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要亂吃東西(2) 得道飛升大禮包……
白夙進了候車廳,神色竊喜,但心內卻升起了一點小緊張。
末日游戲夠邪性,連格亞的看家本事都能破。
要知道,格亞雖然是她簽訂了契約,可以随意驅使的使魔,但來頭可大着呢。
搞不好跟着末日游戲的創立者都有的一拼。
所以她在看到格亞自己走過閘機,不需要刷卡,沒觸動任何警報,甚至沒突然暴露身形時,暗暗松了口氣。
但這段心情,白夙并不打算叫她那個壞心眼的使魔知道,于是排在候車隊伍的末尾,又開始專心致志的玩手機。
末日游戲app的商城頁面上,按積分從低到高排序,前幾頁,都是500積分的延年益壽丸,1200分的通靈符篆,2500分的天運buff之類的玩意。
白夙對它們統統沒興趣。
在商城的最末尾,有一個價值十萬積分的禮盒,名為:得道飛升禮包。
這東西的具體描述是:不會吧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人認為自己可以飛升成仙?當然,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末日游戲不會讓任何一個夢想落空。此物品全服限量1個,先到先得,售罄不補。
500分就能讓病入膏肓的人續命一季,1200分就足夠和死去的親人再見一面,2500分就足夠一生富足順遂心想事成。
由此可見,積分的含金量挺高。
所以,十萬分要多難拿,白夙都不敢想,一想就頭疼。
但白夙知道,她沒有退路。
拼了!
帶着她祖祖輩輩的夙願,一定要飛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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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夙心無旁骛的看着手機,并沒被前方隊伍的騷動不安所影響。
實際上,在通過閘機進入候車大廳之後,車站內的氛圍瞬間就變了,閘機外原本平靜溫馨的大廳,全然被籠罩在黑色的迷霧之中。
很快,地鐵進站,車廂老舊,鏽跡斑駁的鐵皮打成的補丁已經将原本的表面全部蓋住,看不出本來面目。
有暗紅色的粘稠血液,自補丁的縫隙緩緩流下。
車廂自動打開,沒有廣播,沒有提示,只有身後的濃霧,無聲跟了上來,驅趕着乘客的腳步。
得益于格亞跟在身後,所以白夙倒是沒被那些有生命一樣的霧氣玩弄裙擺發梢,無知無覺地走上了最後一節車廂。
車廂內空間很小,雖然不算很擁擠,但也絕不輕松。她小心翼翼盡量不接觸別人的往角落走,只差一步就到達目的地,突然被籠罩在一個人形陰影之中。
白夙不悅的擡頭,就見一個劍眉星目,一臉正氣的年輕人正滿眼崇拜的看着她。
“你誰?”
在通往末日游戲的列車上,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陌生人之間,少有冒冒失失就來攀談的。
白夙也不得不警戒。
不僅警戒,還心虛。
這人的雙目閃着小星星,就跟追星的遇到愛豆一樣。她怕是這人眼神不好認錯人,那就尴尬了。
不是白夙自誇,她這張臉實在太有未成年偶像練習生TOP的欺騙性。
衣服也有點像。
自帶兩層硬紗,裙擺微蓬,類似tutu裙。
但這已經是她衣櫃裏看起來最低調的衣服了。
來搭讪的青年則渾然沒意識到白夙的警惕,很自來熟的說他叫孟君尋,是祁山錦尚觀的年輕修士。
聽他提到錦尚觀,白夙就認定了,這又是個頭鐵要去末日游戲裏刷功德的年輕修士。
錦尚觀這名字聽起來像個賣布料的店,但确實是正經道門,而且占着本身處在景區內的好處,沒在破四舊那時候被拆了,是如今這末法時代難得還紅火的道觀。
白夙也認識裏頭的幾個老道士。
但并不認識眼前這個孟君尋。
按理來說,孟君尋也不該認識她,她可有年頭沒去過錦尚觀了,更沒留過照片。
除非有牛鼻子老道偷拍她。
“我,白夙,握手就不了吧……”別搞得跟偶像見面會似的。
結盟嗎?還不确定這局游戲是什麽類型,太輕率了,萬一是吃雞模式呢?
“不是不是,就是,嗯,聊天嘛,反正在車上這段時間,閑着也是閑着。”孟君尋仍然沒說正題。
白夙不耐煩了:“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再這麽尬聊下去,她的社恐就要犯了!
孟君尋正色道:“我就是很佩服你,竟然能一眼找出被坑騙來的新人,還出手救了他!真是我等玄門中人的楷模。”
得,還真是來追星的。
白夙沒好意思說,她才沒刻意去“拯救”新人。
別人願意作死,關她什麽事兒啊,只是正巧擋在她面前,還差點踩到她,她才随便吓一吓。
真要是個稍微意志堅定點,對游戲有所圖的,那點伎倆也吓不走。
她無功不受祿,擺手道:“別說了,我真沒行俠仗義……”
尴尬癌都要犯了,她一跺腳轉身就要找個位子坐下,卻發現自己大意了。
她剛注意到,這車廂裏根本沒座位。
所以如今白夙,就好似要一頭紮到牆角面壁。
更尴尬了。
“格亞!”白夙急中生智,低聲喊人。
與此同時,在孟君尋眼中,白夙就好像穿牆而過了一樣,消失在被鐵皮封死,沒有一絲縫隙的車廂角落之中。
孟君尋一驚,随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能在車廂裏用得出來隐遁之術?!”
孟君尋後知後覺的想起師父曾經說過,雖然在如今這末法時代,玄門勢微,但千百年的傳承博大精深,還是有許多禁忌的。
比如說,有幾個來源神秘,自上古便長盛不衰,亦正亦邪的宗派,其中包括了久居于齊省的白氏一族。
據說這一族自古人丁不盛,凡有大事,也只有宗主會露面。
歷來的白氏宗主均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雖不是什麽奸惡之輩,卻會給身邊的人憑空帶去災禍。
哪怕只是住在同一間旅店,也會被降低運勢,走路平地摔,買泡面不帶調料包,追到一半的文被鎖章整改之類的。
而如今白氏一族的宗主,正巧擅長隐遁之術。
孟君尋死死盯着那塊牆角,但什麽都瞧不見。
他的真視之術進了車站就用不出來了,可白宗主的能力竟然還可以使用。
竟然能淩駕在末日游戲的規則之上嗎?!
白夙也是破釜沉舟,此刻長舒了口氣,揉着自己泛紅的臉頰:“多虧你的能力在車廂裏不受限,不過,這裏對能力的限制,你搞清楚了嗎?”
這會兒功夫她沒跟格亞說話,也沒吩咐他辦事,可不是賭氣,而是給他時間做調查。
“原理不明,跟地球上,準确來說是這個位面的地球上,任何一種規則都不相同。通過閘機時,我能保證自己的身形不會暴露,卻無法維持你身上的隐遁術,這并不是對能力的限制,而是隔離。”
白夙了然:“因為咱們兩個不在同一時空,所以鞭長莫及了?”
格亞點頭。
他瞥了一眼窗外。
霧氣之中偶爾有光影閃過,肉眼看不清,如果有人試圖将其拍下來,那就太不明智了。
都是些血腥可怖的場景,跟他看慣了的地獄圖景十分相似,但足夠擊潰普通人的心理防線。
他不失無奈的想,如果這些是給旅行者在進站前看的宣傳圖就好了,那樣他的契約者說不定就會冷靜下來打道回府。
但如今,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他繼續道:“同樣的事,在進入車廂時還有一次。”
白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那個孟君尋還是看不到我的樣子。”
看透障眼法和隐身的真視術,算是錦尚觀的入門級法術,就算孟君尋道行不夠,至少也該能瞧見個影子,不至于連位置都判斷不出。
但玄門中人的法術,本質上就是管自然,管神明借力量,如果被層層隔絕,自然是用不出來了。
只不過……
這個孟君尋,明明看不到她,怎麽目光還一直往角落這兒瞄呢!
格亞見狀,笑着繞到白夙身前,用他的身軀跟寬大的衣擺,将孟君尋試探的目光擋了個嚴實——
他的隐遁術可以在旁人眼裏遮掩身形,但在契約者那兒,從來都是無效的。
白夙愁眉舒展。
縱然是性格惡劣的使魔,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可下一秒,男人就附身湊近她耳畔:“還是介意?需要我找個機會,将他的眼睛挖了麽?”
算了,自覺這玩意兒,惡魔就不可能有!
“不用,記住,別突發奇想做多餘的事,我沒吩咐過的時候,你就當自己是這玩意兒。”白夙擡手,指了指腦後的蝴蝶結發卡。
“跟緊你,保持安靜,維持最低的存在感。”男人重複了一遍契約者在出門之前給他下達的命令。
之後,他不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夙。
安靜是安靜了,但存在感異常強烈。
白夙瞪他:“也不許看我!”
“好。”
男人擡頭,目光落在車廂牆壁上。
白夙看着他随列車晃動而微微搖晃的衣擺,日常後悔挖出這個壞心眼使魔。
與此同時,列車周遭的濃霧逐漸由濃黑變為鐵鏽色,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