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是13號
第二天一早, 變回人型的阿一和蘇酥呆呆的坐在餐桌前，盯着桌面上的三菜一湯出神。
蘇酥擦擦淌到下巴上的口水，狠掐了把大腿, 身體感受到了疼痛才确認這不是幻覺。
中心區的夥食這麽好的嗎？
瞧瞧這圓滾滾, 溫熱的帶殼雞蛋！
這雪白的米飯！
讓她和阿一口水直流的是最中間擺放的一盤不知名肉類！
肉啊！是肉啊！
從她穿到這個該死的地方開始，她就再沒有吃過肉啊！每天吃的東西也都是冷的。
阿一比她還慘呢, 這孩子怕是長這麽大, 只啃過帶肉絲的骨頭, 瞧瞧他那眼睛不會眨的樣子, 饞壞了吧。
按捺住躁動不已的手, 瞪着眼看着對面的艾倫爺爺, 等待他吃第一口。
艾倫愛憐的看着兩個不停吞咽口水的幼崽，一人分一個雞蛋給他們笑道：“這是慶祝我們成為一家人特意做的飯菜, 快吃吧。”
對方的心意蘇酥感受到了，不由心中慰貼, 寄人籬下的別扭感也消散了不少。
蘇酥和阿一就對視一眼，兩雙大眼睛裏都滿是驚喜。
蘇酥拿起雞蛋就敲碎外殼, 靈巧的手指幾下就剝出一個光潔的雞蛋, 蛋香飄入呼吸道, 蘇酥口水分泌的更旺了，咽下一聲響亮的吞口水音，蘇酥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一半雞蛋。
水煮蛋清香四溢的口感在嘴裏爆開，蘇酥眼淚不争氣順着臉頰滑下，含糊不清道：“好..吃嗚。”
旁邊從沒有見過雞蛋也不知道怎麽吃的阿一，學着蘇酥剛才的樣子在桌沿敲碎蛋殼剝開，吃下第一口後，琥珀和淺金交織的雙眼閃亮起璀璨的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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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等不及咽下就整個吞了雞蛋, 毫不意外的被噎的不輕。
好在他經驗很足，伸直脖子也不用人過去幫忙，邊用力吞咽，邊捶打自己的胸口，看得想幫忙的艾倫大爺直皺眉頭。
兩人吃完雞蛋，，饞蟲被勾出來的兩人目光同時看向那盤肉菜。
噗噗不等艾倫動手自己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塊放在碗裏，笑着道：“快吃吧，很好吃哦。”
蘇酥和阿一同時舉筷大口吃進嘴裏。
“嗚嗚嗚真的是肉。”蘇酥感動的眼淚直流，小表情似喜似悲。
阿一情緒沒有她那麽外露，只是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咀嚼的速度變慢，細細品味他人生中吃的第一口肉。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得心酸不已。
【那個肉都沒有放醬油，我還看到了血絲，一點食欲都沒有啊，好想郵寄美味的肉罐頭給幼崽們啊。】
【已經比在外圍區吃的好很多了，至少是熱過的了。】
【自從看了這個直播，我再也不浪費食物了。】
【你還是浪費吧，我們浪費的食物，有機會送到垃圾星給蘇酥吃呢。】
【不是說這是350年的垃圾星嘛。】
【這個梗你們還記得呢哈哈哈。】
雖然是很簡單的菜色，肉很柴，味道也很寡淡，米飯也有點點黴味，但是蘇酥還是吃得心滿意足。
果然凡事只有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啊，之前這種東西放在她面前她都是不會吃的，現在她都能吃出滿漢全席的滿足感了。
四人吃完早飯，桌上的盤子幹幹淨淨仿佛是新拿出來的一樣。
蘇酥不顧艾倫的阻攔搶過收拾碗筷的活，抱着碗筷就沖到廚房去了。
艾倫搖頭失笑，招呼噗噗坐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刀片給他刮胡子，哎，就幾天功夫又長這麽茂密了呢。
廚房裏，蘇酥用少少的水清潔完盤子，要不是怕有口水在上面，其實可以不用洗的。
阿一一直跟在她身邊認真學習她每一個動作确認學會了才道：“下次我來洗，我學會了。”
蘇酥道：“不用了，我會洗的。”
阿一執拗道：“下次我來洗。”
相處了這麽久了解了阿一執拗的性格，蘇酥便不再堅持，點頭道：“好吧，下次換你洗。”
【蘇酥好乖啊，都是誰教她的啊。】
【心理學上說，越是沒得到過關愛的孩子，越會看人眼色，他們會下意思做讓大人喜歡的事。】
蘇酥看到這句話，情緒淡淡。
曾經她的确是那樣，搶着做所有的家務，只希望那些人能給她一個好臉色，或是誇她一句，她也能高興好幾天。
後來長大了，她學會愛自己，現在做這些事只是因為艾倫爺爺和噗噗值得她這樣做而已。
一直注意她神情的阿一敏感的察覺到蘇酥情緒上的變化，眼底閃過慌亂，以為是自己的要求讓蘇酥不高興了，趕緊道：“我聽你的，不洗了。”
蘇酥愣了下，等看到阿一眼裏的慌亂和自責，突然意識到阿一和當初她多麽相似，仔細回想起來，阿一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也從不主動提要求，就是提，也是要求幫忙。
剛才阿一是在看她臉色行事嗎？（渲染一下情緒。）
想到這裏，自責一瞬間占滿了心底，她又一次忽略了阿一的感受和狀況，之前發得誓言像個笑話。
她的愣神讓阿一更加緊張，小心翼翼牽着她的手有過同樣時期的蘇酥有自信引導阿一成為自信的孩子。
想通後，蘇酥直接抱住阿一，說出那個時候的自己最想聽的話。
“阿一，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你幹什麽我都不會讨厭你，所以不要擔心，你不洗碗也沒關系，你什麽都不做也不要緊，我都會永遠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擁抱和溫暖話語擊潰了阿一一直以來的心房，他回抱住蘇酥，腦袋埋進她的頸窩，聲音低低的。
“我也最喜歡蘇酥。”
兩個幼崽擁抱在一起，說着最真摯直白的話，觀衆們嗷嗷叫着萌萌噠。
【啊啊啊這是什麽幼崽啊啊，好暖啊！】
【我知道不應該，他們還只是幼崽，但是我還是要大聲講出來：請你們長大一定要原地結婚！！】
【贊成！】
【有生之年系列，我居然粉了一對幼崽。】
【有生之年系列+1，我死的那天，請燒紙告訴我，幼崽長大後有沒有結婚。】
蘇酥抱着阿一并沒關注彈幕在說什麽，如果她看見，八成要罵這群觀衆心理有問題。
廚房門口挂完胡子久等不到蘇酥和阿一出來，不放心而找過來的艾倫大爺目睹了一切，眼底的慈愛越發真心實意。
沒有打擾兩個小家夥，背着雙手心情很好的回到客廳裏。
剛剛挂完胡子的噗噗見爺爺身後沒有蘇酥和阿一，不解道：“爺爺，弟弟妹妹呢？”
艾倫大爺就拍拍噗噗壯實的胳膊，笑呵呵道：“他們馬上就來了，噗噗啊你是大哥呢，以後你要照顧弟弟妹妹知道嗎？他們都是好孩子呢。”
初為人哥的噗噗聞言，立刻挺起胸脯歡喜又鄭重道：“我知道的爺爺，我會保護弟弟妹妹，也會保護爺爺，我是大哥。”
艾倫大爺欣慰的連道三聲好。
“好好好，噗噗也長大了。”
“爺爺，我還能長得更大，長到我們家房頂那麽高呢。”
手牽手出來的蘇酥一進來就聽到她哥的豪言壯語，剛想調侃一下對方，擡眼看到噗噗現在的模樣要說的話就堵在了嗓子眼。
失去大胡子的遮掩，噗噗露出了一張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憨厚臉龐，濃眉大眼，方正的臉型，被胡子掩蓋的不薄不厚形狀很好的嘴唇，剛毅的下巴，勉強能稱一句小帥哥。
蘇酥幾乎都要不認識對方了，明明半小時前他還是一個大叔呢，簡直判若兩人。
蘇酥喃喃自語道：“胡子對一個的顏值可真大啊。”
比蘇酥還要驚訝的是觀衆們，他們在看到噗噗真容的那一刻起，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他們不約而同回想起最初的那條謠言。
350年前的直播間！幼年期醜陋的塞缪爾直播秀！
那被所有人當笑話一樣的猜想此時此刻在看到噗噗那張臉的瞬間，一個近乎玄幻的真相呼之欲出。
也許...是真的！
有此驚懼是因為噗噗他們都認識，準确的說是，他們在課本裏見過——星際歷1078年黑市王牌格鬥士13號。
他能成為課本上的人物，和幹了太多壞事才上課本的塞缪爾不一樣，他是因為一個人才有機會成為歷史人物的。
那人就是在曙光之滅裏的不幸身亡的巴納德.伯克利教授。
這樣一位偉人，不論是他死前讓人扼腕的發布會，還是他的終身成就，都讓聯盟專門為他撰寫了一本傳記，聯盟首都的博物館裏甚至有他的雕像，每年都有各大學院組建的參觀團去祭奠這位偉大又崇高的學者。
而被他解救的13號格鬥士也成為他履歷上的一部分傳揚給新出生的幼崽們。
不少觀衆急沖沖搜索出那篇8年級歷史課一定會學到的文章上的插圖。
場場不落觀看蘇酥直播的奧科斯，在直播間裏的噗噗和插圖之間來回掃視對照，越看越心驚。
那兩張照片形式的插圖上，一名高大的巨人跪坐在滿是殘肢斷臂和鮮血的格鬥臺上，他穿着僅僅只能遮住重點部位的獸皮裙，袒露的皮膚上滿是疤痕，新傷累着舊傷，層層疊疊幾乎看不到一塊好皮膚。
巨人布滿胡子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但是那雙眼麻木空洞的看向鏡頭的方向。
另一張則是剃掉胡子露出真容的13號坐在明亮的病房中吃着水果的照片，光與暗的對比，诠釋着13號的前後差異。
插圖的下方還配着一段解析。
‘上圖為巴納德.伯克利教授出門參加學術讨論會時，花費巨資救下的一名被非法賣至黑市格鬥場，年僅15歲的巨人少年，他叫13號，是格鬥場的金牌格鬥士，解救之前13號已進行了2564場格鬥。
——致敬巴納德.伯克利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