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亞拉爾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自己還在營地。
周圍熱熱鬧鬧的,似乎正在張羅着晚餐?
……
[已經度過了一切的歷練,現在是安全的。]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亞拉爾才開始覺得,從腳板底開始的酸痛開始慢慢地蔓延全身,之前磕磕碰碰弄出來的淤青每一處都在叫嚣着疼痛,腦袋裏也是沉甸甸的,仿佛塞滿了東西,仔細一想,又貌似什麽也想不起來。
亞拉爾閉着眼不動聲色地躺了會,這才慢慢睜開眼。
床頭只點了一盞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古老煤油燈——橙黃昏暗的微弱光芒,倒是很合适安睡的氣氛。
稍稍一偏頭,一眼就看見莫島趴在床邊流着口水睡得正香。
亞拉爾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噎在喉嚨裏就是發不出聲。于是不知怎麽地,心裏忽然一酸,就覺得這幾天來受的苦受的累那股子委屈憋屈的勁兒一個勁地往上冒。亞拉爾抿了抿唇,極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把床邊的家長弄醒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的沖動——太丢人了,帳篷的門簾還沒拉上。
這時,半掩着的門簾被掀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外,遮住了本該洩進來的月光。來人手上拿了一件衣服,走到莫島身後,小心翼翼地給他蓋上。
亞拉爾睫毛抖了抖,有些驚喜摻雜着不可置信,低呼了一聲父親。
約書亞站在陰影處,半張面孔都在黑暗之中,只能隐約看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點了點頭,将中指放于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誰知,趴在床邊的人似乎在睡夢裏也能察覺出氣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睫毛抖了抖,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
看見亞拉爾醒了,莫島先是眼睛一亮,激動地坐直了身,身上原本披着的外衣滑落,莫島動作僵了僵,有些不識好歹地扭臉橫了背後的男人一眼,将滑落的衣服從身上拽下來,發現是熟悉的西裝外套,鼻子裏哼了哼,疊好放在膝蓋。
亞拉爾尴尬地摸摸鼻子,家長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也不知是亞拉爾的小動作激起了後媽的憐愛之心,還是本身後媽同志就愛心爆棚,下一秒,他就将孩子一把揉進懷裏蹭了兩把,蹭爽了才放開,啧啧地吧嗒嘴捧着亞拉爾的小臉左右翻看,還動手掐了兩把,最後得出結論:“這瘦得!雷古伊斯家那孩子不給你飯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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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就像是埋怨女兒家的相公竟然不管飯似的,理直氣壯得莫名其妙=_,=。
“我吃不吃也不用他給。”亞拉爾抓住了關鍵,立刻反駁。
“嘤嘤,”莫島耷拉着老臉,“試練回來幾天會頂嘴了!”
亞拉爾:“……”
“和你爹一個德行。”地圖炮。
亞拉爾:“……其實這才是您想說的==。”
莫島斜了一言不發站在後面的大家長一眼,嘴一歪,做出個醜得要命的得瑟臉:“包子,你回來了,家裏可算是有一個會說話的了。”
“……”亞拉爾考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瞥了不知晴雨的父親大人一眼,最後決定還是不搭話比較不得罪人。
“你別老瞥那誰,”莫島扭正他的臉,“咱不高興和那誰說話。”頓了頓,接着又道,“你舅舅也在這(亞拉爾聞言,有些激動地撐起身,從仰卧變半坐),你別激動,哎呀你個孩子那家夥明明跟我一張臉你怎麽就那麽稀罕他?”
約書亞不知道從哪找了張凳子,挨着莫島在床邊坐下。
莫島說話頓了頓,挺嫌棄地斜了旁邊一眼,鼻子裏像匹馬似的噴了聲。
“咱繼續說……說什麽來着……對了,你舅舅。你舅舅給你看過了,身上就是些小傷,就是你那左腳腳踝,我說你什麽時候扭着了?”
亞拉爾想了想:“爬山時候。”上蛇窟的時候,不過那時候不是抽筋麽?
莫島皺眉:“你這處理得太草率了,你自己都沒感覺麽?剛面癱精英男給你看的時候說,這會筋都給扭壞了,以後保不準左腳腳踝會有些變形。”
亞拉爾哦了一聲,覺得這沒什麽——那時候那種環境,一些小打小鬧的疼痛都被其他的東西,比如說困倦掩蓋過去了,基本上有時間了沾上睡袋就抓緊時間使勁睡,誰還管那麽多這疼那疼的╮(╯▽╰)╭,至于其他時間,永遠處于趕路狀态。
“我說你這孩子……”莫島還挺心疼地,想掀被窩再研究研究,被亞拉爾一把摁住,“你和父親怎麽來了?應該後天就能回家了啊……”所以不用刻意跑過來這邊營地吧?
“哎喲你個沒良心的兔崽子……”莫島拍了拍大腿,先是罵了一句,然後想到了什麽似地,一本正經道,“今年聖誕節你也沒在家過……”
“恩?”
“今天就12月31了,等再過幾個小時,就是2011年了唉。”
“所以呢?”
“所以……所以這都一年沒見了,你爹說想你了呗!各種迫不及待。”莫島面不改色地扯謊。
“……”
“你睡得像個死豬的時候,雷古伊斯家的小子還來看過你,”莫島摸着下巴八卦兮兮地說,“他精神倒是還不錯,不過身上有些皮肉傷就是了……叫瑪門是吧?”
亞拉爾恩着算是應了聲。
“這名字倒是不錯,夠招財進寶的。”莫島邪惡地笑,“看不出來雷古伊斯老頭蠻敢取名字的嘛。”
……
“說到瑪門那小子哦,”莫島自顧自地滔滔不絕,“我們和你雷古伊斯叔叔一起來的,呃,還有雷古伊斯家大兒子,那孩子,啧啧,來時候坐位置上表情可扭曲了,這一路過來我都替他的臉累。(愛德華:再次看見約書亞?莫拉克,總會想到他頭上頂着父親的真?初戀暗戀對象的頭銜,正常人都會膈應出心肌梗塞)。雷古伊斯那老頭,一看見他兒子哭得聲淚俱下和那什麽似地,明明是佩拉則家的孩子傷得比較重好吧……可憐天下父母心喲,佩拉則那老狐貍,老子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那副表情……”莫島說着搖了搖頭,然後有些愧疚又有些欣慰地摸了摸亞拉爾的頭,“好在你還好好的,精英男說腳踝變形問題不大,就是穿鞋廢了點,不過咱家多買幾雙鞋的錢還是有的。”
亞拉爾嘴角抽搐地聽着後媽噼裏啪啦說完,最後小心翼翼扭臉跟父親求證:“家族要破産了麽?”
約書亞:“沒有。”(斬釘截鐵)
亞拉爾:“……後媽,你果然是後媽。說多買幾雙鞋都一臉肉疼的樣子。”
“有那麽明顯?”莫島捧臉摸了下,“肯定是你錯覺。”
亞拉爾掀被子鑽進被窩,想了想,又鑽出來,在約書亞面前伸出右手攤平:“父親,您的許諾哦?”
“……”約書亞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什麽似的,嘴角隐約有些笑意,閉上眼嘆了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等回家。”
“……”
亞拉爾默默地收回手,鑽回被窩蓋住頭。
在父親閉上眼的那一刻,亞拉爾鼻子酸了——有那麽一瞬間,他猛然地察覺,一向在眼中高大威嚴如一座最穩固的山的父親,其實已經不年輕了。
忽然能理解,做父親的看見孩子從襁褓恩呀牙語,到步伐蹒跚地學習走路,到讀書……一點點的成長。
最後,一點點地将一生為之奉獻的事業轉交給他——以任何形式為條件,不留餘地地全部轉交。
亞拉爾揉了揉酸脹的眼眶,覺得最近的淚點似乎有點低——不過這沒什麽好丢人的,不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
2011年1月1日。
亞拉爾告別了營地,随同兩位家長和雷古伊斯一家,一同返回羅馬。
回到家先內牛滿面地吃了一頓像樣的飯菜——伯爾親自下廚的,亞拉爾感動得痛哭流涕,嗦進一口面條,松鼠似地鼓着腮幫子,聲稱這輩子都沒此刻那麽幸福。
然後是徹底的洗澡——久違的熱水澡,洗發精和沐浴乳,還有各種騷包的護膚産品。
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那一刻,亞拉爾覺得自己輕了幾斤——身上的灰塵和泥都給搓下來了似的。打電話給琳達報了個平安,順便告訴她,吉姆在他離開營地沒多久,似乎也安全抵達,沒有少胳膊少腿,貌似就是臉上不知道怎麽弄得多了一道劃痕,破沒破相就不知道了。
琳達在那邊罵罵咧咧地說吉姆敢破相就跟他離婚,亞拉爾笑了,他怎麽可能聽不出琳達語氣裏明顯地放下一口氣的輕松和小小甜蜜的埋怨。
放下電話。
本來疲倦地想立刻滾床的,事情擺到眼前忽然發現竟然又不累了。
餘光瞟到電腦,亞拉爾不由自主地飄過去,開機。
在登錄游戲畫面的那一刻。
亞拉爾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起要遭——
貌似自己要離開N天的事情,忘記跟MAX大神彙報了。
==。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聰明地跑去問琳達。
上了線,看着熟悉的游戲界面,亞拉爾有一種徹底回歸的感覺。激動地和AK47打了招呼,相互調侃了幾句,亞拉爾小心翼翼地,試着M了一下MAX。
結果MAX果然在。
還沒想到怎麽解釋自己半路失蹤問題,那邊先有了反應——
FROM【私聊】max:在?
TO【私聊】max:在!!!那個……
FROM【私聊】msx:馬上區戰了,你來我們公會看看麽?
……
ˋ(°▽、°)亞拉爾坐直了身子,興奮啊,興奮地完全忘記了自己本來在糾結的是——
TO【私聊】max:去(* ̄▽ ̄)y!!!
FROM【私聊】max:那一會帶着AK他們來,從今天開始不許去打架,不許鬧事。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亞拉爾得瑟地扭動着,管MAX說什麽,統統一口答應下來。
通知AK47搬家的時候,那家夥來了句:喲,MAX也回來了哦?
亞拉爾愣了愣,啥叫“也”?
不過因為過于興奮地張羅搬窩,所以一轉頭,就給忘在腦後。
……這絕對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進入[RX]之後,跟大樹精靈等熟練打了招呼,還意外地看見了雲娘一等人,嘻嘻哈哈地鬧了一番,每個人都因為MAX他們的回歸而變得特別雀躍。
雲娘抓緊機會,又跟MILK套了幾次近乎,企圖挑戰對話內容的最高長度紀錄。
一切的美好止于某一刻。
在1S/滾的速度迅速滾動的公會聊天頻道,亞拉爾正一邊帶着人物滿地圖跑練手,一邊和酒杯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埋汰——
忽然,天空丢下一道晴天霹靂無敵爽雷——
【公會】max:包子,你的定位器還在我包裏,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整整軍帽,裹緊圍領,捆緊腰帶——恩,很好,十分英俊。=_,=。
“啪”地一下關上專屬物品櫃,愛德華的小俊臉上充滿了不耐煩:“克萊德,年初第一天就讓我加夜班,你良心被狗吃了麽?”
叫做克萊德的年輕警官這時也整裝完畢,帶上配槍,笑嘻嘻:“這不是才到1號不過半個小時麽?”
“老子接了你的電話匆忙從酒吧趕過來的……我被裏克爾他們嘲笑了!還有那群娘們,你猜她們叫我什麽?勤勞的小蜜蜂!”
“好了、好了,”克萊德舉起雙手連忙打斷某個怒火沖天的人,“不要生氣嘛愛德華。”
“我跟老爹告狀去!說你過度使用我!”
“……你還小麽,‘欺負我我回家告我爸去!!”神馬的。”克萊德一臉抽搐。
“哼。”愛德華滿臉不爽地扭臉。
克萊德拉着他走出警局總部,迎面吹來夾雜着雪花的寒風吹得兩人臉色一僵,愛德華敏捷地躲到克萊德高大的身軀之後,克萊德壞心眼地閃開,愛德華再躲,再閃,再躲——
兩個穿着警服的高大漢子在空曠的街上玩得不亦樂乎。
最後,克萊德折騰不動了,撐着膝蓋,顫抖着手指指了指愛德華。
—……—,愛德華鼻孔朝天。
“我、我告訴你,今晚值班人員表,就是你老爹,親自、親自填上去的。”
愛德華虎軀一震。
“他說怕在跟着裏克爾那群混小子亂來,還是跟着我比較有安全保證,“克萊德略得意,”長官就是長官,目光是雪亮地!”
“=_,=。”
“你這是什麽表情?”
“……”
“好吧愛德華小朋友,你人在這已經成為事實,……嘟嘴也沒用,我不會放你回去的。”克萊德将愛德華押着塞進車裏,打了幾次火才打起來,低聲咒罵了聲,這才提高聲音,“第一站:威朗姆酒店!”
縮在副駕駛座的愛德華眯了眯貓眼:“哪?”
“恩?……威朗姆酒店。”
愛德華不安地動了動。
“怎麽了?”
“我們去幹嘛?”
“……去看看,有沒有該死的企業家之子在那的總統套房開那些……恩,你懂得,派對。”
“……”沉默片刻,愛德華掏出手機,撥通了弟弟的電話,那邊反應很快就接了起來,“喂?老弟……恩,是我,我在加班。沒什麽,雲十四那傻子在不?……對,我是問他在不在游戲……哦,不在啊……他說沒說他去哪了?……出去玩?……好麽,好麽,沒事了,對,你早點睡,哥回去給你帶個蛋糕啊。”
電話那邊估計又說了些什麽,愛德華臉色不算太好的收起手機。克萊德向他投來疑問的目光,愛德華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
(威朗姆酒店)
“警官,查房。給我你們這A級套房以上規格的所有客戶名單。”愛德華亮了亮證件,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吓着前臺的服務員小姐,小姑娘還以為出了什麽大案,也不敢再強調什麽客戶隐私——面前的人是警官嘛!于是急急忙忙地将客戶資料給愛德華。
愛德華順着名單一路看,克萊德也湊過一個腦袋,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冰雪氣息,愛德華往邊讓了讓,最後克萊德敲了敲名單,一臉親切地望着前臺小姑娘:“請給我總統套房的鑰匙,謝謝。”
“……總統套間沒有備用鑰匙。這個是規定,警官先生。”前臺小姐略微無辜。
“好的,”克萊德點了點頭,“那麻煩您一會将破壞公物的罰單直接寄到警局總部,謝謝。不過,你們也會收到法院的控訴條——科裏尼斯家的小少爺,今年還未成年,你們竟然敢開房間給他。”
前臺小姑娘:“……”
……
(威朗姆酒店總統套間前)
“啧啧,這群小兔崽子,真是高規格。”克萊德砸吧着嘴,暗罵一聲,後退兩步,看了看身邊沉默的愛德華。
“?”愛德華疑問地回望,“踹啊!”拿下巴點了點面前華麗厚重的大門。
“不用踹,又沒關緊。”克萊德眯眼一笑,輕輕推開了大門,一些重金屬音樂從門縫裏傳了出來,“你看,小兔崽子們的防敵意識不夠重,以為這一層就他們一個房間,所以就不用關門了?恩?——晚上好,姑娘小夥子們,警察查房,拿出你們的證件——”
克萊德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略微享受地聽着男男女女的尖叫。
撲面而來的暖氣氣息讓愛德華心裏漏跳一拍,不安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跟着克萊德走進屋裏,掃視一圈,哆哆嗦嗦的少年少女們全部抱着腦袋委委屈屈地蹲在左邊沙發上,只有右邊沙發上,大搖大擺地坐着一位大爺,身上還粘着一個金發女郎,此時,沙發上的男人上半身衣冠整潔,下半身皮帶已經解開,褲子的拉鏈是拉開的——
不用猜也知道剛才他們在做什麽。
那金發姑娘甚至不急不慢地從男人胯下擡起來。
沙發上的男人皺了皺好看的眉,一把推開金發姑娘,随意地拉起拉鏈,跳下沙發,走到愛德華面前:“你來做什麽?”
“掃黃,”愛德華似笑非笑地擡起頭,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複雜情緒,“你說怎麽每年都能掃到你頭上?——去年也是。”
“我成年了,不是麽?”雲十四移開視線,朝着那邊沙發揚了揚下巴,“喂,邁克,你他媽都二十八了還在那抱個鬼的頭,站起來,難看死了。還有你,琳娜,比色爾……”
愛德華聽不下去了。
房裏的暖氣開的太足,讓他産生了一種極致的暈眩感,太陽穴突突地發疼。
于是他決定到門外面去吹吹涼風。
剛轉身就被一只溫暖的大手一把拉住。
雲十四再次蹙眉:“你去哪?”
“你管不着。”愛德華試圖甩開他。
他這麽一說,雲十四更不放手了,也略為惱火地提高了聲音:“我管不着?我管不着誰能管得着?恩?”
愛德華忽然停止了掙紮,回頭,好笑地望着雲十四。後者毫不客氣地回瞪,絲毫不覺得方才的話裏有半毛錢不妥。
好麽,那我就來告訴你不妥在哪,愛德華垂目:“你是我誰啊?”
雲十四聞言總算是反映了過來,有些錯愕地放小了手勁。
“憑什麽管我?”
愛德華的聲音小得就快消失在窗外的風雪聲中。
“……”克萊德無語地望着門口——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進屋說,”雲十四又加緊了手勁,誰知手裏的人仿佛就是跟他坳上了一般,低着頭拖都拖不動。
雲十四仿佛有預感一般,忽然伸出手在愛德華臉上摸了一把。收回手後放眼前看了眼,愣了愣,低罵了一聲該死的,幹脆一把将愛德華扛起來,引來一陣驚呼——
克萊德瞠目結舌——這算什麽?強搶民警?!
雲十四旁若無人地将不斷掙紮的愛德華三兩步扛入裏面的房間,進屋子,腳順帶地用力踹上門,将懷裏死沉死沉的男人往床上一丢,轉身眼疾手快地鎖上門,手移到電燈開關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移開。
愛德華狼狽地從床上面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手指尖剛碰見門把,一道蠻橫的力量就拖着他,一把将他摁到門旁邊的牆上,愛德華用力推了推,沒推開。
氣息相糾。
愛德華垂下手,安靜地擡頭,對上雲十四的雙眸,清了清嗓子:“雲十四,你到底想幹——唔……”
最後一個字被吞入對方的肚子裏,附上的唇舌交纏,愛德華掙紮了片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之後,幹脆破罐子破摔地将雙臂纏上雲十四的脖子,閉上眼自暴自棄——幹脆勒死他算了。
屋內,除卻偶爾能聽見巨大的雪粒拍到窗戶上發出的響動。
全是粗重的喘息的皮膚相摩擦發出的暧昧聲響。
愛德華一把摁住正試圖揭開自己腰帶的手,擡腳想踢開身上的男人,誰知被順勢握住腿挂在男人腰間,愛德華老臉一燒:“你神經病?”
雲十四在身下人唇上印上一吻以作回答。
……
=_,=這算個毛的回答!
愛德華繼續死命動,雲十四怒了,一把将他從牆邊拖回床上——這種房間的好處就在于,整個房間除了床就是床。
兩人跌跌撞撞地滾回床上,雲十四眼疾手快地将愛德華的皮帶抽開——
“恩——”
敏感的器官被溫暖的大手握住,愛德華無法抑制地發出一聲悶哼。
雲十四手上不停,低頭,含住先前被吻得紅腫的雙唇,将細碎的聲音吞入,之後慢慢移開,挑弄着身下人敏感的耳垂。
感覺到前端被惡意的刮,弄,[這太荒唐了]的念頭一閃而過,愛德華下意識想推開雲十四,最後卻在熟練的撥弄中,軟軟地搭在身上人的肩頭上。
感覺到愛德華忽然身體僵硬,呼吸變快,雲十四低沉地伏在他耳邊笑了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恩啊啊——”
肩上背身下人掐得生疼,手上随即感覺到一片濡濕。
愛德華無力地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阖上眼,腦中一片空白。
等了許久,卻不見身上壓着的人有其他動作,只感覺到他悉悉索索地下床,扯了些紙巾——應該是擦手,之後,又小心翼翼地上床,感覺到一雙手捧起自己的臉,愛德華睫毛動了動,沒有睜開,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然後感覺到雲十四一絲不茍地将自己的褲子拉回原位,扣上皮帶,整理整齊。
唇上被落下輕輕一吻,愛德華聽見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
“大少爺,我該拿你怎麽辦?”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