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亞拉爾跟着下面瑪門左三米右五米再往上兩米的指揮挪來挪去,等看見那個傳說中的“蛇窟”時候,亞拉爾覺得再動半毫米,自己就要累死在這個熱帶雨林裏了。
——傳說有一種死法是乳酸分泌過多中毒死亡。
顫抖着小腿扒在岩壁上,亞拉爾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這麽一回事,随後立刻有一種鋸掉小腿的沖動。
瑪門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背着個大包蹭蹭兩下爬過他,敏捷地将挂鈎挂穩在石洞裏處的某凸起岩石上,随後一手放開登山繩,整個人半挂在崖壁上,單手用勁先把背包甩了進去。
笨重的包被丢在漆黑的洞口。
此時二人已經在整個熱帶雨林偏上空的位置,陽光所帶來的光線并不會被參天的大樹所遮去,亞拉爾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即使是這樣,天色也還是黯了下來,周圍的可見度很低,岩石塊被夕陽烤得火紅火紅的。
耳邊充數着不知名的動物的鳴叫,其中夾雜着的……亞拉爾肯定是有食肉大型貓科動物的份兒。
“見鬼的試煉。”亞拉爾皺眉,順着瑪門留下的登山釘艱難地往上爬了一步,剛停下來準備再休息會兒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一只帶着黑色皮質護掌手套的大手——猛然出現在眼前的手将亞拉爾被吓了一跳,好險沒放開手上的登山繩。
瑪門半個人先翻上石洞前的臺階,腰上固定好了保險繩,确定牢靠了以後又翻下來,往下滑了幾米,結果等他回到亞拉爾身邊的時候,這家夥竟然沒注意到他,臉扭向一邊,一臉安逸地……
在看風景。
瑪門嘲諷:“打擾您看風景了,真是抱歉。”
亞拉爾哪會聽不出來,抿抿唇,忽然倔脾氣就上來了:“我就是休息一下,能自己上去的。”
“啧,”瑪門蹙眉,“鬧什麽別扭,攀岩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上不去了,手給我——”
“……”
“天要黑了!”瑪門收回手,這回是真有些怒了,“你願意在這過夜就在這呆着吧,我走了。”說完,轉身拽住登山繩就要使力往上——
然後腰間就被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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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就看見亞拉爾皺得死緊,小臉煞白,嘴唇都咬破了,一只手死死地拽着他,說不上到底是害怕他真走了還是痛得需要找個地方借力——
瑪門嘆口氣,慢慢挪了位置,兩人配合了半天才成功将亞拉爾挪到自己背上……“莫拉克小少爺,手臂能不能別捁那麽緊?”要喘不過氣了。
原本死死纏繞在脖子上的手臂放松了一些力道,瑪門聽見亞拉爾小聲地咕嘟了一聲抱歉。瑪門抿抿唇,說不上為什麽,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還是一言不發地專心投入到攀爬中去。
瑪門畢竟是肉做的。
等他爬上爬下最後一趟還得背着個20歲的成年男子爬回洞穴口,神仙也得歇着喘口氣了。
自己靠在岩壁上,瑪門累得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亞拉爾整個人的後背就靠在自己的右手臂上,本來上來洞穴口第一件事應該是先探地方然後生火準備晚餐的,此時此刻兩人誰也沒動,就着太陽那最後一絲絲微弱的光,勉強還能看清楚對方的眉眼輪廓。
明顯地感覺到後者背部一抽一抽的緊繃,瑪門先是一愣,動了動,扭身詫異道:“哭了?”
“屁啊,”亞拉爾聲音沙啞,倒是真的沒帶一絲哭腔,“疼啊……”
瑪門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樁:“小腿還抽筋?”
“恩……”亞拉爾悶悶地應了聲,抓過死沉死沉的右腿,輕輕錘了錘,立刻疼得呲牙裂嘴。瑪門看不過去了,沒見過這麽沒常識的,站起身,重新在亞拉爾跟前坐下,拍開他白嫩的爪子,将他右腿拖自己跟前。
“哎哎哎哎——你能不能輕點啊——”亞拉爾抱怨,瑪門不理他,利落地脫了他的鞋,手握拳,用指關節處摁住亞拉爾腳底——
“嗷嗷——”亞拉爾被這麽一摁疼得差點跳崖底去,瑪門松開他,騰出手給了他腦門一下:“嚎什麽,生怕別的小隊不知道咱們到這?”
“那你倒是輕點……”亞拉爾很委屈。
不說還好,一說瑪門就又是一個用勁,道:“這麽來疼一兩下就好了,不然明天你走不了路,更別說下山了。”
“……”
“我早跟你說了攀岩過程不能休息,你還不信。”瑪門繼續絮絮叨叨地責怪。
亞拉爾面色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貴族家的小少爺,嬌氣,愛惹麻煩,不讓人省心——”
亞拉爾:“……乃最近話很多……”
瑪門:“……”
亞拉爾:“雷古伊斯婆婆。”
“……”瑪門随手一把丢開亞拉爾的腿,站起身走到背包身邊開始翻找打火器。亞拉爾抱着腿饒有興致地圍觀,時不時給填上一點周圍散落的枯枝爛葉,等一小小的火堆升起來了,末了湊上去問:“我腿好了?我還是覺得有點酸……”
“自生自滅。”瑪門黑着臉丢給他簡短的一個單詞,拿出狼眼手電,打開晃了晃——電源還很充足,往洞裏照了下,決定晚上還是睡洞裏面些比較安全,在這之前……
“我進去看看,在火堆旁邊等着,別亂動,別離開。”瑪門警告亞拉爾。
“……”亞拉爾張口就想拒絕,瑪門老早就看出他的意圖直接幹淨利落地打斷他:“我就進去看看落腳的地方,馬上就出來。”
“我也想進去,我腿不——唔——”
……
瑪門松開亞拉爾下颚,粗糙的拇指粗魯地摁了下後者的嘴唇,然後很流氓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剛才把自己嘴唇要出血了?”
亞拉爾面紅耳赤:“不知道,好像是。幹嘛,還嫌口感不好?”
“還行,”瑪門認真地點點頭,“就是鐵鏽味太重,那邊包裏有藥,你自己去找出來擦擦,這種環境,小傷也可能成大麻煩。”
說完,拿着電筒,先在洞口摸了一圈,捏了些土放鼻子底下聞了聞,随即皺眉。拍幹淨手,接着貓腰往洞裏走。
亞拉爾傻乎乎地看着他一系列動作,等他人走得看不見了,還偷偷摸摸地挪到方才他取土的地方學着掰了一塊下來聞,厚重的土腥味,還長了一些青苔。
亞拉爾聳聳肩,沒想到有什麽奇怪的,重新坐回火堆邊,捧着臉……
三分鐘後……
“……”亞拉爾直起腰,一副才睡醒的樣子,“啊……那流氓又親我!(#‵′)凸”
……
瑪門獨自走在洞穴中,越往裏,就顯得越發寒冷。
黑漆漆的,狼煙手電往前照也照不到底。
蛇窟不算很深,一個十幾米的隧道過去,再拐一個小彎就到了洞底。洞底左右兩邊形成“凸”樣的走向,彎折不算很深,雙向為山壁的地形很合适用來休息以及備敵。同前面的“暴風別墅”(……沒人會真的以為有人在熱帶雨林裏建造別墅吧?)一樣,學校對這個蛇窟同樣做足了面子,不僅布置得很真實,走兩步甚至可以看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大蟒蛻換下來的空蛇皮,而且不知道是哪位很有創意地在洞穴上畫了一些蛇樣的圖騰,還有信奉蛇怪為神明的部落生活圖樣。
瑪門湊近了看,發現這些圖騰除了描述這個原始部落的捕食,聚會,祭祀,再往下走,用重彩色描繪的是祭品與蛇神交尾的圖。
“……”還挺十八禁的……瑪門嘴角抽搐,學校也不注意和諧,這種東西被洞門口那種兒童看見了影響多不好。
琢磨着深入洞穴也有十來分鐘了,瑪門想想扔亞拉爾一個人在外面總怕捅出什麽簍子,于是越想越不放心,剛果斷轉身想出去帶他進來,忽然腳下被絆了一絆。
瑪門踉跄了一下,手電掃了掃腳下,發現又是一副蛻換過的蛇皮。
“恩……?”花紋似乎和那批人工放置的不太一樣……蹲下來拿起來摸了摸,發現還有着一點濕氣,手掂了掂,瑪門驚訝地發現手上的蛇皮不是完全風化掉了的那種重量。
仔細嗅嗅,似乎還帶着蛇本身特有的泥土濕腥的氣味。
将手電卡在岩壁上,舉起蛇皮對着光研究了一下,眉頭越蹙越緊,最後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煩躁地扔下蛇皮,拿起電筒向外走去。
……
蛇窟的名字取得真好,這下子真被蛇當窩了。
紅尾蚺(Red-tailedBoa)①。
蟒蛇種中一員,伸長一般約2—3M,最大甚至超過4M。通常雌性紅尾蚺長度和直徑會比雄性要大,好在……嚴格的來說,性格還算溫和,起碼不會無故攻擊生物……
當然,那是在它肚子不餓的情況下。
瑪門回到洞口,和亞拉爾兩人一起動手熄滅了火,因為一路上還在想着紅尾蚺的事,面色凝重了些。
亞拉爾原本是想抓住他讨論一下關于瑪門老親他這個嚴肅的問題,見瑪門從洞裏出來就一直是這副樣子,一來二去也就給忘到後腦勺去了。
最重要的是,瑪門忘記提醒亞拉爾一路上不要東張西望。
結果就是,等瑪門重新在拐角處通風的地方生好火堆,想起還有亞拉爾這麽一茬時才發現,這孩子拿着個手電筒,此時正趴在牆上看十八禁春宮圖看得不亦樂乎。
亞拉爾以學術地目光研究那副重口味的“人蛇交尾圖”,看得噴噴稱奇——圖畫上的蛇神擁有人類的上半身和蛇族的下半、身,臉上帶着用濃墨彩描繪的古老圖騰面具,相比起被用來當做祭品的人類,他的身形顯然是巨大無比,比畫中普通男子高大了兩倍。
由于身形差擺在那……于是這個圖裏面的交尾圖讓亞拉爾看得異常地鴨梨很大,作為一個外科醫生,他當然知道“那裏”和“那裏”的正常尺寸和比例……牆上這個,好像有點超越極限的存在了呃……==。
正研究得哈皮,忽然雙眼被後面伸出來的手捂住。
亞拉爾一驚,随後立刻根據氣息辨認出身後的人是誰,放松下來以後就想着怎麽把捂在自己雙眼上的大爪子扒拉下來。
瑪門聲音正直嚴肅:“兒童不宜。”
“……”亞拉爾反抗不成,憤怒道,“呸!宜不宜都看了!就差細節了~~撒手、撒手!”
“假的有什麽好看的。”瑪門不屑地哧了聲,連抱帶拽地将亞拉爾從春宮圖壁畫前拖走,從包裏拿出睡袋,劈頭蓋臉地扔給他,“你先睡,我先準備食物,好了我叫醒你。”
亞拉爾氣哼哼地鋪床。
氣哼哼地睡覺。
氣哼哼地ZZZzzzzz……扯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亞拉爾是被身上的壓力給壓醒的。
開始以為是鬼壓床。
……後來發現不是。
睜開朦胧的眼睛,亞拉爾發現身上壓了一個人,這個人壓制着他的四肢,見他醒來也不慌,很是“邪魅地”沖他一笑,挑起他的下巴照着唇上就是暧昧的輕輕一吻。
冰涼冰涼的手不老實地往亞拉爾衣服裏鑽,準确地攀爬至胸前,找到凸起,不輕不重,調情似地捏了捏。
——這就是傳說中的蛇壓床。
亞拉爾臉都綠了——
壓在他身上這個人其實是看不見臉的——因為他的臉被厚重的油彩給掩蓋住了,完全就是之前看見的,壁畫上半人半蛇的蛇圖騰神明臉上帶的面具的樣子。
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①:紅尾蚺(Red-tailedBoa)其實在非洲是沒有的,扭臉,但是這個名字好聽就抓來用用了(你還敢更不嚴謹點麽?
恩,感覺亞拉爾就是一路被非禮過來的,我表示下章有肉渣,乃們低調一點,真的,年底了嚴打腫菊抽風,俺不想被紅大衣們鎖章節,好丢臉的。捂面。
好吧,誰來猜一猜,這個蛇神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