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癡漢
柴翼心頭一喜,忙斂了心神,全神貫注為母藥神獸療傷。但他之前沒用精神力為人或獸療過傷,剛開始有些笨拙,不過很快就越用越熟練,越來越順手。
母藥神獸發現本來疼痛難忍的傷口沒有那麽痛了,一點點放松警惕,安靜下來。似乎知道是這人身上釋放出來的那股神秘力量幫助了自己,便張着一雙葡萄樣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柴翼。
公藥神獸亦發現伴侶的傷口止了血,高興的想要親昵的蹭蹭柴翼,然而牠個頭實在太大了,輕輕的一下就把柴翼蹭了個跟頭,同時也打斷了柴翼的治療。
不過好在柴翼已經為母藥神獸療完傷,被打斷了也沒關系。倒是那只公藥神獸歪着脖子困惑的看着柴翼,似乎不解牠只是輕輕蹭了下他,這個人怎麽就張了個跟頭。
“擦擦汗。”齊天裕遞上一條素白的巾帕,柴翼額頭上此時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你身體可還好?”
“我沒事,休息下就好了。”巾帕上有股很淡的青松白雪的味道,有些凜冽又有着寒意,這是獨屬于齊天裕的味道。
柴翼沒談過感情,不知道別人處對象都是什麽樣,反正到了他這裏,哪怕只是一小點,一點點和齊天裕有關的東西,他都奉若珍寶,萬分珍惜。
捧着這方巾帕,柴翼竟有些舍不得用,想要收藏起來随身藏着。同時又沒忍住,深深嗅了口。
嗅完柴翼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樣子有多癡漢,他慌亂的擡頭四處看去,希望沒人注意到他這有些變态的行為。
可大家此刻的關注點都在他身上,不看他看誰?
柴翼就對上一雙雙震驚的眼睛,和張大到即便塞個鹹鴨蛋進去都不會卡住的嘴巴。
騰地一下,柴翼羞臊得滿臉通紅。
四下靜默之中,忽然身後傳來哼哧哼哧的聲音,柴翼回頭,發現那只公藥神獸正圍着母藥神獸轉着圈得嗅。那樣子分明就是在學柴翼剛才的行為,然而這還不算完,他嗅夠了,就伸出自己的大舌頭,滿身滿臉的舔舐着母藥神獸的皮毛,直到把伴侶身體其他人或獸的味道都舔幹淨,方才滿意的停下。
公藥神獸深深嗅着伴侶獨屬于身上自己的味道,滿意的咧着嘴傻笑着看柴翼。
牠大大的眼中閃過得色,仿佛在伴侶面前和同性攀比誰更貼心最後勝出了,驕傲得很。
柴翼羞得無地自容,就差沒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就如此他也沒放開那條巾帕,反而順勢收進自己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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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裕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用那個擦汗。”
“安雨,我的巾帕再給我一條。”安雨忙從背上的包袱中翻出一條洗得白白淨淨的帕子遞給齊天裕。“你若想收藏我的帕子,這條給你。”
柴翼羞得都要燒着化成灰了,或許凡事都會觸底反彈,到了這會兒柴翼竟是喝出去了,反正人都丢了,自己的目的說什麽也要達成。
柴翼竟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道:“我不要,那條巾帕沒有你的味道,我就要這條。”
齊天裕那雙黑眸愈發幽深不可測了。
拳頭抵在嘴邊,齊天裕輕咳聲,“那我帶幾日再給你,你手上那個用吧。”
什麽臉啊皮啊都沒了,柴翼也沒什麽可在乎的了,反而淡定的拿出齊天裕的巾帕擦汗。
巾帕染了汗珠,便也沾上柴翼的味道,二人氣味相融……
齊天裕那雙黑眸愈發深不見底,他的嗓音微啞,“巾帕髒了,給我吧。”
“啊?哦。”柴翼不舍的把巾帕還回去,眼中還略微帶着遺憾。
安雨伸出手打算接過巾帕收起來,齊天裕素來喜潔,髒了的巾帕向來不會再拿,都是交給他,回去拿給浣衣坊的丫鬟們洗。
然而這次,齊天裕卻是直接繞過他,對他伸來的手視而不見,自己收了起來。
安雨:“……”牙有點酸。
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柴翼等人皆同時變了臉色。
安雨道:“主子,夫郎,應該是那個靈妙閣的葛慶豐帶着人尋着藥神獸的血跡追上來了。”
齊天裕颔首,柴翼道:“咱們不和他們正面起沖突,這就走。”
語畢,他上前一步,從自己袖中拿出自己的巾帕,又解下腰間水囊倒出清水打濕帕子,把兩只藥神獸的八個爪子上的血跡都擦得幹幹淨淨。害怕濕爪子會留下痕跡,被人發現,柴翼另用了幹帕子又擦幹一遍。
“你們快走吧,外頭不安全,世外的人都想捉你們。”
兩只藥神獸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也似聽懂了柴翼的話,低低的小聲叫了聲,兩只後爪蹲着,前爪在胸前比劃着,做着小心抱着什麽東西的動作,還用牠的大嘴巴假裝愛憐的親了口空氣。似是怕柴翼還不明白,公藥神獸還毛腰湊到母藥神獸胸前裹了兩下奶,然後歪着頭看柴翼,仿佛在問他看懂牠的意思了嗎?
這公藥神獸怎麽這麽猥瑣而又蠢萌,就是有點沒眼看,幸好他們隊伍裏沒姑娘。
這般明顯,不止柴翼,大家都看懂了,這是兩只下山尋找崽子的父母。柴翼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靈妙閣裏那只幼藥神獸。原來竟是從人家父母手中偷來的孩子,這下,柴翼對靈妙閣的印象更差了。
“牠在靈妙閣。”
兩只藥神獸明顯聽不懂靈妙閣三個字,更不明白它在哪裏。
柴翼想了下,掏出那瓶丹藥指了指,還讓齊天裕拿出元珠還他手中的那瓶丹藥。
這下兩只藥神獸明白了,相互叽叽的叫着,仿佛兩只獸在說悄悄話。
“夫郎,那些人就要追上來了。”安雨側身細聽,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快走吧,我們也要走了。”柴翼對着兩只藥神獸擺擺手。
兩只藥神獸再次對所有人拜了拜,然後轉頭奔進那片樹林之中。
傷勢恢複後,藥神獸跑得很快,不過眨眼就沒影了。
“主子,夫郎,咱們也趕快走吧。”
齊天裕颔首,安雨和阿斐二人禦劍而起,分別載着齊天裕和柴翼飛進雲霄,其餘黑衣人立刻四散跟上,轉瞬皆消失個一幹二淨。
等葛慶豐攜靈妙閣之人趕到時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樹林。
“藥神獸呢?”朱一鳴望着空蕩蕩的樹林冷聲問。
“就在這,牠們一定來過這,這地上還有藥神獸的血爪印。”葛慶豐仔細搜尋着地上的爪印,焦急的為自己辯解道。
朱一鳴臉色鐵青,“我沒問你那個,那些我長了眼睛自己會看,我現在只問你藥神獸呢?我的藥神獸呢?”
“這,這……”葛慶豐蒼白道:“地上的獸爪印中還有血,牠們一定來過這裏,血跡還沒幹,應是剛走。可是,這血跡怎麽忽然就中斷了?”
朱一鳴沒好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葛慶豐被訓斥得面紅耳赤。
“朱閣主,我在這周圍發現了大量武者的腳印,或許那兩只藥神獸就是被那些人捉走了,所以獸爪印才會憑空消失。”作為随從跟來的柴光明适時上前為葛慶豐解圍道。
朱一鳴冷哼聲,眼含厭惡的瞪了眼葛慶豐,“藥神獸有多難得你不是不知道,閣中為了藥神獸,這幾百年來往靈衢山派了多少大能,那是個九死一生之地,折損了多少高手,最後好不容易陰差陽錯之下才得到那麽一只幼藥神獸。
現在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沒及時向閣中彙報情況,就讓閣中生生錯過這兩只自行下山的藥神獸。你貪心不足致使閣中蒙受這麽大的損失,若是這次不能捉住這兩只藥神獸,你就等着受處罰吧。”
葛慶豐想到靈妙閣那些懲罰人的手段,霎時面如白紙,沒有一丁點血色,他抖着嘴唇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是卻吓得一句話都辯不出。
朱一鳴憤憤的一甩袖子,冷聲吩咐道:“給我搜。”
頃刻他帶來的人全部湧進林中。
柴光明瞥了眼葛慶豐堆灰似的慫樣,暗罵他不争氣,惱怒他自己不知死活還要牽連他。他是因為投靠葛慶豐,才有機會為靈妙閣效力,這次若是葛慶豐失勢,他難保不被牽連。
事到如今,他只能自行尋找出路了。
柴光明上前一步,對朱一鳴道:“閣主,捉走藥神獸的人會不會是之前在茶棚的那夥人?當時只有他們沒出手,且事後又早早不見了蹤影,會不會是趁這個機會來捉藥神獸了?”
“不會。”朱一鳴斬釘截鐵道:“你以為藥神獸當真那麽好捉,随便什麽小蝦米都能捉到!那幾個散修連大家一起上都沒那個膽量,還能敢偷偷過來捉。況且這裏根本沒有打鬥的痕跡,只能說明捉走藥神獸的是一幫修為高深的武者,藥神獸在他們手下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就憑那幾個膽小怕事的散修還能有這本事!”
柴光明不再說話,半晌後搜索的人盡數回來,為首之人單漆跪地複命道:“報告閣主,沒有。”
朱一鳴臉色難看,連瞥都不瞥葛慶豐一眼,仿佛他是臭水溝裏的臭蟲,多看一眼都會惡心。
“走!”
柴翼等人禦劍出了那片樹林就停下來,他剛一下劍,就被齊天裕扶住。
“你臉色怎麽還是這麽難看?”齊天裕微皺眉,面露憂色。
“我就是精神力用過度了,第一次嘗試療傷運用得不大熟練,有些費神,睡一覺就好了。”柴翼的頭确實有點疼,還有些昏昏沉沉。
齊天裕在他跟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啊?”柴翼驚了下。
阿斐見狀連忙道:“主子,你身體不好,不适宜勞累,還是讓屬下來吧。”
安雨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自己就一個錯神,阿斐就給他‘惹’了事。果然聽到阿斐的話,齊天裕眼光如刀,射向阿斐,刀刀刮肉。阿斐似是感覺到了刀刮肉的痛,一個激靈,不由向後退去。
“我背你。”齊天裕又重複一遍。
柴翼自是不敢真讓齊天裕背,這人什麽身體情況他比誰都知道,這要是背他一路還不得累個好歹,到時候心疼得肯定是他。
當然這話他也不能實話實說,齊天裕現在應該是最敏感的時候,他直接說他不行,這不是往他心口戳刀子,更何況是男人就不能不行。
“你們看,那有家客棧,雖然小了點,但尚能栖身,正好我頭疼,就先在這将就一晚上吧。”
齊天裕望着那家風塵仆仆的小客棧,微一點頭,“也可,這裏距離黑市近,方便咱們晚上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