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狼回到監獄已經是淩晨四點了,見到狼和葉文祈一起出去,卻是自己回來,蒼聖疏他們并沒有問什麽,只是萬炙推了下眼鏡,他手裏的書已經換成了聖經。
他們五個都聚在狼的客廳,狼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紀童專門給他泡的茶後,開口道,“九爺動手了。”
狼話剛說完,德諾一直像是沒有骨頭軟在沙發上的身子就坐直了,德諾懶歸懶,在說事情的時候,卻從不懶散。
“五天。”狼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手摸了摸坐在他腳邊趴在他腿上的紀童的頭,“這次是試探,我們能擋住這五天,就還有一些時間做準備,要是擋不住……就變成魚肉了。”
其實這些不用狼說,他們也很明白。
蒼聖疏眉頭微微挑起,帶着幾分驕傲的感覺,伸手捏着德諾的下巴,與之交換了一個吻,“真是不舒服的感覺啊。”
德諾手扶着蒼聖疏的腰,難得睜開的眼中帶着幾分隐藏的寵溺。
蒼聖疏就像是一個拒絕長大的孩子,任性而驕傲。
不過,也就是這麽一個孩子,總是看的比誰都清楚。
所以活得比誰都累。
蒼聖疏性格扭曲,嗜血殘忍放蕩,可是誰能看出他心裏的那種寂寞,那種需要用血來渲染的顏色,那種需要別人來溫暖的身體。
德諾看到了,他們同樣是寂寞的人。
只不過德諾用睡眠和殺戮來緩解,蒼聖疏用放蕩和血色來緩解。
同樣寂寞的人,相互試探相互靠近,慢慢相依。
“看來又有得忙了。”萬炙的手指輕輕撥動着書頁,像是嘆息一般的聲音給人一種渺然,不過那雙被鏡片遮住的眼,帶着一種興奮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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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童沒有說話,而是乖巧地伏在狼的腿上,精致的臉上帶着幾分天真的感覺,側着臉目光專注的看着狼,仿佛狼就是他整個的世界。
狼低下頭,看向紀童,手指輕輕劃過紀童的臉,“紀童有沒有要說的?”
紀童眨了下眼睛,帶着幾分疑惑,像是不明白狼的意思。
蒼聖疏靠着德諾坐在沙發上,抓着德諾的手指放在嘴裏輕咬了一下,“她那廂,唱唇紅齒白美嬌郎,颠鸾倒鳳悖陰陽,春宵苦短,卻說快活長,他那廂,唱許你鴛鴦成雙,怕最怕棒打鴛鴦,良辰美景溫柔鄉,月白心慌慌……”
蒼聖疏很久沒有唱過這個詞調了,那詭異的曲調,沙啞柔媚的聲音,一句句都刺在紀童心底。
“他那廂,唱把着個尖尖臀兒,細細縫兒,徑頭尋芳,且砌了燭臺端詳……”蒼聖疏微微仰頭,那雙帶着幾分豔麗感的眼睛就看着德諾,本只能算上清秀的容貌,加上這雙眼,就有一種殘豔的感覺了,“她那廂,唱勻了粉唇白面兒,輕搖款擺,紅暖帳裏戲鴛鴦,也把個鴛鴦做成雙……”
“童寶貝兒……”蒼聖疏叫着紀童,尾聲微微下轉,給人一種危險的妩媚,就像是那食人花,有着美豔的外貌卻是一種致命的危險,“你隐瞞了什麽嗎?哥哥好心傷,鴛鴦成雙,那鴦再漂亮也要鴛願意看得上不是嗎?”
紀童擡頭看着蒼聖疏,笑的一臉天真,“我把其他鴦都殺了,鴛不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嗎?”
“哎呀呀,童寶貝兒好兇。”蒼聖疏挺喜歡紀童的,甚至更多的是心疼,紀童實際年紀雖然大,可是心理年紀很小,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提醒紀童。
德諾伸手在蒼聖疏腰上掐了一下,算是警告,畢竟當他們看到狼沒有和葉文祈一起回來,心裏都大概有數了。
“啊……”德諾掐的并不狠,可是蒼聖疏卻發出呻吟一樣的聲音,誘人到了極致,“親愛的,你真心急。”說完還嗔了德諾一眼。
“蒼,不用擔心。”狼看着蒼聖疏的表演,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他怎麽可能不明白蒼聖疏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否則只會讓紀童越來越過分,那時候,才真是他們之間情意到頭的時候。
現在紀童做的事情,還在狼能容忍的範圍之內,“紀童,是你把我和葉文祈出行的消息告訴九爺的。”
雖然說,九爺遲早都會知道,可是九爺也知道的太早,找到他們的太快了,這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告訴了九爺。
開始狼也以為是蕭晟,可是蕭晟不可能知道,狼帶着葉文祈去了葉文祈家,這點是他臨時決定的。
那麽,只有随時和他聯系的人知道。
萬炙,德諾,蒼聖疏和紀童。
萬炙不會做這麽無聊對自己無利的事情,德諾更是對這些沒有興趣,而蒼聖疏,要是算起來,這幾個人中狼最信任的就是蒼聖疏。
因為蒼聖疏純粹,他就算是變态,也變态的純粹而光明。
“狼,我只是想陪着你。”紀童也明白狼的意思,他跪在狼的身邊,雙手捧着狼的手,“狼,九爺是我親生父親。”
“我知道。”狼對于這件事早就知情,他在知道這件事情後,才不會讓葉文祈和典獄長一起去陪了九爺。
“我和他不愧是血緣關系。”紀童說到這裏,帶着幾分厭惡,“眼光都一致。”
“嘻嘻……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上了自己親生兒子後,表情會是怎麽樣?”紀童歪着腦袋看着狼,“狼,我不敢了。”說着唇貼在狼的手心,“我就是想你早點回來。”
“紀童提供信息,萬炙制定計劃,蒼聖疏布置監獄外的防禦,德諾安排人手在內部警備。”狼揉了揉紀童的頭,“紀童,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的。”紀童眯眼笑的一臉天真,“我不會讓他有機會搶走狼的。”
葉文祈摟着典獄長,也不知是烈酒還是藥的關系,在後半夜,典獄長身上的溫度就消下去了,天還沒有亮,葉文祈就醒了,他先找出需要給典獄長吃的藥後,就把藥箱的東西都拿出來放進了背包裏。
藥箱是鐵質的,葉文祈找了幾塊石頭,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竈臺,把已經熄滅的火堆放上新的柴火點燃。
當把這一切弄完,典獄長還沒有睜開眼,不過葉文祈知道,典獄長早就醒了。
把空了的醫藥箱用雪擦洗了一遍後,放到石頭搭起的竈臺上,裏面放了一些幹淨的雪,等雪化了,葉文祈從背包裏翻出那天帶出的食物。
選出一些容易壞的扔進鍋裏。
多虧這時候天氣冷,葉文祈也一直把背包放到風口,那些生肉什麽被凍住了,并沒有變異腐爛。
青菜水果雖然已經不新鮮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要是能吃的他們就必須吃。
葉文祈墊着衣服把煮好的東西端了下來,放到火邊的石頭上,掰了一半面包給典獄長。
面包不大很精致,裏面還夾着奶油,根本不頂飽,再說他們也累了一天了。
找了四根比較直的樹枝當做筷子,葉文祈扶着典獄長坐到火邊,開始吃那一鍋的東西。
肉片魚片水果片還有菜葉,沒有輔料雪水煮出來的東西味道并不好。
典獄長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雖然沒有吃飽,可是這裏主要是靠葉文祈,必須讓葉文祈擁有足夠的體力。
葉文祈也沒有讓,最後他們一人喝了一些熱湯後,讓典獄長把藥吃掉後,把包背好,又開始扶着典獄長往森林深處走去。
狼告訴他了一條路,那條路是最近的,而且沒有什麽陷阱野獸危險地。
只不過這也只是相對的,這條路只是相對其他來說更安全點,而不是真正的安全。
不過葉文祈還算運氣好,竟發現了一條冬眠的蛇。
葉文祈挖了蛇膽讓典獄長吃下,畢竟這東西也是大補,而現在典獄長的身體實在太弱。
走了一個多小時,葉文祈就把典獄長背了起來,天氣雖冷,可是他們剛剛喝完熱湯還一直在運動,也就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狼沒有派人來接你,失望嗎?”典獄長趴在葉文祈背上,忽然開口問道。
葉文祈腳步頓了一下,才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狼不會派人來接他,對于狼來說,他只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玩物而已,誰會為了這麽個玩物和九爺作對。
“狼是不能派人來。”典獄長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狼有點可憐,不過又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畢竟,和他比起來狼足夠幸福了。
就連蕭晟……典獄長眼神暗了暗,他早就知道蕭晟不愛他,可是,就算是假象的溫柔,他也想要占有。
蕭晟是第一個會對他笑,會問他餓了沒有,想吃什麽,會在天氣冷的時候給他加一件衣服的人。
雖然這些都是假的。
可是,也足夠了。
只是現在連這些假象也沒有了,原來蕭晟的笑容從不是溫柔的,而是一種張揚的,原來蕭晟……也是會落淚的。
典獄長閉上了眼睛,他忽然覺得很冷,一種從心底的冷。
以後又是他一個人了,再也不會有人在他做惡夢的夜晚給他熱一杯牛奶了,也不會再有那種柔柔的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