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前暗計
第三十七章:婚前暗計
時間總是消無聲息的從指縫間流逝而過,一眨眼,赫瀾傾與景和公主的大婚之期,已悄然而近,皇宮裏赫府裏都在忙碌着,與天家結親是何等無上的榮耀,可是這種榮耀對于此時的赫瀾傾而言,卻只是一種仿佛沒有完結之日的酷刑。
“大少爺,禦大人來了,在前院等候着想見大少爺”
“知道了”
聽着門外,丫鬟的腳步聲響遠去,赫瀾傾只坐在屋裏,久久不動,心裏似乎有所猶豫,最後也只能長長一嘆,拿過大衣披上才離開房門。
腳下的步子原本是要朝着前院而去,沒想到,不過是剛出了自己的院子,便在回廊底下看見了與自己弟弟拉扯不清的人。
“劍斳哥哥,我大哥都要跟公主成親了,你怎麽還要纏着他呢?大哥是小子不是哥兒,跟你是沒辦法在一起的啊,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就這麽一直執迷不悟呢!”
被他纏住,禦劍斳似乎也有些無奈,卻只因為他是赫瀾傾的弟弟而一直忍着:“影靈,我跟你大哥的事你不懂”
“我怎麽會不懂你喜歡大哥,可是大哥不喜歡你,那為什麽你就不能喜歡我呢?你看我是個哥兒,模樣身價也不比大哥差,而且我将來說不定還能你生個小子,但是大哥他不行的,他被皇上賜婚了,這輩子他就只能有公主一個人!”
後面的話,赫瀾傾再沒聽下去,只僵硬着身體舉步朝着季慕雲的院子走去,弟弟剛才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鋼刀狠狠戳在他的心口,忍了一路,終究還是忍不下來,剛一見了季慕雲就濕潤着眼角,将季慕雲抱住。
看他這般模樣,季慕雲也沒多說什麽,只拍着他的後背,任他抱着。
赫瀾淵原本在季慕雲房裏用着宵夜,猝然看見門邊抱着自己爹親的人,當即似乎也被吓住了一般,因為他從沒有看過大哥這個樣子。
晚上的時候赫瀾傾是留在季慕雲這裏休息的,房門外,赫瀾淵擰着眉宇,眸低全是濃烈的狐疑:“爹親……大哥他……他這是怎麽了?”
季慕雲只搖頭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你大哥……他沒生在好人家……”
赫瀾淵更加困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慕雲擰眉,似有猶豫,好半響只盯住了一句:“瀾淵,你記着,招惹誰也萬別招惹影靈,那孩子你們都惹不起,我也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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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上的事是跟赫影靈有關?
那赫影靈是做了什麽會弄得大哥這麽難受?
這個疑問,赫瀾淵還沒找到答案,第二日,正午時候,赫家出事了。
突然出現大門前的禦林軍都尉林豹,奉命來請赫瀾傾入宮回話,雖說是請,但看這陣仗更像是捉拿犯人一般。
能讓皇帝把林豹都派出來,看來這次的事件不小。
赫府的大門前,赫瀾傾擡頭看了看天,總覺得自己隐隐約的似乎猜到了是什麽事,可是禁不住的想要天真一次,萬一是自己猜錯了呢?
“走吧,我随你們進宮去見皇上”
“大哥!”赫瀾淵急忙而來,腰上系着的金玉帶格外刺眼,直讓原本一直有些趾高氣揚的林豹都瞬間恭順下來。
上前抓了大哥的手臂,赫瀾淵看了林豹一眼道:“我随你去”
“你去湊什麽熱鬧”赫瀾傾擰眉,掙開弟弟的手:“好好留在家裏”
“不!”赫瀾淵一臉執拗:“我跟你去,晚上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家”
瀾淵……
心裏有些波動,赫瀾傾禁不住轉眸,看了一眼站在大門邊,只是擰眉看着自己的親弟弟影靈,心裏的感覺又悶又甜,很複雜。
擡手揉了揉赫瀾淵的頭,赫瀾傾的笑顯得有些苦澀,而又欣慰:“也不枉這麽多年我如此疼你了”
皇宮很大,很華麗,也很漂亮,只是擡頭時,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反而只讓赫瀾淵覺得,這裏更像是一座華麗的金絲籠,困住了太多人的一輩子。
寸步不離地跟着大哥來到勤政殿,門外的太監推開大門,赫瀾淵只朝裏面看了一眼,便已經瞧見大殿裏皇帝神色淡淡,不見了那日狩獵的笑意與平易近人,倒愈發的威嚴。站在皇帝下方的兩人,赫瀾淵都不認識,但赫瀾傾卻是知道的,上了年歲發須微白身着官服的老者是,乃是刑部侍郎趙城,至于另外一人側是太醫院的杜何中。
居然都把太醫叫過來等着了,只怕今日自己當真是難逃一劫……
“大哥”赫瀾淵不認識裏面的其他人,見得皇帝目光掃來,便做出一副伏小的模樣抓住了赫瀾傾的手,似乎有些懼意。
赫瀾傾才剛扭頭看他,便覺得手臂頓時一陣發麻也不知弟弟是對自己做了什麽,卻也不敢表露,只拍拍弟弟的手,領着他一起上前。
“微臣參見皇上”擡手抱拳,這一禮,赫瀾傾完全沒有露出任何不适。
赫瀾淵似乎楞了楞,慢半拍地也跟着跪下:“草民參見皇上”
“嗯?瀾小子也來了?都起來吧”皇帝只虛手一胎,但氣場卻還是那麽壓人,而後看向杜何中:“杜太醫,你給天策将軍把把脈吧”
一句話,如同鼓聲。
杜何中應是走到赫瀾傾身邊便要給他把脈,而赫瀾傾卻覺得這一瞬,自己的呼吸完全被人封住了,仿佛是将要窒息而亡,可哪知道……
“杜太醫是太醫,那醫術一定比宮外的太醫好上不止一倍了”赫瀾淵卻突然開口,臉上的神色全都是對大哥的擔憂:“宮外的大夫也不知是不是醫術不好,給大哥看過幾次總不見我大哥身體好轉,這次難得有機會,杜太醫你可要幫我大哥仔細瞧瞧才是”
“瀾淵!”他想做什麽!?
赫瀾傾有人被人推上刀山的錯覺。
杜太醫只謙虛着應了兩聲,便讓赫瀾傾伸手。赫瀾傾還遲疑着,赫瀾淵卻擡着赫瀾傾的手腕遞了上前,而後再赫瀾傾幾乎繃緊身子的那一霎,杜何中摸上了他的脈象。
跟死亡只差一步之遙的感覺,想來大抵就是如此,以前領兵打仗時赫瀾傾都還能覺得自己的命自己一直都握着,可是今天,當擡手的剎那,他只覺得他好像是把自己的命交了出去。
把了脈,杜何中回身面朝皇帝:“回皇上,天策将軍身體并無什麽大礙,只是身上似有舊傷一直未能痊愈,故意脈象虛弱,需要長久調養才是”
“哦”皇帝眯眼:“舊傷?”
杜何中道:“是,都是內傷,只能靠服藥內養”
趙城當即臉色都給變了:“怎麽可能只有內傷,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你沒把出來!?”
被人懷疑醫術,杜何中也有些愠怒:“趙大人若質疑下官醫術,大可将太醫院的衆位太醫都叫過來給天策将軍號一次脈,若有半點差誤,下官願受責罰”
得這言,赫瀾傾緊繃着的心似乎這才松開,只是看着幾人不禁有些茫然了。
赫瀾淵在旁擰眉:“難道我大哥只是內傷了,大人你不滿意嗎?是不是非要逼着杜太醫做僞證說我大哥還有別的症狀?”
“黃口小兒休得在禦前放肆!”趙城甩袖而怒。
皇帝坐于上方,單手懶洋洋的支着下颚:“趙城,瀾小子有朕欽賜的金腰帶,別說出入宮中自由,便是禦前說話,也尚且輪不到你來呵斥吧?”
趙城臉色一變,滿臉惶恐便要跪下請罪。
皇帝并不理他,只看向赫瀾淵問:“還以為朕賜的金腰帶,這幾年內你是用不上了,沒想到今個兒見你系着倒是十分好看吶”
赫瀾淵笑得一臉乖巧:“草民第一次得皇上賞賜,自然是要愛惜着了,平日裏也舍不得系上,只是今日,實在擔心兄長,所以才系着金腰帶陪着兄長一塊來了,還希望皇上原諒草民冒失之罪”
皇帝似乎心情不錯,笑嘆兩聲:“上次見你的時候,連話你都說不利索,這會子倒是不打結了”
赫瀾淵道:“上次回去草民被兄長好生訓斥了一番,當然得多多練習了”
點點頭,皇帝朝赫瀾傾看去:“身子沒好,便只管在家裏好生歇着,外傷好養,但這內傷朕知道,是最磨人的,再過明日便是你與景和大婚之喜,到時候若是因為傷勢而出什麽岔子,景和可是會擔心的”
“是……”直到這會,赫瀾傾才松了口氣:“微臣知道”
眸光看向一直還跪在地上的趙城一眼,赫瀾淵故意開口替他求情:“皇上,這趙大人都跪了好一會了,能不能……”
提到趙城,皇帝眼眸微微一眯:“趙城,今日之事,朕不想再有第二次,罰你一年俸祿,在家裏好好閉門思過”
趙城如獲大赦,當即連忙叩頭謝恩,皇帝又朝杜何中交代順帶給赫瀾傾開了藥方,讓他回去養着,而後一轉身,看着赫瀾淵時,臉上當即露了笑意:“瀾小子難得進宮一次,不如就陪朕游游禦花園吧,瀾傾你也去看看公主吧,雖說大婚在即不宜見面,但破例一次也不打緊”
對于這話,赫瀾傾只有點頭答應。
日跌時,兄弟兩人一起回家,想着今日宮中的情況,赫瀾傾的後背都還是一身冷汗,今日的情況,只要杜何中把出自己的喜脈,那一切就都玩完了,只是……杜何中怎得會沒有把出來?
“瀾淵,你今日是做了什麽?”最後只能看着這個當時抓了自己手臂的弟弟。
“大哥已經發現了啊” 赫瀾淵狡黠一笑:“其實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在大哥的手臂碰了幾處穴位而已,穴位移位,大哥的手臂自然麻了,到時候那個杜太醫就不能把出大哥的喜脈,相反會造成一傷脈的假象,不過如果那時候真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給大哥把脈的話,就真的得出事了,這種穴位移位對身體本來就不好,只可用它來做一時救命之用,若是時辰長了,會有很大損害的”
赫瀾傾聽得一愣:“這麽厲害?”
“是呢”赫瀾淵點頭:“這都是我下山前,師傅教我,讓我在遇上強敵之後用做保命的,回去的時候我教你,但是大哥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啊”
“我怎麽會跟其他人說呢”将弟弟抱入懷裏,赫瀾傾長長一嘆:“從你下山之後,便是你在一直照拂于我,我這個兄長,真是當的慚愧”
赫瀾淵幹脆朝他懷裏蹭蹭:“大哥現在是特殊情況麻”想了想,赫瀾淵突然就貼在兄長的小腹上:“小侄兒,小侄兒你在睡覺嗎?”
弟弟的這個舉動當即就讓赫瀾傾不禁失笑:“他才多大哪裏能聽得你說什麽”
赫瀾淵只貼着兄長小腹:“我聽爹親說過,孩子還小的時候要跟他多多說話,将來感情才能愈發的親,所以啊,小侄兒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小叔叔,以後你要對我很好很好的才可以,不然我會抽你的小屁股”
早前驚怕的心緒,這會子都被弟弟逗得一掃而空。
看着赫瀾淵的這張臉,再想到另外一個人,赫瀾傾心裏又是一番嘆息。
都是一個娘生的,但為什麽影靈就是不如瀾淵來的與自己親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