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的杯具人生

第12章

那段突然響起的對話近在耳旁，一聽就知道人已經到了門外。

而老子此刻正趴在趙孽畜身上被他扶着腰要坐起來。

正納着悶趙孽畜這房子裏呆了這麽多人，怎麽還能讓別人闖進來時，突然一陣強烈的危險預感就劈頭蓋臉的沖着我心口砸了過來。

門被踹開的聲音傳來的下一瞬，我自己無力搭在趙孽畜身體一側的胳膊，也突然被人大力抓住往後猛地扯了過去。

“啪！”的一聲，一個巨大的巴掌就帶着洶湧的氣勢，迅疾的抽在了我的臉上。

“簡明希！你這下賤東西還要不要臉！！”

我被這突然的一下弄得毫無防備，身體都好像被那股力道給橫着甩了出去。

“明希！”

“簡明希！！”

“季大哥！”

等我再回過神兒來後，就只感覺随着剛才那力道自己的臉上倏地一陣劇痛，接着那火辣辣的灼燒一下就沖着腦門直直頂了上來。

腦袋裏瞬間就好像被人放進了一百多只蜜蜂似得不停的“嗡嗡”亂響，感覺太陽穴也開始突突亂跳了起來。

就連我現如今的這殼子因為沒有氣力而被掀倒在地上，不知又倒黴的撞上了什麽尖銳的東西，弄得背後一陣刺痛，都沒能轉移回我多少的注意力。

伴着那新出現的人的一聲悶哼，又響起了韋斌怒聲大罵的聲音：“操！你他媽個畜生！我不打死你！”

嘴裏突然泛出一陣鐵鏽味，我這一下子就讓那巴掌給抽懵了，被快速趕過來的趙孽畜緊張的抱在懷裏上摸下摸，又不停的擦着嘴角，都沒能使我分出更多的心思來多罵他兩句孽畜。

幾聲擊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不斷響在耳邊，可那陌生的聲音竟然還在怒吼。

吼得我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簡明希！你就那麽喜歡錢！你還要做出多少次沒臉沒皮的事才算完事！整天賴在趙鈞同身上不動換，你他媽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嗎！”

“季濤！你嘴裏給爺放幹淨點！”

“滾開！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和他的事還輪不到你們這幫混蛋來管！”

“季大哥！韋斌！你們別打了！”

握了個擦！！

你個孫子竟他媽的敢跟老子動手！！你他媽活膩歪了啊啊啊啊！！

老子不讓你知道知道厲害！你他媽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老子不掴死你！！！

啊啊啊啊！！別攔着我！！誰他媽都別攔着我！！

擦！為什麽老子爬不起來了啊啊啊！！

你讓我抽死他丫的啊啊啊！！

“韋斌！把人給我轟出去！我的地方還輪不到外人來撒野！”

趙孽畜把我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微涼的手掌輕輕揉着我的臉頰，擦拭唇角，然而他的胸膛卻是劇烈起伏着的，似乎是憋着極大的怒氣才能一字字的把話都給明白的說出來。

轟什麽出去！！老子還沒揍他這孫子一頓了！！

老子這個氣啊啊啊！！長這麽大還沒誰敢跟老子這麽動手了！！

你這孫子！看老子不掐死了你！！！

“趙鈞同你有錢是吧！哈！你到底花了多少錢才把他買下來的！他在你面前張了多少回腿？那姿勢很好看麽？我呸！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賤貨！！”

“季大哥！你別說了！”

我擦……這他媽到底哪兒放出來的神經病……

氣……氣死我了……

……老子他媽的不砍死你……

喘……喘不上氣了……

……怎麽……回事？

“明希？你怎麽了？”

趙孽畜平常什麽時候都很裝深沉玩十三的那聲音，現在聽起來竟然有着些驚慌失措意思。

真像是錯覺。

“明希！你到底怎麽了！明希！”

孽畜，你急什麽？

“這……這是，怎麽回事？” 季濤的聲音聽起來竟是充滿了震驚的愕然，似乎終于發現了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還有這身體毫無反應的極不勁。

我的手好像又被另一只爪子給抓住了。

這種緊緊相握的觸感竟然特別的熟悉。

有種讓人流着淚懷念的感覺。

然而下一瞬那能讓人心悸的手就被扯走了，只聽韋斌怒吼了一聲：“姓季的！你快他媽給爺滾！別他媽在這兒礙着爺的眼！”

白暢大聲道：“韋斌！”

季濤絕不可能聽韋斌的話，但此刻他的聲音卻變成了十足的慌亂和不知所措，色厲內荏的道：“趙鈞同！韋斌！你們把明希怎麽了！他怎麽會這樣了！”

擦……你這孫子打完人都他媽不認的麽……

真他媽的賊喊捉賊……

而且……您們說話能再大聲點麽？

我好像都有點聽不清了……

“韋斌！別廢話！快去叫醫生過來！快去！”

趙孽畜？你叫醫……生？

……做……做什麽？

我意識恍惚着，模模糊糊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跌跌撞撞的抱起來移了地方，後背被人大力的拍打着，嘴也被掰開伸進了手指向喉嚨內不停的摳挖。

耳邊的嘈嘈雜雜的聲響竟然開始一點點都開始聽不分明。

我似乎是不能自主的咳嗽了起來，身體也跟着劇烈的痙攣着。

又有幾只手不停擺弄着我這破殼子，勒住胸口往上提，反複不知多少次次，才終于嗆咳出了一口甜腥。

被重新放倒後，我的臉上就又被扣住了一樣東西，下一刻，一堆氣體就争相的往我的鼻子嘴吧裏灌，緊接着胳膊上也是一下刺痛，感覺有什麽尖尖的東西紮了進來。

我渾身一抖，手卻被人及時的握住了。

“明希，會沒事的。”

“我在這兒，會沒事的。”

“明希，你挺下去。”

孽畜？

……趙……鈞同……

“別離開我。”

“明希，你挺下去，別離開我。”

聽見了他這個不停絮叨的聲音，我竟然能出奇的一點一點得放下了心，慢慢的睡了過去。

再恢複意識後，感覺臉上仍舊帶着呼吸機，就聽見韋孫子在旁邊輕聲細語，好像生怕動靜大了驚着了誰似的問：“簡明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嘴裏的血堵住氣管，”我感覺到自己額前的頭發被人拂了拂，又聽見趙孽畜輕輕開口道，“嗆住了。”

韋斌長松了一口氣，喃喃道：“我的媽呀，這竟然這麽嚴重，可吓死我了。”

感覺身邊的床又下陷了一塊，我自己的身體也突然被人抱起來在懷裏勒住，緊接着就聽韋斌“喂”的警告了一聲，随即要說出口的話卻好像又被人攔住了一樣沒能繼續開口。

唉？在左邊？

這跟剛才摸頭的方向不搭啊？

不對，氣味不對！不是趙孽畜？

我擦！是哪個孫子碰老子了！

你個孽畜擱旁邊呆着幹什麽了！竟然還能讓老子被別人抱？稀奇啊！

這他媽的又犯什麽病了？

“趙鈞同……”近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微頓了頓，“明……明希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聽見這個人說話的聲音突然出現，讓我着實吃了一驚。

是季濤？

他這精神病竟然也在這兒了？

奇怪啊，剛才這孫子一出現我這殼子就自動報警，怎麽現在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而且連一聽見他說話，我那胸口跟抽筋似的那股子疼，現在竟然也都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真似那般浮煙清風啊……

擦！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有！你這孫子別碰老子！把老子放下！聽見了沒！！

老子殺你全家！！

“怎麽變得？”旁邊又傳來韋斌嘲諷的大笑，“你試試開着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往山底下沖會變成什麽樣？能撿回一條命來就算他簡明希命大！”

娘咧！一百八十邁！那是得飛起來啊！

簡明希還真他媽的狠。

“怎……怎麽可能！”季濤的聲音有些顫，落在老子臉上的手指頭瞬間涼了，“你們別想糊弄我！簡明希會自殺！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這你們也編的出來！”

孫子，你反映還真他媽快，一下就能聯想到簡明希是自殺。

話說我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這事。

阿西吧！趙孽畜這還值當的你保什麽密啊！趁我無聊時跟我說說又怎麽地了？

韋斌的嘲笑聲更大：“是不是編的你自己難道還想不明白！那個時候簡明希他還活得下去麽！”

“這不對！這絕不對！趙鈞同！”季濤怒喝道，“他當時去找你了！我親眼看見他坐着你的車走的！”

屋子裏靜了好久，才又聽見趙孽畜的聲音響起。

“我沒借給他錢。”

此孽畜的聲音仍舊有着種處亂不驚的平淡，但聽起來卻好像有種奇怪的情緒夾在裏面。

“他沒找我借錢。”

“趙鈞同！！”感覺到近旁的床上突然失去了些重力，似乎是有什麽大重量的東西被扯離了開， “你為什麽不把錢給他！！”

季濤此時竟然開始大吼大叫了起來：“他挪了多少公款！你不給他錢他得坐牢做到死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把錢給他！”

我滴個親娘咧……

挪用公款！！

簡明希你這孫子以前到底是吃什麽長起來的啊！這膽子也忒大了！

“季濤！把你的髒手拿開！鈞同要是知道簡明希的難處他能不幫麽！簡明希那牛脾氣你還會不知道？借錢那話他根本連提都沒跟鈞同提過一個字！更何況簡明希他還發現了……”

韋斌喘了口氣兒，接着有點氣悶的道：“誰能想到逼債的那群混混兒居然那麽貪，鈞同後也是想等他冷靜一下，想等他氣兒過去了再好好解釋，誰知道簡明希離開後突然就消失不見，再找着他，竟就變成了這樣……”

“趙鈞同！你不是手眼通天麽！混蛋！為什麽就沒發現了！你為什麽沒發現！為什麽不知道他的困難不把錢給他！”

我此刻強烈的覺得，這個跟簡明希有着深刻JQ的季姓人士，恐怕是個複讀機托生的。

“是誰找他要錢的？”趙孽畜的聲音突然出現。

他語氣依舊平平靜靜的，一點質問意思都沒有，此時就好像是在單純的疑惑，然後提出問題，以求解答：“是誰找他要那些錢的？”

季氏複讀機突然就卡了帶。

孫子，心虛了吧，你抓着爺的手心都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