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答案不是她想聽的。
祁書行睡得很不踏實,整晚都在做夢,夢裏時刻都有人在追他,他片刻未歇,一直在奔跑。
醒來時,渾身上下都是汗水,四肢百骸仿佛都在疼痛。
他緩緩睜眼,眼前竟然蹲着一個人。
“你做噩夢啦?”
宋清水趴在床前,眼睛濕漉漉的,若有所思地看着祁書行的脖子。
他的目光從她的梨渦掃過,随後,又躺回去。一系列動作下來,他脖子上的項鏈終于完全露了出來。
宋清水看得真切,的确是他25歲生日時,粉絲為他準備的禮物。
她記得,墜子上還有刻字。
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他竟然戴在身上……
“祁書行從未把你們放在眼裏,你們不過是他的工具罷了!”
經紀人的話字字誅心,她們從未忘過。
所以,她們發了瘋的要道歉,要讓他滾出娛樂圈。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戴在身上呢?
05
Advertisement
春釀進入最後階段。
五百斤苞谷在大鐵鍋裏蒸了數十個小時,這會兒終于能順利出鍋了。
宋清水跑下樓,氣鼓鼓地拿起鐵鍬就往釀酒坊沖,龍源福攔都攔不住。
“這種體力活交給你二師兄就行,你去鬧騰個什麽勁。”
“師父,是誰天不亮就喊我起來幹活了?”
龍源福語塞。
她拿起鐵鍬就是幹。
五百斤的苞谷蒸熟後,需要全部鏟進簸箕裏降溫。
量大,速度還不能太慢,時間久了釀出來的酒口感不好。往日都是二師兄出大力氣,剩下的他們仨輪流來。
今天,二師兄竟然不在,師父也很反常。
她只顧悶頭幹活,到最後,腦子裏想得最多的還是祁書行。
“氣死了!”
一鐵鍬苞谷不偏不倚全灑進簸箕裏。
龍國強一只腳剛踏進屋裏,就被這陣仗吓到,“怎麽不等我?”
他向來穩重,看到宋清水一口氣幹了這麽多活,也不免嘴角抽搐。
見他進來,宋清水一把将鐵鍬扔進他懷裏,叫了他一聲便跑出去了。
龍源福和陶雙燕正在門口悄咪咪地看裏面的情況,沒想到她突然跑出來,二人躲閃不及,差點撞上。
幸好宋清水反應快,及時躲開了。
“水丫頭,急急忙忙去哪裏啊?”
“……”
“爸,你別叫了,她聽不見的。您沒發現水丫頭有點心不在焉嗎?”
龍源福在門口趴的時間太久了,腰酸得不得了。
“她這是去哪兒。”龍源福撐腰往裏走,“不會是知道宋品超回來了吧!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叫人……國強啊,不好啦,水丫頭怕是知道宋品超回來啦!”
陶雙燕聽了也很害怕,跟着就進去叫老公。
“宋品超沒在家。”
“不可能!你大舅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龍國強握着鐵鍬的手,青筋暴起,“人是回來了,但現在沒在家。”
“沒在家啊……”龍源福小聲嘀咕着,眼睛突地睜大,“豈不是更危險?!”
—
憤然離去的宋清水正帶着祁書行穿行在田間小路上,清晨的朝露打在褲腳,走在前面的宋清水只覺得腳踝處涼飕飕的。
她管不了那麽多,只想趕緊打發走祁書行。
在此之前,她本着良心未泯,還得帶他去個地方。
祁書行原本就計劃出去走走,宋清水來叫他時,他二話沒說便跟着走。
出來時,才發現小丫頭情緒不大對勁。
氣呼呼的,煞是可愛。
石板坡海拔五百多米,全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春日的清晨,太陽還被群山攔在外面,薄霧飄在綠野間,早起的鳥兒已鬧開去了,到處都能聽到清脆的叫聲。
祁書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拿出手機,把眼前的美好記錄下來。
不知不覺間,宋清水停下腳步。
祁書行環視四周,這裏距離酒窖很近,左右不過一百米,隐約能看見洞口。
“趕緊過來。”
祁書行走近,發現周圍除了幾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外,再無其他。
“嗯?”
他的聲音沙啞,從鼻腔裏發出的聲音都破碎得沒有邊了。
媽耶,聲音太蘇了吧。
停止花癡,給爺忍着!
內心天人交戰許久,她才轉入正題。
“這是夢花樹。”
宋清水手指的方向,有兩株光禿禿的植物,形狀很奇怪,“長了”許多的死結。枝桠上只有花,葉子很少,只在頂端零散的長了幾片。
“所以?”
“別看它很奇怪,它可是擁有神奇力量的植物。師父曾經說過,它能解夢。昨晚要是做噩夢,就背着手打一個結,要是做了美夢,就解開一個結。這樣,噩夢會被驅散,美夢便會實現。”
宋清水說着,當着祁書行的面,解開了一個死結。
樹上大多是死結,祁書行猜測:“看來你們常做噩夢。”
“不都這樣嗎?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她倒是灑脫。
“你要不要來試試?”她說着,伸手拉起他的衣角,嘴裏念念有詞,“我教你,你轉過去,手伸出來。對,拿兩根枝桠打結。”
祁書行在她手把手教學中,順利打了個結。他轉過身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才打的結,打趣道:“你怎麽知道我做的不是好夢?”
“……”
宋清水腦海中霎時間浮現出早上的場景。
滿頭大汗的祁書行揪着背角,眉頭緊蹙,薄唇緊抿,身體不安的扭動着。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嘛。今天不做噩夢,明天也會做咯。”
“你在咒我?”
“不是不是,我怕你不知道使用方法而已……”
“是嗎?”他最後一個尾音輕輕上揚,小丫頭不禁逗,再逼就得翻臉了,“那它幫到你了嗎?”
“小時候,我總夢到大師兄拿着鐵鍬要揍我。每次我都打一個結,大師兄從來沒有揍過我。”她頗有些得意,順便還顯擺了下自己的成果。想起往事,她的話漸漸多起來了,也不反感祁書行了。
“不過,挨揍的人變成了龍越。夢花樹真的超級靈驗,每次我夢到挨揍,第二天打了結後,龍越就會挨打。”
祁書行挑眉,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由得想象當時有趣的畫面。
“龍越他知道這事嗎?”
“……不怕,他抗揍。”
此刻,正往石板坡趕的龍越打了個噴嚏。
宋清水和祁書行正讨論夢花樹的實際作用,酒窖突然傳來破碎聲。
聽到聲音,頓覺不妙,兩人對視一眼,拔腿就往酒窖跑。
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兩個大缸被砸,陳年老酒溢出來,整個酒窖都飄着香氣。
石板坡常住居民不多,全都是老鄰居,知根知底。
因此,龍家的酒窖從來不上鎖。
這麽多年來,洞口的門都是虛掩着,以防飛禽走獸進入。
這裏,從未發生過人為的破壞。
宋清水頓時頭皮發麻。
祁書行還要往裏面走,她趕緊跑上前,把他護在身後,“別進去,這裏可能有猛獸。”
“我們進來的時候,門是關的。”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人為破壞的因素非常大。
宋清水不敢往深想,她垂眸盯着破碎的酒缸,兀自笑了笑,“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她環視四周,“也許是石頭落下來……”
啪嗒—
裏面有聲響!
“噓……”
祁書行突然伸手,将她扯到身後,食指抵在薄唇前,噓了聲後,悄聲道:“跟緊我。”
說完,他握住她的手腕,突然朗聲道:“看來是我想多了,這大缸原來在斜坡上,年頭久了,承受不住,自己滑下來摔碎了。”
宋清水立馬會意,附和道:“下午讓二師兄過來看看。”
兩人瞥了眼對方,悄無聲息地退出酒窖。
出來後,他們趕緊往回跑。
宋清水累得急喘氣,卻又不敢停下來,生怕裏面的人趁機追出來了。
到了安全地帶,兩人才停下。
祁書行:“我在這裏守着,你回去叫人。”
宋清水:“不行,太危險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祁書行:“還想抓到人嗎?”
宋清水:“……”
不知何時,祁書行已經将帽子揭開,額前的小碎發也露出來了。
除去眼鏡和短短的絡腮胡,昔日的男人模樣,變化不大,唯獨眼神變了許多。
現在,他的眼裏常有笑意。
宋清水感受到他溫柔的笑容,心安定不少,她咬咬牙,拔腿飛奔回去。
原本想瞞住龍源福,只讓二師兄過來,結果沒瞞住,家裏所有人和鄰居阿偉叔都帶着工具跑出去,勢必要抓住壞人。
師父跑得最快,她在後面怎麽都攔不住,深怕他心髒病犯了。
衆人趕到洞口,空無一人。
宋清水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祁書行去哪兒?
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要帶着祁書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