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鮮的血
第26章 二十六章 新鮮的血
蜂蜜都割回來了就該着手分發了, 看着裝蜜巢的背簍多,但裏面空隔大, 實際重量遠沒有看着那麽多,首先是給去年才成家的人發,秋菊拿到手估摸了一下大概有兩斤,然後鐵牛他們幾個去割蜜的又一人發一塊,還不足一斤,剩下的就是村裏的人之間的分發了,秋菊看很多人都沒來領, 來領蜂蜜領的最多的也就是兩斤左右。
問過鐵牛之後才知道,山裏的野蜂多,大多數人家都是在打獵的時候碰到了就會在深秋前割一半回來,也夠家裏吃一年了, 如果是深秋發現野蜂窩那就是做個記號第二年入夏了再去割蜜, 野蜂産蜜量不高, 一年産20斤左右, 他這次割的蜂蜜類似于是村裏公養的,就是為了給新家庭和有急需的家庭救個急, 要是平分,村裏七八十戶家庭就是把那幾個蜂窩拆了也不夠吃一年,然而在山裏轉悠,只要遇到個蜂窩, 小的都能割五六斤下來, 夠用一年了, 秋菊從嫁過來到現在一直喝的蜂蜜,就是這兩年他從山裏找到蜂巢攢下來的。
回到家,秋菊也不知道這蜜巢裏的蜜怎麽弄下來, 用手擠那豈不是要浪費好多,難道擠完後把手洗洗再把洗手水給喝了?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鐵牛,鐵牛說她不喝他喝,秋菊嗔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問了隔壁的鄰居,才知道可以把蜜巢放麻布上,等太陽曬曬蜜就瀝下去了。
在兩天後的早上,久違的銅鑼聲再次響起,鐵牛拿起他磨了一個春天的砍刀和箭矢,大踏步的奔赴進深山。
鐵牛去打獵了,秋菊的生活好像都慢了下來,整個山谷也安靜許多,秋菊閑坐在家不一會兒就想躺炕上了,想起肚子裏這個出生在冬天,還沒有給他做包被,秋菊帶上來的布她自己在冬天做了兩套衣服後就只剩下邊角料了,而鐵牛的衣服更糙,不适合給小娃做衣服,找了又找,把包袱皮給翻了出來,這是秋菊手裏還沒用的最好的棉布了,以後還想用這樣的好棉布,只能把陪她逃命的被子給拆了。
秋菊燒了一鍋開水,把棉布放裏面燙直至水變溫,才把棉布搭在竹竿上曬着,打算再從棉被裏掏些棉花出來做個包被,反正冬天又不出門。
做完這些,還沒到午飯時間,只好背個背簍再出去溜一圈,當然,小毛驢就留在家裏看門了。
……
下午,日頭剛剛西斜,秋菊看小毛驢焦躁的沖自家山洞方向叫,看到秋菊也站起來了就騰的一下沖出去了,秋菊顧不上跟有利媳婦打招呼,加快腳步就走出去了,有利媳婦不放心也關上門跑幾步跟上了秋菊。
走近了聽到鐵牛的聲音秋菊才放下心來,短短的幾步路,秋菊腦子裏都有好幾種猜想:進賊了、狼來了或是野豬闖進來了以及小毛驢可別受傷了。
然而走到門口,發現鐵牛身上穿的衣服染的都是血,小毛驢想必就是聞到血腥味才這麽焦躁,一直圍着他打轉。
秋菊看到他袖子上、前領都被血浸濕了,當即心慌腿軟,要不是有利媳婦挽着她在,她能跪坐到地上去。
。鐵牛看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趕緊說:“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真的,秋菊你別害怕”,擔心身上都血氣沖到她,鐵牛把一直要脫卻因為小毛驢作亂而沒脫的染血上衣給扒了,用瓢舀缸裏的水直接潑身上,潑了幾瓢味兒才淡了下來。
在這個時間秋菊也冷靜下來了,有利媳婦也急着回家看她男人回來了沒,秋菊還跟她說了兩句話,但眼睛一直盯着鐵牛裸着的上半身,确定沒有傷口才松了一口氣,但心還是嘣嘣嘣的快速的跳着,猛的一吓,她現在手軟腳軟,就勢坐在門檻上蓄點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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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過來,你先洗幹淨換上幹衣服再來說話,我沒事,就是吓到了,歇一會就好了”,秋菊覺得這衣服上的血說來話長,就讓他把衣服穿好,免得來個人不好看。
鐵牛穿好衣服出來,拎了個凳子和一個小板凳,讓秋菊坐凳子上,他坐小板凳上和她一般高,怕她害怕,故作輕松的說道:“是路生被野豬牙給拱着了,運氣還好,傷的是肩膀骨,當時包括我們好幾家都在附近打獵,聽到人的慘叫聲都連忙趕過去了,路生見了血,他幾個兄弟當時爬樹上去了,見路生被野豬傷了又趕忙下去,被野豬攆的老遠,要不是我們去的及時,他們幾個兄弟都要被野豬端了窩”,說道最後鐵牛還略開玩笑。
“給我正經點,你要害怕,你要是不怕我都擔心會見到流血的你”,秋菊在他手臂上響亮的拍一巴掌。
“我知道,從大哥開始,每當新進來一個去打獵的兄弟,爹都告訴我們:林中的狼不能碰,它們陰狠且記仇,帶崽的野豬要引開殺,有帶崽的母豬,公豬離的就不遠,寧可沒有收獲也不能賭命”,鐵牛看秋菊臉上又有血色了就安心了。
“那路生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他兄弟比你們還多吧,怎麽還被野豬牙給拱着了?”
“貪心啊,殺了母豬,半大豬崽跑了,還要去追,把公豬引來了,就他離的最近,還沒爬上樹就被發怒的公豬給堵上了,他其他幾個兄弟這時候下來也來不及,還好他躲了一下,沒把肚子戳穿”,鐵牛也是警醒,在心裏再三告誡自己打獵時不貪心。
“噢,對了,秋菊,你從山下帶來的藥有治這個的嘛?”
“沒有,我都沒接觸過紅傷,哪裏想得到要備這種藥,小李大夫不就是治外傷的好手嗎?”
“小李大夫止血藥做的好,但後續還要養傷,我看上次你給秋杏的藥見效挺快,所以就想問問”,鐵牛撓撓頭打了個哈哈,他沒敢給秋菊說,打獵受重傷的人大多不是死于血止不住,而是血止住了人發高熱下不來或是傷口爛的受不了,家人放棄了或是自己放棄了。
“小李大夫估計也是沒有方子,你們今年下山賣貨買東西的時候,可以去藥鋪裏給大夫說傷的情況,抓藥回來,小李大夫看了藥包裏的藥就知道要用哪些藥,你們就可以在山裏采藥再賣給小李大夫,兩全其美的事啊”,秋菊想到她熬藥多年也熟知幾個藥方,認得了不少藥材,就想起了這個辦法。
鐵牛也覺得是個好辦法,就看小李大夫覺得這個辦法能不能行了,他看秋菊沒啥事了,就想出去了,“秋菊,你歇一會就做飯吧,我出去看看路生的傷是啥情況了,還有兩頭豬也給打回來了,我也去幫個忙”。
“那你趕緊去,不用管我”,秋菊趕忙讓鐵牛去幫忙。
鐵牛走後,秋菊靜靜的坐着,她反省自己,松懈了,懶惰了,有鐵牛寵着她像個不能自己生活的女人,鐵牛在家她粘着他,鐵牛不在家她就無所事事,這不像在候府裏的她——常年跟藥打交道就想方設法的認藥材背藥方,讨好主子繼續學認字,不被其他丫鬟取代,更不像逃命趕路時的她——晚上敢睡在野外,不怕苦不怕累,而現在進趟山既怕蟲又怕蛇,冬天鍛煉身體的舉動在懷孕後也斷了。
秋菊身體不錯,娘胎裏養的好,出身後她娘又把她照顧的好好的,進了候府更是吃的好,逃亡路上掉的肉成婚後也養了回來,鐵牛寵着她,她在懷孕後也開始偷懶躲閑,她心想,再這麽閑下去,她死記硬背的方子都要忘光了,草藥長啥樣都忘了,她娘能照顧好她,她卻不敢說能照顧好她的孩子。
鐵牛拎着兩個豬頭回來,發現秋菊變了,不再粘着他了,以前他剛走近秋菊總能在他還沒進門的時候就出來迎接他。
現在他都把豬頭放下了,她頭都不回的說:“回來了,飯已經好了,你給端上桌,我這裏還差兩針就好了”。
鐵牛出去洗手,看見他那沾血的衣服已經洗好搭在竹竿上了,更是驚訝,不得不相信他婆娘真是膽子大,看見血臉都白了,在他走後還能把衣服給洗了。
進屋把飯菜端上桌,秋菊也過來了,鐵牛瞅了又瞅,也沒察覺什麽異樣,只好自己提起:“那染血的衣服你怎麽給洗了?放着我回來洗就行了”,不提還好,一提那味道像是長鼻子上了,受不了的說,“我是怕血幹在上面不好洗,以後你帶血的衣服都是你回來了第一時間洗了再說別的,那味道熏死我了”。
鐵牛嗯了一聲,放心了,他嬌氣的媳婦兒又回來了。
飯後,兩人處理鐵牛打的獵物,燒一鍋開水燙雞毛,毛一拔,“呦,這時候的母雞真肥”。
鐵牛再次教她,“不生蛋的母雞都肥的流油”。
“噢,差點忘記了它沒下蛋,明年我就都知道了,小雞都長大了吧?”
“比拳頭還大了,在換毛,不用母雞自己都能在草地裏找蟲吃了。”
鐵牛在給豬頭燒豬毛,他手大勁也大,火燒大了,他兩只手拽着豬耳朵幾下就把豬頭烤的漆黑,嘴裏雖然說道:“有肉不嫌毛多,豬頭肉就是有毛吃着才帶勁兒”,手上用刀刮豬頭的動作卻沒停,誰吃肉時嗓子被豬毛刺撓的難受誰知道。
“那你別燎毛啊,你只要不嫌棄我一個做菜的嫌棄啥”。
“這不是考慮到你的細嗓子嘛”,鐵牛忍不住嘴賤。
果然後背挨了一拳舒服多了。
“就兩頭豬,豬頭怎麽都是你拿回來了?”
“爹吃上瘾了,沒讓我三個哥哥拿肉,只要豬頭,麻煩你再做一次,我們幾家聚一聚”。
“這沒啥,到時候肯定會有嫂子們來幫忙,也讓爹再給你們緊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