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逞的什麽能(下)
☆、逞的什麽能(下)
“武勝男!”
江璿睿的聲音在背後大聲響起,我不過倒抽口氣兒他已奔到我面前蹲下,臉龐染着濃重的擔憂之色,急于伸手扶我起來。
“等一等。”
另一個好耳熟的男聲扼住他的動作。甚至不用費心思辨識,那個聲音的主人立刻閃現于我的腦海,像做夢般他又從記憶裏走入現實,于現實中疾步朝我走來。
我想至少努力坐起來就不會在他面前那麽狼狽,咬緊牙關手剛撐住地面,肩頭瞬間傳來溫暖觸感,耳邊響起徐陌舟輕柔的言語,幽幽流進心窩,
“別動,讓我來。”
他與我的距離有多近,近得屬于他的男人氣息将我包圍,近得他呼吸的空氣像貼着我的面頰,近得我只要一伸手便能摸到他的胸膛,他的肩膀,他的臉。
手肘的疼痛依然在對我叫嚣,可我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他小心輕緩扶我起來的動作上,感受肩膀上隔着衣物來自他的溫度。
徐陌舟蹲在我面前,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眸裏滿是對我的專注。他低着頭仔細地檢查了我的手指,又讓我試着動動胳膊。我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搖着頭告訴他疼得太厲害動不了。
檢查完畢,他輕輕地說:“武小姐,你應該是手肘脫臼了。”
“哦,脫臼了。”我懵懂地重複他的話,從自己嘴裏說出來我才遲鈍地聽明白,“啊,脫臼了!”
“嗯,是的。”面對我驚愕的表情,他淺淺一笑,脫下西裝外套随意放在地上,邊挽起袖子邊對我說,
“我學過急救,如果武小姐能忍得住疼,我可以及時幫你正骨。”
我看看他翻挽袖子露出的結實手臂,看看自己像疼失了生命力頹然垂着的胳膊,竟如同傻子一樣覺得盛情難卻,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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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決定出口,我又被疼痛激醒大腦躊躇起來。見他緩緩擡起我的胳膊,一口吐沫艱難咽進喉嚨,我迅速挪開視線正巧看見還在我旁邊蹲着的江璿睿。銀輝灑落,他的臉泛出相似的冰冷光彩,不知他在看什麽又在想什麽,黑眸如淵,濃而幽深。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注視,他迎上我的目光唇邊勾起絲嘲諷笑意,無聲地說:“活該!”
“徐總,等一下。”
我擡起尚好的胳膊一把拽過江璿睿,死死箍着他的脖子,憤恨地說:“侄兒子,肩膀借我用一下。”
話音即落,我像個餓壞了的吸血鬼一樣張嘴咬住他的肩頭。雖然我沒多大使勁兒,他并沒反抗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擡眸視線爬上他的臉,他不耐煩地撇撇嘴,倒像表明“無所謂,随便你”的态度。我有點不解想問他怎麽轉性了,反而徐陌舟先開口道:
“武小姐,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替人正骨。”
“沒關系,反正我也是第一次脫臼,唔……”
一股排山倒海地劇痛襲來,我本能地張開嘴想放聲大叫。與此同時後腦勺被江璿睿用力一按,我大張的嘴被直直按上他的肩頭,想都來不及想我順勢咬了下去。
沒半點含糊,更沒有克制,胳膊上的疼痛透過咬緊的牙齒,被我毫無保留地全數轉嫁給了江璿睿。直到唇齒間浮出絲腥甜味道,我才驚覺自己好像太生猛了。忙松口移開嘴,我打心眼裏過意不去,對他說:
“對不起啊,江璿睿。”
他緊鎖眉頭,伸出根指頭點着我腦門,将我推離他受傷的肩膀幾寸開外,極為不滿地說:“武勝男,你夜裏睡覺不幹別的總磨牙了吧,怎麽那麽尖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什麽愧疚抱歉都煙消雲散了。有氣無力地白他一眼,我轉看向徐陌舟,
“徐總,謝謝你。”
他笑着搖頭拿起衣服,“不客氣,你很勇敢。”
四個字不多足夠我內心喜悅。溢美之辭有千千萬,他只說“勇敢”,那我就勇敢一輩子。
我癡癡望着徐陌舟一步步走遠,還沒看夠黃尚他們便急急忙忙向我圍攏,服侍太後般小心翼翼地将我攙扶起來。
黃尚确定我沒事之後,拍着胸口長舒氣,“還好我長了個心眼給徐總打電話,不然我們全部都得完蛋。”
“是啊,是啊。”李宇宙也跟着附和道,“大人物辦事真是周全,不僅報警抓了壞蛋,連媒體那邊也想到安排人處理協調。”
尤麥菜菜子眼淚汪汪地看着我,“男姐姐,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踮起腳擁抱過我,又抱了下我身後的江璿睿,激動地說,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黃尚和李宇宙見狀,立刻主動自發的張開雙臂迎接佳人投懷。尤麥菜菜子只甜美一笑,伸出手一邊拉一個,說:
“也謝謝你們。”
失落的李宇宙不死心,想再索要個擁抱,尤麥菜菜子不失時機挽起我的胳膊請求我陪她回酒店。我想說好,徐陌舟又走了過來,說:
“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江璿睿按着肩頭指向他路邊停着的那輛甲殼蟲,恍悟道,“坐不下。我負責送兩位女士。徐總,那就麻煩你送其他人了。”
徐陌舟微笑道:“好。”
我承認自個兒花癡,一點也不想坐江璿睿的車,當着所有人的面磨蹭半天始終提不起勇氣說我想做其他人。最後江璿睿毫無耐心地将衣服滲血的肩膀杵到我眼前,也不說話只是暴力地拉我的手往車子方向走。
緊随我的尤麥菜菜子悄聲問我,江璿睿是不是生氣了。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搖頭表示我不知道,點頭表示我真的不知道呀!
午夜驚魂,尤麥菜菜子吓得不輕。回到酒店,她又要求我和江璿睿陪她看電視,聽不懂中文她看得哈欠連天,我勸她去睡覺,她眼皮都快擡不起來了還硬說自己不困。她大概是餘驚未消不敢一個人睡覺,想到明天還有一整天的工作等着她,于是我說陪她睡覺,等她睡着再離開。她歡喜點頭,特地搬了把椅子放在她床頭。
坐在床邊,我一回想,最近好像盡當枕邊媽媽來着了。
似乎有我陪着她還不踏實,連翻了好幾個身,尤麥菜菜子坐起來隔着房門指向客廳看電視的江璿睿,撲閃着大眼睛羞答答地說:
“男姐姐,能不能也讓他來陪我呀?”
“這個,”我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抵不過她懇切的小眼神,只好硬着頭皮點頭起身走出房間。
客廳裏沒有亮燈,只有電視畫面躍動切換出的明暗光線映在江璿睿靜如止水的臉上,透出點我捉摸不透的陌生感。電視的音量被他調得很小,幾乎聽不清楚,他靜靜坐着目不斜視,瞧不出是在專心看電視還是專心發呆。
我走到他身邊,猶豫了會兒輕聲道:“江璿睿,尤麥菜菜子說她睡不着,想讓我們一起陪她。”
他紋絲不動許久,在我以為他都不願意到懶得拒絕我時,他直接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向尤麥菜菜子的卧房。
愣在原地,我腦子裏全是的問號。今天江璿睿怎麽了?好像變了個人。帶着滿腹疑惑,我伸手拉住擦肩而過的江璿睿,不解地問:
“你沒事吧?”
他深看于我,戲谑反問:“我能有什麽事兒?”
低頭巴拉他的衣服檢查起他的前胸後背,我不安地問:“你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他即刻跟觸電似的退出幾步遠,雙手交疊護住胸口,受驚吓般道:“幹嘛,性騷擾啊!”
“我好歹是你姑姑,至于嗎?”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我哭笑不得地說。
“怎麽不至于,小龍女把楊過關古墓裏的時候就特至于。”江璿睿正言道,又偏頭打量我,疑狐地問,
“武勝男,你剛才往死裏咬我,是不是想廢了我胳膊,好逼我和你共譜一曲現代版的《神雕俠侶》吧?”
江璿睿氣人的本事和他自戀的程度真是不相上下,聊不用兩句話我就跟燒開了水的茶壺一樣七竅生煙,頭能不疼嘛!果斷主動收聲終止談話,我先一步走入房間,江璿睿卻像跟我較上了勁兒,不停追問我是不是被他戳中險惡用心。
這樣的他雖然讨人厭,但總算恢複常态了,我很欣慰!
看慣了躺床上做運動的尤麥菜菜子,她此刻躺床上什麽都不做,我的心情是比較複雜的。但再複雜也比不上她盯着一邊低頭玩手機的江璿睿的眼神複雜,愛慕裏帶着少女羞怯,迷戀中又透着火紅熱情。
英雄救美,美人愛英雄,萬丈紅塵裏亘古不變的因果輪回。這幾年剩男剩女數量激增,難不成是因為社會治安太好,幫扶牽線搭橋的市井渾人明顯不夠用了?
當然這種高深的課題該留給社會學家們去苦惱。而我該苦惱考慮的問題是,尤麥菜菜子星眸璀璨,貌似愈發沒有睡意了。時間太晚了,我不禁對她道:
“妹妹,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好好睡覺?”
她撅撅小嘴,不情願地說:“男姐姐,我睡不着。要不你給我講故事吧?一聽故事我就能睡着了。”
怎麽跟江璿睿一個德行,我長得很像會說故事的人嗎?心裏納悶,我嘴上說道:“你想聽什麽故事?我真的不太會講。”
她凝神想了會兒,說:“要不講講你為什麽會喜歡徐陌舟先生吧。”
誰能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我愣了愣,眼神不自覺地飄向江璿睿。他玩游戲玩得正入神,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聊什麽。反正他聽不懂日文,而今晚和徐陌舟的近距離接觸必将成為我生命裏又一段永生難忘的回憶,被我小心珍藏在心底深處專為他而着的書劄裏。
夜深人靜,拿出來翻一翻,好像也不錯,微微一笑我對她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越來越少,碼字越來越廢柴。
難不成真要應了我對朋友說的那句話:隔日更,雙日更,随便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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