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完全占有
出賣色相這種事,計劃起來容易,實施起來羞恥度實在太高,必須提前訓練,才能粗略掌握技巧。
姜允對着鏡子,做出各種撩人的舉動,譬如閉上眼,緩緩湊近雙唇,譬如擺出誇張妖媚的坐姿。
看着鏡子裏舉止生疏而笨拙的自己,姜允很擔心,很難保證實際上陣時,那混球不會笑場……
萬一自己太主動,人家皇子又不太有那方面需求怎麽辦,那簡直是丢人的最高境界!
思前想後,保險起見,姜允決定乘晚上的宴席,給洛戈灌下幾杯酒讓他失去自控力,然後扶他進卧房把事情辦了,等他酒醒後,還能推說是殿下主動!
姜允禁不住誇贊鏡子中的自己:真是心機深沉!
為了讓洛戈走下宴會廳的樓梯時,第一個就看見自己,姜允特地提前彩排。
在一幫男仆忙着整理宴會廳時,他獨自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琢磨比較着樓下各個位置的角度和光線,尋找最佳站立點,争取讓洛戈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且畫面驚豔!
一切準備就緒後,姜允暗自竊喜,忍不住自封卧龍小諸葛。
宴席正式開始後,姜允精心将頭發抹得油光锃亮,帶着那枚玫瑰胸針,漫步走向宴會廳“最佳位置”,看到眼前的畫面,立時如遭雷劈——
他選中的最佳位置處,正黑壓壓的站着一群穿着禮服的姑娘……
姑娘們擠擠攘攘,争先搶奪最佳的位置,落于人後的還在拼命往前擠,搶占前方的一個個蹲着馬步,雷打不動,堅決死守陣地。
姜允:“……”
願意參加宴會的姑娘,一半是沖着結束後的豐厚打賞而來,另一半則是沖着皇子殿下的美色而來,眼前的這一群,顯然就是等殿下翻牌子來的。
姜允以往從沒注意過這些,直到今天才發覺,原來想主動獻身,還得先排隊。
看着那些前凸後凹的姑娘們,姜允忽然間有些失去自信心,沒了獻媚的心思,想去找安德烈喝一杯,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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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後不久,洛戈如往常一樣自樓梯走下,在拐角處低頭理了理袖口,擡眸時,目光就自動鎖定了傻軍師,他總能輕易在人群中找到姜允。
姜允漫無目的的在人群中游蕩,表情傻乎乎的,落在皇子眼中,就像是黑夜中閃着微光的一顆……胖頭魚?
皇子殿下以拳抵唇,暗自發笑,莫名覺得姜允傻乎乎的樣子很可愛。
別的男仆都面帶微笑手托托盤,他倒是悠哉閑适的游蕩,竟然還坦然自若。
姜允還在發呆,自從上次被皇子殿下自浴池抱回寝室後,他在男仆中的威信水漲船高,自然沒有領班敢來約束他,這讓他成了宴會裏最特別的一類人,既不用服務,又不用參與。
站在最佳視角點的姑娘們挺胸踮腳,在皇子路過時,集體用伊爾薩語打招呼:“晚上好,殿下!”
從姿态到神色,無一不是訓練有素,風情款款。
洛戈淡淡的颔首致意,轉過頭,目光一直追随着姜允,眼裏漸漸浮起一絲得意,因為發現姜允胸前佩戴着那枚玫瑰胸針,那是殿下親自爬窗的饋贈,想到傻軍師一定想不通自己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送禮物,殿下不禁更得意了呢。
其實姜允已經在自家窗子上釘了五根木條,殿下下次光臨時很可能會心碎的。
男人們素來喜歡在自己的“獵物”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印記,這些印記給予他們不可一世的成就感,仿佛那只獵物已經完全屬于他。
姜允帶着皇子殿下的印記,神色落寞的四處張望。
洛戈邁開長腿高傲的走上前,自信滿滿的走到姜允身後,在他耳邊低聲道:“在等我?”
姜允猝不及防轉過頭,由于緊張心虛,一不小心就實話回答:“噢,晚上好殿下,我在等安德烈!奇怪,他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
洛戈:“……”
眼見殿下臉上風度翩翩的笑意凍結,姜允極忙補救:“噢,能見到您,我也挺高興。”
洛戈:“……”
這話怎麽聽都很敷衍,殿下可是只能位列“群衆期待榜”第一的大人物,怎麽能排在安德烈之後?
傻軍師怎麽能只是“挺高興”?不該是喜極而泣的撲進他懷裏說“終于等到您了”嗎?
姜允餘光瞧了瞧不遠處盯着這頭的姑娘們,有些沮喪的擡頭看洛戈:“她們似乎很期待同您相見。”
洛戈轉頭看了一眼,那頭的姑娘們立即發出一陣興奮至極的驚呼。
轉回頭,洛戈鄭重的看向姜允:“你該好好跟她們學習如何取悅我。”
姜允輕笑一聲低下頭,轉身穿梭在跳交際舞的男男女女之中,有些晃神的開口:“殿下自小被衆星拱月般追捧,也不少我這一個癡迷的仰慕者。”
皇子殿下從沒在與人交流時,遇上對方忽然轉身離開的情況,傻軍師竟膽敢就這麽轉身離開?!
姜允背影柔和,步态閑适,似乎只是邀請他跟随自己,一同在舞會裏散心……
讓伊爾薩戰神追着他散心?
殿下難以置信,滿面忿忿,然而還是舔着臉邁步跟了上去……
姜允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慌張轉過頭,就看見皇子殿下一臉小可憐狀,委委屈屈的跟在他身後。
“殿下?”姜允疑惑的開口:“您今天沒有其他事情嗎?”
洛戈搖搖頭,篤定的注視着姜允,等待他主動讨好取悅自己。
傻軍師特意帶上玫瑰胸針,一定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
“那……”姜允嘗試着詢問:“我陪您喝幾杯吧?”
洛戈颔首答應:“我不太能喝多。”
姜允賊笑,就是要欺負你年紀小酒量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已經計劃好,姜允打算扶着爛醉如泥的皇子殿下回卧房,制造自己被吃幹抹淨的假象,明天一早以此強迫殿下給予補償,釋放自己的朋友。
對飲開始,姜允親自去酒庫挑了最烈的白酒,打算一口氣敬上十杯,一舉幹倒皇子殿下。
然而才三杯下肚,姜允眼前的一切就開始旋轉了……
搖搖晃晃的倒進洛戈的懷裏,耳邊聽到混球疑惑的嗓音:“你酒量怎麽這麽差?”
姜允:“……”
天要亡我!
最終,他還是如願的躺上了皇子的龍床。
男仆們端來解酒奶,洛戈将他扶做起來,擁進自己懷中,端着杯子親自給他喂。
這奶的解酒效果可比宮裏的催吐藥來的立竿見影,可是洋酒後勁猛,姜允雖然神志漸漸清醒,卻仍舊有些犯暈。
他靠在洛戈懷裏,借酒壯膽,擡起頭,那弧度光滑美好的下颌,誘人清透的薄唇……
姜允撅起紅潤的雙唇,揪着洛戈的衣襟,緩緩湊上去……
洛戈低下頭,頓時睜大雙眼。
傻軍師想做什麽?
該不會是主動獻吻吧?
皇子殿下僵住了,幸福來的太突然,他神色呆滞的盯着湊過來的傻軍師,神思陷入了恍惚。
然而,這一段恍惚發愣的時光,在姜允看來,成了冷漠拒絕的意思,混球竟然沒有要回應!
于是,當洛戈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俯頭預備回應的剎那,傻軍師忽然氣鼓鼓的別過頭,冷漠的看向一旁!
洛戈:“……”
皇子殿下很尴尬,為保留顏面,極忙繼續湊近傻軍師,小聲道:“你有眼屎……”
姜允:“……”
他仿佛聽見感情決裂的爆炸聲。
你才有眼屎!
姜允身殘志堅以袖子撸眼睛,決絕的直起身:“我得走了!”
扶着床沿氣勢洶洶的站起身,忽然聽見“啪”的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自口袋裏掉了出來,姜允低頭一看——
是潤滑油!
撿,還是不撿,這是個問題。
然而下一刻,洛戈就好奇地替他撿起那只小瓶子,歪着腦袋打量瓶身上的字!
姜允臉部瞬間燙到了火化的溫度,只能祈禱少年心思單純,不明白這玩意的用途。
然而,殿下茫然的神色漸漸犀利起來,擡頭看向姜允時,眼神中已經燃起了火焰。
說好的懵懂少年呢!
“這……不是給您準備的!”姜允此地無銀三百兩。
皇子殿下迫不及待脫掉鞋子坐上床,把小瓶子遞到床邊,滿臉單純期待的笑意,等着姜允親手給他“抹勻”。
看着皇子殿下興奮的小眼神,姜允心一橫,将房門反鎖上。
颠颠兒的走到床邊,撿起潤滑油,而後就被迫不及待的洛戈一把扯進了懷中,惡狗撲食般扒掉了衣服。
“別着急,殿下!”姜允抻着腦袋。
某戰神殿下已經開始了進攻,小狗似得啃吸他的脖頸。
明明這些天都一副不想見到他的樣子,一幹起正事兒,果然還是比誰都積極。
姜允小心翼翼撥開洛戈的衣服,低聲囑咐:“殿下,您躺下吧,別牽扯到傷口,我來伺候您。”
皇子殿下百忙之中擡起頭,猶豫片刻急忙直起身,匆忙脫掉衣服蹬掉褲子,翹着胯間的作案工具,等待姜允的“伺候”。
那畫面……
姜允簡直不敢直視,上回在池子裏,他只是用手感受了殿下偉岸的龍根,這下親眼所見,忽然覺得自己的那啥,有點不好意思見人……
“你在等什麽?”洛戈急不可耐。
“哦,抱歉。”姜允立即回過神,打開潤滑油蓋,倒了兩滴在手裏,雙手搓了搓,紅着臉握住皇子殿下的作案工具……
“咕咚”,他聽見頭頂傳來洛戈的吞咽聲。
姜允小心翼翼的将潤滑油塗抹均勻,為了一會兒少吃點苦頭,他特意反複塗了三層油,滑得手都快捉不住。
那東西愈發灼熱,在他手上不安分起來,姜允擡頭不滿道:“殿下,你先不要動。”
“我沒有動。”了洛戈跪坐在床上,閉着眼,盡力平心靜氣的解釋:“它在跳,可能是快急瘋了。”
姜允:“……”
加快手速又抹了一層,扭捏的開口:“抹好了,殿下。”
洛戈睜開眼,并不像他想象中那麽急切,反而動作舒緩的俯身将他壓在身下,那雙淡金色眸子專注的看進他眼裏。
這一瞬間,姜允心停跳了一拍,顫聲開口:“殿下,你愛我麽?”
“抱歉,姜允。”洛戈挑起眉峰輕聲道:“我不能愛你,但我想要你,只這一次,讓我了卻心願,然後忘掉你。”
姜允瞳孔驟縮,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樣絕情的話,心還是狠狠疼起來。
想甩他一巴掌,起身離開,可七爺他們還在等他救命。
他需要洛戈的寵愛,需要洛戈的虧欠。
“真巧,我也不愛你,殿下。”姜允強忍着心酸,說出逞強的話。
“那最好。”洛戈一字一頓,眼神邪魅不羁,俯身擁住他,一手架起姜允的腿,讓他圈在自己的後腰。
姜允感到那根炙熱的頂部抵在了自己下體的入口,洛戈很聰明,只進去過一次,這一回便輕車熟路,挺身緩緩頂進來——
“啊……”穿過入口的瞬間,還是痛得渾身痙攣,姜允下意識摟住洛戈脖頸。
洛戈止住進入的速度,俯頭看他:“還疼嗎?”
姜允死死閉着眼,用力搖頭。
洛戈一蹙眉,猶豫須臾,放慢動作,繼續緩緩挺入:“很快就舒服了。”
“啊……”姜允仰起頭,那炙熱的堅挺插得深了,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洛戈破開了,多進入一截,都會讓他離死去更近一步。
他喘息起來,汗水侵蝕被褥,“殿下……太深了,我受不了……”
洛戈止住進攻,停在讓他難以忍受的深度,開始輕輕抽插。
姜允摟緊他脖頸,起初的疼痛感,像是一遍遍被他刺穿。
那句“我不能愛你”反複在腦海中回蕩,心疼得厲害,他變得不配合,只是閉着眼睛,任憑洛戈抽插着自己。
洛戈對他的情緒毫無所覺,新奇的探索着他的身體,換着角度折磨他深處的敏感。
漸漸的,姜允開始不争氣的喘息起來,那裏也有了反應。
“嗯……啊……啊……”呻吟聲不斷溢出雙唇,意識陷入迷亂,睜開眼,洛戈神色挑釁的看着他的反應,像是享受得勝的成果。
屈辱,委屈,不甘。
姜允捏拳頭捶在他肩頭,低啞的喘息道:“啊……啊……你不是不愛我麽……哦……為什麽做得麽起勁?我……啊……我恨不得那天真的刺死你!”
話一出口,洛戈停住動作,歪頭疑惑的盯着他,片刻,興奮的開口:“你說謊,你喜歡我!”
緊跟着而來的,是一次到頂的插入——
“呃!”姜允渾身繃緊,身體的盡頭,被頂中了一處脆弱的敏感,一陣刺痛過後,像是黑暗中綻開了了大朵的白蓮,一股酥麻的快感流過全身!
“啊……”
洛戈沒有給他回味的機會,像是報複他逞強的謊言,開始毫無顧忌的貫穿他最深的敏感。
“啊……啊!”意識開始陷入癫狂,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在一遍遍的貫穿下完全蘇醒。
姜允開始難以自控的扭動胯部,雙腿緊緊圈住洛戈的後腰,想讓他留在身體裏。
洛戈察覺到他的配合,頓時滿臉驚喜,像是發現新奇事物的孩童,更積極的插進姜允身體。
“啊!啊!”姜允徹底癱軟失控,喘息着看向洛戈,用目光求饒。
“喜不喜歡?”洛戈扯起嘴角,附在他耳邊呢喃:“還舍得殺我麽?”
又是重重的一頂,姜允的那處貼在洛戈結實的小腹上,噴射出晶瑩的液體。
洛戈還在他身體裏抽插,他無力的軟在洛戈懷裏,喘息着呢喃:“舍不得……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舍不得,該死……”
眼淚劃過臉龐,姜允強忍着哽咽。
洛戈放慢動作,疑惑的低頭看他。
姜允顫聲繼續道:“真該死,怎麽能愛上你這樣的人……”
在他身體深處抽插忽然停了一瞬,沉默,而後再次啓動,一片溫熱貼上他的唇。
姜允睜開眼,洛戈目光變得溫柔,下面的動作卻愈發用力。
洛戈勾起嘴角:“或許你沒有選錯愛人。”
姜允苦笑:“讓我一輩子單相思的愛人,都不算錯嗎?”
“我反悔了,姜小姐。”
“為什麽?”
“我發覺,一次好像不夠了卻我的心願。”
“啊!呃……殿下!輕一點……”
姜允暈厥後并沒有安睡多久,每隔一會兒,身旁的混球就一臉興奮的撓一撓他肩膀,看他醒沒醒,只要姜允稍微有了點反應,混球殿下就會再一次壓上來……
精疲力盡。
睡到晌午才醒來,姜允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腰酸得沒法動彈。
戰鬥力不匹配什麽的真是太悲催了。
他廢了吃奶的力氣才轉過身,發現寬大的圓床上,只躺着自己一個人,偌大的房間內還彌漫着旖旎的氣息,半圓形的落地窗臺被一層蕾絲窗簾遮掩,而厚重的絨布窗簾并沒有被拉起,光線可以柔和的透進屋子裏。
洛戈甜蜜的體味仿佛還在鼻尖萦繞。
他的喘息聲,自己的嘤咛聲,一次次的巅峰都還在心裏翻騰,那麽甜蜜,那麽激蕩,姜允抿嘴發笑。
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男仆端着茶點走進屋,姜允無措的拉起被子遮住臉。
“打擾了先生。”像是在面對尊貴的客人,男仆對着姜允躬身道:“殿下讓我準點叫醒您用餐。”
“噢……”姜允對男仆過分恭敬的态度很尴尬,畢竟都是熟人,也不好擺出主人的架子,只好指着床頭櫃道:“擱着吧,我自己來,你去忙。”
下午四點,洛戈忙完公務匆匆回到城堡,上樓時偏頭詢問跟随一旁的領班:“他醒了嗎?”
“中午就醒了,殿下。”
洛戈點點頭,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
昨夜一直奮戰到天光微亮,姜允昏睡後,洛戈一直注視着他,陷入沉思,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讓洛戈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得娶傻軍師過門。
洛戈認為自己未必非得延續伊爾菲斯的血脈,皇位也可以讓給賽拉,他可以輔佐妹妹治理好國家。
雖然這個決定看起來愚蠢又不可理喻,恐怕還會讓父皇母後震驚暴怒,可是,姜允熟睡時的模樣那麽美,皇子殿下認為自己沒有不負責任的道理。
推開房門,姜允正安靜的蜷在床上,一見到洛戈回來,他漆黑的鳳目就像忽然被點亮了。
洛戈大步走到床邊坐下:“好些了麽?”
姜允拉起被子蓋住臉,悶悶的埋怨:“哪裏能好些?腿還是麻的,殿下次次都說是最後一次,結果都是哄騙人,往後誰還會相信您?”
洛戈将被子拉開,一手壓在姜允耳邊,俯身挑釁道:“我看你舒服得直掉眼淚,才想多滿足你幾次。”
姜允臉色爆紅,“我那是疼的!”
洛戈直直注視着他:“願不願意跟我回伊爾薩?”
姜允沉默須臾,擡手圈住洛戈脖頸,輕聲道:“殿下,您是我的帝星,我自然願意陪您去天涯海角。”
洛戈扯起嘴角,滿意的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
見洛戈目光中滿是寵溺,姜允埋怨幾句後,就将話頭引向正事:“殿下,我推算出伊爾薩境內近期恐怕會有戰事,情況十分危急,我随您回國,剛好也能幫上忙。”
洛戈聞言雙眸一凜,低頭看向他:“”你還能推算這些?”
“當然。”姜允目光篤定:“這次情況很危急,您恐怕必須立即調兵回伊爾薩,楚國不是短期內能吃下的小國,與其被看作戰敗回國,您不如同楚國國君再商議條款,雙方都退一步,讓沿海三地成為伊爾薩租界,這樣才能讓伊爾薩最大程度的獲利,否則很可能兩頭落空。”
“是麽?”
洛戈神色不明,姜允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您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輔佐您化解國內的危機,如果有其他四星的幫助,必然事半功倍。”
“其他四星?”洛戈嗓音低沉下去:“你是說那個楚國将軍?”
“對。”姜允繼續道:“還有那個會使雙刀的女孩兒和謀士,他們都是能輔助您開創大業的龍脈星宿。”
洛戈沒答話,緩緩起身下床,走至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漠然看向窗外,許久,冷哼一聲道:“你消息還真靈通,是我小看了你。”
姜允心中一咯噔,連忙支起聲道:“殿下,我絕不是危言聳聽,如今伊爾薩內憂外患,楚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冒險突襲京城又有多大的把握?
大楚和伊爾薩的政治體系相去甚遠,就算吞并成功,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完全消化,萬一老百姓對新的統治局勢水土不服,您反要倒貼銀兩來維系民生,為什麽不嘗試和平解決問題呢?”
洛戈沉默片刻,轉身垂眸,看向床上的姜允,目光引在陰影中,寒意刺骨,“你昨晚主動投懷送抱,就是為了跟我談這些?”
姜允頓時身子一顫,眼前那個男人如圖一尊冰冷的雕塑,眼裏再沒了半絲昨夜的溫存,目光裏湧動着危險而陌生的氣息。
姜允慌了,急忙補救道:“我并沒有得到什麽消息!說這些也是真心為了幫助您!我告訴過您我有預測的能力,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放我回去,我可以讓我爹為您的父親預測近期的吉兇,請您先留下七爺他們的性命,如果事情果真如我所言……”
洛戈絕望的仰頭苦笑一聲,垂眸看向姜允,一字一頓的開口:“放你回去?你想回哪裏去?”
洛戈的神色讓姜允很緊張,慌忙解釋道:“事情辦完後,我會立即回到您身邊……”
“夠了。”洛戈打斷他的話,冷冷道:“如果你昨晚的作為就是為了這筆買賣,那麽恭喜你姜允,合作愉快。”
洛戈一手抄兜,轉身邁開長腿走出門,嗓音冰冷的留下一句話:“明天太陽落山前收拾好包袱,離開這裏,帶着你那三個朋友一起滾,我不需要人質,也不在乎你離開。”
房門被砰的一聲甩上,姜允手腳冰涼,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再追出門時,洛戈早已沒了蹤影。
這是為什麽?姜允難以置信,完全沒料到洛戈會發這麽大火,他之所以主動獻身只不過是想讓兩人關系跟拉近一些,也好讓洛戈相信他,怎麽可能是一場交易?
他所提的建議也能讓兩國都受益,為什麽洛戈對他的提議滿是防備?
認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幫楚國解除危機?
不論如何,姜允都找不到洛戈忽然間如此絕情的理由,他無聲苦笑,或許就是昨晚次數太多玩兒膩了,所以借機甩掉他吧?
姜允心如刀絞,卻仍舊抱有一絲希望,或許殿下把這次結合看得很神聖,所以才沒法容忍他帶着目的的讨好,他想親口為自己解釋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抛棄。
可等不到洛戈回城堡,押送姜允的士兵就來到城堡,催促他收拾行李。
姜允坐在寝室裏呆愣許久,最終只包起一套換洗的衣裳。
他把玫瑰胸針放回抽屜裏,那枚懷表卻摸索來去,舍不得松手。
這顆懷表是洛戈親自給他戴上的,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出了集中營,姜允被士兵送入馬車。
七爺和沈四素央已經坐在車廂裏,滿面震驚的看着姜允:“軍師?他們為什麽會放了我們?”
“回去再說吧。”姜允神色麻木,行屍走肉般坐進車裏,身下頓時一陣刺痛,只能将包裹墊在座位上。
士兵把幹糧運送進車廂,最後将一份包裹遞給姜允。
這是特為他準備的細糧?
姜允接過包裹,依舊神色木讷,也并不關心包裹裏是些什麽。
馬車開始前行,車輪聲隆隆,車上二人一直在替七爺擦拭汗水,對面坐着的姜允卻像塊木頭,絲毫不過問三人的傷勢,不免讓人有些心寒。
颠簸中,包裹裏忽然有一塊觸感熟悉的物件鉻着手腕,姜允低下頭,怔忡須臾,才緩緩拆開包裹——
包裹裏都是些大楚的官銀,大概是洛戈給他的盤纏。
姜允撥開銀兩,伸手探進去翻找,終于摸到那顆熟悉的物件。
拿出來一瞧,竟然是他丢失數月的那枚勳章。
“伊爾薩的軍人退伍後,會将最高榮譽勳章送給自己的未婚妻,那是我最珍視的一枚勳章,必須送給我的王妃。”
腦中回蕩起洛戈曾經的話語,姜允握住勳章的手開始顫抖,眼眶漸漸發紅,壓着嗓音低聲哽咽:“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藏起來了……還想誣賴我!”
一瞬間,眼淚決堤。
對面三人眼睜睜看着軍師忽然崩潰,抱着包裹嚎啕大哭。
**
洛戈走進姜允空蕩蕩的寝室,窗明幾淨。
姜允幾乎沒帶走任何東西,那枚玫瑰胸針也孤零零的躺在書桌上,下面壓着一張紙。
洛戈走上前,抽出紙張,發現上面寫了一行字:殿下,懷表我帶走了,作為交換,我把這幾個月雕的所有玩偶全都送給您,都在抽屜裏。
洛戈苦笑一聲,彎身打開抽屜——
抽屜裏放着一排小玩偶,與從前送給賽拉的不同,玩偶都是成雙成對的,而且全部都是同一個款式:一個小人擁抱着另一個小人的造型。
洛戈撿起最完美的那一只成品,舉到眼前細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兩只人偶并沒有擁抱,而是一個人偶在給另一個人偶戴項鏈。
許久,洛戈才回過味來。
那不是項鏈,而是傻軍師帶走的那只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