說我抓賊的不是東西。咱們現在真就無法無天，讓偷不讓抓了？”

原來是看見黎韓非白天捐了那麽多東西，晚上就讓兒子過來占便宜。只是沒想到黎韓非是個狠人，這麽不留情面。

警員也是個辦案多年的老油條，自然明白黎韓非在故意帶節奏。不過這男人也确實說話恨人。

小孩子偷東西，這種事可大可小，但凡伏低做小多說兩句好聽話，事情也不會鬧得太大。

現在連威脅的話都說出口了，別說黎韓非這個受害人原不原諒，辦案的人也不好再從中調和。

所以，即便知道黎韓非故意的，警員還是幫腔道：“不用擔心，現在這邊司法解釋裏，竹筏、船只屬于私人區域，如果遭遇非法入侵，主人享有無限自衛權。你這不是天天守夜嗎？被你們抓住了，什麽下場是他們自己的責任。”

這話說的相當露骨了，那邊的男人聽了都不禁一哆嗦。

黎韓非相當滿意這個答案，不過也沒有得寸進尺。見那男人聞聲閉嘴了，就繼續跟着一塊去派出所。

現在人員居住越來越密集，派出所分布的也多，警員甚至還在招募一些協警來幫忙，原因無他，犯罪率提升了。

所裏是用塑料板拼接的方艙房屋，上下兩層，總共十幾個房間。連帶着警員一共五人來的時候，一進屋都能聽到這裏頭的熱鬧。有耍賴的，有痛哭的，也有求饒的。

黎韓非來這兩天了都沒注意到犯罪的人這麽多，也不知是一直關在這裏的，還是都是新抓來審訊的。

那邊跟領導做了個交接和安排，警員回來，臉色不大好道：“辦公室都被占用了，先等有空屋的吧。”

黎韓非抽了抽唇角：“現在還這麽亂嗎？”

這種情況，警員臉上也無光，只黑着臉道：“前段時間重點打擊已經好多了，只是這兩天天氣差，就又開始作案了。明明救濟物資都到位了，基礎的衣食住行都能給保證，偏偏就是這麽貪心，非要去偷別人家裏的東西。抓到就說肚子餓被逼的沒辦法，可去家裏一翻，糧食堆成一堆看不見，贓物還搜出來不少！”

警員也怕黎韓非認為他們不作為，所以說的詳細了些。

黎韓非也理解他的難處：“有的人說的餓肚子，不是真餓肚子，是怕以後餓肚子，所以就讓別人現在餓肚子。”

餓過，窮過的人，會變得比常人貪婪的多。

其實黎韓非也是一樣，因為有過一無所有，所以當有能力了以後，就會拼命的囤積所有物資。只是不一樣的是，黎韓非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而這些梁上君子，是只管自己吃飽，哪管被他們偷的人是死是活。

男人的臉色很不好，還是開口弱弱狡辯道：“都說了我家娃是走錯了鬧誤會……”

警員冷眼看了男人一眼，指了指剛剛被其他人帶出來的一個才六七歲的小姑娘：“看見沒？現在都知道偷東西罰的狠，就讓家裏孩子去偷，被抓住了就直說小孩子不懂事。一次兩次我們看見了。十次八次的就真覺得沒人管了？今早上才接到的上頭最新指示，您猜都說了什麽。”

男人臉色頓時變了。

警員沒說謊，未成年，或是幹脆的小孩子。不論是大洪水之前還是之後，都是重點保護對象。尤其是大洪水以後，小孩子的幸存率太低了。孩子是人類的未來，所以新出臺的政策裏。小孩子永遠是待遇最高的。

所以相應的，一些不配為人父母的家長看到了這一點，就開始教唆孩子□□偷。反正被抓住了也不會被判。得手了全家吃飽，被抓了最多有點罰款，可孩子偷兩次就回本了。

很多人都以為孩子不判刑，是因為未成年人保護法，其實那是謠言。主要是刑法裏面有規定判刑的最低年齡，低于這個年齡的不承擔法律責任。

也就是那句讓人毛骨悚然的“未成年殺人不犯法”的源頭。

只是那是以前。現在亂世人心思變，小孩子也成了一種工具。

上面又怎麽可能眼看着這樣的家長繼續結惡果？

警員的話聽着讓人大快人心，心底叫了聲好，轉過頭，黎韓非看看越城這邊還沒穿衣服呢，低聲問他冷不冷，越城還是搖頭。

他這不是對溫度的感覺不敏感，就像個機器人。

白天還好些，夜裏冷成這樣，黎韓非怎麽也是心疼的，便對警員道：“要不我們這邊做個記錄先回去吧。”

警員一被提醒才發現越城這邊沒穿衣服，扶額苦笑，又将自己的棉襖脫下來：“你先穿上，我先去給你弄身衣服去再回去。這大冷天的還能堅持到現在。”

越城沒接，黎韓非只道：“他不怕冷，把事兒辦完先回去就行。”

越城不太喜歡碰別人的東西，多少有些潔癖。

警員抽了抽唇角，只道：“東北那邊來的？”

南方這邊好像還真會有人刻板印象覺得東北這邊的人不怕冷。

黎韓非抽着唇角承認了。

越城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不過黎韓非承認了他就承認，黎韓非說他是外星人都是對的。

黎韓非不知道東北人耐不耐凍，反正他這個北方長大的孩子賊怕冷。

警員無奈，取出筆記本，給二人做了個筆錄，等差不多做完了，門口有戰士過來了。

“這邊房間不夠是吧，我們首長說可以分出來幾間房來幫忙應急……”戰士說完，就看見了黎韓非二人，“是你們啊！”

黎韓非擡眼，不是別人，正式白天捐贈時候的那個小戰士。

黎韓非尴尬又不失禮貌的擡手打招呼，警員有點發怔：“你們認識？”

“他們人可好了，白天冰雹的時候又是捐物又是送姜湯的，我們都記住了，又沒穿衣服啊？哥們行啊，我們特訓時候也沒一直不穿衣服啊。”

不行，以後要培養越城穿睡衣的習慣，不然有點事光着出來，別人都快當他是二傻子了。

黎韓非內心是崩潰的，忙對警員道：“我們這邊可以了吧。”

“可以了，以後有後續會找你們。”

小戰士忙問：“發生啥事了？”

黎韓非苦笑：“白天看見我們捐東西惦記上了，夜裏上我們竹筏偷東西。好在我們一直都守夜，這不抓了個正着。”

原本黎韓非還在懷疑有沒有必要繼續守夜，結果現實就甩給他一記狠狠的耳光。

一個孩子當然偷不了多少，可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若是上來個極端的，上來先把人宰了再搬東西怎麽辦？

黎韓非漂流一個來月，遇見過兩次海盜，海上有多危險，他會不知道？

小戰士聽見了，也憤憤不平：“這種人，就是覺得舍得捐的人心軟，挑軟柿子捏。你們這麽做沒錯，還沒審呢吧？是不是沒地方了，沒事，壓我們那邊去吧，直接空出來幾間來，再不夠搭帳篷。就不信絕不了這個根。”

警員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了。

軍警一家是不假，不過到底是兩個單位的，在這世道，相互都憋着一股勁不想被對方壓一頭。結果當前犯罪率這麽高，雖說是因為世道原因在吧，可這說出來也臉上無光。

結果這人抓得臨時派出所都放不下，還要軍方那邊支援。

莫名的感覺這就是無聲的嘲諷。

黎韓非倆人回去，路上黎韓非就捏捏越城的胳膊，別看人白白淨淨的，這身上一捏硬邦邦的，一看就有膀子力氣。

“我該讓你穿衣服再出來的。”

“不冷。”越城在海上醒來以後一直都是這樣，所以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就像黎韓非之前想到的，他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羞恥心，因為根本不知道有什麽可羞恥的。如果不是記憶正在慢慢複蘇，他可能連性別之間的區別都不會有什麽概念。

純粹地不入世俗。

“我說你冷你就冷，多穿點。”黎韓非的步子大些了，回去正好看見窦林偉跟江家兄妹字圍坐在一個小爐子旁等着。

“這麽樣了。”窦林偉忙問。

黎韓非搖搖頭：“這兩天天氣不好，賊多。那派出所都快裝不下了，不稀奇。”

窦林偉只道：“那孩子看着歲數不大，怕不是家裏挑唆的。”

窦林偉不會将孩子想的太壞，這還是他的刻板印象。不過這一次還真說對了。

“一看就是，而且警·察也說，最近大人指使小孩子犯罪的越來越多，嚴重到上面都重視這件事了。不過具體會怎麽判還不知道，咱們先等回執吧。”黎韓非嘆口氣。

“這什麽世道，”窦林偉道，“現在孩子本來就少，教唆孩子去犯罪，就真不怕孩子有今天沒明天？萬一真有狠心的動手打死了算誰的？”

“現在還真得講究無限自衛權了，沒經過同意就私自上竹筏的，打死打傷都是入侵者的責任。這個上面給說法了，”黎韓非給了他一個定心丸，“都回去睡吧，我繼續守着。今晚鬧這一出，應該不會再有事了。”

窦林偉道：“你說這都到官方地界了，還得天天晚上守夜。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越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等人散開後，二人先回房。黎韓非給越城打了洗腳水，水位稍高些，先讓他燙燙腳，然後再倒了杯熱水，切了兩片姜扔進去，讓越城好好暖和一下。

熱水七十多度，黎韓非手伸進去都覺燙得慌，越城面無表情的将腳丫子伸進去，沒表現出涼和熱。

黎韓非伸手去試試水溫：“你不覺得燙？”

“還好。”越城踩了踩水，擡起腳，泡過的部分微紅，上面還有些突起的血管。

“也許……你還有別的異能沒被發現。”這種近乎無視溫度變化的能力，要麽是變異出來的，要麽就是失去了這方面的感應神經，不是不會冷，而是感覺不到。

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

可現在這條件也沒有機會對他進行全身檢查。就算可以也不能帶他去，萬一真查出什麽奇怪的地方被帶去切片研究了怎麽辦？

越城不知道，不過說起了剛剛想到的：“我在想，可以用監控報警來代替人守夜。”

黎韓非當然知道這個方法可行了，可現在沒有這個條件啊？

若是過去，這種感應報警器沒多少錢，效果還好。可現在黎韓非只從包裹裏拆到過開門報警器。這個對于竹筏而言用處并不大。

不過既然越城說出這話了，那麽很有可能越城能把這件事做好！

“你能做到嗎？”黎韓非忙問。

越城點頭：“明天去跳蚤市場看一看吧，也許有用得到的。”

“監控成本應該不小吧。”

越城搖頭：“用紅外線探測報警，用電成本很低，電池就可以。”

黎韓非怔了怔，忙到：“如果是這樣的話，官方應該是最不缺的，你說能賣嗎？”

這也給越城一個思路。

越城想一想：“就算不能換來可以用的，換他們淘汰或是廢棄的也可以。”

原理并不難，對于越城而言，自制一個的難度也不大。

作者有話要說：  兔哥科技擔當get√~

今日周末，不過最近真的人越來越少了~

還是“沖鴨*30”

堅持下去可以的！

沖鴨！感謝在2021-03-0617:04:37~2021-03-0617:31: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春10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