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知不覺,穆雪衣複職已經有小半個月了。
建邺集團的項目已于一周前正式開展,穆國丞和穆雪衣同時投入了“中和世紀”商業中心的工作中。項目的計劃範圍選取了南方的6座省會城市,首先會在岸陽進行試運營。
穆雪衣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收購一塊合适的地皮。
董事長辦公室。
祁宴倚靠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像是在很随意地把玩一支鋼筆。
不遠處,穆國丞坐在沙發裏,正在聽手下的彙報。
秘書報告了一些近日的項目進程,說起穆雪衣,只說收購地皮的事好像還沒什麽動靜。
猶豫了一瞬,又說:“二小姐最近一直在接觸趙副總和孫副總,似乎是想結交一點私人關系。”
祁宴聞言,玩筆的手指一僵。
穆雪衣私下接觸趙副總和孫副總都是非常小心謹慎的,沒想到,還是被穆國丞的人給刺探到了。
穆國丞撫着下巴,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我這個二女兒啊,可不能小看了。看着挺乖,實際有野心得很。”
秘書:“您的意思是……”
穆國丞望向窗外,憶起一些舊事,“當初如晴被關進瘋人院時,和我說,雪衣的目的是我的董事長位子。當時我以為她只是在氣急敗壞地潑髒水,如今看來……或許真不一定。”
說到這裏,穆國丞看向祁宴,笑眯眯地說:“宴宴,我一會兒帶你去逛商場,好不好?”
祁宴放下手裏的筆,“好。”
穆國丞:“那你先去車庫等我吧,我這邊交代完就下去。”
祁宴隐隐咬了咬牙。
穆國丞還是不會完全信任她。
她沒辦法,只得答應:“那我走了。”
穆國丞:“嗯。”
等祁宴走了,穆國丞才對秘書說:
“和趙副總和孫副總說一聲,明天早上九點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話要和他們說。還有,通知下去,對于二小姐,面上應承就行了。把她的所有權力架空,實權還是歸到我這邊來。”
秘書:“好的。”
沉默片刻,穆國丞又問:“好像很久沒去拜訪過雪衣的主治醫生了。”
秘書:“……”
“看來她恢複得太好,已經有了多餘的精力拿來和我耍小心思上。”
“……”
穆國丞瞥秘書一眼,“提點提點她的醫生,有的時候,沒必要那麽盡力地去治療她的腿……或許偶爾打錯一兩針,不小心溶解掉一些肌肉,損壞掉一些筋骨,我們穆家,倒也不會那麽刻薄地去追責。”
秘書會意,垂頭:“我明白了。”
穆國丞嘆了口氣,悠悠地看向桌上被風撩起一角的文件。
“……果然,兒女這種東西,還是廢物一點比較讓人安心啊。”
同一棟大樓,總經理辦公室。
穆雪衣坐在一個木畫架前,畫架上夾着一張素描紙,她正愁眉苦臉地握着一只削得扁平的碳素筆在上面艱難作畫。
畫架後方,充當模特的葛薇濃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已經睡着了。
脖子都畫痛了。
穆雪衣弄得滿手的黑碳,抹了一下鼻子,鼻尖馬上變得黑乎乎一坨。
“阿濃,快來看看。”
葛薇濃被叫醒,睡眼惺忪地從高腳椅上下來,走到畫架前方。
看着素描紙上那團東西,她眯了眯眼,“嗯?你畫了猴子撈月?”
“什麽猴子撈月?”穆雪衣聲調揚高,“這是你!”
葛薇濃:“……”
“唉。小穆總,”她由衷地拍了拍穆雪衣的肩,“放棄吧,真的。你應該明白的,你沒有文藝細胞這種東西。”
穆雪衣搖頭:“不可能,阿月她就什麽都會,又會做生意又會畫畫。我總不會這麽倒黴吧?寫情書的文學細胞為零,畫畫的文藝細胞又為零?”
葛薇濃輕笑:“何止啊。小穆總你本人……”
頓了頓,語氣轉低。
“……不就是個大寫的零?”
穆雪衣撿起橡皮就砸向葛薇濃:“我是1好嗎?”
葛薇濃非常靈活地接住了那塊橡皮,嗤笑:“您說這話,自己信麽?”
穆雪衣很坦然:“當然。你看我大名就知道了,穆、雪、1。”
葛薇濃:“?”
穆雪衣看着畫紙上那一團糟,直接撕了下來,有點煩躁,“再去給我換個畫畫老師吧,找岸陽最好的。我就不信,名師還出不了個高徒。”
葛薇濃坐在一旁的沙發扶手上,雙臂抱着,“我搞不明白,你現在又要做建邺的項目,又開始發展公司內部的人脈,已經忙成這樣了,幹嘛還非得擠時間學什麽畫畫啊?”
“你不懂,我有情敵了。”
“什麽情敵?”
“……說了你不懂。”
葛薇濃嘆了口氣,“好吧,你說我不懂,那我就不問了。不過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別光顧着畫畫,項目需要收購的地皮……”
穆雪衣放下筆,正了神色:“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葛薇濃:“怎麽了?”
穆雪衣:“我的意思是,收購位于市中心商業街十字路口的那塊地。”
葛薇濃:“那塊地……之前聽你說,好像剛剛被周氏收購了吧?”
穆雪衣:“沒錯。”
葛薇濃:“周總能願意讓給你嗎?”
穆雪衣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所以今晚找機會問問她,看能不能從她手裏買過來。”
葛薇濃提醒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今晚你要去複診的,這個月照例要給腳踝上打的三針,別忘了。”
“行,我知道了。下午下班後,你先送我去醫院,然後再回碧雲蘭亭見阿月吧。”
穆雪衣又拿起筆,在紙上随手畫了一個圓圈。
然後她也不知道該畫什麽了,盯着那個歪歪扭扭的圓看了好陣子。
唉。
沒有藝術細胞的人,連圓都畫得像個煎爛了的雞蛋。
周枕月下班的時候,收拾桌上的文件夾。
拿起那份昨晚曾帶回碧雲蘭亭的紅色文件夾時,才豎起來,裏面就滑出幾片鉛筆削過的碎屑。
小艾眼尖,看到了,馬上問:“哎,您什麽時候用起鉛筆了?”
周枕月面無表情地把那些碎屑拂到桌子旁邊的廢紙簍裏,淡淡地答:“不是我,是雪衣。她最近在畫畫,興許是不小心弄到我的文件裏了。”
小艾:“小穆總怎麽突然開始畫畫了?”
周枕月:“……”
周枕月第一次發現穆雪衣開始畫畫時,就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為什麽向來對畫畫不感興趣的雪衣,會突然對畫畫感興趣了呢?
她沉重地舒出一口氣,靠進椅背裏。
除了白鹿停,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難道是那五天過于美滿的戀愛,讓穆雪衣無法再忍受和自己這不尴不尬的關系?
雪衣是不是……開始憧憬那種正常的愛情,不自覺的,把目标轉成了更容易獲得圓滿結局的白鹿停?
周枕月揉了揉太陽穴,悶悶地自言自語:
“我或許得和她說明白一些……”
小艾下意識問:“說明白什麽啊?”
周枕月皺着眉,破天荒地開始回答小艾這種越界的問題。
“……其實……我已經不怪她了。我想她好好過日子……”
“可是……”她閉了閉眼睛,“我要怎麽開這個口呢?”
小艾眨眨眼。
周枕月支起胳膊,單手捂着下半張臉,嘆氣,“我不會示弱啊。”
小艾啧了一聲,“确實是。”
想當年,穆雪衣剛剛開始追周枕月的時候,明明周枕月在第三個月就已經喜歡上穆雪衣了,可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開口,硬生生拖到一年後,倆人才在一起。
之前也是,穆雪衣回來認錯。那會兒周枕月也根本沒怨過她,但就是嘴硬,在穆雪衣充足的死皮賴臉軟磨硬泡後,她才別別扭扭地用情書上的分數來暗示了自己的釋懷。
這次又是一樣的。
周枕月向來都是那個對穆雪衣有着無底線心軟的周枕月。
可惜了。
就是不知道怎麽和對方低頭。
一向無所不能的周總,總是在面對喜歡的人時糊糊塗塗,束手束腳。
小艾看在眼裏,覺得這樣的周總有點可愛。仔細一想,又忍不住有點心疼。
……她真的很無措啊。
畢竟,媳婦兒好像都快和別人跑了。
小艾:“周總,您別太憂心了。小穆總是個很善解人意的人,您放下架子好好和她說,我估計你只需要說個開頭,她就知道您的意思了。”
周枕月看向自己的手機,極輕地喃喃:“是這樣麽……”
小艾:“或者您再多花點心思,安排一個溫馨的燭光晚餐,準備一份禮物。對小穆總好一點。你平時對她那麽冷淡,突然對她這麽好,她肯定能明白您在示弱。”
周枕月瞥着小艾,又嘆了口氣:“我要是聽了你的,又沒什麽效果,怎麽辦?”
小艾拍着胸脯:“提頭來見!”
周枕月發出一聲氣笑,說了句“好吧”,拿起手機,準備和穆雪衣發短信約她晚上一起去餐廳吃飯。
可才翻起手機,就看見鎖屏界面有幾條來自于葛薇濃的未讀。
周枕月點進那些未讀消息。
【葛薇濃:“周總,您今晚不用去碧雲蘭亭了,小穆總不會過去了。”】
【葛薇濃:“我們在醫院出了一點事。剛剛複診用藥時,針劑出了問題。情況比較複雜,恐怕得住幾天院,具體的不便詳說。”】
【葛薇濃:“有新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不要着急。”】
這三條消息後,隔了十幾分鐘,下面又是幾條新消息。
【葛薇濃:“抱歉,小穆總說我不該告訴您這件事的,但是消息沒辦法撤回了,您就當沒看見吧。”】
【葛薇濃:“她特意囑咐,叫你千萬不要來醫院看她。”】
【葛薇濃:[語音消息]】
周枕月怔怔地看着手機屏幕,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下意識點開了那條語音消息。
手機揚聲器裏傳出的不是葛薇濃的聲音。
而是穆雪衣的聲音。
——“阿月,別擔心,我沒事。這幾天先不要聯系了,方便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真的沒事,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今天休息的,啊再堅持一天,明天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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