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三個人

第7章 ☆、約法三章

“下班沒事吧，去卓展幫我取點東西”又是木杉的來電。

“哦，你不在卓展嗎？”

“在，不過在開會，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取了東西還是送你家？”

“你先到卓展，然後給我打電話吧”

莫名其妙，自從認識木杉以後，他就總是會給我找些小事做，或者找些小理由讓我過去陪他。

對于卓展購物中心我已經輕車熟路，到了就給木杉打電話。

“你已經到了嗎，開會沒空下去接你，一樓超市的存包處你知道吧，24號箱，密碼08……”

“可是東西送哪，你家？”

“你先去取，取完拿先回你那裏就行，今天會忙到特別晚，沒空陪你吃飯了！”

“沒事的，那我取了東西就先走了”

24號箱，24號……

一路念叨箱號和密碼，可算是沒有忘記！

一個大黑包裹，還有一個大西瓜，這……

确定要我先拿走嗎！木杉沒回電話，正開會中吧。

附近有快餐，吃完晚飯我再回家，正好木杉不在，沒人管我吃快餐的事兒。

拎着大西瓜抱着包裹就去kfc了，先吃再說。

漢堡、炸雞配可樂，一直是我的選擇。

坐在窗口，窗外就是公交車站，正是下班高峰，滿車站的人，我就坐着邊吃邊玩手機，琢磨着過了高峰再去坐車，拎着大西瓜實在不便這時候去擠公交。

（到家沒？）木杉的信息。

（吃飯呢。）回避問題，就是覺得跟他不會撒謊，索性轉移話題。

（包裹收到了？那瓜給你買的，吃了吧。）

（包裹收到了，你知道我要拎着大西瓜擠公交多麻煩嗎，我附近又不是沒有賣瓜的。）

（我太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了，一個人在外面上班，沒事就窩在租住房裏，吃飯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什麽時候餓什麽時候才去吃，有時懶了幹脆就挺着，水果更是懶得買吧！）

呃，他還真全說對了。

（行了大叔，知道了。）

（你把包裹打開）

（我拆嗎？好嗎！是什麽？）

（叫你拆你就大膽的拆）

撕開黑色包裝是個鞋盒子，裏面有雙特別花哨的藍色主調滑板鞋。

（好看嗎？42碼，你快試試）

（？）

（叫你試你就快試試）

（我不要，你是不是給我買的？）無功不受祿，為什麽要送東西，水果也就無所謂了，這個我不好收的。

（買了四雙，你和我還有我的兩個侄子各一雙，怕你不要所以才讓你自己來取……）

（多少錢？）

（便宜，不然也不會買四雙，藍色你喜歡嗎，我自己留的紅色。）

（太花哨了）

（我三十幾歲都敢穿，你怕什麽，下次穿過來我瞧瞧，我就覺得你太不會打扮自己，年輕不臭美什麽時候美！）

（不适合我，什麽時候下班，還給你。）

（什麽不合适，你的小心思我早猜到了，讓你穿你就穿，你不穿就扔了吧……你在哪？是不是沒走？）

我沒回話，還是不想跟木杉撒謊，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無所謂的謊言也不願意說。

果然，幾分鐘後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都不敢接，不知道說什麽，因為我一項不懂如何拒絕他。

（方向，我在生氣，鞋你不要你現在就扔掉，但不許不接電話，最讨厭不接電話的，立刻回電話。）

這是緊接着跟過來的短信息，他真的生氣了。

（我等你下班吧）

（我要開會，而且稍後要盤點，不知道忙到幾點，你等什麽！馬上回家。）

（沒事，等習慣了）

（你現在在哪？明天休息嗎？）

（休息，kfc）

（好吧，擰不過你，我盡量快些做事。）

……

外面公交站臺都沒什麽人候車了，快餐店裏的客人也是稀稀落落，後續的一杯可樂也早就喝完了。

我是不是有點孩子氣，有點不會變通，有點不懂事！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他，不管多晚，這才是心裏話。

擺弄着新鞋子，覺得真心的好看，我自己從來沒選過這麽花哨的款式和顏色，若是我不收木杉真的會生氣，還沒見過他生氣呢，不過想必他會真的一氣之下丢了鞋子，那就收了吧，回頭也選點什麽送他就結了。

“服務員！”有個服務員正好從我身邊經過，我叫住了她。

“先生什麽事！”盡管他在叫我先生，不過語氣一點也不和善，想必是忙了一晚，現在快到深夜了，微笑已經耗盡了吧。

“麻煩再給我幾張紙巾可以嗎？”

服務員一臉的不耐煩，看了眼我桌子上還有兩張紙巾，無奈的從腰包裏翻着紙巾，也許他見過太多人，吃快餐喜歡多要紙巾和番茄醬了！

“先生你吃紙嘛，祝您用餐愉快”丢了一句這樣的話，小姑娘走開了。

我一直以為kfc在國內餐飲服務行業算是做的不錯的，起碼微笑服務一直做的不錯，沒想到在這裏我被當頭來了一悶棍！

好在我脾氣随和，也理解深夜快餐服務的不耐煩之處。

吃什麽紙！我當然也不是為了順他們幾張紙，就是想去廁所而已……其實衛生間有，只是以防萬一……

淩晨三點，我還在等，好在快餐店二十四小時營業，而且偶爾真的會有食客過來。

“等着急了吧，困不困？”是木杉電話。

“不困”

“才完事，不好意思了，你快過來吧，卓展樓後邊，找得到吧？”

“找得到”

卓展購物中心樓後是停車場，距離不遠，我剛走到停車場，停車場門口就迎面出來一輛黑色豐田轎車，對我按喇叭，躲開車子，車子卻在我身邊停了。

“上來”順着下來的車窗我看見了木杉坐在裏面。

我去拽車後門，鎖的！

“坐前面來！”

“這拎這麽多東西……”

“快點！”

上了車，他接過鞋盒和西瓜，還有我的随身背包通通都丢在了後坐。

我很安靜，但不是困，總會偷瞄木杉，他開車很專心，不說話的，連音樂都沒放，他的鬓角總是挂着一滴汗珠。

天蒙蒙亮，路上車子很少，沒有開車窗或者空調，畢竟都熬了一個晚上怕生病的，車子裏一樣有木杉身上的味道，我一直疑惑這是什麽香水的味道。

“偷着盯着我幹什麽？我這個年紀熬一宿很憔悴吧？”

“沒，沒有，不老！你到底多大年紀？”

“多大年紀，呵呵，身份證三十一實際三十五了。”

“這怎麽可能呢！”

“沒什麽不可能，當年為了當兵改小了幾歲。”

“看不出，我以為你也就三十而已。”

“這是嫌我老了！”

“精神病，你多大年紀跟我什麽關系，這是去哪？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去我家”

“啊，我以為是送我回去的呢！不然放我下去吧，我打的回去。”

車停在了路邊，嘭嘭兩聲，車鎖也是打開了的聲音。

“那下去吧，打的回去吧”

還真是雷厲風行，說什麽是什麽……

一個手打開車門，另一個手伸手拿自己的背包，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不急，聽我說幾句話”

“哦”

“方向兒，說幾個事情，第一，以後無論如何不許不接我的電話，可以嗎！”

“那要分情況”

“你聽我說完，而且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那你繼續”

“第二，別跟我見外，別那麽生分。第三，別用話試探我，這幾點都可以的吧！能做到吧”

“可以”

“這次算了，關上車門，以後別說些你要走、你要下車、你離開一類的話了，我都會當真的，知道嗎。”

沉默，木杉的脾氣很倔強也很硬氣，也許偶爾不經意的話真的有讓他難過，我不知道他對別人如何，總之他喜歡替我安排，喜歡我聽他的安排，沒所謂的，正好我是個不愛動腦筋的人。

“原本今天難得休息就是要回去看看我媽，正好帶你一起回家裏逛一圈。”

“呀，是去你媽媽那個家啊，我去方便嗎，而且我什麽都沒準備啊！”

“你睡一會兒吧，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就兩個老人而已，到了我叫你。”

“不困，我告訴你，剛剛在快餐店我被一個小姑娘噴了，要聽嗎？”

“是嗎，你說吧。”

“……”

也不知道多久、多遠，我是不記得去時的路，因為我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