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護家人】
在原劇情裏, 金翠翠可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麽把江玉芳手裏的遺書拿到手的, 她只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認識的三教九流比較多, 還以為是找了個小偷鑽進江玉芳家裏偷出來的,心裏各種美滋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覺得自己兒子就是人脈多, 能力強。
這麽棒的寶貝兒子, 以後要是談女朋友戀愛結婚,怎麽着也得是富二代、官二代這種千金小姐啊。
結果呢,跟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侄女竟然告訴她, 她要和湯旭結婚, 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
!!!!!
金翠翠一口氣沒提上來, 差點憋死自己。
簡直胡說八道!
她甩開女孩兒的手, 瞪眼怒目道:“胡說八道什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個想房子,一個想男人,整日異想天開。”
金翠翠當然不信, 不但不信, 還覺得自己面前的女孩兒腦子是不是有病。
搞搞清楚,你和湯旭可是表兄妹, 是親戚,就算沒有血緣又怎麽樣, 親戚之間本來就不能結婚, 這特麽是亂倫!
可眼下這個房子裏, 不是只有金翠翠很激動,江玉芳這個媽比她激動千萬倍。
不止因為女兒說的話,也因為金翠翠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什麽惡心人的話都能忍,唯獨不能忍受別人說她的寶貝花兒。
所以金翠翠剛沖着舒寧發完火,轉頭就被沖過來的江玉芳掐住了胳膊,拽着質問,“你說我就說我,憑什麽我家花兒?!”
金翠翠覺得這對母女是不是都有病,簡直胡攪蠻纏,回擊道:“不讓我說,你好歹也管管你女兒別亂放屁啊,和湯旭結婚?瘋了嗎?”
江玉芳沒顧上這個,她抓着江玉芳,怒道:“你先道歉!”
金翠翠和她撕扯,“憑什麽!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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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芳:“道歉!”
金翠翠:“放手啊,你扯到我脖子了!”
江玉芳:“我之前忍你們忍了那麽久,我也沒說過什麽,現在憑什麽欺負我女兒!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休想出這個門!”
金翠翠:“神經病啊,你們母女都有毛病!”
兩個女人撕扯着,力氣不大,戰鬥力也就那樣,嘴炮倒是打得響,尤其是金翠翠,那張嘴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突不停。
忽然,屋子裏傳來女孩兒的大喊,“別打啦!”
金翠翠和江玉芳都吓了一跳,但兩人還維持撕扯的動作,只是停下腳步,紛紛側頭看過來。
只見畫着濃妝裝束奇怪的女孩兒從褲袋裏摸出手機,手指頭在屏幕上戳戳點點,翻到什麽之後,快步走到兩個中年女人面前,舉着手機對着她們。
“你們幹嘛不信啊,我本來就和湯旭在一起了啊,而且他還和我說,遺書才是讓我們兩家隔閡的阻礙,有爺爺的那份遺書在,他媽不高興,我媽這邊也不會得到家裏親戚的認可,所以他才讓我吧遺書偷給他的呀!”
這一番話,直叫兩個中年婦女呆愣在原地。
江玉芳的關注的點是,女兒竟然和她的表兄在一起了,不但在一起,竟然還是她偷了遺書!
金翠翠則想,不會吧,是她偷的遺書?這兩個小畜生真的在一起了!?
江玉芳松開拉扯得手,金翠翠也松開。
前者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瞪眼看着女兒。
後者一把抓過舒寧手裏的手機翻開氣聊天記錄。
半分鐘後,江玉芳癱軟地摔坐到地上,金翠翠扔下手機朝外面沖了出去。
鬧劇就這樣飛速地收場了。
舒寧在金翠翠離開之後立刻将大門合上,轉身走回屋子裏,在江玉芳面前跪下。
用真相傷害這位母親實屬無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江玉芳知道遺書不見的真相。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江玉芳早晚會知道,拖的時間越久,往後發現真相的江玉芳會更加絕望。
所以舒寧才想了這麽一招,既可以讓江玉芳盡早了解到真相,也可以給金翠翠和湯旭那邊惹點麻煩,拖延一下他們“逼迫搬家”的時間。
只是此刻舒寧看江玉芳的受傷難過癱坐在地的神情,心裏也十分不忍。
她跪坐在地上,垂眼低眸,輕聲道:“媽,我知道錯了。”
江玉芳擡眼看她,忽然擡起手,可這手舉起來卻遲遲沒有落下,最後只是含淚問:“你知道錯了,為什麽剛剛還要喊你嬸嬸叫媽,你就這麽想和湯旭在一起,這麽想和他結婚嗎?”
舒寧垂着眼,盡量不激怒江玉芳,緩聲道:“我是想讓她早點走,不想讓她在家裏說那些難聽的話,不想讓她逼迫媽媽。”
江玉芳終于嘶吼了出來,“你怎麽那麽傻啊?湯旭是騙你的!他不會和你結婚的!他就是想讓你幫他把遺書偷出來!我的傻女兒,你真是讓我難過死了!”
江玉芳大哭了出來。
連日來被逼迫的壓抑、憤怒,遺書丢失後的不解、難受,連帶着此刻發現真相的惱火,通通一股腦兒地發洩了出來。
舒寧趕忙将江玉芳摟住,什麽也沒說,靜靜陪伴她。
這個堅強了這麽多年的母親,是時候放下肩膀上的重擔,讓女兒來守護她了。
這天,江玉芳哭了很久,這個堅強忍耐多年的女人終于找到了發洩口,他不用再在女兒面前假裝堅強,終于痛痛快快大哭了出來。
她也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展現自己柔弱、無能為力的一面。
等哭完了,舒寧才和她語重心長地聊了一次。
首先自然是忏悔,自述她已經看破湯旭和真相,接着便是反思,最後再和江玉芳聊聊近日被大伯、嬸嬸逼迫搬家的事,以及她們母女的未來。
說江玉芳對女兒不失望是假的,她怎麽能想到不翼而飛的遺書會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拿走的,那種失望和難受無以言表,心都快碎了。
可那又如何呢?
女兒已經後悔,已經知道錯了,還向她道歉,那是她的花兒啊,她最愛的女兒,她只能選擇原諒,也不忍心責備。
算了,她心底非常無力也有些麻木,默默告訴自己,算了吧,就當是女兒打碎了一個瓷瓶,沒什麽大不了,原諒她吧。
可還沒等徹底釋然,在母女倆溝通的過程中,她忽然發現她的花兒變了,和平常完全是兩個樣子。
女兒以前總有些懶散,從不規劃未來,有一分花一分,及時行樂。
可今天的女兒卻和她聊起未來,聊起該怎麽守住房子,聊起怎麽讓金國明、金翠翠不再觊觎房産,不再找他們麻煩。
且全程,女兒的表現都非常冷靜理智。
江玉芳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舒寧,一時詫異地看呆了,都沒顧上聽她說什麽。
“媽,媽?”
江玉芳忽然回神,“啊。”
舒寧見江玉芳看着自己直愣神,猜測到可能是在疑惑她這個女兒為什麽看着和平常不一樣。
這還不簡單嗎。
就當涅槃重生、洗心革面好了。
人在經歷過陣痛的成長中總要學着長大成熟。改變,變得和過去不一樣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舒寧不動聲色,并沒說什麽,只接着剛剛的話題道:“媽,你是不是沒聽見我說什麽?我剛剛說,我們去接奶奶。”
江玉芳聞言一愣,也顧不上在意女兒為什麽會和平日不一樣,詫異回視,“接你奶奶?”
舒寧點頭。
江玉芳擰起眉頭。
在金翠翠金國明尋上門要她搬家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去找如今在鄉下養老的老太婆做主。
可她想到人家是母女母子,自己是個媳婦帶個養女根本就是外人,金奶奶會幫她?
她猶豫,也很質疑。
外加因為當年買房的事,她對金家人一直心有隔閡,這麽多年來幾乎不怎麽往來,除了在父子倆的葬禮上見過,基本沒什麽聯系了,她去要說法,老太太還能給她撐腰嗎?
況且金奶奶也一把年紀了,該有八十多歲了。
這麽大年紀,就算願意在房子的事情給她撐腰,又能有多大的心力?
江玉芳對此表示質疑。
卻聽到面前的女兒開口道:“媽,房産證上是爺爺的名字,現在爺爺不在了,按照法律,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配偶和子女,奶奶還在,可輪不到嬸嬸、大伯他們直接拿房子趕我們走!”
江玉芳猶豫道:“可是,你奶奶未必會幫我們啊。你嬸嬸你大伯,可都是你奶奶的親女兒親兒子。”
舒寧卻道:“那如果爺爺名下的這套房子,我們拿來給奶奶養老呢?”
江玉芳一愣。
舒寧順着這話接着道:“爺爺的房子,爺爺不在了,給奶奶住,不是再正常不過。都說百善孝為先,我大伯嬸嬸他們借着房子不是我們的為借口趕我們走,那要是我奶奶住在這裏呢,他們能動手趕人?”
江玉芳恍然,意識到這番話很有道理,可還是不放心,“我和你奶奶這麽多年幾乎不聯系,我們直接去找她……”
舒寧:“媽,放心吧,交給我,今天周末,我馬上收拾行李買票去鄉下找我奶奶,争取周二周三就把老人家接過來。”
事不宜遲,說完就站起來回房間收拾行李——當然,得先把臉上這鬼看了都怕的妝給卸掉。
江玉芳跟着起身,“這麽急?”
舒寧:“當然了,湯旭他媽不也急着早點趕我們走嗎,我們只能比他們更急。”
提到湯旭,江玉芳還是不放心,猶豫道:“花兒,你和湯旭……你們不會再在一起了吧?”
剛剛女兒向她忏悔的時候已經表明自己悔悟過來,知道被湯旭利用了,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但身為母親,還是怕女兒感情用事,又忍不住提醒一番。
舒寧頭也沒轉,對着鏡子邊卸妝邊道:“媽,放心吧,我已經洗心革面了,絕對不會再像個傻子一樣圍着湯旭團團轉了。”
江玉芳本來還有點遲疑,說是這麽說,可真的做起來,恐怕不會這麽容易,感情就像刀切藕塊,總會有連絲,要真能那麽幹幹脆脆分開也就好了。
然而,當她的目光從女兒身上轉開,落向屋內的時候,她詫異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整個屋子完全大變樣!
床上、桌子上、地上收拾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衣服都挂進了衣櫃了,化妝品、指甲油也在桌上擺的整整齊齊,連牆上貼的那些海報都不見了,暗黑風格蕩然無存,窗簾整個拉開,陽光從室外洋洋灑灑照進屋內,整潔溫馨。
江玉芳這個當媽的下巴差點砸掉地上。
不可思議地瞪眼看向桌邊卸妝的女兒。
變了變了,真的變了!她連她喜歡的明星海報都撕掉了!徹底變了!
江玉芳心裏說不出的高興、感動,內心裏也十分鼓舞,她舉得是好事,至少說明女兒真的從過去走出來,準備改變,準備迎接新生活了。
江玉芳一時振奮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不久前知道閨女偷走遺書時的失望和憤怒瞬間消失,她目光柔和地看着桌前的那道背影,滿臉滿臉都是笑意。
舒寧這時候回頭,忽然指着門邊、江玉芳站着的地方,道:“對了,媽,我一個人去鄉下接奶奶就好,你幫我把門口這些東西都丢了吧。”
江玉芳轉頭一看,才注意到門口擺着高高一摞地紙盒子,她疑惑地打開最上面那個盒子,“這麽多?都丢掉嗎。”
朝盒子裏一看,發現都是女兒過去穿的一些暗黑系的衣服,還有不少口紅和眼線筆。
舒寧卸完妝,站起來收拾下鄉的行李,口吻輕松道:“都丢了吧!”
從現在開始,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舒寧那邊是洗心革面準備重新做人了,湯旭這邊差點被趕回家的金翠翠收拾成胚胎塞回肚子裏。
當媽的怎麽能不火。
還指望這寶貝兒子給撈個有錢有權人家的千金小姐回來呢。
他倒好,泡上了自己表妹!
金翠翠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陽臺上撈衣架,折身推門進次卧,照着床上就是好一通打。
“臭小子,你能耐了是吧,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湯旭泡吧到淩晨,半夜三點才回來睡覺,正做美夢數錢呢,忽然被天上掉下的板磚砸的頭破血流。
這板磚還不止一塊,接二連三下雨似的往下落在,砸得他嗷嗷直叫,錢都不數了,抱着腦袋直躲。
躲着躲着,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疼,疼死了。
湯旭終于從美夢中清醒過來,身體的感知回歸,意識到根本不是夢裏有板磚砸他,是有人在抽他。
“幹嘛啊!”湯旭一把坐起來,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子,睜開眼定睛一瞧,靠,竟然是他媽拿着衣架在抽他。
“媽,你瘋啦?”湯旭用力揉了揉腦袋,一臉不耐煩。
金翠翠還不解氣,擡手又打,這次真槍實彈打在兒子後背上,邊打邊罵,“說!你和金甜蕊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真勾搭了你表妹!”
湯旭被抽得生疼,終于站起來奪過金翠翠手裏的衣架,輕輕一折往床的另外一頭丢過去,不耐煩道:“你有話說話,動手幹嘛?”
金翠翠急了,直接擡手錘他,“說啊,是不是真的!?”
湯旭更不耐煩,“是是是,是!行了吧,可以了吧!”又伸手到後背摸了摸,一臉不痛快的樣子,嘀咕道,“什麽大不了的事,竟然還動手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還要被訓。”
金翠翠不打了,這次改手指頭戳腦袋,“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滿大街有錢人家的姑娘你不要,要去找金甜蕊!”
湯旭:“行了!什麽大不了的,又沒血緣關系,我不就泡泡她嗎?你當我要明媒正娶搞她當老婆呢!”
金翠翠一愣,“不娶?真不娶?”
湯旭無語,這下終于徹底清醒了,在床邊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道:“我娶她?我有病啊。她和她媽馬上連那套幾百萬的房子都要沒有了,我娶她?娶她幹嘛,喝西北風?泡她玩玩而已,你竟然還當真。”
金翠翠這麽一聽,心裏多少舒坦了。
可又納悶,“那金甜蕊幹嘛喊我媽?還說什麽結婚了都是一家人。”
湯旭也納悶,“她說的?你早上去她家了?”
金翠翠:“是啊。”
湯旭抹了一把臉,暗道一聲“靠”,他知道自己把妹很有一手,金甜蕊也被他泡得團團轉,不知道那傻白甜現在都想嫁給他了,竟然還直接現場認婆婆。
要說荒謬,湯旭自然覺得很荒謬,可要說心裏的感覺——
啧,蠻爽的,身心愉悅。
說明他泡妞水平高啊,人家都來認婆婆了,哈哈哈哈。
金翠翠這才把她去江玉芳家裏的事說了,
湯旭聽說金甜蕊自己承認遺書是她偷的時候,十分錯愕。
“她說了?”
金翠翠瞪過去,“是啊,說是你讓她偷的,還說什麽沒遺書有利于家庭團結這種鬼話呢。”
這鬼話的确是湯旭說的,也只有金甜蕊這傻白甜信了,只是——
他不都說了這件事別和任何人提嗎?
她幹嘛又說出來了?
湯旭不滿。
金翠翠知道兒子只是泡泡金甜蕊,心裏終于放心,也難怪他能搞到遺書。
她不再追究,只讓湯旭長點心,別被金甜蕊套牢,早點分了早好,別在這種不可能有結果的窮姑娘身上浪費時間,況且他們名義上也是表兄妹,傳出去不好聽。
湯旭連連點頭,應付他媽,心裏有自己的想法——他泡是泡了,這不是還沒睡到嗎,等睡到了再甩也不遲。
金翠翠說完了,懶得廢話,繞過床尾撿起衣架朝外走。
湯旭從床頭櫃拿起手機,忽然想起什麽,沖走到門口的金翠翠道:“媽,那房子你抓緊啊,你兒子已經拿走遺書幫了你大忙了。回頭拿到房,你分大頭,少給金國明點兒,我還能多花點錢置辦行頭,再買輛跑車。”說着邊晃腿邊道,“現在這些富家千金可不好忽悠啊,沒點前期投入怎麽行。”
金翠翠轉頭撇嘴,“你倒是比我還上心那房子了?等着吧,真把人趕出去,也得先把你外婆接過來,讓她放棄繼承才行。”
湯旭不以為意,低頭玩兒手機,頭也不太地說:“我外婆那邊能有什麽啊,她多大氣啊,養老都不用子女的‘巾帼英雄’,還能在乎那一套房子。”
金翠翠看了兒子一眼,沒說什麽,轉身出去。
可心裏卻不這麽認為。
她這個媽、湯旭的外婆,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婆。
她是民國時期出生的大家閨秀,學過文、讀過書,因為時代動蕩、家道中落才被分配到鄉下,最終嫁給了老實巴交沒有主見的金爺爺。
當初他們一家五口能從鄉下回到大城市,也因為金奶奶的家族遭到平反,國家給予了經濟和工作上的補償,他們這幾個孩子才得以留在大城市上學、工作。
其實金翠翠和湯旭的外婆并不是關系親密的母女,回憶起來,她這個媽媽從前大部分時候都沉默寡言,印象裏也有點冷漠,和子女關系非常一般,後來搬回鄉下養老,他們這些子女和老母親的關系更是疏遠。
這次這個房子,當年是怎麽回事金奶奶也一清二楚,到時候叫她過來放棄繼承,她會同意嗎?
金翠翠自己心裏也沒譜。
沒譜歸沒譜,卻還是祈禱年紀大的金奶奶老眼昏花,不會也沒有精力多管,老老實實跟着去公證處簽字放棄繼承權就好。
卧室裏,坐在床邊發微信的湯旭卻忽然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卧槽”。
他本來想問問金甜蕊怎麽回事,不是和她講了不要公開他們的關系,也別說遺書的事嗎,她怎麽都說了?
結果剛把一行字打完發送出去,微信卻提示——
“對方開啓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
湯旭:“……????”
草!草草草!
責任大,任務重,舒寧沒有遲疑,當場買票當場走。
在火車上的時候,她才想起湯旭,沒遲疑,直接拉黑。
既然這個男人是當初引誘原主走上一條不歸路的症結所在,那麽現在,舒寧覺得連聯系的必要都不需要有。
早上她那麽一鬧,腳趾頭想也知道金翠翠會回去找湯旭對質,湯旭聽說後恐怕也少不得找她問東問西,未免微信叮叮叮響起來惹人煩厭,舒寧一不做二不休拉黑,切斷聯系。
路上,她才有工夫查看起系統界面上解鎖的有關“金翠翠”的背景介紹。
金翠翠,金家的二女兒,高中畢業,曾經是個紡織工,後來嫁給了一個初中教數學的男老師,婚後生了湯旭。
湯旭出生沒多久,男老師下海經商,早年生意好做,賺錢容易,湯旭家曾經很是富足。
然而意外發生在湯旭十歲那年,男老師,也就是湯旭的父親湯父劈腿了,和曾經教過的一個家境背景很好的女學生勾搭在一起。
湯父也非常幹脆,劈腿就離婚,毫不猶豫地投奔富家女的懷抱,扔下前妻和兒子。
金翠翠在鬧離婚那兩年非常崩潰,苦苦哀求湯父不要離婚,但湯父最終還是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對金翠翠說:“要怪,只能怪你家沒錢吧,要是你父母有錢有社會地位可以幫助我把生意做大,我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從那之後,湯父再沒有出現過。
也是從那天開始,金翠翠産生了強烈的期盼兒子找個富家女的願望——既然連她的丈夫都走捷徑,都期盼一步登天,兒子為什麽不行?
憑什麽做老子的靠女人發家致富,兒子就得過普通人的生活?
而在原劇情裏,金翠翠之所以要争搶江玉芳那套價值不菲的破房子,就是為了給兒子置辦追求富家女的行頭。
後來她也的做到了。
拿到錢之後,湯旭買了輛六十多萬的車,穿着筆挺西裝,印假名片,充面子做老板。
後來果然被湯旭泡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姐。
而這個小姐姐之所以和湯旭認識,還是因為原主金甜蕊。
金甜蕊做指甲做彩妝,老板店裏的vip客戶中不少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姑娘。
湯旭泡着原主金甜蕊不好明得問哪個客戶有錢,就經常、時不時地在聊天裏拐彎抹角地打探幾句。
最終,找到合适的“獵物”下手,也成功被他追到手。
為了不讓煮熟的“獵物”飛了,湯旭在追到有錢小姐姐之後就用了一招“借肚子”上位。
這個肚子當然不是他自己的肚子,而是人家富家女小姐姐的肚子。
搞大之後,他就指天發誓他會負責,還說這是他們愛的結晶,有錢小姐姐感動得不行,然後——
湯旭被狠狠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媽都不認識的那種。
小姐姐被家人接回家打胎,一腳蹬了湯旭。
最後這轉折有點突然啊,舒寧納悶。
繼續看才知道,不是湯旭自己暴露了靠女人上位的野心,也不是有錢人小姐姐發現了他靠孩子上位的真面目,而是金奶奶向有錢小姐姐的家人告發了湯旭。
系統面板的內容介紹裏清楚地寫着:湯旭認識有錢小姐姐是在原主金甜蕊發瘋、車禍離世之前,等原主去世後,湯旭才追到有錢小姐姐,想靠懷孕上位。
金奶奶原本是不知道湯旭做了什麽,直到原主去世,她從鄉下進城給原主辦葬禮,給原主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原主的一本日記本。
日記本記錄了原主在江玉芳死後的所有心情轉變,自然也記錄了原主發現湯旭玩弄她感情、利用她的惡劣行徑,其間更多的是對湯旭的控訴。
金奶奶這才了解到不少從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最後,在金奶奶悉知湯旭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靠婚姻上位的時候,她向有錢人小姐姐的家人揭發了一切,救了有錢人小姐姐,也同時葬送了湯旭靠婚姻求榮的那條富貴路。
金翠翠那攀富貴發財的美夢也跟着被敲得粉碎。
舒寧默默在心裏鼓掌,朝遠方的還未見面的金奶奶默默喊道:“6666666666。”
做高鐵,轉汽車,舒寧這趟折騰了足足六個多小時,過了晚飯時間才終于抵達老家。
金家所在的老家農村雖然算不上多富裕,至少家家戶戶都有二層小樓,舒寧按照江玉芳給的住址找到金奶奶家,果然也是一動半新不舊的帶院子的二層宅基地樓。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家家戶戶亮着燈,可金奶奶的院子不但大門緊閉、院子和房子裏一點零星的燈光都沒有。
難道已經睡下了?
舒寧讓26.6掃描房子,得到的結果是,房子裏根本沒有人。
沒人?
舒寧只得去敲鄰居老趙家的大門。
老趙家的人見了舒寧根本沒認出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哪兒還記得她這個小時候才回過老家幾次的小丫頭。
等舒寧自報家門,鄰居老趙才恍然,“老三家的丫頭啊!都這麽大了啊!”
舒寧客氣地問他金奶奶去哪兒了。
鄰居老趙愣了愣,回道:“你奶奶?你來村子裏找她是要找不到的,她現在基本一年到頭都在縣城上面。”
舒寧一愣,“縣城?”
鄰居老趙:“是啊,你來之前應該打個電話嘛!這樣就不會白跑一趟了。快進來快進來,我送你去縣城,不遠的,一個小時就到了,每次都是我送你奶奶去的,我知道她現在住哪兒。”
舒寧既然來找金奶奶,來之前自然會向江玉芳打聽清楚情況,眼下金奶奶不在家這個情況實屬意外,想來也是兩頭常年不聯系才導致江玉芳不清楚今年奶奶這邊的情況。
既然還要去縣城,舒寧就不想大半夜這麽折騰了,對鄰居老趙道:“叔叔,時間太晚,我現在過去奶奶還得等我不能睡覺,這樣吧,我先在村子裏的小旅館住一個晚上,明天再去縣城,您把奶奶的地址給就好了,我明天自己打車過去。”
老趙家不止一個爺們兒在家,家裏老父老母、媳婦、兒子、兒媳、孫子全在,大家紛紛向舒寧表示,“沒事,就現在送你過去好了,你奶奶不會這麽早睡覺的,她晚上在老年大學還有課呢!”
舒寧一愣。
老年大學?有課?
鄰居老趙:“是哩,不會這麽早,你等着,我換個衣服拿車鑰匙送你過去。”
舒寧趕忙先問了一句,“課?我奶奶晚上有課?”
鄰居老趙一臉見怪不怪,還伸出十根粗粝的手指頭在身前比劃着,“是啊,你奶奶最近在學鋼琴和太極。”
鋼琴?還有太極?
八十多的獨居老人一個人跑到縣城上興趣班?
哇,這也太時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