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花時方綏安

第38章 對峙

花時聞醒來先虛抱了一下，發現手裏一空，然後開始回憶昨晚抱着的人是真的還是做夢。燒已經退了，除了有點病後的虛浮，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昨天回公司的路上就暈沉沉的，連日來高強度的奔波和工作讓他規律的生活被打破，身體沒那麽快能接受，病來得比普通人也更快更猛，到公司沒說幾句就撐不太住，王昊才趕緊把他送回了家。

花時聞活動着有些酸的身體走出卧室，看到桌上放着的粥和煎蛋，心像被泡過一樣軟。走過去摸了摸粥已經冷了，看來做飯的人起得夠早的。他放到微波爐裏熱了熱，配着煎蛋一邊吃一邊拿出手機給方綏安發消息：小安做的早餐真好吃。

敲門聲響起，看到王昊拎着買好的早餐站在門外，花時聞有點意外，不過昨天是王昊送他回來的就讓人進來了。王昊一進門就看到桌上的粥，“你這是剛做的？”他把自己買的東西放在一旁。

“小安做的。”花時聞繼續吃，沒有碰王昊那一堆。

“他昨天在這住的？”花時聞家沒有客房，王昊語氣不善。

“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事情怎麽樣了？”花時聞沒打算跟他讨論家常。昨天的那點脆弱不見分毫。

王昊忍住滿腹疑惑，說：“之前幾個項目客戶提了些修改意見，但是都不痛不癢，改了發過去也沒什麽反饋，像是在故意拖着。項目不交付，錢收不回來，他們突然這樣，我懷疑有人做了什麽。”

“新談的呢？”花時聞端着碗走到池邊放了進去。

“進度比以往都慢，出的方案也比以前多，就是遲遲不簽合同。”王昊其實已經确定是有人在跟YOURS作對，但是花時聞沒說過，他心裏也沒底。

花時聞雙手撐在洗碗池邊，低頭聽着沒說話。王昊還是沒忍住，問：“你是不是知道誰在對付YOURS？如果你知道，告訴我比瞞着我更有用吧？”

“是林菀。”花時聞嘆了口氣說。

“林菀？她不是你……你們分手了？”王昊的吃驚超出了花時聞的預料，自己的私生活什麽時候這麽被關注了。

王昊調整了下表情，問：“她為什麽要對付YOURS？跟你們分手有關？”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怎麽不需要？現在根本不是我們能力的問題，是人的問題，作為副總，我當然有權利知道別人對付我們的原因！”王昊越說越激動，這已經不是項目受阻的問題，林菀故意刁難的話，他們做這些又有什麽意義？被白嫖方案又不簽約，浪費時間還沒結果，這誰受得了？

“知道了又如何，什麽都不會改變，如果YOURS必須遭受這些，那也只能受着。”王昊簡直要被他這番說辭氣得摔東西了，什麽叫只能受着？

“你為什麽跟林菀分手？”王昊突然問，他平息了怒火，仔仔細細想了一遍，事情好像清晰多了。

“因為……方綏安？”王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帶了絕望的，雖然花時聞聽不出來。

花時聞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空氣安靜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王昊招呼也沒打，摔門離開。

花時聞碗也懶得洗了，他确實覺得有些累，讓他累的不是公司事務，是周圍每個人都用一種奇怪的邏輯在要求他，他們習慣于繞過對手然後把這一切歸咎于方綏安，他們共同的邏輯就是：別人搶走了你的東西，你就要再用自己的其他東西去換。林菀想做什麽別人管不了，大家都覺得林菀是因為方綏安才這麽做的，實際上，林菀只是控制欲作祟。對個人的妥協非常不可取，他不否認有些時候權力的壓制讓人有不得已而為之，但方綏安永遠不會被放在衡量和交易的兩端。

人人都覺得方綏安是事出的因，甚至就連方綏安自己，說不定也這麽認為，所以花時聞沒告訴他，但是看來，估計這人已經知道了。

方綏安回了消息：好吃就行！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晚上去找你。

花時聞做好了晚上回來被方綏安盤問的準備，結果這人進門先是對着他從上到下摸了一通，判斷身體沒什麽問題了，然後才坐下說：“聞哥你生病了怎麽能讓別人照顧你呢！把我這個正牌男友往哪放，公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是林菀告訴我的，你別着急她沒說什麽也沒幹什麽，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所以沒跟我說。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雖然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是也不會瞎着急添亂，你能對我放心一點了嗎？我只想多陪陪你。”

花時聞聽他開口那會正彎腰往茶幾上放杯子，就保持着這個姿勢聽方綏安噼裏啪啦說了一堆，然後慢慢直起腰，找到了關鍵字，“林菀找過你？”

“聞哥我說了那麽多，你怎麽就記得林菀啊！我不是說了她什麽都沒幹嘛。”方綏安覺得花時聞可能病還沒完全好，需要再躺躺。

花時聞坐到他旁邊，沉默了一會說：“小安，你不生氣我沒告訴你這些嗎？”

“這種氣我能生幾分鐘？我幫不上你的忙，你不告訴我不想讓我擔心很正常，雖然我是着急了一會，但是我沒理由怪你，可你生病了不告訴我這真的說不過去，你以前不是說換位思考嗎，要是我現在病得不省人事……”

“好了，我錯了。”花時聞沒等他說完就抱住了他。

兩人很默契的都沒有提林菀拿YOURS和方綏安做文章的事兒，花時聞突然覺得，他的小安越來越懂他的心思了。

方綏安準備起身再去操練一頓晚飯，路上他選了幾個菜譜，都是花時聞家有現成食材可以做的。剛轉了下脖子就“啊”的一聲，花時聞忙問他怎麽了。方綏安揉了揉脖子說：“大概是昨晚睡覺姿勢不太好，扭着了。”花時聞一聽就明白過來，自己抱着人睡了一晚上，這人也不帶動的，伸手在方綏安脖子上輕輕揉捏，說：“傻不傻，不知道翻身換個姿勢嗎。”

“我怕你醒了，而且睡美人抱着我，我哪舍得動。”嬉皮笑臉看來是不怎麽疼。花時聞又給他揉了一會，起身準備去做飯。

“別別，放着我來，我覺得我還挺有廚藝天分的。”

“廚藝天分等你的手好了再展示吧。”額……還是注意到了啊。“那我幫你！”花時聞沒再阻攔，兩人說說笑笑弄了頓晚飯吃。

方綏安在這住了一晚上，連着兩天不回去衣服都沒換，吃完飯依依不舍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從花時聞家離開，臨出門還揩了一把油，跟得了什麽寶似的就跑了。花時聞終是放了心，方綏安沒有因為這些事情不開心，他們之間也沒産生什麽分歧。

花時聞只休息了一天就去了公司，王昊也不知道是效率太高還是破罐子破摔，下午來彙報的時候結果已經比從他家走的時候清晰很多，當然，都是不怎麽好的結果。而且連着幾天，每天都是同樣的情況，王昊一天比一天着急，花時聞倒是沒太多表情，該出差出差，該談判談判。

這天花時聞準備去機場，被王昊攔住了去路。

“你現在做這些能起到多大作用？”王昊不是在詢問。

“那你是說我回家躺着什麽都不管？”

“你明明知道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林家再怎麽幹涉，總有他們摸不到的地方，有效的辦法沒有，努力的方向還是有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因為他公司現在都成什麽樣了，你要視而不見到什麽地步？”他每說一個字，花時聞的臉色就沉一分。

“王昊，你不要……”

“我寧願你跟林菀結婚！”王昊脫口而出。

花時聞怔了一下，“你寧願？什麽意思？”

王昊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閉了閉眼說：“林菀沒什麽不好，你喜歡女人沒什麽不好，你為什麽要喜歡男人？”那個人卻不是我，既然喜歡男人，為什麽不是我？

花時聞不明白了，沉着臉不說話。

“你最好和他盡快分手，不然林菀不會放過YOURS，你知道她的脾氣。”王昊恢複冷靜。

“王昊，你喜歡我？”花時聞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

王昊猛地擡頭，滿臉震驚，“你……你知道？”

“不，我猜的，如果你說不是，那自然沒什麽，但看來……你有兩個選擇，放棄，或者離開，我不會給你希望，因為我不喜歡任何人，除了方綏安。”

電梯門在兩人之間關上，同時也關上了王昊追随的目光。

憑花時聞的長相，他不乏被告白的經歷，但是別人不說，他從來不會主動去多想，更何況，王昊大概是覺得他會和林菀結婚，所以一直沒有過什麽跡象，然而他現在也沒工夫去應付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