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要亂拍爛片(09) 服務員……
白夙聽到這一句, 臉瞬間紅透了。
她扭頭,用蓬松的長發将耳朵都遮住了。
但是沒用,從頭發縫隙之中, 看到的白皙脖頸上,此刻也泛着粉紅。
她現在整個人似乎都被蒸熟了,就沒一塊不是在發燙的。
最尴尬的是,因為被問到, 她還真的一瞬間認真的回憶了一下。
那手感确實很好,比人類的肌肉組織更堅硬一點,就仿佛在薄薄的那一層皮膚之下就是肌肉纖維, 幾乎不存在什麽脂肪,線條很流暢,溫度也比普通人更高。
總是讓白夙莫名想起,從前看過的賽級杜賓犬。
嗯,他的原型也是黑色的巨犬,邏輯沒問題。
等回過神來,白夙覺着自己腦子裏,過了太多不該在《末日游戲》這麽嚴肅緊張的氛圍中應當分神去想的畫面。
不過還沒來得及惱羞成怒發脾氣, 她就聽到了腳步聲。
從群像劇裏生還的旅行者們, 已經從商場那一層下來了。
一清點數量,發現之前在影片裏看的混戰還是不夠全面。進入群像劇的二十多人裏,足足死了十個, 如今只剩十七人。
唯一的新人沒活下來,老手也損失慘重。
他們當時被丢進游戲裏,多半都跟自己的隊友拆夥,出現在不同陣營,直到影片結束都沒見面。
或者, 再會面時,只見到殘缺不全的屍體,不如不見。
他們身上多半有慘烈的傷痕,神色木然。
進入《末日游戲》時,大概率能和隊友一同行動,而這恐怖片随機亂丢,殺了他們個措不及防。
周小福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闵安娴:“你問他們了沒,那些在電影裏死了的人,怎麽樣了?”
畢竟他經歷的這一場□□逸了,沒人死,自然不知道,死在影片中的人,屍體和随身攜帶的東西會被如何。
雖然很不應該,可人都死了,含淚舔包也不是罪大惡極的事嘛!
闵安娴早就問過了。
“消失了,連點念想都不剩。”她低聲說了一句,沒敢再多讨論。
她的兩個隊友運氣不錯,是被丢到同一陣營,相互扶持着活到最後。
大部分人都痛失親友,如今情緒很不穩定,她可不想因為“炫耀”被仇視。
一般的副本,基本是從安全到困難循序漸進,被步步緊逼着全程都緊繃神經,根本沒有時間發洩情緒。
快樂還是悲傷,都只會是回歸現實之後再宣洩。
可這個世界形成了套娃副本,如今他們處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心态立刻就崩了。
一個旅行者看着面前的幾人,看他們都神色如常的樣子,喃喃問了一句:“你們,是只損失了一個人?”
餘睿推了下眼鏡:“一個人也沒損失。”
他看向白夙的方向。
方才白夙就是在這兒隐身的,之後就沒挪動過。
白夙感慨于這人的直覺如此之準,解除了隐身,對這邊點了點頭。
那個問話的旅行者眼中突然閃現過一絲癫狂:“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人少的電影更容易,而人多的就很危險,結果卻讓我們去蹚雷?!”
餘睿冷冷瞥了他一眼:“小規模電影和群像劇,光是這兩點不夠你認清危險程度嗎?”
最開始,他作為一個實力過硬的領導者身份,這種說一不二的冷酷态度,會讓人覺着可靠。
如今這樣毫無同理心的樣子,讓其餘旅行者,明顯生出了憎惡和戒備。
氣氛一時有些冷。
闵安娴左顧右盼,悄悄拽着一個同伴耳語了一句。
那同伴啞着嗓子幹笑兩聲:“群像劇最後肯定會有人生還,但途中也一定有人死。小規模影片,運氣好全員生還he,運氣不好就是死神來了,不論怎麽努力都活不下來。”
衆人都沉默了。
對于老手來說,與其賭運氣,還是靠實力在類似吃雞的模式中争決賽圈名額,更實際一些。
就算有人出聲提醒,除了那個新人之外,其他人多半權衡過利弊,最終還是會選群像劇,沒區別。
除了嫉妒這五人組運氣過于好之外,他們沒什麽好說的。
沖突雖然避免了,可再也回不去剛進游戲時的團結。
餘睿主動疏遠人群,獨自走向一邊,闵安娴左顧右盼,跟了上去。
其他人多半需要休息,他們原地坐下,交流信息,考慮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白夙坐在人群最外圍,安靜的如同花瓶。
她這樣的姑娘,當花瓶也沒人會提出意見,特別是這個花瓶身邊,還有個存在感特別強的護花使者。
有人對這五人組描述的影片過程不太相信,還特意去單獨點播了片子回放,看完之後一臉無奈,覺着浪費了自己兩個小時的人生。
平庸又無趣,感情戲倒是挺狗血,點綴了不少香豔鏡頭,讓人意猶未盡。
當然,影片也加強了白夙的威懾力。
能被影片化為幕後黑手,第二季的boss,哪怕是被人控制着的使魔,也不好得罪。
萬一發狂主人控制不住,又萬一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其實壞心眼很多呢?
外頭天徹底黑了下來,影院的霓虹燈亮起,透過窗子,晃的旅行者們臉上五彩紛呈。
有人探頭往廣場上看。
那裏也有路燈,不少土著居民聚在路燈下聊天,支爐子做飯,氣氛很熱鬧。
旅行者們有些心動,他們紛紛表示,贊同孟君尋的看法。
主要還是找個理由不去恐怖片裏尋找線索,太折磨人了。
他們要去轟轟烈烈的搞定原著居民,這種極端環境下形成的,互相剝削的,近乎奴隸制的生活方式。
白夙當然不去。
麻痹自己是沒用的,一個據點的人類生活方式怎麽變,都無法成為改變規則的火種,如果她的思路對,那一定還是要從這影院本身入手。
逆着三三兩兩攙扶着從放映廳內出來的演員們,白夙再次來到頂層。
她要找點麻煩。
影城的售票檢票都可以自動化,可失物招領,總不能了吧?
她之前脫下的外套,當時可留在了放映廳內呢!
回到今日演過一場爛片的放映廳前,先前《猛鬼出租車》的海報已經消失,燈箱上只有“敬請期待”四個大字。
紅底黑字,刺眼又不祥。
門被奇異的力量固定死了,打不開。
“剛才他們問出來過,影片刷新是有限制的,沒人去過的片子,會存在相當長時間,至少半個月才會被換掉,而有人經歷過的當天就不會再開放,過了零點刷新。”
比一般的電影院更替速度慢很多,但仍舊沒有給演員們找回失物的機會。
外套肯定不在裏邊了。
白夙在安靜的,每一步都會踩出回音的影院長廊裏來回踱步。
外邊天黑了,路燈的光照不到這麽高的樓層,聲控燈不是很靈敏,忽明忽暗。
白夙在放映廳門口徘徊了很久,沒發現什麽人或者不是人的東西出入,格拉西亞也同樣沒感受到。
她不等了,轉頭去了無人的售票大廳。
不需要售票,也沒法買爆米花可樂,服務臺仍舊裝模作樣的存在。
白夙沒到找服務員,很不客氣的矮身鑽進了前臺。
裏邊還算幹淨,從沒使用過的意見簿上竟然都只有很薄的一層淺塵。
白夙決定,在上頭寫投訴,說她丢了東西找不回來。
剛一落筆,走廊盡頭傳來了骨碌碌的聲音。
還有很輕的腳步聲。
格拉西亞伸手,直接抱起她的腋下,将人從鎖死的前臺小門上方抱了出來。
片刻之後,走廊盡頭出現了一輛小推車。
這影院裏常見的,回收3D眼鏡和遺落物品專用的那種車。
推着車的人面無表情的看着白夙。
白夙開始在《末日游戲》裏讨生活之後,就沒見過幾個面色不慘白的人。
只是面前這個,不僅面色不好看,還瘦的過分,皮膚蠟黃,眼窩和兩頰都凹陷進去,如同一具形容枯槁的幹屍。
他穿着偏瘦的紅色西裝,領邊袖口都有很誇張的金線蕾絲,最傳統的影院工作服,只是在領口和袖口之內,好似還有可疑的黑色痕跡。
燈光太暗了,看不清。
車很破而且很空,白夙湊過去就看到,自己的衣服放在滿是灰塵的袋子中,立刻皺眉:“怎麽搞這麽髒?”
她擡頭,氣鼓鼓的質問眼前的工作人員。
似乎就連讓她伸手進去将衣服撈出來,都太為難人。
那工作人員眼珠緩緩往下挪動,滞澀的彎腰去拿衣服。
這次白夙終于看清了,在他的脖子上,是一整圈縫合線,線跡上下的膚色不同。
僵屍?生化人?這什麽情況,能溝通麽?
白夙轉頭看向格拉西亞,高大的魔鬼只是搖頭。
白夙皺眉。
就算有契約,能共享一定感覺和心境,可她真做不到讀心。
“什麽都感受不到?”
聽到她問,格拉西亞這才俯身,在她耳旁輕聲回答:“沒有靈魂。”
白夙只覺着耳朵癢的厲害,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耳垂肯定又不争氣的紅了。
她自己揉了一下之後,嗔怪道:“那你好好說不就行了,幹嘛搞這麽……”
暧昧。
格拉西亞很無辜的一聳肩:“我以為你剛才只使了眼神,沒開口問我,就是不想我發出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