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從畫裏走出來了

第9章 ☆、(8)

背上怎麽回事，怎麽背着這個東西，長長的，好像畫軸啊。”

格殺聽完，摸向後背，真的發現了東西，小心取下，這才發現真是被盜走的畫，難怪整個人突然精神有力氣了許多：“我不知道怎麽回事，這畫怎麽突然回來了，不過沒關系，回來就好。”他溫柔地撫摸着畫，眼睛卻盯着方正，看着他吃飯的樣子好可愛，好像湯圓想咬一口。

方正與格殺感同身受，心中自是歡喜，同時這畫也是父母的遺作，找回來就好。

“咱們再往前走兩百多米就到了，得虧這次坐飛機，要不然不能這樣快到達。”本來，格殺說帶方正一路飛回來的，但是方正怕被人看見拍下來，到時候人界會因此亂了，就執意坐飛機回來。

格殺在他吃好後，主動提起行李箱，“你要是不想走，我可以背你，我不會累的。”方正拒絕了他的好意，倔強要求自己走路。

“你說，要是你恢複記憶，會不會去找你家人？”

“會，但是我會帶上你一起去。你忘了，你可是我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不會離開你的。”

“嗯。你在這裏等我，我想去找服務再買點吃的，路上帶着。”

格殺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守候行李，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好，剛剛我點的餐再來一份，打包帶走。多少錢，我掃碼支付。”方正正說着，只見一只肥豬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用力甩下，“你的手別亂放，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油膩男子頂着雞窩頭，眯眯眼，黑眼圈，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能把我怎樣？”

方正頑皮一笑，勾勾手指頭，“來，咱們出去說。格殺，過來。”他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格殺，揍他，但是別揍死，留口氣。”方正轉身回到奶茶店，留下格殺耐心捶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油膩男子。沒過多久，方正拿着小吃，拖着行李箱走出來，“格殺，好了，住手，咱們走，去那邊的超市買點必需品再上山。”格殺聽話地走向方正。

“格殺，你不吃不喝也不睡，一點都不會不舒服嗎？”

“沒感覺。”

“那你喜歡什麽，我盡量為你買到。”

“我喜歡你，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

方正：“······”這話我沒法接，就當沒聽到。

天色逐漸變得暗淡，他們趕在天黑之前來到半山腰，再往上走幾步就是曾經的寺廟，那是格殺曾經昏睡的地方。

推開滿是塵埃的大門，裏面遍布着蜘蛛網，長着郁郁蔥蔥的野草，中間夾雜着幾朵豔麗的野菊花，廟中池塘裏的水清澈見底，只是不知何時，水中深不可測，就好像被人在一直挖洞一樣。

“咕嚕咕嚕”水面冒氣氣泡，一抹明媚的紅浮出水面。

“是你！”

“你怎麽在這裏？”

“我搬家了，不行？”

“行行行，對了，姑娘，你叫什麽，上次匆匆一別，還沒來得及好好聊會兒，我叫方正，他是格殺，你呢？”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紅藥。”

原來這就是江村他堂叔村兒裏湖泊中的小美人，上次她出手相助，救了茂谷柑都，為了報恩，茂谷柑都還為她建築的美人雕像，鑲了鑽的雕像。

“我們是來找回格殺的記憶的。”

“聽起來有點意思，等等我，我要和你們一起。”紅藥說着就從池塘跳出來，甩幹身上的水珠，就匆匆走來。

格殺走在最前面，根據自己最原始的記憶，找到自己蘇醒的地方。

“我閉上眼睛好好想想。”

“行，那我們不打擾你，紅藥，咱們先出去，過會兒再來。”方正領着紅藥就走出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月明星稀，他擡頭看着天空，“你是怎麽變成鬼的？”

紅藥突然失落，低垂地說道：“我是自己貪玩，掉進水裏，淹死了，不得不做個水鬼，永遠離不開水。”

方正惋惜地說道：“那你怎麽不去投胎呢？”

紅藥失落而難為情地說道：“如果我要去投胎就得找個替死鬼，替我在水裏待着。可是我覺得大家都活着挺好的，沒必要拖個人替我死。我不能因為自己要自由就害了別人。”她略帶傷感的語氣讓方正頗受感動，豎起大拇指誇贊道：“那你可真棒，無私正直。我方正認定你這個朋友了。不過，你怎麽突然想到搬家到這裏了？”

紅藥回答：“是觀音菩薩托夢讓我來的。”

方正：“真的嗎？”

紅藥：“假的。”

方正：“······”

方正懶洋洋地擡眼看向星空，嘴中與紅藥随意攀扯瞎話，心中卻為格殺擔憂，怕他想起不好的事情，令他傷心難過。

紅藥突然興致勃勃地說道:“你反正無聊，要不然地帶你去拜拜菩薩，這雖然是破敗的寺廟，但是裏面菩薩還是有的，你許願說不準就靈驗了。”被紅藥這麽一點撥，方正興趣來了，便随她一同進入殿中。

他跪拜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心中默想：希望我三十歲之前脫單，菩薩菩薩，我已經做了二十八年的老光棍了，再耗下去就等着找老伴了。還有希望格殺每天開開心心，願他事事如意，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再也不分開。希望爸媽早日投胎轉世，願二老投胎後長命百歲，萬事如意，希望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投胎後日日歡喜，再無煩心事。希望都都早點找到弟弟，一家人團聚。

紅藥不合時宜的話語響起：“方正，你這是許願還是念經呢，這麽久，菩薩都聽困了吧。”方正這才睜開眼睛，“嗯，我許願完了。”她抓着方正的袖子，“你許什麽願望啊？”

方正戲谑地說道：“我要修仙。”紅藥哈哈大笑：“說出來就不靈了，哈哈哈，你沒想到吧。”

方正：“······”我想到了，只是沒說。

山野紅葉，微涼的風兒刮過了無痕跡，靜悄悄地蔓延至山崗。

格殺入畫，天際百花莫測，畫中的天空時而晴朗，時而烏雲遍野。他走在水面上，一步一波痕，蕩漾在水中央。突然一塊巨大的石碑出現，他好奇上前去，只見石碑顯現的字跡讓他僵住：恢複記憶便再也不能出畫，永生永世困在畫中。

永生永世見不到方正？不，格殺不願意，他轉身離開畫，回到現實世界，去找方正了。

走出畫時，格殺便遇到方正在和紅藥嬉鬧，心中暗想道：阿正，我愛你，我将堅定不移追随你，我願意為你抛下過去，只記得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你是否與我想的一樣呢？

“格殺，你怎麽悶悶不樂，是不是記起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方正連忙跑過來，輕輕地拍着他的肩膀，憐惜地望着他。

格殺溫柔地說道：“進去之後，我什麽都沒有記起來，沒事，過去也不是那麽重要。”他回敬一個燦爛的笑容，示意自己還不錯，內心卻渴望方正說出那三個字。

“既然沒事，不如一起來抓螢火蟲？這可有意思了。”紅藥的提議立刻遭到方正的支持。

格殺挽住方正的手，嘴巴卻張不開，他怕點破這層關系，如果方正拒絕怎麽辦？雖然發生了關系，但是都是自己主動，方正從沒有拒絕，他是不好意思拒絕，還是他覺得不重要？“算了，沒事，咱們走吧，去抓螢火蟲。”方正瞧着他狀态不佳，心裏着急，“格殺，你到底怎麽了，紅藥不在這，有什麽難言之隐，你可以和我說。”

方正的話就如同炸彈一樣在格殺心中炸開了，格殺心癢難耐，說不說呢，可是人妖殊途，在一起會不會傷害到阿正，但是不問，自己又不甘心，萬一阿正也愛自己呢，那豈不是錯過了，于是格殺害羞地問道：“的确有事，我好奇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方正也驚訝到了，難道自己剛剛和菩薩許的願望被格殺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想脫單，娶個媳婦？嘻嘻嘻，還有點不好意思了，“其實，我喜歡那種文文靜靜，五官端正，如果好看更好，全心全意愛我的。”格殺一聽，這條件自己完全符合啊，自己不愛說話，可不就是文文靜靜，自己長得還算拔尖，心中全是阿正，再也沒有其他人，如此想來，格殺滿意地笑了。

“你們怎麽還不過來？”就在格殺要對阿正表白的時候，紅藥不适時宜地出現，打斷二人的對話。

無妨，以後有的是機會。

格殺拉住方正的手，朝着門外走去，“你抓過螢火蟲嗎？”

方正想了想，“沒，不過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一閃一閃的，嘿嘿。”

一片浩蕩的蘆葦蕩中穿梭着無數只亮閃閃的螢火蟲，在黑夜中格外的顯眼奪目，天上星不可碰，地上螢火蟲倒是可以抓。

“給你。”一只傻不愣登的螢火蟲跑到格殺的手上，他獻給了方正。

方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仔細觀察，“哇，這螢火蟲好可愛啊。”

格殺的小心思蠢蠢欲動，“阿正，你覺得誰好看？”格殺內心：說我，快說我，說我最好看，說最愛我，說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方正觀察着螢火蟲，大腦運轉着，“額，這個，你聽我分析，無理阿茶就好像仙女一樣啊，每次見到她，她都是穿着一襲白衣翩翩而至，五官清秀，幹淨純潔，她冷若冰霜的小臉就好像周敦頤《愛蓮說》裏的：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格殺臉色不悅，方正專心看着螢火蟲沒有看到格殺的神情，還自顧自地說：“皮橘子古靈精怪，就像鄰家小妹妹，五官精致如同洋娃娃般惹人憐愛，她聲音好聽，如山間清泉般悅耳。”

格殺攥緊拳頭，方正依舊把玩着螢火蟲，“紅藥熱情開朗，一身紅裙分外妖嬈，身材姣好，簡直就是性感火辣。所以，我覺得她們都挺好看的，百花齊放，各有千秋。”

格殺已經不想理他了，他扭過頭去，高傲地望着星空，心中又氣又惱，就不該多嘴一問。

方正松開手，放走螢火蟲，“給你想要的自由吧。”

格殺徹底被惱了，“我不想要什麽自由，就要待在你身邊。”

方正迷茫，“啊，我說，讓螢火蟲自由，你剛剛不是送我一只螢火蟲嗎，我不會養寵物，就放了，格殺，你是不是誤會了？”

格殺的氣來得快去得快，“沒事，咱們回去吧，你別被蟲子咬了，這蘆葦蕩裏寄生的蚊蟲應該不少。”

格殺的話有道理，方正便答應同他先回去了。

☆、床塌了怎麽辦

“咱們好像過不去了。”一道無形的結界攔住方正的去路，好似膠水凝固般富有粘性，不破無色無味無形。

格殺冷靜思考一番，将方正抱在懷中，打算飛過去，只是不料無論飛多高都會被彈回來。

“你們也出不去嗎？我在那邊也出不去，特意來看看你們的。”紅藥走來，三人彙合在一起，思考怎麽出去。怎奈何，就是破不掉結界，死活出不去。

“對了，畫呢？”紅藥突如其來的問題也讓方正一驚，幸好格殺開口：“我随身帶着呢，放心，這次不會丢了。我把畫縮小放在身上了。”方正提着的心才放心，好不容易找到的畫可不能丢了。

黢黑的蘆葦蕩突然出現一條由螢火蟲鋪滿的路，螢火蟲紮堆飛舞在半空中，好像在指路。

他們順着螢火蟲指着的方向走去，前往蘆葦蕩深處。

“小夥子，模樣挺俊俏，我決定了，就由你做我新郎吧。”她身穿紅嫁衣，漂浮在蘆葦之上，很明顯，她是女鬼，頗有幾分顏色，長得不錯的女鬼。

格殺冷冷地回答：“我不願意。”

女鬼妥協，指着方正，“那你呗。”

方正趕緊拒絕，“我不行，我是人呢，人鬼殊途。”

還沒輪到女鬼發話，格殺反倒激動，“人鬼殊途，意思你以後只找人呗，憑什麽，鬼哪裏不好，我也是鬼，咱們雖然只認識了一個月，我可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憑什麽不樂意。”

方正摸着格殺的額頭，解釋道：“沒有，我剛剛說錯話了，你別生氣，鬼挺好的，你也很優秀，不錯，是想當優秀，格殺，別生氣。”

格殺特別容易哄，方正一安慰他，他立刻就不氣了。

女鬼湊上前來，“我不管，你們其中一個必須娶我，我都二十了，明天就得去投胎，今晚是無論如何都要嫁人。”

方正後退一步，擺擺手，“不行，我們不能娶你，你這不是強搶民男嗎？”

女鬼豪橫地說道：“對，我就是強搶民男，今晚你們不娶了我，誰也別想離開。我不管，今晚婚禮必須舉行，趕在我投胎之前，我得如願以償，要不然我不甘心。”

方正靈機一動，“等等，我們已經不幹淨了，我們不是處男。”

女鬼毫不介意，“沒事，你們不是處男不打緊，而是這樣顯得有經驗，我願意嫁。”

方正後退兩步，“等等，我們其實是情侶，我們性取向有問題，我們都對女人沒興趣。”

女鬼疑慮地說道：“我不信，除非你們親一口。”

紅藥在一旁看戲，拍手鼓掌吶喊：“親一口，親一口。”

方正想了想，做都做了，也不差這一口了。于是他閉上眼睛，打算去親格殺，還好兩個人一樣高，都是一米八，不需要踮起腳來親他。沒想到格殺一番操作讓方正猝不及防，格殺居然扒拉開方正的眼睛，在親上的那一刻，兩個人四目相對。明明是格殺主動親上去，自己卻搞得面紅耳赤，害羞極了。

女鬼本性純良，死後從沒害過人，這次也是投胎去之前唯一的心願。她看見這兩個人芳心暗許，情比堅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于是她心軟了，“這樣，我投胎之前就不成親了，讓你們成親吧。”

方正：“不行！”

格殺：“好！”

女鬼問道：“你們已經成親過了？”

方正老實回答：“沒有。”

女鬼只得說：“我不管，婚禮現場我都置辦好了，今晚必須舉行婚禮。要麽和我成親，要麽你們倆成親，你們選吧。我已經有心慈手軟的了，還給你們選擇了。還有別想逃跑，這結界除了我誰也破不了。如果今晚沒有婚禮，我明天去投胎，不給你們開結界，你們就永遠困在這裏吧。”她拿出五套嫁衣和婚袍，可見是做了很久的準備，期待一場浪漫的婚禮。

方正看了看格殺，“你怎麽想的。”

格殺炙熱的目光盯着方正，“我娶你，還是你娶我？”

看來是沒得選了，方正只好勉為其難答應，“我娶你吧，我穿嫁衣感覺不自在。”

格殺高興地露出笑容：“行，我嫁給你。”

女鬼褪下嫁衣，換上明黃色的長尾裙，戴上珠翠。她将他們帶着去往婚禮現場，果然很盛大，滿地的珍珠，周圍是飛舞的螢火蟲。女鬼和紅藥坐在觀衆席上。由于沒有證婚人，紅藥臨時充當證婚人。

紅藥喜慶地喊道：“新郎新娘進場。”

方正穿上吉服也像那麽回事，威風凜凜，他牽着格殺的手邁進來。此時，格殺一身紅嫁衣，頭上披着紅蓋頭，他的手被方正牢牢握住，心中自是歡喜得很，還以為這種事還很遙遠，沒想到這麽快。

女鬼在觀衆席上為他們喝彩歡呼，将花瓣丢向新人，送上祝福，也是對自己沒有成親的遺憾，真心祝願他們白頭偕老，恩愛一生。

紅藥喊道：“一拜天地！”

被紅蓋頭遮住視線，格殺不小心滑了一下，方正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致使他沒有摔跤。兩人相互攙扶着拜堂。

紅藥喊道：“二拜高堂！”

方正扶着格殺小心拜着。

紅藥：“夫妻對拜！”

方正與格殺真的對拜了，這次是他們第一次拜堂，有了名分。夫妻之實早就有了，這是格殺心心念念的名分，是期盼已久的拜堂，是一種儀式，宣布他和阿正在一起的儀式。

紅藥：“送入洞房！”

方正疑惑道：“這怎麽洞房？”四下都是蘆葦，那······

女鬼戲谑道：“放心，你們随我來。”她走在前面，不一會兒，就來到蘆葦包裹着的房間，“諾，進去吧。”她一把将方正和格殺推進去。

房間內方正手足無措，格殺溫柔地問道：“不給我掀起紅蓋頭嗎？”方正這才将紅蓋頭掀起，看見格殺燦若明霞，滿眼含笑的俊美臉龐。

“嘻嘻，下面的才刺激。”紅藥和女鬼趴在窗戶邊偷窺着，一同竊竊私語。

被耳尖的格殺注意到，他起身來到房外，“你們別趴牆角，我夫君不好意思，他會害羞。”

女鬼大大咧咧地說道：“行吧，咱們走，喝酒去，我珍藏好久的槐花蜜酒呢，不打擾你們了。”

趕走她們後，格殺關緊門，堵上窗戶，“她們走了，夫君。”

“夫君？”方正吃驚地指着自己的臉，發出質疑。

格殺無辜的眼神透露出你敢拒絕我就敢哭的表情，“我嫁給你了，你可不就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啊。”許是被格殺水靈的大眼睛吓住，他不敢多說話，說錯了格殺又得生氣。

格殺見他不說話，上前為他脫衣服。不争氣的手顫抖着，他害羞地臉紅。

迅速，兩個人只剩薄薄的一層，格殺将方正推倒······

屋頂上被掀開的一角，正趴着女鬼和紅藥。女鬼興高采烈地說：“你輸了，方正是下面的。”紅藥願賭服輸，一口氣喝完整整一碗酒，“我咋都想不明白方正居然是被壓的，他平日都一臉正氣，直來直去的。在床上居然不直。”

“轟隆”兩聲巨響同時爆發，一是床塌了，二是蘆葦蓋的屋頂承受不住女鬼和紅藥，她們從屋頂摔進房內，正對着床，清楚看見他們的姿勢，場面一度十分尤其特別尴尬。

幸虧反應靈敏的紅藥抓着女鬼往外跑，“我們什麽都沒看見，我們沒看到方正是躺在下面的。”

格殺：此地無銀三百兩？

方正：······我的一世清明全毀了！

雖然床榻了，格殺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又繼續開始剛剛未完成的洞房。方正欲拒還迎，半推半就，任由格殺擺弄愛撫親昵自己，一直折騰了五個小時，兩人洗過澡後方正昏昏沉沉睡去，格殺溫柔似水地守着他。

淩晨三點，格殺被房間外的聲音吵到，為了避免這聲音吵醒方正，他決意出去看看這怎麽回事。

喝得醉醺醺的紅藥躺在一旁，女鬼也是臉頰發燙，醉得兩眼通紅，東倒西歪的。

“格殺，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格殺轉過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他劍眉星目，皎潔如朗月，清輝一身白。

“你是誰？”

“看來是忘記我這個老朋友了，格殺，咱們多年未見，你記性不好了。”

糟了，格殺想起畫中石頭的字，恢複記憶就會永遠待在畫中出不來，無法和方正相愛一生，于是他立刻制止這番談話：“我忘記你就說明你不重要。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甚至不想見到你，我不需要你這個朋友，咱們斷交。”

然而，這位老友不服氣：“我叫子非魚，你剛才的話讓我傷心了。為了懲罰你，我要讓你的好夫君看看你原來什麽德行，看他知道你做過什麽事後還願不願意要你。”

格殺攔住他，一招毀雲手打向子非魚，被他輕松躲過，“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你的那些招式對我早就不管用了。”

“你要怎樣才能替我保密？”格殺妥協了，他知道自己的招式，萬一驚動阿正，阿正要是知道自己過去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會不會嫌棄自己，抛棄自己。

子非魚見他緊張了，也就見好就收，“這樣，你把那個女鬼殺了，讓我解解氣吧，總不能讓我白來一趟。”

格殺望着爛醉如泥的女鬼，如果不是她的推波助瀾，自己也不會這麽快就能和方正成親。可是，盡管于心不忍，格殺還是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女鬼，趁着她醉得不省人事，不會反抗，無聲中将她打得魂飛魄散，甚至整個過程都沒有吵醒一旁的紅藥。

子非魚笑道，“我就知道，你只在乎你心裏的那個人，你心中有他，便是有了缺點。我先走了，下次再見。”說完他便消失于茫茫蘆葦蕩。

格殺在房間外徘徊，他無法冷靜，縱身跳在一旁的冷水池中，足足泡了幾個小時，直到天亮，才回到方正身邊。

在冷水中，他止不住地顫抖害怕，他不後悔做過的那些壞事，他懼怕方正知道後失望的表情。月光下，他伸出手，看着自己這雙不幹淨的手，心中滿是痛苦，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方正将如何看待自己，他會不會讨厭自己，應該是會的吧，想着想着，格殺将頭埋進水中，浸泡着。

他回到房間後，雙目通紅，死死地盯着方正，直到中午，方正才扶着懶腰起床，“早。”

格殺回答：“早。”

等到穿好衣服後，他們找到醒過來在發呆的紅藥，昨晚的宿醉使得紅藥到現在都迷迷糊糊的。

“咦，那女鬼呢？”

“不知道啊，我喝醉了，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格殺，你不是不用睡覺嗎，看見她了嗎？”

格殺手立刻變得冰涼，做了虧心事，背上也是冒出冷汗，“她，她去投胎了。”

他們一想也對，女鬼昨晚就說今天去投胎，可是沒說幾點，略有點着急了，應該道個別的，不過想到離別傷情，不道別反而不會增添悲傷之情，他們又想開了。

“走吧。”方正腿軟，由格殺抱着他。

“可是她走了，誰幫咱們打開結界？”紅藥的一番話讓格殺一驚，昨晚忘了這事了。

女鬼心善，在昨晚喝醉之前就将結界打開了。

在抱着方正走出結界的時候，格殺終究是有點愧疚，這女鬼是好的，但是自己為了隐瞞自己的罪惡，不讓方正知道，害死女鬼，的确不對，可是沒辦法，不能讓阿正知道那些龌龊事，雖然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從子非魚的口氣中能感覺到是一堆龌龊不堪的壞事。

“咱們現在去哪裏呢？”

“先送紅藥回寺廟，然後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正，我，，，”

“什麽，我沒聽清。”

“沒什麽。”

路迢迢水漫漫，三人回到這座寺廟。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紅藥的問題讓兩個人愣住。

“格殺，你要不要再試試，能不能恢複記憶？”

“好。”

格殺強撐着笑容，入畫。

水面中浮起的巨石似乎在提醒格殺，這次，上面又顯露出別樣的內容：你是屬于畫中的世界，別出去了，不然會後患無窮。

讓格殺不會出去怎麽可能，他的夫君還在外面等着他呢。格殺做不到，倘若沒有遇到阿正，自己會老老實實在畫中孤獨終老，窮其一生。可是，命運偏偏将自己和阿正纏繞在一起，無法割舍。

格殺忍住情緒，盡量克制自己，假裝什麽事都沒有，回到現實世界，牢牢握住方正的手不肯松開。

☆、心中有愧

方正似乎是察覺到格殺內心的不安，回以擁抱。

“我記得山頂後面的小溪旁好像有一處絕美的風景，你們來都來了，要不要去逛一逛？”紅藥的提議讓方正來了興趣，他贊同地說道：“好啊，咱們走吧。”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這座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走了将近三個小時還沒到，方正就累得氣喘籲籲，讓格殺背着了。

“你們是誰？”小鹿開口說話，攔住他們的去路。

紅藥自帶魅力，溫柔和藹地說道：“我們只是來游玩的，可愛的小精靈，可否讓我們過去呢？”

聽到紅藥的話，小鹿化作人形，變成文質彬彬的儒生，他白裏透嫩的皮膚彰顯其嬌貴，“當然可以啦，歡迎。這後面是我家，我帶路吧，你們好，我叫南天。”

紅藥自來熟，毫不栗色地誇獎：“天天真可愛，我叫紅藥，他是方正，那個兇巴巴不愛笑的是格殺。”

好客的小鹿精靈南天在前面歡脫的腳步，頭上的犄角尤其可愛，讓人想摸一摸。不多久，在南天的帶領下，他們見到了別致的風景，小溪環繞的大樹下，朵朵鮮花，叢林中穿梭着小兔子，小狍子，各種稀有鳥類，他們在這裏自由自在地生長發育，這裏是他們的家園。

“給你，好看的漂亮姐姐。”南天哄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他不知哪裏采來的花束獻上給紅藥，逗得紅藥笑顏大開，“謝謝你，可愛的天天。”

方正沉迷于追逐小溪中的魚兒，看着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不禁跟着走。

突然，一棵老槐花樹下閃過一道熟悉的背影，格殺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子非魚。心中警鈴大震，不妙，上次好不容易擺脫他，如果他來到方正面前多嘴多舌，那自己過去卑劣的過往豈不是讓方正知道，他會嫌棄自己的，雖然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麽壞事。格殺立刻趁着方正不注意，向子非魚跑去，想要趕在他面前，先行把他控制住。

子非魚将格殺故意引去人跡罕至的地方，“好了，這裏沒人，你別擔心了，格殺，我的老朋友。”

格殺攥緊拳頭，心中十分想揍死這個礙眼的家夥，可是他熟悉自己的招式，總能輕易躲過，故此殺不得。他橫眉冷對，“要怎樣你才不會糾纏我。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也不想記得，我就像好好活在當下，做個普普通通的鬼。”

子非魚嗤笑，“你想讓我放過你，可是你別忘了，你才是老大，是我們的領頭羊，事情是你挑起的，現在說不管就不管，那我們呢”

格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原來自己不僅僅做了許多壞事，居然還是帶領別人做壞事的頭頭。他本來打算将錯就錯，“那我既然是你們的老大，我宣布，這個邪惡的組織原地解散，咱們各過個的，一輩子都不要來往，大家都忘了彼此吧。”

子非魚顯然不知道格殺會這樣說，但是他可是機靈鬼，怎麽會被格殺三言兩語就挑撥地忘了過去。只見他眼轱辘一轉，心中頓生一計，“格殺，不，老大，你顯然忘了咱們組織成立的核心，我來提醒你哦，不得退出，不得做好人，不得抛棄同伴。否則，将會受到全員的惡意報複，我們将用生命來讓你不得安息，包括不擇手段地傷害你身邊的人哦，比如，方正。”

可惡，格殺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威脅，還沒辦法解決他，心中又氣又惱，“那你要怎樣？”

子非魚擺擺手，“事情很簡單啊，你回來啊，老大，我們都很想你。咱們當初說好的一樣，做盡天下壞事。”

格殺無可奈何地說道：“我現在沒辦法和你們走，我心中有了羁絆，我放不下他。”

子非魚也是頑固倔強，“要不我替你解決他，讓你了無羁絆，無牽無挂。”此話一出，格殺馬上起了殺心，要解決子非魚，他一腳揣向子非魚的胸口，這次他沒有能躲過，實實在在地挨了一腳。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方正，我知道他是你的人，我心中有數。”子非魚妥協道，格殺這才收起腳，讓他以喘息。

子非魚捂着受傷的胸口，“我來就是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做過的事，就算我們放過了你，那你的仇家呢，你的手上沾染的鮮血可不比我們少，我舉個例子，剛剛你們遇到的小鹿，他父母可是被你殺的，那時他也許年幼無知，可是他萬一記得呢。”

說完子非魚便捂着胸口，往深林深處走去，“照顧好你自己，老大再見啊，下次我們再聊。”

格殺蹲在地上，捂着頭，拼命回憶過去，卻始終記不得，難道只能永遠待在畫中才能擁有記憶，那代價也太大了。他舍不得阿正，人鬼殊途，在人類世界，自己還能陪伴阿正度過餘生幾十年，可是入畫就再也見不到阿正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起身去找阿正。

“格殺，你快來，這是給你的。”方正手捧着一堆桑葚，嘴角殘餘吃過的桑葚汁液，格殺細心将他嘴角的桑葚汁抹去。

小鹿南天家住桑葚樹下，他摘了許多的桑葚，分享給衆人。他樂呵呵地遞給格殺，“給你，可好吃了，可甜了。”

格殺見他如此款待自己，心中越發愧疚，想起子非魚的話，是自己殺了他父母，他還對自己這樣好，應該是不記得自己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接過桑葚，吃進嘴裏，甜味在口中蔓延，心中卻一陣發酸，我是壞人，還是最壞的那一個。

方正率先察覺到格殺的不對勁，他伸手拍了拍格殺的後背，“你要是不開心就和我說，我哄哄你。”如此暖心的話語，格殺心中更加酸楚，要是自己是個好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格殺都憂心忡忡，生怕自己的秘密被曝光，讓阿正知道自己的黑暗那一面。

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