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正都會分手的
蘇安擡起頭來, 跟裴季言對視了很久。
那個找蘇安要聯系方式的小男生并沒有離開，只覺得氣氛有幾分尴尬，但也沒有覺得這個人跟眼前的漂亮姐姐是情侶。
如果是情侶的話, 應該不至于明目張膽地這樣跟他交換微信。
蘇安一直沒說話，她輕咳了一聲, 這個時候收手也不是，但繼續好像更不好。
這個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算了，不解釋了。
甚至, 她還笑了兩聲，擡起另外一只手把裴季言按着的自己的手挪下去，手又動了動。
一副在裴季言的眼皮子底下, 還是要跟人交換微信的樣子。
裴季言的餘光掃到蘇安的動作，感覺自己的眉心那麽跳了幾下, 随後他看了那個男生一眼，眼神大概是有些冷意。
男生被裴季言這個眼神看得感覺直發毛。
怎麽會有人的眼神看起來這麽恐怖？
三個人想法各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以後, 裴季言才挑了下眉，忽然問蘇安。
“怎麽，這麽着急着給你肚子裏的孩子定娃娃親？”
蘇安：……。
你媽裴季言。
真是活學活用舉一反三啊！學習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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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事情繼續尴尬下去，蘇安先轉頭給剛才那個小男生使了個眼色：“不好意思啊。”
男生感覺到氣氛明顯不對, 發現原來剛才是自己判斷失誤，這個時候也趕緊說了句沒事就開溜。
人走了以後，蘇安松了口氣，但又覺得有點可惜。
草啊。
這個精品小虎牙。
她的微信朋友圈裏要少一個這樣的極品小帥哥了，真是可惜。
她下意識地斂了下眸，眼睛裏失去了一點點光, 裴季言把爆米花桶塞進她的懷裏。
“有男朋友還看？”裴季言開口。
“不能看嗎？”蘇安嘟囔，“喜歡美麗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你走在路上就不會看美女嗎？？”
“不會。”
“……”
蘇安失語，抓了一顆爆米花塞進嘴裏，吃了好幾口以後，才對他解釋：“是這樣的，我還沒太适應。”
“什麽？”
“就是現在有個男朋友的事情…”蘇安說，“畢竟我真的很長一段時間沒談戀愛了，你知道吧，就是一直單身人設，還沒走出來。”
裴季言的神色很淡，掃了她一眼：“是嗎？”
“是的！”
“你今天在家使喚男朋友當工具人的時候一點都不像不适應。”
蘇安：……
真是，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揭穿啊！
蘇安懶得跟裴季言繼續說，入口那邊正好開始檢票，她順勢轉移話題：“檢票了！進去吧！”
裴季言不追問，只是嗯了一聲。
兩個人并肩往那邊走，但蘇安總覺得有點不舒服，情侶之間，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情，是挺尴尬的。
而且還沒有說清楚。
但是蘇安覺得自己并不想說得那麽清楚。
不是錯覺，她覺得自己跟裴季言，現在就算開始談了，也很奇怪，不像是真正的戀人，差了點什麽。
明明，這個時候應該是裴季言感到心裏不舒服，但不舒服的竟然是她自己。
蘇安往前走，過了檢票口進電影廳的時候，門一打開，裏面漆黑，只有拐角處有大屏幕的光。
她低着頭，忽然自己小聲開口，也不清楚裴季言到底有沒有聽到。
“有什麽關系呢。”
“反正我們都會分手的。”
電影散場以後，他們倆沒有一起吃晚飯。
本來蘇安就不是很想去，她感覺自己興致不高，裴季言那邊似乎也是有點別的事情，說要去一趟醫院。
她大概知道是孤兒院那邊的事情，也不多問不多留，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自己在家度過的時間總是很快，晚上，蘇安窩在客廳畫畫，平板上的軟件裏都是各種淩亂的設計稿，沒有繼續之前的，她新建了一個空白的。
現在已經是四月，再兩個月生日就到了。
她的生日跟蘇野的生日是同一天，只是年份不一樣，蘇野比她大兩年，兩個人的生日都是六月十八號。
年中這一天。
現在每年618都是年中大促的活動，所以還挺多人開玩笑，說蘇野跟蘇安是買一送一的。
雖然是玩笑話，但蘇安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會有點不開心，讓她總會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免費送的，現在長這麽大，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哥哥什麽都做得很好，爸媽好像也更縱容哥哥。
哥哥做什麽都可以，自己就是做什麽都不可以，平時家裏叫做什麽事情，爸媽一定是先考慮蘇野的情況再考慮她的情況，就連回家吃個飯，爸媽都不是打電話給她。
每次都讓蘇野通知蘇安。
生日這件事更不用說了，明明是兩兄妹，但是因為生日是同一天，都是一起慶祝，她總覺得自己像被忽略的，只是順便的那一個。
即便是這樣。
可是她還是愛他們啊。
還是會在生日快到之前給哥哥設計新衣服當做生日禮物。
是家人，除開這些事情，他們對她其實也是挺好的，只是她自己，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總是給自己加上沒有必要的負擔。
到最後，她沒有那麽在意了，只是偶爾還是會想。
如果有一個人什麽都看不到，甚至不用因為情分去關心別人，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第一位就好了。
但是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她之前交往的男朋友裏，很多都是富家少爺，絕大多數，家裏都還是有個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的，絕對不是獨生子，他們在處理戀人和家人的事情上，也是經常惹蘇安不開心。
蘇安也知道這是人家生來就有的，別人只是關心家人，本來是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倆之間的感情的。
但大概是因為自己家裏的原因，她已經有一個哥哥了，不想在外面還要照顧別人家的什麽哥哥妹妹的。
她就是懶得理解懶得懂事。
蘇安一直安靜地畫着，偶爾翻看一下手機，本來想問一下蘇野最近喜歡什麽元素，點開兩個人的對話框以後又關了。
他們倆的聊天記錄，停在上次聊的內容上。
上次就是在聊裴季言。
【蘇野】：我當然不是對裴季言這個人本身有什麽看法，只是因為，我覺得他對你不好。
【蘇野】：你太喜歡他了，這樣難免受傷。
【蘇野】：哥哥不希望你受傷。
她上次就沒回，現在拿起來也不知道要怎麽回。
先不問了。
蘇安抱着平板坐在客廳很久，最後腿都麻了，她正要起身打算去洗漱的時候，忽然接到徐星的電話。
“安安？”徐星輕聲開口，“在忙嗎？”
蘇安坐久了感覺腿有點麻，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小腿一邊接話：“嗯，剛畫完畫，怎麽啦？”
這個時候竟然無比想念裴季言。
裴季言，對她，其實真的算是挺好的吧。
有時候她會這樣想。
“嗯，我剛剛又在醫院碰到裴季言了…”徐星那邊都還是醫院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我記得你上次好像問了我，所以今天我跟過去了一下。”
蘇安皺了下眉。
裴季言在醫院倒是正常，但是跟她分開這麽久了，現在竟然都還在醫院？
“他好像是剛好要走，我看了一下，他從VIP病房那邊過來的，應該是家人生病了？”徐星問。
蘇安斂眸，“我不清楚。”
她對裴季言的家人了解度基本上可以算是沒有，從來沒有聽裴季言提起來過。
“我猜的話應該是那樣。”徐星繼續說，“然後我就過去逛了一圈，發現住院的是孤兒院的一個阿姨，叫陳意花。”
蘇安忽然凝神。
她之前拜托徐星去問裴季言跟孤兒院的關系就是這個原因。
一開始，蘇安覺得裴季言可能是做公益，給孤兒院那邊捐了不少錢，可能跟院裏的人也有些來往。
但是這個，院裏有人生病他還親自去探望就有點令人深思了。
“陳阿姨我之前跟她也說過幾句話，不過我也是近來才在孤兒院那邊做公益的。”徐星笑笑，“所以我對她的了解也不算多。”
蘇安嗯了一聲，問她：“所以這個陳阿姨是很重要的領導嗎？孤兒院的核心骨幹？還是什麽？”
普通人，跟裴季言也會認識嗎？
“不是。”徐星否認，“她就只是院裏一個打掃阿姨，像平時收拾床鋪之類的，都是這個阿姨做。”
簡單來說，就是個打雜的。
“…那裴季言跟她關系怎麽那麽好？”蘇安嘀咕了一聲，“你之前調查得怎麽樣？”
徐星回答：“嗯，我問過院長那邊，但院長跟我說的，也是裴季言經常幫忙而已，沒有什麽別的特別的，我覺得這個點很普通，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
确實很普通，用腳趾都能想出來的事情。
蘇安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這個孤兒院是裴家在資助的，但是說的是安城第一豪門那個裴家，裴季言肯定不是那個家裏出來的。
要是真是，早就已經傳遍了。
他們這個圈子還是挺小的，特別是最大的幾個家族。
蘇安想着，她覺得以她這個不太好使的腦子，在短時間內真的想不出來。
要不直接問裴季言？
但她又覺得，裴季言不會告訴她。
什麽事情裴季言會說，什麽事情裴季言不會說，蘇安感覺自己很清楚，大概是因為以前在一起過的默契。
裴季言想說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問，他自己就會提。
那種會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也不管她有沒有看到，不管她有沒有誤會，裴季言都會先解釋。
這兩次，他提到醫院和孤兒院的時候。
好像都沒有打算繼續往下說。
那明顯就是裴季言不想說的事情，她就算是問了也沒什麽用，裴季言還是不會說的。
蘇安正在自己沉思着，徐星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跟她說。
“對了，我出去的時候還碰到裴季言跟個年輕女孩兒在門口說話，我猜的話，那個女生應該是陳阿姨的女兒，我知道陳阿姨的女兒之前一直在外地上班的。”
“現在陳阿姨生病了，所以她應該也回來了。”
“我估計他們倆肯定是在聊跟陳阿姨病情有關的事情吧。”
蘇安：……
其實都不用解釋，她沒看見，聽着好像也不怎麽生氣。
雖然感覺兩件事本來毫無關聯，但腦子裏，一下子就閃過了那天過馬路的時候，裴季言跟個陌生女人在那邊有說有笑的樣子。
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沒有當時那麽強烈了。
大概是因為，她現在無論怎麽說都是正牌女友，這點肚量還是有的，要是裴季言真的要選別人，早就選了。
怎麽輪得到她呢？
蘇安想着，還是覺得腦瓜子疼，她揉了揉肉太陽穴，說：“嗯…我知道了，辛苦你啦！”
“小事情啦。”
“不過…”蘇安頓了頓，腿終于不麻了，“你怎麽又在醫院？感覺你最近老往醫院跑？有家裏人在住院嗎？”
住院部和門診還離得挺遠的。
“不…不是。”徐星一下子磕磕巴巴的。
蘇安又聽出來她在撒謊了，但是沒有拆穿。
“我就是，有點感冒，來醫院看看。”徐星像是随便找了個理由，“換季嘛。”
蘇安斂眸，神色深了一下，只是說：“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約你出來玩~”
“好呀，好久沒見你了。”
“嗯，那挂了。”
兩個人簡單道了個別就挂了電話，蘇安看着通話記錄出神，看了一會兒才慢慢挪動步子，她沒有馬上去洗漱，而是去冰箱裏拿了一瓶果汁，去陽臺上吹了下風。
屋子裏是很暖和的，但是外面陽臺上，這個點還有點冷，她只穿了單薄的居家服，靠在那邊喝冰飲料。
蘇安，你總要感冒嘛。
感冒就感冒，大不了吃點藥！
每次生病的時候都要把作死的自己罵一頓，但是每次過後，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下次還敢。
別人吃一塹長一智。
她蘇安一向知道自己要吃虧還是要頭也不回地往坑裏跳。
跟裴季言的事情就算是個典型例子。
她看着外面，最近天氣好，所以晚上星星也很多，蘇安看着這片星星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見到向宗的時候，他喝得醉醺醺的還不忘誇星星好漂亮。
後來再機緣巧合地認識徐星。
他們倆就一直在不斷地争吵，和好以後又繼續吵架，但是兩個人還是始終都不放手。
現在的徐星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他們每一個人，好像都都有很多，無法告人的秘密。
…
晚上睡覺之前，蘇安本來想例行刷會兒微博就睡了，在陷入睡夢中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事。
她迷迷糊糊的，又睜開眼睛給裴季言發了一條消息。
【我睡了哦，晚安。】
最後還給他配了個很可愛的表情包。
今日女朋友任務完成。
跟男朋友說晚安了。
看來自己現在在跟裴季言談戀愛這個事情，真的還需要好好适應一下，她癟了癟嘴，翻身合眼。
“…但是什麽時候方便提分手呢。”她睡着之前，嘴裏絮絮叨叨了這麽一句。
談戀愛第一天，就已經在想分手的事情了。
明天是周日，不用定鬧鐘，蘇安一覺睡了很久，也做了很長的夢，夢裏閃過很多片段。
裴季言站在她面前，問她：“那你會一直這樣嗎？”
蘇安在夢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夢裏的場景就已經切換到下一個地方了，她做些奇怪的夢，自己都找不到方向。
周日醒來的時候恍惚得不行，都分不清那些事情是她跟裴季言之間真的發生過的還是單純的夢境。
只是，她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皺眉。
為什麽。
在夢裏的自己那麽壞呢？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裴季言跟自己提分手的時候，她那種心痛的感覺，明明是裴季言不要她的，但是為什麽在夢裏，是她先放手的？
蘇安記不清了。
過了這麽多年，也經歷了那麽多段感情。
難道她把其他的事情算在了裴季言的身上？
蘇安沒想通，晃了晃腦袋準備起床洗漱，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上的信息。
平時白天，孫谷雨給她發的消息是最多的，要彙報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裴季言跟她的對話框基本上是沉落在很下面。
但是今天起來，手機上全是裴季言的消息。
他也不會多說什麽，大多數時候更像是無情的機器人，比孫谷雨彙報工作還要像在彙報。
起床了給她發一張外面陽光很好的照片。
吃早飯了給她發一張他吃的什麽。
開始加班了給她拍在桌上擺着的文件。
要出門了也會跟她發一條【我出去一下】
蘇安起床翻了好久才把裴季言發的消息看完，吐掉嘴裏的泡泡以後，蘇安給他發語音：“你這是把我當做日記本了嗎？”
她剛發出去，裴季言那邊秒回。
【給女朋友彙報行程不是應該的嗎？】
蘇安：“你真懂啊，這還說自己這麽多年沒談過戀愛，啧啧，我懷疑你在诓騙我呢。”
談戀愛，其實就是很日常的事情。
多了一個人分享你生活的瑣碎，其實并不會去做什麽特別或者有意義的事情，聊天的內容也不會是說不完的共同話題。
蘇安以前也談過那種，開始談戀愛以後在網絡上沒什麽話說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用微信或者□□聊天。
有些人就是當着面才有幾句話可以說。
但是，談個戀愛而已，也不可能一直在當連體嬰吧。
所以這樣的瑣碎日常彙報還是很有必要的。
蘇安洗完臉，拿着手機出去，看着裴季言的回複。
【沒有。】
【以前你教的。】
蘇安坐在床邊，捏着手機的手忽然一僵，最後嘴角一勾，這個時候不知道應該是笑還是怎麽樣。
挺複雜的。
她是個情場老手，知道怎麽做，男孩子大多數在戀愛的時候有點笨。
比如不會關心，不會哄人。
女生生氣的時候，他們老是用自己的思維去想問題，男性思維在這個時候就是個笨比。
蘇安一直很會，所以以前一追到裴季言就給了他一本《男朋友手冊》。
還是她上課無聊手寫的，別人聽課，蘇安寫怎麽教學男朋友。
裏面真是系統又細致，怎麽哄，應該怎麽做，全部都教得很認真，可以說是十分完善的一本書。
她以前一直以為裴季言是沒看的。
畢竟，他一天到晚教輔資料都看不完，怎麽有空看她寫的那些爛七八糟的東西呢。
不過分手的時候太突然了，蘇安都沒找裴季言要那個本子，在後來跟不懂事的男生談戀愛的時候，蘇安真是無數次想把那個手冊砸對方臉上。
但是本子在裴季言那兒。
哪兒他媽會有人找前男友要筆記本去教育現男友的？
蘇安的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琢磨了半天也沒發消息出去，她好像是有點想問，那個本子他竟然還留着嗎，竟然還在看嗎。
但最後竟然也沒問。
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勇氣去問。
一定會勾起以前所有的回憶的，這個話題打開就收不住了，她并不是很想跟裴季言敘舊，并不是很想回憶他們倆高中時期的戀愛。
雖然回憶起來，很多地方是甜的。
但就是因為太甜了，像是熬得很濃的糖漿，在大火之下，熬太久太狠，會焦掉。
不想回憶了。
回憶起來，心裏竟然還會覺得有些可惜，可惜他們倆竟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奇怪的原因分開這麽久，現在就算在一起了。
心還是隔得那麽遠。
就會覺得很好笑，如果不會再在一起，現在也不應該和好，但如果當時就一直在一起的話。
…嗯，說不定他們倆就會成了同學圈子裏最早結婚的一批吧。
現在看來，她跟裴季言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帶着怨恨的荒唐複合，即便是她有時候告訴自己，能處就處，不要東想西想的。
她還是會覺得，總會分開的。
蘇安一直沒回，随後又收到一條裴季言發來的消息，他在路邊寵物店，拍了一張照片。
【裴季言】：你以前是不是想養這個貓？
緬因。
大型貓。
蘇安以前說大貓貓抱起來很舒服。
她垂着頭，看着裴季言給她發信息。
【裴季言】：現在還想要嗎？
如果她說想，過一段時間家裏大概就會多一只貓貓了、
蘇安沒回，就這麽的，突然覺得有點難受。
她以前跟裴季言說自己喜歡緬因，想養一只緬因的時候，他一路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麽。
不給她回答。
蘇安一直以為裴季言是不喜歡的，也根本不想理她。
可是現在他又提起來。
她看着消息，明明對方發來的都是關心，都是對她好的事情，蘇安卻在手機輸入法裏敲下——
【要不還是算了吧。】
也不需要等裴季言多愛她了，現在這樣提分手，大概也能算是她甩的吧。
答應他的時候還是太沖動了。
果然不應該和好的。
消息沒發出去，一直在對話框裏，她猶豫着發還是不發，順手切出去看了別人給她發的信息。
【段梓】：姐妹，我感覺我可能快談戀愛了。
【蘇安】：？
【段梓】：嘻嘻…
【蘇安】：？你別跟我說你複合了。
這麽快就要談戀愛的話，很大的可能性都是和前任那個狗東西複合了。
段梓跟之前那個男朋友還談了挺久的，經常分分合合的，蘇安都覺得自己習慣了，不過這次要是和好了她真的會被段梓氣死。
能馬上殺到她家去給她一頓揍的。
蘇安感覺自己的腦袋都疼了一下，看到段梓那邊一直正在輸入，過了會兒，她發來一長段消息。
【怎麽可能？前任，死去的前男友，我去給他上墳都嫌遠，還複合呢？誰他媽沒事在一個人身上吃了一次虧還繼續吃第二次虧啊？折磨自己？】
蘇安：……
話是說得沒錯的。
但是她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怎麽會感覺自己在對號入座？
【傻批前男友，這一點我應該向你學習，現在學會了，我知道前任這種東西吧，就是一坨屎你放久了，還以為這B玩意兒變成巧克力了，你走近一看，其實還是屎。】
蘇安：…………
舉例其實可以換一個方式的。
沒有必要一定要用這種東西來形容的。
【蘇安】：你長大了。
【段梓】：那可不嗎！我這次是真的很快就走出來了！雖然一開始我看着還是挺傷心的吧，哎，之前其實不是因為還喜歡，大部分是因為我們倆談了那麽急，感覺可惜吧。
【段梓】：但是現在分手了！徹底分開了！沒什麽可惜的！
【段梓】：嘻嘻，我覺得應該快成了，下次帶新對象來你家玩兒啊。
蘇安看她說話這個語氣，稍微放心了點。
【蘇安】：可以啊，你早點搞定，五一過來玩兒吧，可以在家開個小聚會。
【段梓】：沒問題！我現在馬上約他出去看電影啦！年下yyds嗚嗚嗚！
蘇安笑出聲。
欸，還真是那個弟弟啊？
她跟段梓聊完，終于切回去，發現裴季言又給她發了一些消息。
【裴季言】：下周周末有個商展，我們可以一起去。
【裴季言】：到時候我來接你。
蘇安的手頓了頓，又把自己放在對話框裏那句話給删了。
猶豫不決。
不知道怎麽形容她和裴季言之間的關系。
再思考一下吧。
生活在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
景安的人辦事情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眼看着時間逼近五月，春季新款終于決定在四月底之前做好。
這兩周裏，蘇安跟孫谷雨都忙得不行，手下其他人也基本上沒得到太多休息時間。
蘇安做事情一直都是磨磨蹭蹭的，效率也不高，不然應該也不至于發生天氣都熱了還沒上春季新款的事情，安城的春天本來就很短，只有三月那麽短短的一些日子。
四月一過，五月就像是完全入了夏，甚至四月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很像夏天的。
春季新款留到四月底來出，确實不是個正常人和正常的公司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但一看就是蘇安做得出來的事情。
只是令外面的人震驚的時候，景安竟然反常地去趟這趟渾水，完全不像是景安和裴季言的做事風格。
最後還是趕在商展之前上了新，外面當然是議論紛紛衆說紛纭。
這個商展還挺重要的，很多投資方也會來，也會有一些大商場的股東，來考慮給不給品牌入駐名額。
這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所以這一次，這件衣服在展會之前弄好還是挺重要的。
但也是因為這次上新，很多事情都必須官宣，包括illness跟景安的合作，這個消息放出去以後，很多業內人士早就知道倒是沒有什麽，蘇安免不了被蘇野一頓說。
蘇野好像都已經念叨她念叨累了。
這次問她的時候，都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語氣也不像以前那樣。
但是蘇野那邊還是有點過不去，蘇安也只能給他解釋一下。
“哥，這次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對景安抱有偏見啊，不是因為裴季言，當時我真的很需要這個合作，說實話，參加之前，我都不知道是裴季言…”
蘇野知道這确實是蘇安會不知道的事情。
“合作都談好了我也沒辦法嘛，之前是怕你生氣才不說的。”蘇安嘟囔着，“你別提到裴季言反應就那麽大呀，他在這次還幫了不少忙的，你也知道我這個做衣服就是很随便，要不是裴季言出手幫忙，這次我又要被欺負啦。”
蘇野聽着哼了兩聲，“最近公司和家裏事情都挺多的，我也沒怎麽問你的情況，他最好是護着你的。”
“當然啊…”蘇安說，“你覺得你妹妹真的是那種，明知道對方要讓我受委屈我還貼上去的人嗎？你的擔心太過了，這樣讓我也會很辛苦。”
蘇安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可憐巴巴的。
蘇野本來是想責怪，本來是想再說她幾句的，聽着蘇安的語氣又于心不忍。
“你也是成年人，你知道很多事情，感情上的事情是感情是上的，生活工作要繼續的。”蘇安小聲說，“你這樣幹預，我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蘇野沒有繼續說，忽然沉默。
也開始思考。
蘇安和裴季言之間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幹預過度了。
過度到，有時候裴季言明明是幫了蘇安，他還偏要讓兩個人分開，一點都不接觸，反而是斷了蘇安往前走的路。
蘇野沒有再多說，只是在電話挂斷以後，給助理發了個消息。
【幫我留意一下景安那邊的動作，但是不用插手。】
…
蘇安最近就基本上就是經常往景安跑，每次都是裴季言來接的，展會那天，蘇安本來在工作室，裴季言打來電話說一會兒接她一起過去。
孫谷雨看出端倪，還問了蘇安幾句。
孫谷雨的眼神透露着八卦的氣息，問：“不用隐瞞了，你們倆這就是在談吧？”
蘇安本來是想直接點頭的，但是第一時間竟然下意識地否認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說是。
“我跟裴季言？”蘇安頓了頓，“沒。”
不想公開了，沒有什麽用。
跟裴季言和好以後，她也沒有在朋友圈發過任何自己在戀愛的事情，更別說要跟別人說自己在跟裴季言談戀愛了。
裴季言也從來不問。
他其實是知道的，但是不問。
蘇安連搪塞他的理由都想好了，就說到時候蘇野知道了，她這邊沒辦法解釋。
“算了吧你。”孫谷雨往旁邊靠了一下，“我覺得我能比你家人還了解你，跟了你這麽久，還能不知道啊？”
生活中接觸最多的人，不是姐妹，也不是自己的家人，更不是自己的對象。
而是同事。
特別是孫谷雨這種，因為是蘇安的得力助手，基本上她們倆随時都在一起。
呆在一起的時間是最多的。
蘇安起身去接了杯水，拿着杯子往回走了走，聽到孫谷雨再次問她。
“你不想公開你跟裴總的關系？”
蘇安想了想，最後嗯了一聲，說：“我覺得沒什麽必要。”
“為什麽啊，你可不像談戀愛不公開的人呢，難不成還真是怕公開以後我讓你倒立洗頭啊？”孫谷雨擺了擺手，“我開玩笑呢，也沒這麽狠，要真那麽狠，你把我開除了怎麽辦！”
蘇安感覺自己整個人陷入沙發裏。
她跟裴季言談了多久了？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兩周了。
在這樣忙碌的工作狀态下，時間過得太快了，她都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就過去了那麽久。
也跟別的小情侶沒什麽差別。
下班以後可能一起吃個飯，偶爾會回一趟裴季言家裏做點什麽別的事情。
很日常，也很随意。
但就是很沒有實感。
孫谷雨聲音小了點：“你是不喜歡他嗎？感覺，沒有什麽戀愛氣息啊。”
蘇安竟然回答不上來，只能說：“我自己也不知道。”
說喜歡，其實是喜歡的。
她的情緒是會因為裴季言而波動的，她還是跟以前一樣。
但總缺少了點什麽。
蘇安喝了口水，斂眸。
她的目光落在水杯裏，沒有感覺到任何人靠近，更沒有用餘光掃到外面的人影。
只是輕聲說。
“其實我覺得，我和裴季言可能注定就是沒有好結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