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當第一步踏進屋內,葉文祈已經滿身冷汗,臉色更是蒼白的不像活人,他的眼珠裏都出現血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龜爬嗎?”狼諷刺道。
葉文祈瞪了狼一眼,休息了一會,才邁出第二步,葉文祈發現,只要第一步邁出去,第二步就要容易的多了。
就算如此,等葉文祈走到狼身邊,也用了快二十分鐘,而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只有七步。
狼這次沒有讓葉文祈躺在手術臺上,雖然那樣檢查起來更方便,可是一次把他逼得太緊,就會像根皮筋一樣,要是繃得太緊很容易斷掉。
他給葉文祈檢查了一下喉嚨,坐到桌子上,手指敲着桌面,“當時有什麽感覺?”
葉文祈平靜的看着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嗓子,表示無法交流。
狼扔了一個本子和一個筆到葉文祈腿上,葉文祈拿起筆和本,低頭寫字,“一會冷一會熱,腦子很亂很疼。”
寫完就把本子遞給狼,狼看了眼本子上的字,字跡清秀整齊,只是看向葉文祈,“果然還是會說話比較方便。”
葉文祈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頭,另一只握筆的手竟生生把筆折斷了。
狼看着葉文祈的表現,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他喜歡看葉文祈失控的樣子,那樣冷靜像個人偶的樣子,讓他看了覺得很無趣。
“你昨天吐了不少血。”狼把本子重新扔回葉文祈的腿上。
葉文祈點了下頭,這點他有印象,那滿口的血腥味他怎麽可能忘記。
“你嗓子根本沒有事。”說到這裏,狼的眼睛半眯了起來,“你是自己騙自己,還是想騙我的同情呢?”
葉文祈張口反駁,才再次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聲音,他憤怒的把筆扔到地上,又從桌子上翻出一支,低頭開始寫,“我沒有,我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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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下子把本子朝着狼的身上砸去,葉文祈的情緒其實一直在爆發的邊緣。
忽然失去聲音對葉文祈來說,雖能自我安慰,可還是心中不順的,甚至有些彷徨,變成啞巴的他能做什麽。
監獄這樣的環境,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啞巴又怎麽生存。
狼接住葉文祈扔的本子,打開看了一下,葉文祈寫的很用力,筆尖都劃破了白紙,這樣的筆記讓狼感覺到一種絕望,“你幫我做了實驗,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一個要求,葉文祈滿臉詫異,眼中也出現了希望,他想要回自己的項鏈,自從想起了那些片段後,他就想要回自己的項鏈。
“一個要求,你要想好了,你可不一定有命完成第二次實驗。”狼慢悠悠的提醒道,甚至帶着幾分看笑話的心态。
葉文祈沉默了,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剛準備說什麽,就忽然聽到電話響起。
狼看了眼沒有關緊的門,聳聳肩往外走去,路過葉文祈的時候,捏着葉文祈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在那沒有血色的唇上啃了一口,“好好想。”
說完他才出門,葉文祈不知道電話裏的內容,因為狼自從接了電話,大多時間就是沉默着,偶爾才嗯一聲當做應答。
挂了電話,狼就抹了把臉,朝着發呆的葉文祈說道,“跟我來。”
葉文祈點頭,快步離開實驗室,這裏他還是有陰影,雖沒有開始那麽強,可是也不願意多待了。
他發現自己自從進了這裏後,對很多地方都有了陰影,要是以後出去……
不對,他想的太多了,他不可能出去了。
“去穿件外套。”狼的口氣雖和平常一樣,但不知為何,葉文祈總覺得他現在心情不好。
葉文祈點點頭也不多問,就要卧室裏走去。
“昨天送來那些都是你衣服。”狼捏了捏鼻梁開口說道。
葉文祈點頭,進屋找出那些購物袋,拿了一件外套,去掉商标後,直接穿到了身上。
葉文祈穿着誇大的黑色綿綢褲子,白色的T恤和一件淺藍色帶帽的外套,給人一種随意的感覺。
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平添了幾分孱弱感。
狼看了一眼葉文祈,直接打開門往外走,葉文祈出去過一次知道外面的情況,趕緊跟在狼身後,并随手關好門。
狼的步子不大還走得很慢,葉文祈不會自戀的以為狼這麽做是為了他,明顯是狼很不想出去。
只是快到一個門的時候,狼恢複了平時的速度,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葉文祈一直走到狼右手邊,當他看到守門的人時,愣了一下,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因為那個守門的獄警正好是送葉文祈并被狼扔到牆上的連破,連破只是朝着葉文祈點了下頭,就看向狼,表情嚴肅,“在裏面了。”
狼點點頭,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卻什麽也沒有說。
連破接着說道,“配型已經成功,人也提過來了。”
連破的聲音壓低了,葉文祈覺得連破像是壓抑着悲傷和憤怒一樣,“頭兒在裏面。”
“好。”狼終于開口了,“我明白。”
連破這才推開門,當葉文祈路過他的時候,竟然聽到了他的嘆息聲,葉文祈詫異地看着連破。
連破朝他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葉文祈也不方便多問,就跟在狼身後進去,門被關上了,發出沉重的響聲。
葉文祈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要見到另一個世界,一個讓狼和連破都不舒服的世界。
抿了下唇,葉文祈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不管是怎麽樣的世界,他都必須見識而且習慣。
就像是狼和連破一樣。
裏面并沒有葉文祈想象的那麽恐怖,典獄長難得穿得整齊一臉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端着杯咖啡和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人寒暄。
你來我往,說話滴水不漏,這樣的典獄長,讓葉文祈有些不習慣,不知為何他還是喜歡看那個會壞笑着踹人,一臉正經告訴別人資金緊張,殺人要幹淨利索的典獄長。
半白頭發的外國老人一看到狼,就露出笑容,放下咖啡很熱情地站了起來,面對典獄長的時候,那隐隐的驕傲完全不見了。
“狼,你來了。”老人想要抱一下狼,卻被狼躲開了,老人也不在意,瞥了一眼葉文祈,不知為何,葉文祈竟有一種被蠍子盯住了的感覺。
“有話說。”狼一如既往的聲調,直接坐到沙發上,翹着腿看向老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不相信你會沒事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找我,別告訴我你忽然發現我是你私生子要認回我。”
“我巴不得你是我兒子,狼。”老人毫不在意狼的諷刺,一臉真誠地說道,“要是你願意,我馬上認你當兒子,把你帶出去。”
“我還是習慣在人住的地方呆着。”狼哼笑一聲,接過一邊獄警端上來的咖啡也不喝,而是朝葉文祈方向示意了一下,“給他牛奶。”
葉文祈沒有想到,他們說話,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走到狼身邊站定。
“很害羞的孩子。”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葉文祈,“長相一般,狼你喜歡這類型?我明天讓人給你送幾個極品來。”
“有話說有屁放。”狼有些不耐煩了,他讨厭這些政客,十句話裏面滿是陷阱不說,還沒有一句有用的話。
“好吧。”老人聳聳肩,坐到狼對面,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你也知道我可憐的卡倫,他的腎髒又出問題了。”
“哼。”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狼嘴角微微上翹,帶着幾分嘲諷的感覺。
“所以,普通治療沒有用處,我還是決定給他換腎了。”老人一臉無奈,還帶着心疼。
狼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葉文祈接過牛奶,雙手捧着一口口喝完後,才開口道,“随你。”
“我不信任外面的醫生,狼,他們都是庸醫。”老人一臉信任推崇地看向狼。
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着老人,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是怕他們曝光你腎髒的來源,影響你的前途。”
“你真虛僞。”狼走到一邊的更衣室,說了最後一句話。
老人沒有生氣,而是看向典獄長,抱怨道,“狼的脾氣越來越壞了。”
典獄長點頭,“可他還是答應了不是嗎?”
聽到典獄長的話,老人明顯高興了起來,“狼的手術簡直是一場舞蹈。”
典獄長有些惡意地想,這個老頭不會是個M體質,更愛上了狼,為了多見狼幾次,才專門把自己的兒子弄殘,來找狼的吧。
“這個人太普通了,怎麽能配得上狼。”老人看向葉文祈,眼中充滿了挑剔。
“個人愛好問題。”典獄長冷淡地說道,“我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惹狼不高興。”
“你說得對。”老人聳聳肩,放下咖啡杯,“這泡的真難喝,我一想到狼天天要喝這種東西,就覺得心痛。”
典獄長很想把手中的咖啡都潑到老人臉上。
葉文祈聽着老人的話,忽然覺得很奇怪。
“我多想把狼認成兒子帶出去,可是狼不願意,讓我很心痛。”老人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我想,要是您再不去準備,狼就不會讓你進手術室裏。”典獄長提醒道。
“對,我怎麽能錯過狼的表演。”老人激動地站了起來,帶着秘書往另一間更衣室走去。
等老人消失,典獄長才老人坐的位置吐了口口水,“真他娘的擦。”
葉文祈半靠在牆上,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站那麽久,還是有些累,讓指指那個老人,滿臉疑惑。
為什麽葉文祈總有一種這老人不是去看手術,而是去看一場表演的怪異心情。
要是老人不在意那個卡倫,又為什麽會專門帶着他來找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