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父子難分
小楠今天被我帶着，一整天，都能聽見他幸福的歡笑聲。
明天星期天，小楠又不屬于我，晚點要跟他怎樣分開。
“爸爸！”小楠從足球培訓班走出來，朝着我大聲喊。
“小楠！”我也叫着他，伸手将他抱起來。
要帶他玩，還是回家。玩得他越開心，分開的時候卻是越發痛苦。
“爸爸，周末過後，你又要到外地賺錢了嗎？”小楠突然問道。
“爸爸呀……”我說不出話，強裝着笑臉又道：“小楠，回家還是玩呀。”
“我要回家，跟爸爸一起看電視。”小楠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低，眼眶紅了起來，看着是要哭的樣子。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小家夥可能感覺我又要走了，想跟我呆在家裏，不讓我走的樣子。
“小楠，爸爸給你買玩具。”我又笑着道。
小楠沒說話，搖搖頭，兩顆清澈的淚珠，已經溜到他的眼眶邊，眨一下眼，淚珠就會滾出來。
我差點嘆氣，擡手輕輕抹着小楠的眼睛。
“走吧，回家。”我說着，将孩子放上電瓶車。
電瓶車往小區開，小家夥一反常态，一路沒有吭過一聲。
進入小區，林嬌嬌下午跟我打電話，今天她輪值下午到上半夜。我準備帶小楠到外面吃飯，再将他交給林嬌嬌的媽。
電瓶車開進停車場，瞧林嬌嬌的媽，站在一邊肯定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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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林嬌嬌的媽，大聲叫，迎向電瓶車。
“我要爸爸，不要奶奶！”小楠突然大聲喊，哭起來。
我停下電瓶車，小家夥坐後面，雙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
“唰”！一陣酸楚，湧上我的心頭，心酸楚，眼淚差點流出來。
“楠楠，你爸有什麽好，騎着電瓶車送你踢足球，有沒有小朋友笑話你。”林嬌嬌的媽也道。
“沒有！爸爸比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帥！”小楠又是哭着喊。
“要不，我帶他到外面吃飯吧。”我道。
這老娘們翻白眼，看着小楠道：“奶奶疼你一點都沒用。”
我搖頭，放好電瓶車，抱起小家夥，到外面吃飯。
“爸爸，你別走。”小楠走進飲食店，還在哭着喊。
“爸爸不走，小楠吃飯。”我道，拿起桌子上的抽紙，給小家夥擦淚水。
這小家夥，年紀小卻是太懂事了，還是搖頭，不相信我說的話。
“小楠，吃飯。”我又道。
這家夥，平時最愛吃牛肉，現在看着一盤子炒牛肉，卻是不吃。我夾一片牛肉遞到他嘴邊，他還是不吃。
“小楠吃飯，今晚爸爸又跟你睡覺。”我笑着道。
“不，爸爸會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跑。”小楠說着，嘴巴又憋起來。
我搖頭，這個小家夥，怎麽就騙他不過。
“不會，爸爸不會偷跑，小楠，不吃飯怎麽踢足球。”我又道。
小楠一聽到踢足球，才點頭張開嘴巴吃飯。
很麻煩，怎麽跟他分開，現在，要是趁着他睡覺的時候，我偷偷溜走，真的不忍。
這個小家夥，吃完飯我帶着他在馬路上逛，晚上九點多鐘，還沒有犯困想睡覺的樣子。
“小楠，回家吧，媽媽要回來了。”我道。
小楠點點頭，還是沒說話，被我抱起來往小區走。
天啊！這小家夥，幫他洗澡，他還不睡覺。
這時候，響起敲門聲。
“媽媽回來了嗎？小楠說着，跑到門邊，掂起腳尖打開門。
“奶奶，我不跟你睡覺，我要跟爸爸。”小楠看到林嬌嬌的媽，大聲喊轉身跑向我，撲進我懷裏又是哭。
我看着林嬌嬌的媽，走進門先沖我翻白眼道：“不知道你今天怎麽教小楠的，他才這樣。”
這老娘們，讓我無語，我懶得跟他吵。
怎麽辦，今晚不走，明天也得走。我感覺，如果林嬌嬌允許，明天我再跟小楠呆一天，分開的時候，小家夥會哭得更兇。
“小楠，跟奶奶睡覺，爸爸明天就要到外地賺錢。”我終于咬着牙道。
“不，爸爸，你說你不走了，你別走！”小楠立馬大聲哭喊，雙手抱着我。
“你爸不賺錢，你怎麽踢足球呀。”林嬌嬌的媽道，伸手拉着小楠的衣服。
“我不踢足球，我不要爸爸去賺錢！”小楠哭着喊着，雙手緊緊抱着我，雙腳卻是亂跳。
林嬌嬌的媽，放開小楠，擡手也抹着淚水。
“造孽呀你們。”林嬌嬌的媽搖頭小聲道。
我沒說話，手輕輕撫着小楠的頭發。
沒錯，我覺得，我對小楠是在造孽。這小家夥，一定是感覺到，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一起，小小年紀，想說卻說不清楚的樣子。
“爸爸你別走，小楠以後會很乖，不惹你和媽媽生氣。”小楠又是哭着道。
小楠的話，讓我的心一陣收縮，感覺心口疼。
他的話裏，可以聽出來，以為爸爸媽媽不在一起，是他不乖造成的。
“小楠，你已經很乖了，沒惹爸爸媽媽生氣。”我小聲道。
小楠沒說話，抱着我，臉也埋在我懷裏，就是不放手的樣子。
林嬌嬌的媽，坐在我們對面，手裏拿着面巾紙，一直抹着淚水。
屋子裏無聲，安靜得落針可聞，我的手，一直放在小楠頭發上。
這小家夥太懂事，可能，心裏有陰影的孩子，會更加懂事。
“小楠睡了。”林嬌嬌的媽突然小聲道。
我低頭，伸手輕輕扶起小楠的臉，真的睡熟了。
小孩子，不管再怎麽懂事，不管再跟父母難舍難分，終究敵不過睡意。
“抱到我那裏，你趁他睡覺走吧。”林嬌嬌的媽又道。
我摟着小楠，想走，真的不忍心。半夜睡醒過來，找不到爸爸，又會怎樣哭怎樣喊。
“快點呀，你想将他帶走呀。”林嬌嬌的媽說着，又沖我翻白眼。
是，孩子一個星期，屬于我只有周六這一天。林嬌嬌不允許，我不能跟兒子再呆一天。
雖然我覺得，林嬌嬌就是允許，但明天過去，又怎麽樣。
“小楠。”我小聲叫着，将他抱起來，跟着林嬌嬌的媽走出門。
進入這個老娘們的屋子，我将小楠抱進他睡覺的房間裏。
“兒子，爸爸很對不起你，爸爸又要走了。”我心裏默默地說着，很輕，将小楠放在床上，更輕，幫他蓋上被單。
小家夥睡去了，小臉蛋，眼睛下方，卻還留着剛才哭出來的淚水。
我伸出手，動作更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行了，走吧。”林嬌嬌的媽，站在門口小聲催促。
我站起來，長嘆一口氣。
“走了，兒子，爸爸又要走了。”我又從心裏默默地說，轉身，放輕腳步走出去。
又離開兒子了，我走出小區，慢慢地走在街燈下方。
“兒子，爸爸一定拼命賺錢，給你留下一筆很大的財産，補償爸爸的罪孽！”我又是從心裏這樣喊。
很大的財産，能彌補我們離婚，給兒子留下的創傷嗎？我覺得不能，但不能，又要拿什麽去彌補呢？
街燈燦爛，車水馬龍，讓夜裏的城市，透出更強的活力。
我的身影，被燈光投射在馬路上，卻顯得有點孤獨。
突然我站住，好像聽到小楠的哭聲，聽到他喊着：“爸爸別走”的喊聲。
回頭，馬路上卻看不到小楠的身影，我知道，這是我的幻覺。
走了！我快步朝着跟魯明睡覺的工地走。
不管怎麽樣，日子還得過下去，我才三十二歲，我沒錢，但有渾身的朝氣和力氣。
突然手機響起來電鈴聲，我掏出手機，看着是徐沁怡打的電話。
這女人，晚上又找我幹嘛，我沒心情，将電話挂斷繼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