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脫
柴翼眨巴眨巴眼睛,語氣十分無辜,“我真就是普通人。”
陳志平看了眼暈過去的宋青陽,疑惑又不解。
柴翼同樣盯着宋青陽腳邊那塊石頭,表示自己的無辜。
難道真是青陽師兄被石子絆倒然後又恰巧不幸摔暈過去?可一個武修竟真能被石子絆倒并摔暈?
陳志平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似乎真就如眼前這個少年所說,一切只是個巧合和意外,雖然這個巧合讓人挺不可相信的。
陳志平剛要說什麽,韓雪婷就嬌蠻道:“陳師兄,你莫要被他騙了,以我師兄的修為怎麽可能會犯這麽愚蠢的錯誤!一定是他使了什麽陰損的招數!”
陳志平也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他對柴翼抱了抱拳,“得罪。”
陳志平身手迅捷,話落就已擒住柴翼的兩條胳膊向後一折。柴翼根本沒想過反抗,乖乖的任憑陳志平等人将他捆了起來。
陳志平等人自然不會随身攜帶綁人的繩子,也就随意找了條藤蔓綁人。
都被綁了,柴翼自然不會在乎綁他的是藤蔓還是麻繩,乖乖的沒有半點反抗或者抵觸。
他這幅毫無縛雞之力的柔軟樣子反而令陳志平心生不忍,有了持強淩弱之感。
不禁聲音裏帶了幾分愧疚,“抱歉,可能要先委屈你了,等青陽師兄醒過來說清了事情真相,我們立刻就給你解開繩子,放你離開。”
柴翼乖乖點頭。
他和宋青陽沒深仇大恨,剛才對他使用的精神力很輕,至多不過半個時辰人就能醒過來。若宋青陽是個腦子好用謹慎之人,而不是個盲目自大到自欺欺人的,那他怪異之處定然就會暴露,到時候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麽對他。
可柴翼一個人實在幹不過這麽多人,也只能蒙混一時是一時了。
“咱們找個陰涼地方等青陽師兄醒來吧。”陳志平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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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這少年,纖細羸弱,又沒修為,在這種日頭下他們這幾個身有修為的人能挺住,少年就不一定了。更何況,要是青陽師兄醒來發現一切都是個誤會,那麽他們的過錯卻最後讓這個少年承受,以至于得了熱症,那可就大大的罪過了。
他們韓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不能持強淩弱、欺負弱小這條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一個同門背起宋青陽往樹蔭下走去,韓雪婷滿眼焦急的跟在身後,臨了還不忘狠狠瞪了眼柴翼。
柴翼一陣無語。
陳志平抱歉道:“咱們也走吧。”
柴翼乖順的點頭,并道:“這位道長,能否幫我将地上那個丹爐撿起來?”
韓雪婷來的突然,柴翼只來得及倒出丹藥,丹爐并未收起,也幸好他丹藥收了起來,不然他就更沒法解釋他是怎麽在沒有修為的情況下卻能煉丹,搞不好會惹出一堆麻煩。
陳志平這才看清楚地上那個鏽跡斑斑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丹爐。他不禁露出吃驚的表情,試問誰家的丹爐會糟蹋成這個樣子。
不過更讓陳志平吃驚的卻是柴翼一個沒有修為不能煉丹的人,怎麽會有丹爐?
柴翼看出他的疑惑,故作失落的解釋道:“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煉丹師,雖然不曾出過綠藍二色丹師,但全家都有丹師資格,只有我一出生就沒天靈根,不能修習煉丹之術。就連……就連這丹爐還是我祖母臨終前留給我的,可惜因為一些原因變成了這個樣子。”
柴翼這落寞而凄涼的神色活脫脫就是一個因為天生缺陷不被家族重視,最後得了一個破爛卻當寶貝都小可憐。
陳志平已經完全信了,甚至心裏還生出了同情。只不過他卻并未被這絲同情沖昏腦袋。反而同時還生出一股忌憚。
縱然家族裏沒有頂尖厲害的丹師,但是傳承的丹師家族同樣不可小觑,他們手中的人脈未必會比韓家小。若是這少年回去和家裏人說了什麽,人家丹師家族覺得這是冒犯,是在挑釁他們家族,可就麻煩大了,難保他們韓家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陳志平試探的問道:“請問這位道友是哪家的少爺?”
柴翼故意表現的不受家族重視,“我,我還不是不說了吧,我父親從來不讓我打着家族的名號行走,就連平時有什麽場合也都會刻意把我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況且這次我又闖了禍,若是讓父親知道定然會罰我跪祠堂。”
柴翼刻意這般說,弘武大陸家裏幾代人都是丹師的可不少,沒出過特別厲害的丹師的家族就更多了,這樣的家族不一定被人熟知,但因丹師身份交際定然很廣,人脈多少都會有點,足夠讓小門小戶忌憚。
若是把家世說的太厲害,那麽有這樣厲害丹師的家族一定更出名,被許多人熟知,被拆穿的可能性太大。
假使宋青陽醒過來前他沒找到脫身的辦法,那麽就算宋青陽說出事情真相,柴翼也可以狡辯說他給宋青陽用了可以使人産生幻想昏迷的藥沫。
他一個丹師家族裏出來的小少爺,就算再不被重視,有這種防身的藥物再正常不過。別人絕對不會多想。
同時有這層身份,就算他對宋青陽用了藥,一時之間忌憚柴翼背後那個莫須有的丹師家族的勢力,這些人在沒有摸清他家裏情況前,一時半刻絕不敢對他怎樣。
只要他有機會和這些人中任何一人獨處,他就有把握一定能逃出去。
陳志平不再說話,心裏默默盤算着他知道的那幾個丹藥世家,卻都不記得有柴翼這麽一號人,随即又想起來柴翼說的他父親刻意把他藏起來不讓外人知道的話,心中就釋然了。既然是刻意藏起來的,故意不讓外人知道,他不知道才正常。
一行人尋了一棵大樹底下乘涼,讨論起了半月後的秘境試煉。
柴翼邊豎起耳朵聽着會不會有齊天裕的消息,邊一點點弄出袖中匕首。
柴翼自知沒有修為,弘武大陸随随便便的一個武修就能要了他的命,因此一直把匕首藏在袖中。也是剛才他表現的太過順從無害才讓陳志平疏忽大意,沒有搜身。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沒有修為,這才讓所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說白了,就是壓根沒瞧起他。
柴翼并不覺得受到了欺辱,相反十分高興。瞧不起他才好,這樣他才會有可乘之機。不管修為多高深的人,疏忽大意而喪命的不少。
那把匕首很是鋒利,輕輕一割,就割斷了那條随手從樹上扯下來的藤蔓。
柴翼為了不被人注意,仍舊背着雙手,偷偷活動着被綁疼的腕部,并将匕首藏回袖中。
這般折騰下來,浪費了不少時間,眼看宋青陽就要醒來,柴翼飛快着轉動大腦,想着脫身之計。
他的眼神無益中落在地上匆匆而過的螞蟻身上,忽地笑了。
陳志平幾人坐在草地上侃侃而談,說得正興起,忽然一人抓了把腿。他本沒當回事,可誰知道這一抓像是響起了什麽訊號,全身都癢了起來。
可礙于有韓雪婷這個師妹在場,他又不好失禮的去抓,但癢又怎麽忍得住。
“師兄,你怎麽了?”有人看出他的異樣,問道。
那人不好意思答道:“我癢。”
“師兄,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身上怎麽還癢?”問話之人調侃道。
然而他剛說完這話,就似師兄身上的癢病會傳染,他也跟着全身癢起來。
那種感覺實在太過難受,這些修者縱然練過打定也忍不了。
“我怎麽也癢了?”
“我也癢……”
陳志平這時候也跟着癢起來,他癢得恨不能脫衣服直接叫師兄們給抓癢,可偏偏礙于韓雪婷這個師妹在場,連随便給自己抓癢都不能。
脖子上癢得厲害,陳志平一把抓下去,抓下了螞蟻。
“是螞蟻。”
另一個師兄瞅了瞅道:“這螞蟻怎麽這麽大?怪不得咬人又痛又癢。不行,我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快跟我去那邊的小溪,我非要下水淹死這些螞蟻,讓它們上我的身咬我。”
師兄這一聲吆喝,正癢得難受的衆人立刻跟了上去。
陳志平也受不住了,可還不忘問道:“雪婷師妹,你自己在這行嗎?”說着瞅了眼柴翼。
韓雪婷嗤笑,“一個廢物罷了,難不成我一個七星武者還能懼他!”
柴翼頓時露出無助、弱小、可憐的樣子。
不知為何,陳志平的心裏就是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但全身的瘙癢又讓無法集中精神全力思考。
他皺眉問柴翼道:“你不癢?”
柴翼無辜道:“我剛聽你們中一個師兄說是螞蟻上身了,你們是不是坐到螞蟻洞旁邊了?我和這位,女道友離你們有些距離,沒侵犯到螞蟻可能就沒有螞蟻報複我們吧。”
柴翼韓雪婷等三人離他們有段距離,現在這三人又都一點異樣沒有,确實有可能如柴翼說的那般。
只不過陳志平心中那絲怪異之感還是揮之不去。
韓雪婷見他全身難受得不行,卻仍舊面有猶豫不放心自己,便勸道:“師兄你快去處理下吧,我這邊肯定沒事。況且這人還被綁得結結實實呢。”
身上癢的陳志平終于受不了,那絲怪異之感也就顧不上,陳志平囑咐了聲‘小心’,便匆匆離去。
看着陳志平迅速離開的背影,柴翼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
這些螞蟻之所以會咬陳志平等人就是被柴翼精神力控制的。如螞蟻這種智商低、思維簡單、只靠本能行動,且體型小的動物最好控制。
柴翼精神控制他們甚至不用浪費很多精神力,只需要一點點點點就能控制一巢穴螞蟻。
他還故意精神控制螞蟻不咬韓雪婷而只咬陳志平等人。若是韓雪婷也癢,她就要自己獨自處理,陳志平等人絕對不會任他單獨單着,到時候肯定得帶着他。在那麽多修者眼皮子底下,就算那些人都癢着也不好逃。但一個韓雪婷可就好對付多了。
陳志平等人不見了身影,柴翼就不裝了,直接扔掉藤蔓站起身朝韓雪婷走去,同時低聲喝道:“韓雪婷!”
被叫了名字,韓雪婷下意識轉頭就直接對上一雙豎瞳,蛇一樣的豎瞳,幽深而森冷。韓雪婷來不及恐懼,直接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的暈了過去。
柴翼輕笑聲,果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精神世界這麽好控制,對付起來并不比控制那些螞蟻難多少。
遠處放着幾個包袱,是這些武修們的家當,柴翼沒翻別人的,只翻了韓雪婷的包袱,拿走一些錢和一套衣裙。
柴翼從自己懷裏掏出幾粒辟谷丹放進韓雪婷的包袱裏,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