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害人終害己
馬妃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滴在了手上，臉色也變的蒼白，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除了寶珠和劉妃神色未變，其餘的嫔妃看着被拖上來，扔在地上的一團血肉模糊，臉色都變的蒼白，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別過臉不敢看，寶珠心中冷笑：人都敢殺，這時候卻害怕了。
“小寧子，當日你為何要去見朱寶林身邊的如月？幕後主使是誰，你可知道，謀害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小寧子艱難的支撐起頭，咬了咬牙，現在的他是生不如死，但是想到為馬妃賣命後，馬妃竟然想要了他的命，便是滿腔的恨意。
他擡起頭，緩緩道“回娘娘，當日是馬妃安排奴才去見如月的，她讓奴才無論如何将一小瓶液體撒在如月身上。
另外，告訴朱寶林，馬妃想要在朱寶林最喜歡去的，開滿君子蘭的小道上陷害她傷害二公主。奴才并不知道馬妃是為了謀害皇子，直到事發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馬妃也早已明白過來，皇後早已拿下小寧子，勢必是要将自己謀害皇子的罪名定下。
雖然是她指使的小寧子，但是并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如此情況下，皇後更是不能只憑一個小太監的指認，輕易給她定罪。
她要搏這一點希望，便砰一聲跪下磕頭，滿面戚色道“皇上，娘娘，臣妾冤枉啊，小寧子本來就是朱寶林的人，他是在陷害臣妾啊”
皇上繼續喝茶，并不做聲，似乎全權交由皇後處置。皇後也不理會馬妃喊冤，繼續審問小寧子“你說是馬妃指使的你，可有什麽證據嗎？”
“回娘娘，奴才雖然當時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還是害怕馬妃會事後不認賬，便将小瓶留作證據，藏在了禦花園荷花池旁的假山那，娘娘可以派人去取。”
“來人，去小寧子說的地方找找，另外去傳禦醫過來”
搜尋證據的人離開後，審訊陷入僵局，皇上繼續喝茶，皇後面無表情坐在上首等待，衆嫔妃也眼觀鼻，鼻觀腳尖，甘心當透明人靜候結果。
大殿裏，只剩下死撐一口氣的小寧子沉重的呼吸聲和癱跪在地上，大腦飛速旋轉的馬妃的哭泣聲。
東西很快取了回來，這時候太醫也趕到了，三名太醫在輪流檢查後，臉露震驚、猶豫之色，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年紀較大的太醫向前，尴尬道
“回皇上，皇後娘娘，這瓶內的東西，應該是，是..母狗發情的分泌物，對于公狗有着致命的誘惑”說完便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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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裏鴉雀無聲，包括寶珠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震驚到了，馬妃更是面如死灰。
皇上臉色鐵青，額頭上暴起青筋，他極力隐忍心中的暴怒，這般下作低賤之物竟然會被拿來害人。不止是離皇上最近的皇後，即使是下首的嫔妃也感受到了皇上的憤怒，殿內空氣瞬間凝結。
“砰”一聲皇上将手中的茶盞扔到地上，衆人吓的趕忙起身下跪，大氣不敢喘，連皇後也不能幸免。
“李明忠，宣禁衛軍統領去查，給朕徹查這等肮髒之物是哪裏來的”
趙祯震怒了，他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意外，雖有疑點，便也打算處罰了朱寶林替劉妃和大皇子出口氣便了結了，沒想到這女人間的陰謀詭計如此的低賤、肮髒，他徹底憤怒了，皇上一怒，血濺百裏。
皇上震怒，皇後嘴角卻扯過一絲笑容，皇上親自下令徹查，相信很快便會得到結果了，也不枉本宮費盡心力邀請皇上聽審，馬憐雲，你已是在劫難逃。
“除了馬妃，都起來吧”皇上發洩過後，便也青着臉坐了下來等待，時間在如此詭異冷清的氣氛中流逝，大殿裏所有人都盡力減輕呼吸，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小心在這個時候觸犯了皇上。
皇上既然要等待，衆人也只能陪着，別說皇上禁衛軍出馬，着實是不同一般，沒讓大家等太久，禁衛軍統領便帶來了動物司的掌管太監李柱。
“啓奏皇上，據李柱交代，鐘粹宮的宮女幾天前去他們那邊，看過小狗，說是要替二公主尋找一只寵物。”禁衛軍統領向前一步，目不斜視道。
“将鐘粹宮宮女都帶來，讓李柱指認。”趙祯黑着臉直接下令，目光像刀子一樣盯着馬妃，馬妃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鐘粹宮的宮女帶到，李柱很快便指認了馬妃身邊的大宮女春燕，春燕自知事情無力挽回，想到家人還控制在馬府。
終于擡起頭，蒼白的小臉上有種視死如歸的氣勢，眼神堅毅“皇上，皇後娘娘，此事馬妃并不知情，是奴婢一人所為，奴婢看不過朱寶林收買小寧子陷害主子。
替主子抱打不平，這才背着主子做下此事，奴婢甘願受死，但求不要連累主子”說完直奔殿門口的柱子撞了上去，當場血灑殒命。
馬妃在聽到春燕攬下全部罪名時有些愕然，這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雖為主仆卻一直陪伴她，親如姐妹，一眨眼便為了就她而喪命，這一瞬間她又想起了自己視如生命的女兒，沒有了她女兒的日子該如何過，心中滿是悔恨。
坤寧宮嫔妃在春燕裝上柱子殒命之時也吓傻了，甚至有人尖叫出來，皇後對有人撞死在坤寧宮更是氣憤異常，臉色很不好看。
皇上黑着臉砰一聲又扔了一個茶盞，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好啊，很好，一個奴才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了。”
皇上冷冷的看着神情呆滞的馬妃，想到了她唯二的二公主，繼續道：
“馬妃禦下不嚴，大宮女企圖謀害皇子、嫔妃，勒令其搬入靜苑，無昭不得外出；二公主交由賢妃撫養。”靜苑，實則是冷宮吧，這是認定了幕後指使是馬妃，卻為了二公主只得将人軟禁。
皇上說完，一甩手，黑着臉離開，留下了皇後收拾一堆亂攤子。朱寶林和馬妃宮裏的宮女、太監全部杖三十大板，發配回尚宮局，而小寧子更是當場喪命。
等人被拖走，皇後也沒有閑情逸致與衆人寒暄，直接揮手遣散了她們，衆嫔妃這才臉色蒼白的離開坤寧宮，各自回宮。
劉妃對于整個過程一直沒有提出任何意見，也未向皇上哭訴還大皇子一個公道，只是冷冷的看着，似乎是事不關己，寶珠也不得不贊嘆她的這份老練和淡定。
華清宮
劉妃靠在軟榻上，喝了幾口茶，貼身宮女秋菱替她捏着肩膀，她一直陰沉的臉色終于緩解了一絲，任誰都不能忽略她眼裏的陰冷，房間裏的宮人都被她遣了下去。
“秋菱，安排人去尚宮局，暗中查探一下，今日被皇後發配的那些宮女、太監，尤其是原來大皇子身邊的人，少了哪個”
“是，奴婢這就去辦”
坤寧宮
皇後靠在美人榻上，嘴角上揚，顯然是心情不錯“雖然除掉了馬妃，但是可惜了咱們的一顆好棋子啊，培養了這麽多年，關鍵一擊，竟然沒能除掉大皇子，只是受了點驚吓”
孫嬷嬷恭敬的站在邊上，感覺到皇後心情不錯，也不想潑冷水，便委婉道“娘娘，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能為您做事也是他的福分了。
現在馬妃已除掉，大皇子受驚吓，您是最大的獲益者，奴婢擔心皇上會不會對您有所懷疑啊，并且奴婢認為劉妃也并非那麽好糊弄的啊”
皇後輕嘆一口氣“嬷嬷，即便是皇上懷疑又如何呢，大皇子始終是本宮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有一點點機會，本宮是絕不會放棄的。
況且，現在所有的相關人員都死了，這局又不是咱們布的，咱們的人也只是趁混亂動了一點手腳而已。”
“至于劉妃”皇後發出一聲冷笑，輕蔑道“本宮還不放在眼裏，跳梁小醜而已，真以為她那點小心思本宮沒有發現嗎？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華清宮
“主子，查清楚了，大皇子身邊的小丁子，三十大板直接喪命，但是他身體強壯，奴婢懷疑…”
“哼，本宮竟然沒有發現大皇子身邊有她的人手，不愧是皇後啊，想來除了她也沒人有能力埋下這麽深的釘子，還能直接滅口”劉妃坐在桌子邊，聲音冰冷“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李皇後，別得意太早”。
翠綠軒
“主子，大皇子之事？”回到內室，歡喜忍不住開口。
寶珠坐在梳妝臺前，任由歡樂伺候卸妝，這才冷冷一笑道“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宮裏的女人可都想要除掉大皇子啊，馬妃自認為聰明，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任誰也不相信，只是一點小小的混亂，就能恰巧讓大皇子落水，要說沒人趁着混亂動手，恐怕是連皇上也不會相信的。
只不過現在，相關人證都死了，事實的真相便只能是今天的審訊結果”
“主子，馬妃就這麽恨朱寶林嗎，不惜下重本布這麽一個局，萬一朱寶林當日沒有去荷花池呢？”
“呵呵，只能說最了解對手的便是你的敵人。
她恨的可不止是朱寶林，而是大皇子，不過她自作聰明，又膽識不夠，想讓大皇子在混亂中摔倒或者被踢到了，受點罪而已。而朱寶林必然會因此而受到懲罰，那麽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卻不曾想有人想趁機要了大皇子的命，說到底還是她太嫩，輕易就被人查到了自己身上，不夠誰讓她貪心不足想害人呢？”
乾清宮
趙祯也在閉目養神，想到後宮的這群女人争來鬥去，便覺得心煩意亂，皇後，哼，難道你真認為朕是傻子嗎
只是朕不願意拆穿而已，索性大皇子也沒事了，看來這後宮的子嗣太少了，都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