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肯定是為了救你啊……
房間內。
陸錦宜一直守在傅墨淮的身邊, 看着他安靜沉睡的模樣,心裏難免有一絲擔憂。
“陸姑娘,吃點東西。”
未澤端了新做的菜品, 拿了進來,陸錦宜擡頭看他, 眼神卻平靜了下來,“那位老先生在哪裏?我想去謝謝他。”
未澤拱手,“門主在院中制藥。”
“好。”
陸錦宜起了身, 連飯菜都顧不得吃,着急跟着一塊出去了。
這裏是他們聯絡的地點, 是一家很普通的農舍,可是當時卻是一位白發老者出手相救,并且那群黑衣人, 包括未澤都對他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絲懈怠,不過那位老者倒是脾氣有些怪異。
陸錦宜走出門, 果然就看見那位老者此刻臉色有些難看,正痛心疾首抱着幾塊破碎的瓷片心疼不已, 她微微屈身,“見過老先生, 多謝您搭救我們。”
“不用, 他本就是我徒兒, 救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
老者看了一眼陸錦宜, 将手中的東西放到了一邊,開口說道,“陸家小姐竟然有這般膽識和氣魄,倒是老夫刮目相看啊。”
陸錦宜神情嚴肅, 有些緊張看向了老者,“老先生請問怎麽稱呼?”
“你叫我祁老就成。”
陸錦宜規規矩矩行禮,“祁老。”
未澤站在陸錦宜旁邊,面容沉靜,一言不發,惹的祁岩不快,“未澤,幹嘛呢?給陸姑娘搬凳子啊,就知道杵着,難怪你找不到結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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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澤握緊了拳頭,瞪了祁岩一眼,轉身把旁邊的凳子搬了過來,“陸姑娘,請坐。”
“這才對了嘛,呆木頭,跟你家主子一個樣。”
陸錦宜:“……”
這話感覺好像是在吐槽傅墨淮,呆木頭?
“你別見怪啊姑娘,他們都傻慣了,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懂事,白養他們這麽多年了。”
祁岩說完,就聽見陸錦宜疑惑開口,“祁老,傅墨淮他沒事吧?之前您說他醒了就好,可是我分明聽有一個人說,他是舊病複發,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祁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微微嘆了一口氣,“病的事情,徒兒他願意說自然會告訴你,我這個當師父的,也不方便多說,不過其他的我倒是可以給你講講。”
他頓了頓,接着說,“那年,徒兒十七,剛領軍的他頭一次打了勝仗回來,誰知路上中了地方埋伏,這腿上的上一直未好,況且他體內原本就……”
祁岩停了一下,換了一個說話,“他體內原本就比較虛弱,其實很不适合上戰場,更何況忠義侯老來得子,侯夫人也是在世沒多久便去世了,這些年老侯爺一直卧床不起,要不是他苦苦撐着,估計這忠義侯府早就沒了。”
“那請問祁老,傅墨淮還能治好嗎?”
“能啊。”祁岩深深凝視了一眼陸錦宜,眼珠子轉了一圈,繼而開口,“不過……需要姑娘你的幫助了。”
陸錦宜聽見此話,心中頓時有了一絲光亮,“真的嗎?”
她也曾記得,前世傅墨淮是腿傷不便,可是也沒有到這種程度啊,肯定還是有辦法的。
“當然,老夫不會同姑娘玩笑的,只是,恐怕姑娘不太會樂意。”
“您請說。”
未澤看着祁岩的動作,默默将身子背了過去。
祁岩此刻,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來了一個香囊,随後将那些準備好的藥材粉末裝了進去,然後緊緊将它鎖緊,放在了陸錦宜的眼前。
“其實,徒兒他的腿原本可以好,但是他自己不願意好,因為他內心一直有塊心病,他不願意醫治,剛才我施針的時候,聽見他喊姑娘你的名字,想必你也是他最信賴的人,不如,姑娘就将這藥囊放在身上,平時只要多少讓他接觸到,也就可以了。”
“就只是這樣?”陸錦宜對這個方法有些懷疑,既然如此,為何不放在未澤的身上,他們朝夕相處豈不是更快?
祁岩扭頭看着她,開口解釋,“自然不是,不過平日,我這徒兒不喜旁人靠近,聽聞姑娘也是真心想要救我這徒兒的人,這老夫才有這種想法的……若是姑娘不願意……”
祁岩轉身嘆了一口氣,“姑娘不願意,老夫自然也不強求姑娘,只是我這徒兒……從此以後可能就再也沒辦法站起來了啊……”說完,他還特意透過手指縫隙去瞧陸錦宜的表情。
見她有些糾結,瞬間叫的更大聲了一些,“哎呀,老夫真是沒用,竟然去央求一個小姑娘做這種事情,真是沒用啊……”
“罷了罷了,我答應你……”陸錦宜也是挂心傅墨淮,況且傅墨淮今日的确為她擋了一下,她若是連這點忙都不幫,豈不是成了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聽見陸錦宜答應了,祁岩立刻恢複了笑臉,“老夫就知道姑娘面慈心善,樂于助人,老夫果然沒看錯!”
“……”
“祁大夫,主子醒了。”
聽見守衛通報,陸姑娘立刻将藥囊綁在了身上,匆匆朝屋內跑了進去。
此刻,其他人也一塊進了房間。
房間裏,傅墨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陸錦宜焦急的眼神,“你沒事吧?”
傅墨淮點點頭,“嗯。”
祁岩瞟了一眼,在一旁冷冷清清開口,“差點都沒命了,還沒事呢。”
聽見祁岩的話,傅墨淮表情有一絲不滿,“師父說的什麽話,徒兒自然是沒事的。”
祁岩不想聽他廢話,直接擺擺手,“行了行了,你不關心自己的命,自然有人挂心,老夫也不想管了,未澤,你出來給我磨藥。”
未澤站着不動,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陸錦宜和傅墨淮兩人,祁岩直接嘆了一口氣,使勁将他給扯了出去,“讓你找你不找,現在傻眼了吧。”
拖到一半,他指了指圍在床邊的一大群人,皺眉說道,“還有你們,杵那看啥呢,不練功了?都給我出去,別耽誤我徒兒養病。”
“是。”很快,一群人趕緊鬧哄哄跑了出去。
傅墨淮躺在床上,面色還是很蒼白,他看了一眼那桌上原封未動的飯菜,皺眉說道,“你沒吃飯?”
陸錦宜這才想起來飯菜的事情,剛才忘記讓人端下去了,就開口說道,“一會兒讓他們再熱,我方才太急了,沒來得及吃。”
傅墨淮微微有些咳嗽,陸錦宜趕緊扶起他坐了起來,輕輕拍着他的背,替他順氣,“你剛好,要不要吃點東西?”
傅墨淮搖搖頭,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我不重要,你身體要緊,我讓人給你重新準備飯菜。”
“好。”陸錦宜添了一句,“你也一塊吃點。”
“當時我都讓你走了,為何要回來?”
傅墨淮當時看見她轉身,差點都呼吸凝滞了。
陸錦宜從桌上拿了一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自然是不想死啊,當時我若單獨一個人跑,我又不會功夫,肯定必死無疑,拉着世子殿下,好歹還能有一線生機,不是嗎?”
她恭恭敬敬将茶盞遞到了傅墨淮的手裏,可是傅墨淮卻沒有接,而是臉色十分鄭重,擡頭盯着她,“只是……如此?”
“自然……是……”陸錦宜慌忙将茶盞塞進了他的手裏,“難不成世子殿下以為是什麽?”
傅墨淮淡笑開口,“我還以為你想要同我讨個獎賞,這才不顧一切非要将我帶走。”
“不是救了世子殿下麽?”
傅墨淮輕輕嘗了一口茶水,“是救了,那陸姑娘現在是想讨賞的嗎?”
陸錦宜笑了笑,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種說不明的含義,“有些賞賜,世子殿下可能賞不起。”
“哦?”傅墨淮有些驚訝,“你倒是說說,有什麽是我賞不起的。”
陸錦宜淡然一笑,“自然是人情啊,救了世子一次,以後世子殿下可就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了,指不定日後在京中也是橫着走了。”
“……你就這麽短淺的目光?”傅墨淮還以為是什麽驚世壯舉,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
陸錦宜義正言辭,“是,就是這麽短淺。”
兩人正說的愉快,就看見未澤一臉不高興的模樣端着飯菜走了進來,“殿下,吃點東西吧。”
傅墨淮看見他進來,有些不太開心,卻也沒太表現出來,只開口詢問,“未澤,你去将我住的房間裏那本《酸菜魚食譜》翻出來,現在突然想看了。”
“是,殿下。”未澤雖然不知道傅墨淮為何現在突然提到這個東西,不過主子的命令,他一般都是言聽計從的,也十分順從轉身立即出門了。
陸錦宜望了他一眼,有些詫異,“殿下喜歡酸菜魚?”
傅墨淮卻望着桌上的飯菜,直接開口,“有點餓了哎。”
“……”
走廊上,周嫣柔挺着孕肚,正在尋找蕭塵夜的身影,她已經四個月了,身子雖不明顯卻也看得出來懷孕的跡象,突然她看到一道影子從周圍略過,她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好奇。
随後她慌忙藏了起來,趴在附近的角落裏往房間裏飄了過去。
“殿下,任務失敗!”
書案前,蕭塵夜眼眸深紅,有一絲氣急敗壞,“失敗?這麽多人都殺不掉一個廢物?”
“啓禀殿下,那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姑娘,硬是拖着傅墨淮逃跑了,我們的人被後來的援兵給纏住了,根本殺不掉他啊!”
聽到這裏,周嫣柔瞬間感覺自己渾身冷汗直冒,傅墨淮,那不是當今的忠義侯世子嗎,蕭塵夜竟然派人去刺殺世子,她整個人瞬間都驚呆了,一個勁捂着嘴不讓人發現她的行蹤,否則她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試圖悄悄轉身,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聲音,讓她當場傻了眼。
“何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