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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愛情,(1)

江夏初從雨後出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點點緋色墜在遠處天空,夕陽趕着步子,散了這連綿已久的陰暗。

六月已滿,走了一季,花期過了,七月在雨過天晴的那一端,緩緩拉開了帷幕。

稀稀朗朗的街道,漸進擁擠,十字路口處,指示燈轉換。江夏初停了車,透過車窗,人影疊疊,擡頭,淡漠眸光一瞬暈開波瀾。

就算是電子熒幕裏投影的左城,江夏初依舊有種無處遁尋的慌亂感,真是陰魂不散啊。

要是左氏哪天倒閉了,左城還可以當模特養活自己,一副好皮囊。江夏初苦笑,怕是世界颠覆,左城也不會破産吧。

江夏初看得有些出神,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地看那張俊逸的臉,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卻還是有股莫名的寒意鋪天蓋地。

也不知道紅燈什麽時候暗了,直到後面的車打了喇叭江夏初才如夢驚醒,發白的唇角微抿,撫了撫像被車碾過的腦袋,挂擋,開動,刻意加速,車窗外灌進的風,讓她清醒不少。

七月了,初夏過了,罂粟花該敗了吧。

最後一抹夕陽落了一層緋色,便漸進暗了,華燈初上。

江夏初熟門熟路地走進藥店,似乎來過很多次,在貨架上直接拿了藥付賬。

收銀小姐瞠目結舌,試探着問:“這些都要?”

“嗯。”江夏初請點頭。

“一共一千四百五。”店裏治頭疼的藥一樣沒落下,收銀小姐詫異不已。

江夏初拿出卡,收銀小姐大概第一次見江夏初這樣‘批發’藥物的顧客吧,傻愣地看着,一時忘了接。江夏初淡淡說了一句:“備用。”

她都頭疼五年了,算是痼疾了,許多藥物都免疫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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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銀小姐有些讪讪,接過卡,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心裏疑霧重重:這麽多藥,要吃到何年馬月,不會過期?該不會是醫藥協會的吧,便衣藥檢?

收銀小姐趁着空隙打量江夏初:不像啊……

“這些雜志還有嗎?”江夏初指着門口擺放的鐵架。

收銀小姐立馬收回打量的眼光,心有戚戚然:“都在那了,不是藥店裏的雜志,幫着代售的。”

收銀小姐盡量回答的滴水不漏,萬一這人是藥檢就麻煩了。

“這些我都要了。”

“額?”收銀小姐又一次被口水嗆到,這人太奇怪了。瞟了一眼鐵架上的雜志。

江夏初走到門口,捧了一摞雜志放到收銀臺:“所有這版的雜志我都要了。”

“哦。”收銀小姐思緒沒有着陸,蒙蒙地點頭。

收銀小姐怔愣地看着她的顧客上帝提着一袋子的藥,一袋子的雜志,走出去。揪着眉道了一句:“怪人。”

可是還有更怪的,只見顧客上帝走到垃圾桶,将裝着雜志的袋子丢進去,然後走遠了。收銀小姐的表情堪比發現新大陸:“這也詭異了吧。”低頭,看了一眼櫃臺下自己私藏的珍品雜志,剛才沒舍得拿出來,留了這麽一本,對着雜志封面的咋舌:“這麽帥的男人,居然被丢進了垃圾桶。”

收銀小姐搖頭惋惜了一陣,結賬的客人來了,将雜志随手放在櫃臺上,雜志封面上,一張鬼斧神雕的俊顏下,寫着:雨後左城……

江夏初住的地方偏僻,到了晚上幾乎沒有一點聲響,死寂得有些滲人,她習以為常地去停了車。壞了許久的路燈還是沒有修,忽閃着暗淡的光,将江夏初的影子拉得長短不一。

似乎一切都詭異的厲害,包括臉色白得像紙的江夏初。關艾曾說過這個地方不是人住的,就像貞子拍攝現場,有多滲人就有多滲人。倒也沒錯,除卻江夏初,這棟樓只住了三戶人家,都是奇奇怪怪的人,江夏初搬來一年多,也沒碰面過。

用關艾的話說,這叫物以類聚。

江夏初住在二十三樓,最上面,再引用一下關艾的話,這裏住的不是人,江夏初還是其中極品,讓人搞不懂。江夏初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只是笑而不語,連她自己也不懂呢,她已經難以适應人類了,怎麽辦?

電梯有些陳舊,江夏初按了好幾遍,指示燈才亮。狹小的空間裏,似乎被抽去了空氣,呼吸漸進重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臉上的熱度灼熱了手上的汗。微微搖頭,卻并沒有清醒多少,頭疼得更厲害。眼皮有些重沉甸甸的,恍恍惚惚江夏初只看到電梯內壁上倒影了好多個自己,搖搖晃晃的看不真切。

二十三樓,原來真的這樣遠啊,好久好久呢……

砰——

突兀的響聲刺耳,江夏初睜開沉重的眼皮,可眸中除卻黑暗別無任何倒影。

江夏初苦笑,真是人不逢時啊,明日就物業檢修呢,偏生她毫無時差地趕上了。眼前什麽也看不到,她緩緩挪動了一點,拍了拍電梯:“有人嗎?”

明明用了全身力氣,聲音卻暗啞:“有沒有人?”

話音落,江夏初低啞的聲音在電梯裏回蕩回蕩,久久後,回答江夏初的只是一波一波的死寂。她暗自好笑,莫不是頭疼地糊塗了,這棟樓除卻自己只有三戶人家,而且都住在五樓以下。

六月三十號……讓人讨厭的一天呢……

江夏初将袋子裏的藥都倒出來,撒得滿地都是,胡亂剝了幾粒就往嘴裏送,沒有水,皺了皺眉頭,有些難以下咽。吞了藥,将袋子墊在地上,靠着電梯壁坐着。

夜越發濃了,下過雨後的夜晚涼氣絲絲入扣,從地上蔓延到身體每一寸皮膚,江夏初環抱着自己,微微發顫,原來夏日的夜晚也會這樣冷啊。

恍恍惚惚間,她已經睜不開眼了,聽着手上鐘表的聲音,似乎走了一個世紀那樣長,卻不緊不慢,不穩不亂……

好累啊,姐姐,謙成,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救救我……長睫合着,不再顫動……

誰在長眠?夢裏,寂寞散了場,有熟悉的聲音,從遙遠的哪裏傳來,都辨不清了……

“你們給我快點!”

“如果她有事,你們都別想安逸。”

“夏初,夏初,夏初……”

“你應我一句好不好?夏初。”

“……”

黑暗密密籠着,只有長睫微微扇動,她夢呓一般地呢語:“我在。”

終于來了,來救我了嗎?可惜是在夢裏呢,那醒了又該怎麽辦?她沉沉地繼續睡去,不願醒來,不敢醒來。

你應我一句好不好?夏初……

我在……

他總說,我喊你夏初,你從來沒有應過我一句……

她總說,你不配這樣叫我……

可是,他還是叫了,她也應了……他不知道,她不清醒。

但至少有這樣一次,他喊夏初,她應了。

她沉沉浮浮,似乎有什麽一直下陷,連同着她自己沉下……然後,一縷光照進來了,似乎雲破日出,她好像不那麽冷了。

“夏初,夏初……”

是誰那樣急促地喊她,似乎全世界就剩一個她,那樣重要的存在一般。

“是不是很疼?告訴我哪裏疼了?”那人聲音溫柔,小心翼翼地,抱着搖晃她,輕輕地,“夏初,不要再讓自己一個人了。”

不是一個人了,至少現在不是,有個人會這樣抱着她,緊緊地,緊緊地,她想睜開眼看看,哪怕一眼也是好的,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卻還是睜不開,意識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言語也支離破碎了:“疼。”眼角有那陌生的溫熱,不知滑去了哪裏,“救我。”

她以為她學不會喊疼了,原來只是她藏起來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最不該喊疼的時候,她出賣了自己……

她犯罪了,不可饒恕的罪啊,她對着那個讓她跌進地獄的人說了‘救我’,幸好,她不知道,幸好,只是夢裏,不然要怎樣贖罪才夠啊。

“哪裏疼?夏初你哪裏疼了?夏初,該怎樣才能讓你不疼?我又該怎樣救你?”那樣熟悉的聲音,就算隔了千年,隔了一光年,她還是記得。

只是,她忘了,是誰的聲音,她又犯罪了呢。

綿密的長睫微微扇動,眸子緩緩睜開,卻蒙了一層灼人的氣體,她看不清,似乎本能,她喊着:“謙成,謙成……”

謙成是你對不對?是你來救我了對不對?謙成你是不是知道我說謊了?我不好,很不好,卻一直騙你說很好,所以你來了,是嗎?可是你住在天堂啊,那裏很遠的,你會回去對不對?可是,我怕,怕一個人……

眸中,影子破碎,裂成了好多好多片,她無法拼湊。

她的夢那樣美,她的謙成來救她了,可是誰拿着錘子在敲碎它。

“我不是季謙成,江夏初你看看我,我不是季謙成。”

抱得那樣緊,似乎有妖治的氣息灌進,她只覺昏昏沉沉。

如果你不是謙成,那你是誰呢?

不管是誰,只要不是左城就好,只要不是他……

不,你是謙成對不對?

是那個梧桐樹下對着我笑的少年,一定是,那樣清晰的笑容我看到了……

夜裏,下了一場大雨。

七月的第一天,萬裏無雲,天,放晴了。

風,吹幹了挂在樹上的雨珠,風幹了路面,找不到夜裏那場雨的痕跡,似乎根本沒有來存在過。

六月的最後一場雨,似乎沖刷掉了許多東西呢。

二十三樓的窗,被雨水沖刷地剔透,窗臺上被風吹彎的刺葵粉漆了一層淡淡的杏黃色。陽光偷渡,從玻璃窗裏漏進,碎了一地的暖陽。

一室安靜。玻璃窗上,俊顏疏影。

左城只是臨着窗臺靜立着,古鑽般黑沉沉的眸子流光溢彩,柔了滿臉的冷峻,唇角細微的揚起,未笑卻如此動人心魄。

原來,世上不止女子可以美得不可方物啊。

她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不敢再近一點。那樣的消瘦,那樣的脆弱,似乎微重的風便會吹散了去。

他近乎貪婪地看着,聽了一夜的雨聲,不知疲倦,不知餍足。有種貪心從心裏莫名的地方開始滋長,如若這樣一輩子就好了。

他終是管不住心裏住着的那個叫做欲望的野獸,伸出手,微微顫着,眸間是癡念十幾年的容顏,多想碰觸,就算是一下……

那雙最美的手啊,在染血,在殺人時,也從未如此顫抖過。

她最讨厭他那雙手了,會怪他吧,這樣靠近,只是他停不下來了。

近了,近了……只差一點點……

突然,長睫顫動,朦胧的眸子睜開,沒有惺忪,清明的沒有半點模糊,直直地望着那只手,那眸子,像火:“別碰我。”

只差一點點啊……他就可以碰到她了……

原來什麽也沒有改變啊,她還是她,冷漠如斯的江夏初,她防備,她厭惡,她憎恨。

可是昨晚,她還那樣抱着他,都是夢啊,現在該醒了嗎?重重失落覆在左城眸間,翻天覆地地攪亂了一團墨黑,他收回手,指尖沾了涼氣,有些刺骨:“醒了,還疼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罔顧他的小心翼翼,冷若冰霜地拉開距離:“你怎麽在這?怎麽進來的?”

她的厭惡,她的防備都看在眼底,只是還是抵不過滿腔的擔憂:“哪裏疼?昨天你一直喊疼,醫生就在外面。”

她突然冷笑:“我真是糊塗了,憑你左城,怕是連我保險櫃的鑰匙都有吧。”

怕是在左城那,她已經透明了,沒什麽藏得住了,可是偏生她最想藏的是她自己,還真是癡心妄想呢,那個男人,蓋了一所銅雀樓,專門關着她的。

她冷冷地看着他,就算此刻什麽也沒有說,可是江夏初就是有如此能耐,一個眼神,便能淩遲了左城。左城是寧願她恨着自己的,而不是像現在根本找不到自己在她眼裏的倒影,所以,他收起所有溫柔,即便是讓她厭惡也好,總是好過不留痕跡:“江夏初,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非要将自己弄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到底想折磨誰?”

擡眸,江夏初眼裏蔓延着憎惡。

幸好,她還願意厭惡……

幸好,她的眼裏還能看到自己,盡管如斯憎恨。

左城啊左城,在江夏初面前,你還有什麽可以固守的,全然坍塌了,便任由着她這麽折磨。

透明的眸子漸進聚焦了火般的顏色,她卻只是冷嗤:“我折磨誰?難不成是你?你高看你自己了。”斂了冷冽的眸光,喉間溫婉話語,卻字字極盡嘲諷,“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多虧了你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呢。”

涼眸微轉,落在手背上,泛着淡淡茶色的眸子染了墨一般,暈開一片墨黑。微擡起右手,手背上的吊瓶針頭刺進肉裏,她卻不知疼痛。

難怪她不疼,因為那針頭是紮在左城心頭了啊,太疼了吧,所以他又一次沒有自尊地棄械投降了,聲音柔軟得一塌糊塗:“若是你不喜歡,我會讓他們回去,現在別動,你輸完液我就會回去。”

江夏初擡頭,看着已經輸了大半的吊瓶,輸完就走嗎?可是她等不及了。她轉過頭看左城,面無表情:“你不舍得我死是吧?你說要是我真死了,你會不會陪葬?”

沒有半點思考,他毫不猶豫:“不會。”因為我不會讓你死……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黃泉碧落你也不會放開我的,左城,其實你也沒有你自己說的那麽愛我。”她笑得惬意,“如果你回答你會,我會考慮的。”

大概她江夏初也是瘋子吧,學着左城瘋了。

“別做這樣的考慮,我不會允許。”黑眸墨影沉沉,暈開了涼涼的情緒。

這樣的威脅似乎有些顯得可笑了,江夏初何時受過他的威脅。

“還是這樣自以為是。”她肆無忌憚地諷刺,“放心,我會好好的活着,看着你左城遭報應的,現在,你給我出去。”

還要怎樣?都如此妥協,還不夠嗎?江夏初到底你是有多貪心?逼至窮途末路,你給的報應已經足夠萬劫不複了。

可是他沒辦法啊,他拿她沒辦法啊……也拿自己沒辦法啊。所以他便自欺欺人,佯裝着若無其事:“你需要休息。”

“出去,我不想再說一遍。”微微暗啞的嗓音一陣刺疼,她全然不顧,大聲嘶吼着。

她只聽見自己的聲音來回回蕩,刺透了自己的耳膜,牽扯動了每一根痛覺神經,然後便天旋地轉,恍恍惚惚地花了眼。

“是不是頭又疼了?”他走近,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忘記了思考,忘記了她的警戒線,他不受控制地踏進了她的防守線。

她大力地推開他的手,言辭激烈:“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江夏初!”他大聲喊着她的名字,終是,連佯裝的機會也不給他。

她置若罔聞,拔了右手上的針頭,眼神竟比那針頭還有尖銳幾分,就那樣直直刺向他的眼潭。

“滾!”臉色如紙蒼白,不知何來的力氣,她對着他歇斯底裏。

“如果我不呢?”再冷冽的嗓音也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看着她的滲血的手背時,眸光有多柔軟與不舍。

左城便那樣直直地站着,離着江夏初一米的距離,固守着十幾年前便入了骨髓的倔強——對江夏初的倔強。

“不走嗎?”她忽而冷笑出聲,右手擡起,略微的紅色沾染在白色的床單上。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不閃不躲,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她不停止,他也不阻止。

咣——

碎了,裂了,一地的碎片沾染了紅色,那是他左城的血啊。

是有多恨,才能那樣不遺餘力,才能那樣撕出一道血淋漓的傷口。

額際,他黑色碎發染成了暗紅,順着眉間,沾染在了綿密的長睫上,他望見了自己的血,刺眼的紅色……

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他的血滴下,淌過透明的邊緣,像極了一朵妖豔的血色罂粟。

江夏初,世人都說我左城心狠,終是比不過你……

她冷眼看着,眼裏自始至終沒有半點波瀾,同樣滿眼的紅色,眸中映出的全是左城的血。

頭又疼了,鋪天蓋地地要将她湮滅,甚至她都忘了要得意忘形了。

頭疼嗎?有時候等疼痛無以複加了,便模糊了,分不清是哪裏疼了,江夏初,你的心疼不疼?不要問為什麽,只說疼不疼?誰能這樣問一次,也許,江夏初就不再是江夏初了……

“疼嗎?”她冷冷斜睨着他,眸中是若無其事的冰寒。

“江夏初,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心真狠。”他就那樣直直地望着她,似乎想發現什麽痕跡。

可惜什麽也沒有,哦,不對,是除了冷漠什麽也沒有。

半阖着眼,江夏初蒼涼笑着:“我真傻,你怎麽會疼呢,麻木不仁的你不會疼啊。你說我心狠啊?我怎麽沒有發現,左城就你知道呢。不過,遇上這樣的我有沒有後悔?有沒有像我一樣恨不得從來不認識?”

世上唯江夏初如此心狠,左城遇上了;世上江夏初唯對左城心狠,左城愛上了。

後悔嗎?她那樣問,他只覺得可笑,因為他是多麽感謝那樣平凡的一天遇上了江夏初。

總有什麽是沒有辦法計較的不公平。

他看着她,如裂帛般犀利幹脆的地回答:“你只對我心狠。”嘴角緊緊抿着,不像從喉腔中發出的聲音,那樣澀,“我從來不懂後悔。”

不管結果多糟,或者沒有結果,他都像抱着這個女孩說:我不後悔,是那樣感謝那天你出現了……可是他不敢,害怕他會說:如果可以,我寧願死,也不願出現的……

左城不怨誰,愛情本來如此,誰愛了,誰萬劫不複,他已經做好準備了,只是還是會疼,不是傷口,是他唯一柔軟的深藏着的那個地方。

江夏初啊,她是審判者,不厭其煩地用最淡漠的語氣雪上加霜:“那都是你該得到,左城我覺得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後悔的,如果你偏要糾纏不休的話。”

江夏初總是這麽想着,只要她一直如此尖銳,如此惡毒,總有一天左城會厭倦的,總會等到那一天的。

只是那一天等不到怎麽辦?而且,她的尖銳惡毒都用完了怎麽辦?

左城大概永遠不會知道,江夏初的尖銳惡毒都是蓄謀,都是刻意,會用完的,只是左城不會知道,就連江夏初也不知道。其實江夏初很無知的,她總是以為尖銳惡毒便會遭到報應,所以胸口疼得撕心裂肺,但是真實如此嗎?

額上的傷口,沒有結痂,順着額際,紅了蒼白的頰,他望着她的眼,沾了血漬的睫毛未斂,似乎要望進她的心底:“江夏初,世上那麽多人,為什麽我偏偏愛上了你,這樣任你糟蹋。”

未等到答案,他便轉身,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第一次留給江夏初背影,血順着他的腳步,留了一地。

為什麽偏偏愛上她?因為她是江夏初啊……只此一個理由,左城就沒有退路了,給盡了所有,就算被糟蹋,也不留丁點,全數奉上。

這是江夏初第一次看着左城的背影,原來,左城真的會失落,會悲痛。她終于不懷疑了,這個男人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可是為什麽愛她呢?江夏初也如此問自己。

為什麽要愛她?如果不愛多好啊,恨一個人真的好累啊。

“頭好疼啊。”她喃喃,全然不知,她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江夏初,你可知,有許多為什麽沒有答案,甚至有許多為什麽你沒有發現。

為什麽要遇上呢?

為什麽會這麽恨?

為什麽會恨得這樣累?

為什麽是左城?

為什麽會疼?

……

你自己知道嗎?為什麽?誰也不知道,因為眼睛裏,蒙了太多東西。

好累啊,她躺下,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東西,眸子裏一片刺目的紅色揮之不去,她便閉上眼,可是還是不止不休地一遍一遍出現,然後,累了,倦了,就不記得了。

她也不知道她恍恍惚惚了多久,睜不開眼,也聽不見聲音,唯獨消毒水的味道很濃。

光線暗了,又亮了,然後又暗了,不知道如此反複了多久,她都記不清了,一時掙紮着想要醒過來,卻沒有力氣。

後來鼻尖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另外的氣息,她最熟悉又最避之不及的氣息,萦繞了許久,沒有散去,她知道,左城就在旁邊,就算不睜開眼,似乎也看得見他望着她的黑眸。

不要醒來,至少現在不行,現在太累了,容我歇會兒,那樣才有力氣同他不止不休。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左城……我那樣恨你,你卻那樣愛我,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江夏初,不要醒了……醒了就會疼了……

太陽幾個東升西落,終歸,江夏初醒了,幸好,她的夢裏的祈禱靈驗了,她睜眼,沒有見到左城。

房間裏已經打掃幹淨了,手背上有好幾個針眼,大概輸了很多藥吧。

還有些無力,江夏初起身,屋裏屋外已經沒有任何陌生的面孔,甚至是陌生的氣息,似乎什麽都又回到了之前,不留丁點痕跡。

江夏初冷笑:還真是無所不能啊,現場處理得真幹淨。

擡頭,窗外,陽光明媚,她笑了,不知道在笑什麽,笑得都眼睛疼了。

花期終了,橘子綠了,花謝了,黃梅時節下了很多很多的雨,時間也會發黴,沉沉悶悶不知所終。

誰說初夏季節花絮紛紛,美得純潔。真是這樣嗎?

左城擡頭,眼裏沉得暗無天日,所以說,季節不過是人心情的寫照罷了。誰會因為誰昏天地暗,誰也會因為誰草長莺飛。

江夏初啊,那是左城的光,執了左城的筆,一筆一畫,一蹙一颦。

這一頁,江夏初只寫了一個字——殇。

夜裏,一輪冷月未滿,淡淡地籠着昏暗的杏黃色。風乍起,冷意肆繞。

七月的夜晚,竟是冷的,卻也僅此一處吧。

天臺外,月光跳躍,偷渡着冷冷光芒照亮了窗臺上的刺葵,與木椅上的面容上。左城只是靜默地坐着,望着遠處的天,眼裏覆了一層濃濃的白霧,如十二月的雪,厚厚地壓下來。

漫天星辰,他的眸中,鋪天蓋地地隕落下來。

冷冷的眸,睃着天臺上的藤木秋千。

夏初,你看,你喜歡的,我都留着。秋千和我,你都不要了嗎?

他嘲弄一般地扯動嘴唇,右手擡起,酒杯中深紅色的chateau搖曳,真是像極了血的顏色呢,江夏初說适合他,也許她是了解他的吧?是吧!白皙的手指,鮮紅的液體,那樣契合。

“夏初。”沒有解釋,沒有理由,脫口而出全是她的名字,似是沾染了罂粟,他上了瘾,不厭其煩:“夏初,夏初……”

回應他的只是永無止盡的死寂,她不會應他的,她不願意啊。

夏初……能不能好好答應一句……

望着酒杯,血紅的chateau裏,滿滿全是江夏初的影子,晃動,散開,又重組,還是她。手指微顫,他舉起杯子,狠狠一飲而盡。

這樣便看不見了……

苦澀的chateau從舌尖一直燒到胃裏,灼熱極了,很疼,卻也麻木。

江夏初,我喝着你最愛的chateau,試圖暫時忘卻你,是不是很自欺欺人呢?到底我是想忘還是不想呢?

藤椅上的酒瓶七零八落地散了些許,杯中,空了,又倒滿,又空了……反反複複不知多少遍,直至空中盡是chateau的味道,妖治又寒烈。

左城的唇線很薄,都說這樣擁有這樣唇線的男人薄情。他極盡諷刺,薄情啊,那只是別人口中的奢望罷了。滿滿一杯紅色的液體,他恨恨灌進胃裏,疼痛,卻更加清醒。

麻木了,卻偏生醉不了。

醉吧,那樣便可以不想起了,這樣時時刻刻真的很累。

白皙瓷質的手指握着酒杯,越發用力,杯面倒影出他一臉蒼白,褪去了所有冷漠的僞裝,是最原始最不加修飾的脆弱,是啊,左城也會有脆弱啊。唇角殘餘的紅色妖嬈,額上猙獰的傷口結了痂,越發顯得紙樣的透白。

他擡手,指尖撫過額上的傷口,沾染了腥味,那裏不疼,手移到胸口,這裏疼。被酒澆過嗓音幹澀暗啞:“夏初,知道嗎?很疼很疼。”

要是你見了,定會置若罔聞地回一句:活該。幸好你沒有看見,不然這些傷口便難以結痂了。

江夏初,你總說我無所不能,你錯了,最無所不能的人是你自己,你都能輕而易舉地将我遍體鱗傷,不該為最嗎?

江夏初,江夏初,告訴我,要怎樣才能不想你……

寒烈的chateau麻痹了舌尖,他大口大口機械地吞咽,除了胃裏翻天覆地地攪動,他毫無知覺。

夜,一片黑,星光莫名慘淡,背影落寞,左城在這樣冷的夜裏,買醉到渾然忘我。

不知道喝了多少,總之是醉不了,身後,進叔數着空酒瓶子,空中濃濃的酒味似乎只要聞着便會恍惚了。搖頭,只能是無奈。

少爺,這樣辛苦,何不忘了幹脆呢。

江夏初,你到底是有多狠心,将他傷至此地步。

酒味裏夾雜着血腥味,進叔看着左城額間深可見骨的傷口,心裏酸澀,拿了藥箱上了天臺。

周而複始,兜兜轉轉,盡是些重複的戲碼。

進叔都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了……

六年前,一場車禍,左城斷了四根肋骨,主駕座上的江夏初毫發未損。

五年前,一柄匕首,入骨三分,左城滿身是血,江夏初笑得渾然忘我。

……

左城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反反複複,進叔也習慣了,卻還是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左城只是對江夏初清醒,其實早就渾渾噩噩了,全然沒有察覺到,站立在身後一連沉重的進叔。

“少爺。”不敢大聲,進叔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左城搖晃着手裏的杯子,再盡數倒進喉間,冷冷一句:“出去。”

這還是左城嗎?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左城完全沒了半分影子。

進叔痛心,苦口婆心也罷,無關痛癢也罷,總之看不下去這樣沉淪的左城:“少爺,別再喝了,您的胃不好,這樣飲酒傷身。”

Chateau這樣烈的酒,只需兩杯便會不省人事的,左城卻足足喝了四瓶,這樣喝法,是不要命了嗎?

涼眸一沉,薄唇微動,暴戾狠辣的左城:“現在連你也要忤逆我的話了嗎?”毫無血色的臉,額間青筋乍起。

進叔略微渾濁的眸子泛着茶色,毫無半點閃爍,從來,左城的命令他為以是從,這是第一次反抗,很堅決:“少爺,您的傷,讓我處理一下吧,這酒不能再喝了,您的胃受不了的。”

“咣——”

酒瓶碎了一地,濺在進叔腳下,尖銳的碎渣刺到骨頭裏。不差分毫,酒瓶沒有碰着進叔一分,卻照樣能讓他幾天下不了地。

這才是左城,狠辣無情的,盡管是對最親近的人,其實對他自己他也不會手軟一分的。

進叔挺直了背脊,沒有彎下一分,腿有些打顫,西裝褲腳上沾了些紅色,很狼藉。

左城一眼寒光,聲音裏沒有意思緩和,像杯中的酒,烈極了:“進叔,你知道我,再有下次,傷得不止是你的腿。”

這般狼狽,即便最親近的人也不想暴露一絲一毫,左城的驕傲,貴如命,也只有一個人視而不見罷了。

進叔擡頭,眸中聚焦的光點沒有閃爍,聲音恭敬卻蒼勁:“我知道。”沉吟,片刻,裂帛斷玉般決絕,“少爺,不想您自己,想想夏初小姐。”

這是進叔唯一的王牌了,左城不會對自己心軟,卻如何也舍不下江夏初的,江夏初這張底牌五年來從來沒有輸過。

江夏初嗎?薄唇揚起嘲弄的弧度,左城冷嗤:“她?”聲沉寒烈,“怕是恨不得我死。”

江夏初,沒有讓你失望,現在我便痛得想要死去,我的胃,我的頭,我的每一寸感官,你都剜挖過吧,怎生這般疼。

若有一天,我左城黃土白骨,你江夏初定是會百歲無憂吧,興許還會踩着我的墳頭笑到癫狂。江夏初,你會的,會這樣的,所以,我絕不先于你一抔黃土,絕不!

蒼白的臉龐,似罂粟綻開,致命的眉。黑沉的眸,染了墨,覆了霜,冷入骨,一種絕美的妖治,專屬于左城的嗜血。

這樣的左城,進叔第二次見,第一次是五年前江夏初逃離左家,第二次便是現在。似一股寒氣從腳底而生,這樣的肅殺,即便是馳騁黑勢力的進叔也難忍後退。鎮定也只是故作罷了:“夏初小姐的一輩子很長,少爺,還有明天,還有以後,在如此喝下去,什麽也不會有。”

唇邊的酒杯傾斜,紅色的chateau滑過左城白色的襯衫,唇角微抿,那杯酒,左城再未沾一滴。

不得不說,進叔是個精明的莊家,他押的籌碼恰恰制勝。

左城可以不要自己的明天,後天,每一天,甚至是生命,可是卻舍不得不要江夏初的一輩子。這樣的賭局,左城還有的賭嗎?

幹澀的嗓音,依舊如酒,烈而醇,他自嘲:“放心我不會把我自己弄死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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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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