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南山村(完)
黑暗的祠堂中傳來女人壓抑的痛叫聲, 隐在黑暗裏的送子娘娘雕像,隐隐綽綽的露出幾分輪廓來,她低垂着頭, 就像是目光溫柔而憐憫的看着祠堂裏的人一樣。
梁笙再次痛得悶哼了一聲, 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生怕自己叫出聲,将村裏人招來。她的下嘴唇幾乎都被她自己給咬爛了,嘴裏滿是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但是她卻已經無力去感受自己了。
這樣的痛苦不知道煎熬了多久, 她耳邊才傳來哇的一聲屬于嬰兒的哭叫聲。但是這道叫聲十分的短促, 只是叫了一聲, 就被小竹伸手給捂住了。
“……阿笙, 這怎麽辦?”小竹捂住孩子的嘴巴,有些手腳無措,“這孩子要叫, 肯定會把其他人都招來的。”
梁笙勉強支撐起身子來,道:“給我,你把他給我……”
孩子被捂着嘴送到她的懷裏, 她摸索着給他喂奶, 孩子有了奶吃,嘴裏嗚咽着叫了一聲,卻是再沒有大哭了。
梁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摸到了一片濡濕。祠堂裏太黑了,她看不見孩子的樣子,但是她卻忍不住幻想着這孩子的模樣, 可能像她,也可能像了洛琮。
想到洛琮, 她的眼眶忍不住又是一陣濕潤,同時心裏還有些自責――若不是遇到她,洛琮又怎麽會死?都是她害了他。
顧青瑾跳坐在供桌上,聽着梁笙輕聲細語的對孩子道:“等娘帶着你離開南山村,之後就再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這是洛琮唯一的血脈,她必須得好好保護他。
“哐啷!”
就在此時,祠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邊一腳踢開,平時村裏看起來溫和慈愛的長輩們,此時他們的表情看上去卻那麽猙獰。
他們站在外邊,手裏舉着火把,将祠堂這照得一片明亮。
梁笙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孩子,目光驚恐的看着祠堂外的人。
小竹更是臉色慘白,讷讷的叫了一聲:“族長……”
族長掃了梁笙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她懷裏紅通通皺巴巴的孩子上,目光裏露出幾分厭惡來,喝道:“梁笙,你竟然跑到祠堂來,打攪了送子娘娘以及列祖列宗的清淨,甚至還在這裏生孩子,這般污穢之物……梁宋,去給我把她懷裏的孩子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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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完,他身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走到了梁笙面前,彎腰伸手就要将她懷裏的孩子搶去。
梁笙目光乞求的看着對方,使勁的搖着頭,道:“梁宋哥,求你,求你放過他吧,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的,求你別傷害他。”
“哼!”族長冷笑,“他父母私奔,做下這等不知羞恥的事情,他的存在本身就讓人不齒,就是我們梁氏的恥辱!他活在這個世上一天,就将我們梁氏的臉面踩在腳底下,讓我們梁家人被外邊人恥笑……所以,這個孩子堅決不能留!不能讓他敗壞了我們梁氏的聲譽!”
聞言,他身後的老人們也連聲附和着:
“這就是個孽種,活該溺死,留他在這世上,我們梁氏還有什麽顏面可言?”
“對,不能留,這個孩子千萬不能留!”
“我們祖上可是出過二品大員的啊,梁笙竟然做出這樣茍且之事,必須得驅逐出我們梁氏。”
……
族裏幾個老人的語氣極為憤然以及不齒,像是在說一件以為肮髒不見人的事情。
梁宋嘆了口氣,不顧梁笙的乞求,強制性的将孩子從她懷裏給搶奪了出來,抱到了族長幾個長輩面前。
“……不,不!族長,我錯了,我錯了!我立刻離開南山村,離開梁氏,以後我改名,我不會叫梁笙了,我改名!我不會讓梁氏蒙羞的……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的孩子吧,他才剛出生,求求您了啊!”
被兩個村民拉住,梁笙聲音凄厲的大聲喊道。
只是那些人早就心似堅鐵,在他們的心裏,家族的顏面比這麽一個剛出的孩子要更重要。在他們眼裏,這個因為父母私奔而誕下的嬰孩,他是他們梁氏的恥辱,那是不能夠留在這世上的。
“……這個孩子不能留!”一個老人語氣堅決的道。
他們梁氏幾百年的名聲,不能因為這個孩子而受到影響。
得了他們的吩咐,很快的,村裏的人就将一桶水給拎來了――他們要将這孩子立刻溺死。
梁笙面露絕望,她的聲音幾乎要泣出血來。
“不要!”
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被人抱在懷裏的孩子突然哇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有人面露不忍,只是在宗族的面前,他們的不忍倒更像是鱷魚眼淚,因為他們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孩子被按在水桶之中,梁笙幾乎瘋了一樣,她使勁往前撲去。身後的兩人未料到她突然能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差點就被她給掙脫了去。
族長怒瞪兩人,喝道:“還不快把人抓好!”
兩人再次将梁笙抓住,這次他們可不敢松懈,死死的按着她,甚至将她上半身都按到了地上去。
梁笙還在掙紮着,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人伸手将孩子按在木桶之中,木桶裏傳來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水底下呼吸不過來的聲音。
“不!不!”
她大聲叫着,聲音慘痛,傳到了很遠的地方,凄厲無比。
但是在場所有人,卻視如無睹。
直到桶裏的孩子,再沒了聲響,族長才示意那兩人将梁笙放開。
梁笙立刻從地上站起身來,只是走了兩步,她便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又掙紮着從地上站起身來。
“笙笙啊!”梁笙的母親伸手去扶她。
梁笙無聲的将她的手打開去,她踉跄着走到木桶旁邊,顫抖着手,将裏邊渾身濕噠噠,沉在桶裏的孩子給抱了出來。
原本溫暖濕潤的觸感,已經變得一片冰冷。
好冰,好冷啊……
這個孩子,她還沒來得及認真看他一眼,他甚至沒來得及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就已經死了。
梁笙将他抱在懷裏,死死的抱着,她閉着眼仰起頭,無聲的嘶叫着,脖頸的青筋隆起,就像是引進的天鵝,透着一種慘烈與悲痛來。
“……梁笙,你與人私奔,私相授受,甚至還生下孽種。原本按照族規,你該是被驅逐出南山村,驅逐出我們梁家……但是,好在這孽種已死,你要是知錯,村裏人都可以既往不咎,你還是可以繼續呆在村子裏。”
說話的是村裏的一位老長輩,他年紀大,平日裏總是慈眉善目的樣子,可是堅決要将梁笙孩子溺死的人,也是他。
如今他語氣帶着幾分寬容,似乎讓梁笙繼續呆在村子裏,對她來說,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情。
梁笙猛的擡頭目光惡狠狠的看着他,那憤怒怨恨的目光,讓老人瞬間噤聲,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怎麽,你心裏還不服氣嗎?”老人回過神來,有些惱羞成怒的道。
在他看來,他們願意原諒辱沒了他們梁家名聲的梁笙,那已經是他們網開一面,十分大度了。
梁笙哈哈大笑,她眼眶發紅,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但是眼中卻沒有淚,一字一頓的道:“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
她的目光陰冷憤怒的掃視着在場的所有人,裏邊帶着無邊的痛色與指責,與她目光所對上的人,無一不別開頭去,心虛的躲開了她的目光。
“就為了那虛無缥缈的梁氏的名聲,就為了那名聲……”
她是真的覺得很好笑,所以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
就為了那點名聲,便殺了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孩子……這樣的宗族,這樣的長輩親友……
梁笙抱着孩子站起身來,她道:“我不會原諒你們的,不會原諒你們的!你們這些劊子手,這些殺害我們一家人的劊子手!”
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抱着孩子轉身沖進祠堂之中,在衆人驚呼的聲音之中,一頭撞在了送子娘娘的雕像上。
一瞬間,頭破血流,鮮血濺在送子娘娘的雕像上。
身體踉跄的滑倒在地上,她轉過頭看着衆人,卻是在笑,似乎要将所有人都深深的記在腦海裏。
“……我會看着你們,看着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她眼中的神采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小竹撲過來,大聲的喊着她的名字:“梁笙!梁笙!”
她垂落在一側的手松開,裏邊帶着鮮血的平安扣滑落在地上,小竹伸手撿起來,握在手裏,忍不住泣不成聲。
……
好恨!好恨啊!
梁笙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心,充滿了執念,死後,她變成了鬼。
死的時候,她的血濺在了送子娘娘的雕像上,因此,她的魂魄,便落在了雕像上,承載了南山村以及方圓百裏的人的信仰。
南山村的人跪拜着她,他們的信仰之力讓她越來越強大。
顧青瑾從她的視角,看見了南山村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村裏的人重男輕女,這個閉塞的宗族,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的走向覆滅。
村裏的族長以及幾個年邁的長輩,紛紛慘死在家。他們的死狀看上去十分慘烈,像是飽受折磨和恐懼而死,真就應了梁笙死之前的那句詛咒――不得好死。
村民們害怕恐懼,他們意識到了,這是梁笙的詛咒,是她的報複!他們想逃,但是他們卻逃不掉。
這個村子,似乎就要這麽走向死亡。
這時候,有一位佛門大師來了,他将一樣東西壓在了送子娘娘的雕像下,将梁笙的魂魄徹底封印在了雕像之中。
至此,南山村才再次恢複了平靜,而後來的梁家村的族人,一代接一代下去,他們也徹底忘記了梁笙的事情。
甩了甩身後的尾巴,顧青瑾從供桌上站起身來,然後張開嘴一口将梁笙的執念吞下。
――你的執念,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執念的世界崩潰,在世界破碎的那一瞬間,顧青瑾看見了一道身影朝着梁笙所在的這個祠堂而來,将雕像底下的那東西取走了。
……
睜開眼,顧青瑾的表情若有所思。
她在梁笙的執念世界中看過了梁笙的一生,但是外邊其實不過一瞬,在賈禮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
“……怎麽了,你看見了什麽?”白減問。
顧青瑾看他,道:“我在梁笙的執念之中,看見了一個和尚。”
賈禮兩人敲着腦袋,好不容易耳朵能聽見點聲音了,便聽見顧青瑾說了這樣的話。
“一個和尚?”兩人不約而同的問。
顧青瑾點頭,道:“他光着頭,身上披着紅色的袈裟,赤着一雙腳……”
聽到這裏,賈禮和羅伊臉上都露出了驚色。
“你們認識他?”顧青瑾問。
羅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旁白減的臉色:“那個,那個人……”
“那個和尚是我的師弟。”白減淡淡的接過話。
顧青瑾驚訝的看向他。
白減解釋道:“我師父一共收了三個徒弟,除了我和我師兄之外,再往下,我還有一個師弟……早在多年前,我那師弟就叛出了佛門,走上了邪路。”
“為什麽要叛出佛門?”顧青瑾瞬間化身成了十萬個為什麽。
白減沉吟了一下,道:“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玄學界的人大多數都知道。我那師弟,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旁和賈禮兩人使勁的伸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當才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他們聽見了什麽,那位元和大師叛出佛門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一個女人?
沒錯,雖然白減說這事在玄學界不是什麽秘密,但是那是在那些大佬之間啊,對于他們這些小蝦米來說,這可是個驚天大秘密。
他們只知道那位元和大師叛出佛門,屠殺了一家滿門,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完全沒有一點屬于佛家人的悲天憫人。但是他為什麽要屠殺那一家,為什麽成魔,這些他們都不是很清楚。
現在他們知道這些秘密,會不會被元一大師給滅口啊?
等等,元一大師明明性格溫和,又是一慈悲為懷的出家人,他們為什麽會覺得元一大師會滅他們口啊?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他們兩人給淹死了。
“……我師弟才解決一件事情的時候,遇到了一只狐妖。他雖然已經皈依佛門,但是卻被那狐妖所迷惑,竟是堕入了情網,與那狐妖相愛了。而那狐妖,修為低下,再一次外出的時候,竟是被人給殺害了……”
知道這件事的謝成和,瞬間就瘋魔了。
他在那狐妖身上留下了護身的寶物的,那些人将那狐妖殺了之後,竟是将那護身寶物給據為己有了。
而謝成和,循着寶物的氣息找到了那些人,将那些人全部給殺了,更甚将姊妹兄弟孩子們,也全部殺害。那些人死狀之慘烈,至今大家提起來,都仍然膽寒。
自此,靈覺寺高僧元和大師入魔,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玄學界陷入一片嘩然之中。
……
“……他從雕像底下拿了什麽東西?”白減問。
顧青瑾道:“應該是一顆舍利子,那顆舍利子是以前南山村的人請來的高僧,用以鎮壓梁笙的鬼魂的。哦,梁笙就是這位送子娘娘。”
“舍利子?”白減喃喃,旋即想到了什麽,他搖了搖頭。
他們身旁,梁笙抱着自己的孩子,身體逐漸消散在空中――灰飛煙滅。
而那個被雷劈得焦黑的嬰孩,小小的身體被放在那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醜陋的怪物。
顧青瑾想了想,用符炸出一個小坑來,将他埋在了裏邊。
做完這一切,他們這群人才準備上去。
白減仍然用了紙人,讓紙人把他給擡上去,賈禮和羅伊兩人十分乖巧的跟在他們身後,然後猝不及防聽見了來自前方那人淡淡的詢問。
“你們剛剛聽到了什麽?”白減開口淡淡的問。
賈禮和羅伊:“……”
“沒有!我們什麽都沒聽見!”兩人立刻飛快的搖頭。
白減頭也未轉,“不管你們聽沒聽見,我都不希望這事還能被你們兩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你們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們誰都不會說的!”羅伊立刻道。
“哦?”白減頓了頓,突然問道:“剛才你們不是說,什麽都沒聽見嗎?”
賈禮:“……”
羅伊這個笨蛋!
他忙道:“元一大師您放心,今天出去之後,我們兩個人就是個啞巴,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若是有人知道元和大師的事情,那也必不可能是從我們兩口中說出去的。”
所以,就算您老人家以後聽見什麽風言風語,那也肯定不是他們兩說的啊。
白減哼笑了一聲,倒是不再說什麽。
賈禮和羅伊忍不住松了口氣,羅伊伸手伸手抹了抹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你說元一大師一個和尚,怎麽面對他的時候,就讓人覺得膽戰心驚的,忍不住緊張呢?明明對方看起來那麽溫和慈悲啊。
羅伊不解。
在他這麽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從坑底走了出來。此時站在高地往下看去,南山村盡在眼中,滿目瘡痍。
整個南山村很大,幾乎占據了整座山。那場雷雲占據了整個南山村,雷電劈下,籠罩了整個南山村,将南山村劈得坑坑窪窪的。
村子裏的房屋垮倒,原本枯萎的樹木被雷電燒得燃了起來,化作灰燼落在地上,整個南山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災後現場,一片死寂。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忍不住沉默。
“……太陽出來了?”
一道陽光落下來,賈禮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眯了眯眼。
陽光……
好像很久沒看見了。
後知後覺的,他才反應過來,籠在南山村的怨憤陰邪之氣竟然全部消失了,天地間一片光明,再也沒有那種晦暗陰暗的感覺。
白減道:“走吧,先去和玄德他們彙合。”
賈禮應了一聲,一群人往下邊走去。用青石板鋪得整整齊齊的地板被劈得稀巴爛,路上也是坑坑窪窪的,十分的不好走。因此白減也沒将紙人撤了,紙人一直把他扛到了下邊。
玄德他們一群人灰頭土臉的,好在他們這是在村子邊緣這邊了,降下來的雷電雖然密集,但是威力還是有限的,勉力還是能抵抗得,就是被劈得頭發都卷了,整個人都烏漆嘛黑的。
看見他們的時候,賈禮忍不住悶笑,而羅伊更是毫不客氣的拍腿大笑道:“你們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哈哈哈,你們這是剛從FZ回來嗎?”
玄德無語的抹了一把臉,道:“這有什麽辦法,那雷敵我不分,朝着我們劈頭蓋臉一堆劈,人都差點沒劈沒了……能活着就不錯了,哪裏還有形象?”
容許咳咳咳的咳了好幾聲,吐出一口血來,甚至還從自己的鼻耳中都抹了一把血,道:“雷電之前,還有嬰兒的哭聲,差點把我的魂都給哭沒了……”
“……對啊,我們可是太慘了。”賈龍嘟囔道。
羅霄看着自家叔幹幹淨淨的樣子,道:“早知道就跟着叔叔你們一起上去了,說不定就沒事了。”
看他叔叔和賈叔叔兩個人絲毫無損的樣子,就知道兩人被保護的好好了。
聽他這麽說,賈禮倒是有些尴尬了,道:“我和羅伊兩個,啥都沒做……”
就跟在後邊,看元一大師和顧小姐兩人表現了。那送子娘娘一根手指頭,基本就能把他們給碾死了,要不是元一大師護着他們,他們兩肯定就沒了。
玄德努力打起精神,問道:“那,那東西呢?”
他不敢問白減,只能問自己的兩個朋友。
賈禮說:“死了……你覺得在這樣的雷電下,他們還能活嗎?”
玄德默然。
“師父……”淨空叫了一聲,看上去蔫蔫的,捂着肚子道:“你們能不能以後再說啊,我快餓死了,我們快下山吃飯吧。”
玄德回過神,扭頭就對上另外五張同樣餓得臉色發黃的臉,都是精神蔫蔫,無精打采的,五個人也不約而同的道:“好餓啊~”
聲音也是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我也好餓啊,我們有多少天沒吃飯了?”羅伊苦着臉道。
陰氣成雲,南山村天空被陰雲覆蓋着,四周又籠着黑氣,就像是一個被黑布罩着的籠子,在這裏邊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因此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這裏呆了了多久了。
他們只知道,他們一群人就快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