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做飯，宋清水給宋青山打電話總是無法接通，最後小宇把奶奶叫過來，他們才算有了口福。
奶奶廚藝了得，年輕時是生産隊負責做飯的，後來村裏辦酒席常被邀請去做飯。
奶奶做飯時，特意将宋清水叫來，“小水，來我教你做魚。女孩子必須得學會做飯，将來好做給丈夫和孩子吃。”
“我就會煮米粉，其他菜學了也不會做。”
她也很苦惱，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光做米粉怎麽行，要是你未來的丈夫不喜歡吃呢？”
“肯定喜歡的。”
她坐在竈臺前，時刻關注着柴火。
“小祁喜歡吃米粉？”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喜歡！”
她記得昨天是吃完了的，應該是喜歡吧。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連番說好，她有些納悶，祁書行喜歡吃有那麽重要嗎？
“我看小祁不是挑嘴的人，以後你多練練，廚藝自然就好了。”
……
“奶奶，您誤會我們了。”
她剛想解釋，小宇從外跑進來，“小水姐姐，祁哥又釣了條大魚。”他雙手比劃着，“比這兩條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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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沉得住氣，沒人陪他玩了，還能默不吭聲地等着魚上鈎。
“在下雨了吧，快讓他回來，該吃飯了。”
竈臺熱氣騰騰，奶奶正在竈臺邊忙碌，宋清水看着奶奶熟練地放調料，不一會兒便香氣四溢，老遠便聽到小宇在喊：“祁哥，奶奶做的魚太香啦！”
她頓時失笑，淘氣包就知道吃，估計鬥笠都忘了拿。
小宇果真忘記拿鬥笠了，兩人回來都成了落湯雞。
他們收拾完，奶奶的香酥魚正好出鍋。
“小山啥時候回來，咱等等他吧。”
宋清水擺手，嘴裏塞了塊魚，腮幫子鼓得圓圓的，“電話沒打通，我們先吃吧。”
話音剛落，外面便有汽車駛來的聲音。
小宇立即起身去外面看，一會兒又跑回來，開心道：“小山哥哥回來了！三伯也回來了！”
“……”
宋清水身體繃緊，神情緊張。
祁書行也注意到了，他挪到宋清水旁邊，剛想要說話，她便擡眸看着他，眼裏似乎有水霧，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地尋求幫助。
祁書行會意，微笑着看她。
她瞬間放下心來。
宋品超進來時，她才察覺，不知何時起，她已經如此信任且依賴他。
于她來說，這并不是個好兆頭。
為了慶祝宋品超和宋清水回家，宋青山特意将珍藏的好酒取出來，兩人還調笑，說要不醉不歸。
宋清水咬着筷子，悶頭吃白米飯。
“吃點魚。”
碗裏便多了塊祁書行夾的魚。
飯桌的氣氛特別詭異，宋清水和祁書行很安靜，小宇看哥哥姐姐不說話，他也悶頭吃飯。只有宋青山等人熱絡地聊着天。
“小水，三叔許久不回來，你陪他喝杯酒吧。”
“不喝。”
宋青山致力于解除兩人的矛盾，宋清水這邊油鹽不進，只好從宋品超這方下手。
“三叔，小水不懂事，你不要介意。”
宋品超吃得滿嘴油光，他喝光杯裏的酒，樂樂呵呵：“小水，你當時被龍家接走，我也沒仔細過問。如果三叔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今天給你道個歉。咱們以後還是一家人。”
“對！一家人！”宋青山情緒異常高昂。
“我可不敢和你做家人。”她冷聲道，身體不自覺向祁書行靠近。後者也注意到了，借着移動椅子的機會，将她護在身後。
……
僵持間，宋青山板着臉，明顯在壓抑怒火。
“小水……”奶奶正想打破僵局，宋青山啪的一聲，将筷子拍在桌上。
“三叔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龍家就是這麽教育你的？锱铢必較？”
宋青山臉氣得通紅，眼裏噴着怒火，仿佛看十惡不赦的罪人那般看着她。她突然冷笑一聲，“你沒有資格評判。”
“我是你哥！”
“他們是養育我的人！”
她騰地起身，同樣怒氣沖沖，倔強地看着宋青山。
“是我不對，我今天不該回來。你們兄妹倆別因為我鬧得不愉快。”宋品超五官擠在一起，狀似極其痛苦的嘴臉。
“不用你假好心。”
宋青山氣糊塗了，登時便揚手要扇過去。祁書行見狀，趕緊将宋清水攔在身後，右手飛快地按住他。
“宋先生，不要太過分。”他冷着臉，一字一句道。
說完，他甩開手。
“都是兄妹，怎麽能動手呢！”奶奶急得直喊，“這裏我輩分最高，大家都聽我一句勸。品超和小水離家許多年，當初的恩和恨都消磨差不多了。你們各讓一步，家裏團結才能過好日子！”
奶奶起身，慢慢走向宋清水。她抓住祁書行衣角，臉埋在他的後背，不願面對他人。
“小水，你從小就是乖娃娃。”奶奶撫摸她的背，試圖緩解她的悲傷。
她被安撫時，眼淚奪眶而出。宋家這些人，從來沒誇過她。
“小宇從小不聽話，都是奶奶和你嬸打大的。他調皮時，用鞭子抽，用棍子打，樣樣都試過，他照樣回家。因為他知道，家裏人都是為了他好。”
可是，宋品超不一樣。他打她完全是為了洩憤！
這些……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是小孩肚量太小，太記仇。
原本她也這麽認為，直到師父看着她的傷口，才下結論，“這是家暴！”
“不就是打了你嘛，至于這麽記仇？我從小就是被打大的，我也沒說離家出走！”宋青山吼。
“……”
看吧，他們真的不會理解。
鬧劇戛然而止，宋品超卻早已喝醉，正抱着酒杯說胡話：“青山，你終于長大成人啦，不枉我省吃儉用給你寄生活費。”
“三叔，以後我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她想撕掉宋品超僞善的面具，卻被宋青山制止。
她忍無可忍，嘶吼道：“我讨厭酗酒的男人！”
祁書行聽了，眼眸微垂，眉頭擰緊。
15
宋清水消失了一個小時。
最後，祁書行在半山腰的夢花樹旁找到了她。
她的自愈能力似乎特別好，總能用最快的速度消化掉負面情緒。
只是，這樣的能力需要多少傷害值才能練就。
祁書行沒有打擾她，看着她兀自解結，嘴裏小聲低語。
等她悶頭不語了，他才緩緩靠近。
“現在才過來解結，不怕晚了？”
她擡眸看到是他，不答反問，“你也是來勸我的？”
像那些人一樣，要求她原諒一切。
“相信你自己的判斷。”他答。
她瞬間放松下來，眼裏漸漸有了點笑意。
“以前，宋品超打我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做錯事了。我開始小心翼翼，盡力做到完美，努力讨他的歡心。後來，即便我做得再好，考試考了100分，他也會因為我字寫得太大而打我。那時，我才知道，我只是他的發洩工具罷了。”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講述這段故事。說起來，她才覺得，那段回憶空洞又沉重。
在別人看來，不過是被揍而已，她卻需要長久的療傷。
時至今日，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已經痊愈了。
“轉過去。”祁書行忽然開口。
“嗯？”
見她沒有反應，他輕輕轉過她的身子，背對着夢花樹。
他沒有多言，握着她的手，放在夢花樹上，認認真真地打結。
“就當過去是場噩夢，打完結，噩夢就結束了。”
宋清水長睫低垂，一閃一閃的。仔細看，上面嵌着淚珠。
從未有人，這樣溫柔地對待她。
“祁書行……”她輕聲低喃，“謝謝你。”
剛說完，她便感覺頭頂有溫暖在靠近。祁書行幹燥的大手輕撫着。
她恍惚中有種感覺，人間真值得。
然而，不過一瞬。
當天晚上，老天爺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寂靜的深夜，一聲尖叫驚起飛禽走獸。
宋品超喝醉耍酒瘋，竟然闖進了宋清水的房間。
野蠻撞開木門後，臭烘烘的酒氣，不用猜，宋清水就知道是他。
她吓得直往牆角縮，長久以來的夢魇還是混進了現實。
她哆嗦着，吓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恐懼地看着黑影，不停地靠近自己。
惡心的酒氣，熏得她五髒六腑都在疼。宋品超像以前一樣，喝醉酒就愛發洩。
酒壯慫人膽。
不過，宋清水早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她看着搖搖晃晃走過來的醉鬼，機智漸漸恢複。
她不能害怕，自己可以和她抗衡。
“宋品超！去死吧！”
她拎起荞麥枕，向他砸去，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他的頭上。
後者身體晃了晃，而後像被激怒了一樣，飛撲向她。
她躲閃不及，被壓在地上，宋品超雙手掐緊她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