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可能要談戀愛了
蘇安跟段梓去了一家常去的酒吧, 熟練地挑了在吧臺的位置。
她們倆一般都是選吧臺，喝酒的時候要跟調酒師聊會兒天，今天調酒師看到她們倆來就熱情打招呼, 這家店的調酒師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這會兒已經穿上了性.感的的吊帶，在那邊調酒。
“欸, 好久沒見着你們倆了。”調酒師笑笑，“今天喝點什麽，還是打頭一杯威士忌酸？”
蘇安點了點頭, 段梓把包一放，坐着就說：“不了，今天來一杯烈一點的。”
“這是怎麽了？”調酒師挑眉, “你們倆看起來狀态都不太好啊？你那男朋友會同意你喝烈性的酒？”
段梓皺眉，擺了擺手：“別提了, 剛分。”
所以現在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調酒師懂了這個狀态，只是斂着眸, 轉身去拿櫃子上擺着的原酒。
酒吧這種地方, 有沒有心事的人都喜歡來，總是會在酒後吐露一些事情，她做這行不知道聽了多少別人的愛恨情仇故事。
她先給兩個人倒了杯檸檬水。
蘇安拿了個小勺子在杯子裏攪來攪去的，段梓還沒開始喝就開始控訴了。
“我就應該聽你的, 以前吵架的時候就應該徹底分手的，分分合合的現在鬧成這樣。”段梓嘆氣，“果然，談戀愛分手就應該徹底一點，不要跟前任藕斷絲連，沒什麽好結果的, 會分開第一次就會分開無數次。”
蘇安沒應聲，一直斂着眸，她今天有些許沉默。
段梓自己沉浸于自己的事情之中，現在還氣得上頭，又混雜着，跟那個人分手以後內心那無法忽略的，還是會難過的情緒。
更生氣了。
自己怎麽那麽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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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梓繼續說：“你說得對，如果我們早點分手，現在應該他墳頭草都不知道多少米了！還是你好啊…到底要怎麽才能做到，分開以後完全不想回頭啊。”
調酒師一邊弄着，一邊聽她們倆說，她拿出冰塊在杯壁上繞着，冰塊碰撞杯壁打出咣當的清脆聲音，在稍微有幾分熱的天氣裏，泛着一絲清涼。
她看着段梓和蘇安，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流轉了一下。
都是老顧客了，算得上是朋友，她也知道蘇安的那些事情，也無數次地聽到過蘇安身邊的朋友，說她灑脫，但是現在蘇安這個表情，看起來可不是灑脫。
她輕笑了一聲，給她們倆的水裏各自加了一小塊冰，緩緩開口：“真心喜歡的人都會想回頭的，雖然在別人的眼裏，甚至在自己的理智上，都知道那是一種很犯賤的行為。”
或許人類的本質就是犯賤，有些情感是怎麽都無法去控制的。
“你只能慢慢去忘記，用更多的理智去壓制情感，覺得難過的時候就來我這兒喝杯酒？”調酒師笑，“反正你們想喝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們調。”
段梓聽着，一下子也沉默下來。
道理都是懂的。
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修複。
蘇安本來一直沒太說話，這個時候終于緩緩開口：“算了沒事兒，喝酒吧。”
段梓握着杯子，手很用力，她說：“喝，喝他媽的！喝一晚上！”
…
周圍的人換了好幾批，連背景音樂歌單都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蘇安和段梓都沒走。
這家酒吧本來就是通宵營業的。
快到早上的時候，酒吧裏已經沒什麽客人了，只有蘇安和段梓兩個人還坐在那個位置，兩個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蘇安擡了擡手，跟調酒師說：“再來一杯甜口的…你随便弄吧。”
段梓酒量比蘇安差，這會兒整個人就快趴在桌上了。
雞尾酒的後勁本來就大，她們倆雖然喝得慢，一直在聊天，偶爾有隔壁桌的人叫她們玩游戲也會參與一下。
但不管怎麽說，還是喝了一整夜，喝了不少。
“我…也…”段梓迷迷糊糊胡地應着。
調酒師看着她們倆，無奈搖頭，小聲地說：“你們倆真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随後，她給她們倆兌了兩杯蜜桃味的果汁推過去：“甜的。”
蘇安撐着腦袋，忽然對她笑：“謝謝姐姐。”
“……”挺突然的，一身雞皮疙瘩。
“姐姐真好。”蘇安舔了舔唇，“為什麽不能跟姐姐談戀愛呢。”
“我也喜歡男人。”調酒師正色道，“最喜歡坑蒙拐騙純情小處.男。”
“哈哈哈你口味好奇怪哦，小處.男有什麽意思！活又不好！哪兒值得喜歡呀！”蘇安繼續說。
調酒師看了她兩秒，忽然挑眉，說：“那你那前任是什麽情況？活很好嗎，你難過成這樣。”
蘇安本來端着杯子在喝果汁，這個時候動作忽然一僵，她擡了一下眸，沒有回答。
像是被人戳中。
她喝完，放下手上的杯子，臉上有幾分紅暈，還沒說話，倒是這個時候段梓突然聽到了什麽，不顧段梓也是喝得醉醺醺的，這個時候聽她們講話也是只抓得到幾個關鍵詞。
段梓一個激靈撐着自己坐直，突然說：“什麽？什麽前任？要和好？”
蘇安杯子一放，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段梓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前任分手後就是個死人了！墳頭草兩米高！”
“死都不不要複合！回頭看還是一樣的垃圾！”
蘇安感覺自己說出這兩句話以後腦袋更暈了，往桌上一趴。
想睡覺了。
那就睡覺好了，睡醒也不會看到煩人的裴季言。
…
再次醒來的時候，蘇安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頭疼，她側頭看了一眼，發現段梓躺在自己旁邊也睡得很熟。
蘇安：……
房間的門沒關，蘇安聽到外面有一陣聲響，她起身下床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還有點暈，撐着牆慢慢過去，剛打開門就碰到了從那邊出來的人。
是酒吧調酒的那個姐姐。
“醒了？”她看了蘇安一眼，“你們倆也是真能睡，一覺睡到現在，她呢，還沒醒？”
“沒…”蘇安應着。
“行了，睡吧。”她端着一碗草莓出來，“你過來吃點東西，廚房裏有熬好的粥。”
蘇安還沒點頭，又聽到她說：“對了，忘記說了，這是我家，昨天我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你們倆弄回來，累死了。”
“……謝謝。”蘇安說。
媽的，怎麽在人家酒吧喝成這樣，最後還是調酒師姐姐把她們倆帶回來的？？
蘇安感覺自己內心此刻真是無法言喻的複雜心情。
“麻煩你了。”蘇安說，“說起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之前雖然關系是不錯，但沒有到要交換名字的地步，調酒師是知道她們倆的名字的，因為每次來喝酒，要聽到段梓和蘇安互相稱呼，叫對方的名字，一來二去就記住了。
“我嗎？”她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草莓，因為是在家，就只穿着個很涼快的吊帶，連內衣都沒穿，“我叫杭冬，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叫我姐姐？”
蘇安：？
“反正你昨晚就是這麽叫我的呢。”杭冬看着她笑，幾分調侃，“還問我，能不能跟姐姐談戀愛。”
“………？”在性取向上，蘇安敢肯定自己是個直女。
“昨晚叫那聲姐姐還挺甜的。”杭冬又咬了口草莓，“你說你喝了酒撒嬌那麽乖，哪個男人忍得住啊？你跟你之前那些男朋友撒嬌嗎？”
蘇安笑了一聲，“他們還不配。”
懶得撒嬌。
撒嬌是要對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做的事。
她大多數時候都沒這個想法。
“我一直覺得你感情挺寡淡的，對每段感情都很是這樣，所以分開的時候并不會覺得難過。”杭冬說，“但是感覺昨晚認識了一個新的你。”
蘇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昨晚喝得有點斷片了，最後都有點記不清到底說了些什麽，只記得自己去喝酒之前心情很差。
現在平靜了許多。
不想跟自己過不去，更不想跟裴季言過不去，只要不去看，或許就會好。
杭冬見她沒回答，繼續說：“看來你愛那個前男友還真是愛得深刻啊。”
“或許吧。”蘇安沒否認，也不想否認。
“好了，你先去吃飯吧，你們倆從昨天早上睡到今天早上，都他媽過去一天了，考拉都沒你們這麽能睡。”
甚至還有一個還沒醒的。
蘇安先去洗漱吃了個飯，去摸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有很多未接來電，有蘇野打來的，有孫谷雨打來的，最多的，竟然是裴季言那邊來的電話。
她一邊吃飯一邊回信息，給每個人解釋了一遍昨晚自己是出去陪朋友喝酒了，因為喝太多才失聯的。
蘇野收到消息就給她一頓批，語音消息發過來，蘇安都不敢拿得太近來聽。
“你怎麽還去外面喝那麽多酒？別的我就不說了，你在外面喝酒也不考慮安不安全？到時候要是出事了怎麽辦？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玩可以玩，但是要自己把握分寸…”
蘇安把手機拿得很遠，但是蘇野那聲音像開了大喇叭似的。
杭冬聽到，笑：“你男朋友啊？這麽吵？”
蘇安：“……不是，是我哥。”
“你哥有夠吵的。”
蘇安敷衍地回複了蘇野兩句，回去看孫谷雨的消息，她倒是沒什麽，就是說些工作上的事情，聽蘇安解釋了以後也擔心了下，但反應肯定沒有蘇野那麽激烈。
孫谷雨說完，跟她說了兩句：“對了，裴總那邊可能找你有急事，你這失聯快兩天，一直在找你。”
蘇安斂眸，勺子在碗裏攪了幾下。
找我幹什麽。
“還找嚴俊要的我的聯系方式，讓我聯系到你第一時間跟他說。”
蘇安的手一頓，說：“我去哪兒跟他什麽關系。”
“人家那是擔心你。”孫谷雨說，“好啦，你沒事就好，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哦，大家都挺擔心的。”
蘇安應了兩聲就挂了電話，沒有回裴季言信息。
孫谷雨那邊會傳消息給他的。
段梓在蘇安吃完早飯以後才慢慢醒來，等她醒來以後，她們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次，段梓醒來也是接連的電話不斷。
一邊吃東西一邊解決事情。
最後一個電話聊了很久，隐隐約約的，能聽到那邊的人語氣有些生氣：“你分手了也不應該這樣，不就是男人嗎，外面不是一抓一大把？”
那人給段梓一頓說，聽着是個男生的聲音。
杭冬側頭對蘇安說：“像不像你哥罵你的樣子？”
蘇安點頭，“但是段梓沒有哥哥啊。”
等她打完電話，段梓松了口氣，杭冬馬上問：“嗯？誰打的？”
“……一個弟弟。”段梓說，“一個朋友的弟弟，大學生，前段時間借住在我家。”
蘇安沒多想，倒是杭冬湊近她的耳邊，說了句：“有戲，信不信下次她帶來的男朋友就是那個弟弟了？”
“嗯？”蘇安應了一聲，“怎麽？”
“普通人不會這麽關心的，剛才沒聽到段梓說嗎？那個弟弟在她喝多消失的那段時間裏打了最多的電話，這個時候打最多電話的人最着急。”
蘇安：……
她的眼皮一跳，想起自己手機上來自裴季言的無數個未接電話。
比蘇野打來的都要多。
蘇安讪讪地笑了兩聲，埋着頭吃碗裏的草莓。
看着挺甜的，吃下去卻覺得有點酸。
從杭冬家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說好了下次多帶朋友去他們酒吧照顧杭冬生意，杭冬在她們走之前靠在門口。
“客人可以不用，有那種不要的，純情小男孩兒啊，可以送給我。”
蘇安：？
這個姐姐口味真的有點獨特呢？
蘇安又是打了個車回家，到路口下來的時候，她手機揣在包裏響，蘇安摸了一會兒才摸出來接。
來電的是個小男孩兒。
她也是個吸引小男生的體質啊…
之前在酒吧認識的，沒怎麽聊過天，他想追蘇安的時候，蘇安跟侯洋談戀愛了，這小男生倒是老老實實的不騷擾她。
最近也是很久沒聯系。
蘇安接起電話，繼續往小區門口走，她應着：“喂？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嗎？”那邊的人笑了笑，“想你了就打啊。”
蘇安笑了一聲，嘴角微微一彎。
小男生嘛，說話就是這樣，直接又甜言蜜語的，所以她也老跟小男生談戀愛。
缺點就是小男生也是真的幼稚，她會厭煩，會膩，然後就懶得哄了。
“怎麽，姐姐你現在單身，還不讓人想啊？這麽過分？”
蘇安低着頭，語氣無奈：“想啊，可以想。”
“你單身很久了，是最近不想談戀愛嗎？”那邊直接開口，一點都不拐彎抹角，“姐姐，你想談戀愛嗎。”
蘇安的步子稍微放慢了一點，“啊？”
“你要是想談的話，我就開始追你了哦。”
她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了兩步，視線裏忽然掃到一雙大長腿，稍微挪了下眼神，她看到那人手上提着個袋子，手很好看。
腿長！手好看！應該是個帥哥！
“好了，再說吧，我快到家啦。”蘇安跟人道別，“我考慮一下呢。”
“好啊，那回頭我給你發信息。”
“嗯。”
蘇安伸手挂電話，卻看到那邊的大長腿往她這邊走，最後停在她面前，她這才擡頭，正欲開口。
裴季言那張臉出現在視線中。
蘇安：“……”
她這會兒才看到，裴季言手上拿着的袋子裏，裝的是葡萄。
裴季言開口的聲音冷冷的：“喝夠了？”
蘇安沒回答，只是擡頭看着他，忽然眯了眯眼，猝不及防的，沒有任何征兆突然對他說。
“裴季言。”
“我可能要談戀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