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是朋友了
蘇酥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居然夢見被系統忽悠的那天，說真的如果再來一次機會，她一定不那麽急切綁定0078。
摸摸如今一馬平川的胸口，那裏仿佛還殘留着那股尖銳的劇痛，讓她身體微微緊繃。
這輩子對轎車都要有陰影了啊。
拉開一點車窗觀察了下天色，外面還蒙蒙亮，差不多早上四點的樣子，蘇酥索性不睡了，趁太陽沒有出來去撿垃圾會舒服很多呢。
起身把已經濕了土壤的土豆容器抱回車廂裏，放在照得到陽光的地方，又用收集的露水簡單洗下臉，刷下牙，吃完最後兩片發黴面包，蘇酥拎着口袋就出門撿垃圾去了。
走在早晨清涼的垃圾山上，周圍垃圾的臭味都不那麽重了。
心情略好的蘇酥今天換了個地方翻撿，希望這座垃圾山能多一點收獲呢。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早上吃的那兩片面包早就消化完了，肚子重新咕咕叫起來。
生活不易，蘇酥嘆氣。
“系統，你為什麽不把我傳送到優渥的地方？”
【能量有效，這裏近。】
“草！”
又翻撿了半小時，才終于找到一點吃的，半截火腿腸。
“天吶！這是哪個暴餐天物的家夥不珍惜食物呢，天打雷劈。”蘇酥罵着人，珍惜的一點點吃完火腿腸。
肚子有了點東西墊吧，蘇酥又有了力氣繼續翻撿。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爬了三座垃圾山，撿了一堆破爛，蘇酥剛想直起酸疼的腰背休息下，還沒等她站穩，就因為蹲太久造成的暈眩感站立不穩，身體往山下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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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尖叫聲，蘇酥如顆炮彈般翻滾而下，揚起一串灰塵，翻轉間，蘇酥看到前方有一根凸出來的尖銳金屬管，再這樣滾下去她不死都奇怪。
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翻滾的勢頭，距離越來越遠吓得只能徒勞的尖叫着。
“啊啊..不..系統救我..啊啊啊.”
千鈞一發之際，斜對面快速沖出一道人影，用身體阻隔了蘇酥和金屬管的相撞，穩穩接住了蘇酥。
逃過一劫的蘇酥攤在地上大口喘氣，驚魂未定在腦海內大聲質問0078。
“系統，你居然見死不救。”
【請宿主努力升級本系統。】
“現在的你不能救命？”
【是的。】
要你何用啊。
蘇酥不再理他，轉過頭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擡頭就對上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
蘇酥還在發愣，眼睛的主人就伸手把她拎了起來，看起來細的和麻杆一樣的小手，沒想到這麽有力氣呢。
原來是昨天給她土豆的小男孩。
小孩微微避開蘇酥的打量，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聲音還是那麽沙啞如石子刮地板。
蘇酥真誠感謝道：“沒事，謝謝你救我。”
“不..不客氣。”
蘇酥問道：“你怎麽在這呢？”
小孩低下頭看了會腳尖，才道：“我剛在這裏找食物，看到你滾下來..”
蘇酥撣了撣身上沾到的塵土，觀察了下四周，發現自己這是滾到了垃圾山的背面了，怪不得剛才沒有看到小孩。
蘇酥再回頭，就見小男孩因為沒有等到回答，眼簾半垂作勢轉身要走。
蘇酥有些不好意思，立刻開口道：“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剛才就完蛋了，謝謝你哦。我叫蘇酥，你叫什麽？”
男孩微不可查的轉回來，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我叫一。”
“一？一二三四的一嗎？”
“嗯。”
“那我叫你阿一吧，你可以叫我蘇酥。”
阿一有點愣，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
蘇酥順勢道：“我還沒有找到足夠的食物，要繼續找了，你要一起去嗎？”
阿一又愣了半分鐘時間才點頭，蘇酥猜想對方一定是不怎麽和人交流才這麽呆愣，她表示理解，一點也不覺得對方是傻氣。
阿一沉默着跟在蘇酥身邊重新爬上垃圾山，他走在蘇酥前面一點，這個位置可以很快拉住打滑的小女孩，也可以轉身跑走。
兩人爬到山頂撿回口袋，便一起翻撿着垃圾一邊聊天，小女孩的聲音叽叽喳喳不時響起，充滿活力，偶爾響起一兩道小男孩沙啞的聲音。
交流了大半天，蘇酥這才知道原來阿一已經12歲了，過度的營養不良讓他外表看起來只有10歲的模樣，而且他還是個孤兒，在這片垃圾區住了12年居然也沒有交到朋友。
昨天三個壞孩子都互相依靠呢，這孩子怕是個自閉兒童吧。
蘇酥見提到這些也沒有明顯情緒的阿一，自動腦補出一幕幕對方悲慘的童年，三毛小朋友的形象和眼前的阿一重合了。
好歹三毛再苦也有朋友呢，這個孩子卻什麽都沒有，還要一個人艱難求生，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自己養活到12歲的。
看一眼對方小骷髅似的身材，想必非常艱難，她一個成年人在這裏生活半個月都崩潰的哭過幾回呢。
蘇酥越想越替對方心酸，想到他努力和自己搭話的樣子（想太多），蘇酥突然有了決定，她現在雖然不能在物質上幫他，但在精神上還是可以的嘛。
蘇酥立刻高聲宣布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朋友了。”
阿一停下翻撿的動作，猛的轉過頭，本就大的眼睛睜的更大了，像只受到驚吓的貓，好半天才問道：“朋友？”
“是啊，我們還交易過東西呢，剛才你還救了我，現在我們又在一起撿垃圾，這就是朋友啊。”
“這樣就算是朋友了嗎？”
嚯！還是個小別扭啊，算了算了，姐姐體諒你。
蘇酥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我在這裏一個朋友也沒有，我想和你做朋友。”
阿一就別過臉去，又是好半天才講出一個音：“好。”
一直注意他表情的蘇酥就看到阿一削瘦蠟黃的臉頰上浮起一點點紅潤，看起來有點可愛。
之後，有了朋友的阿一撿垃圾的動作都透露着一股爽利，蘇酥看在眼裏，大眼睛彎了彎，小孩子果然還是需要朋友的。
兩人又翻撿了半天才有了一點收獲，半只營養液，三分之一的氧化蘋果。
蘇酥喜滋滋看了一眼藍色營養液，這個可是好東西，又好喝又頂飽最重要的是還有營養價值，她唯一撿到的那次還被人搶了，一口沒喝上，這次又有了怎能叫她不欣喜。
眼神從營養液上移開，就看到阿一拿着已經氧化棕褐色的蘋果站在垃圾堆裏的可憐樣，蘇酥想了想，便把自己撿到的藍色液體塞給對方，自己拿了蘋果。
“你太瘦了，要多吃點，等以後我們撿的多了可以平分。”
阿一明顯很不适應蘇酥的友好舉動，慌張的就要把營養液還給她。
“這是你撿的。”
垃圾星生活的每個人都不會把食物送給別人，一般都是被迫的，剛來不久的蘇酥還沒有入鄉随俗不太在意道：“我們是朋友嘛，你看你都瘦成骨架了，先給你吃吧。”
蘇酥說完就搶過他的蘋果低頭放進口袋裏，她沒有注意到，阿一看她的眼神裏，有了細碎的光。
蘇酥放好蘋果，看着自己微薄的收獲問道：“難道外面的人也不夠吃嗎？為什麽垃圾裏的食物這麽少呢？”
也許是蘇酥的友好起了效果，一直不怎麽說話的阿一解釋道：“因為這裏是垃圾星外圍，專門投放食物垃圾的飛船都往中心區去的。”
蘇酥驚訝了，她第一次知道這個，系統完全沒有科普過啊，腦海內問道：“系統，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有中心區？”
【沒必要，徒增煩惱。】
蘇酥覺得問他就是個錯誤，轉過頭問阿一道：“我們也能去嗎？”
“那邊都是大人很危險，我們沒有父母，去了會被抓起來當小奴隸。”
蘇酥這才注意到一直被她忽視的問題，她好像一直沒有看見成年人，原來成年人都在中心區啊。
“這裏沒有法律嗎？”
阿一奇怪的看了蘇酥一眼，還是解答道：“這裏是監獄，他們是犯人。”
蘇酥聽完震驚極了，所以她不但在垃圾星撿垃圾，還是在一個大型監獄裏嗎？她更想和0078同歸于盡了。
蘇酥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沒有繼續問阿一，而是選擇問0078。
“系統，這裏的孩子怎麽來的？”
【犯人生的。】
果然。
“只要是孩子都在外圍區嗎？”
【不想養的，父母死掉的在這裏。】
蘇酥沉默了，也沒有心情問為什麽不告訴她了，想也知道他肯定會說她沒有問。
廢物系統。
阿一見蘇酥突然不說了，便也不再說話。
蘇酥對阿一又多了一份憐惜，輕聲道：“太陽出來了，我想回去了，你還要接着找嗎？”
“我也回去。”
“那明天我們一起找食物吧？”
這次阿一回答的很快。
“好。”
兩人約定好明天一起找食物，就因方向不同分開往住處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