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重安臉色爆紅,沉默良久才終于下馬,将夭夭扶下來以後将馬兒拴在了路邊。
等兩人都準備好以後,沈空知慢慢地驅使着馬兒跟在後面,看着夭夭依偎在故重安懷中的模樣,總感覺有什麽不太對勁。
可他終歸想不起這熟悉的感覺是出自于什麽情況,于是便也沒放在心上。
-出了城便是進入了幹燥的沙地,好在故重安給三人都帶了鬥笠,這才免于吃沙危機。
奔波幾日以後,沈空知只感覺每天晚上休息時,大腿根都疼的不像話。
有時候趁着閑暇撩開一看,才發覺腿根兩側都被磨紅了,雖說沒有出血那樣嚴重,可存在感卻是很強。
不過好在雀國很快就到,也就是進了城以後,沈空知才明白自己這徒弟下山歷練這麽些年都學到了什麽。
他将馬拴好以後便去尋了個茶館,三人坐下以後,故重安便開始同小厮打探三師叔的消息。
可誰知沈空知剛端起茶盞呷了一口,便聽那小厮尴尬地笑了兩聲,道:“沒想到各位道長千裏迢迢來一趟雀國,也是為了一睹那位的風采!”
“噗——”沈空知沒忍住嗆了一下,立馬擡起手遮在唇前,輕咳兩聲等回過氣來,立馬問:“什麽風采?”
故重安在旁邊有些擔憂地在他背上輕拍兩下,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那小厮笑道:“您跟我還裝什麽傻啊,若要尋若歌仙師,這條街走到盡頭右拐便是了。”
這話說的古怪無比,沈空知狐疑地看他兩眼,總感覺這茶館內氣氛不太對勁。
索性喝完茶三人也休息的差不多,結完賬便順着小厮所說的路線去尋找柳若歌。
等走在了主街上,他擡眼看着閣樓上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一時間算是體會到了這裏同清瀾宗有何不同。
相較于那邊的保守古板,這裏的風土人情倒是要開放許多......順着長街走到盡頭,已有不少女子朝着沈空知投來羞赧的神色。
這一個個的膚白貌美人比花嬌,他看的心底不禁蕩漾起來,甚至有些想要上前去搭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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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礙于自己徒弟還在身後,又只好故作冷淡地緩緩走到盡頭拐角。
可就是這麽一轉身,看見眼前挂着大紅色燈籠似曾相識的一幕以後,沈空知卻是愣在了原處。
他轉頭和故重安對視一眼,然後問:“就是這?”
“恐怕......就是這了。”故重安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地看了夭夭一眼,然後才小聲說:“要不先問一問?”
夭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側首看向沈空知。
注意到他的眼神,沈空知擡手将鬥笠上的輕紗掀開一些,然後輕嘆一口氣上前打了頭陣。
方才在路上他一直都是掩着面的,等到了門口,兩個穿着輕紗的男子迎了過來,在觸見來者清隽淡然的相貌氣質以後,都不由得激動起來。
“這位公子氣質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吧~”兩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一人一邊站着,看樣子倘若不是沈空知地表情太過于冷漠,恐怕都要攀上去。
故重安在後面看的一怔,繼而抽出自己的長劍上前,将人擋在師父面前。
“我師尊乃是清瀾宗空知長老,不得無禮!”
誰知那兩小館聽後卻是扭頭面面相觑,然後開始小聲咬耳朵。
“清瀾宗?是咱們館主的那個清瀾宗嗎?”
“我怎麽知道,你倒是問啊!”
兩人這麽大咧咧地交流完畢,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聲音并未刻意壓低,已然叫對面的三人聽了個清楚。
沈空知有些錯愕,“你說柳若歌是你們館主?”
兩人聽見他這麽說,立馬面露喜色,笑道:“對呀,他現在正在樓上呢!您要找他的話......诶?仙師、仙師切勿硬闖——“”可這會兒已經沒人攔得住了,沈空知也不知為何,心底忽然竄上一股無名火,摘了鬥笠便氣沖沖的朝着樓上去。
而故重安和夭夭十分有默契地幫他擋住了那兩個要追上去的小館,站在遠處佁然不動。
沈空知上了二樓,也并不清楚柳若歌到底在哪間房,索性便一扇一扇地推開。
因為還是白日的緣故,前面的幾個房間裏都沒人,等到了倒數第二間,他剛一推開門,裏頭便發出一陣尖叫,接着一只瓷瓶從床榻上扔了出來。
“師尊小心!”故重安心頭一緊,見上面的人扭頭躲過以後,才松了一口氣。
“抱歉,你們繼續。”
沈空知心虛地将門關上,這才緩緩走到了最後一扇門前。
“仙師萬萬不可啊!”
小館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整棟樓中響起,可沈空知已經伸手将門給推開了。
房門推開的一瞬間,淡淡香料燃燒的味道夾雜着麝香一齊傳出,床榻間垂落的紗幔有些透明,勾勒出床上影影綽綽的兩道貼合身影。
“啊......太深了,嘶、有人來了——”“你還怕被人看嗎?”
“讨厭!快出去,是我師弟來了。”
沈空知:“......”他也不知道自己腦海中浮現了一些什麽畫面,只機械地轉身出了房門,然後将門順帶着關上。
樓下的故重安不明所以:“師尊,若歌師叔不在樓上嗎?”
那被攔住的兩小館無奈地輕嘆一聲,異口同聲道:“都讓您別上去了,唉——”“......”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樓上的房門終于被輕輕推開。
沈空知坐在桌前正對着樓梯,這會兒一擡眸便看見一個身着黑色紗衣的男子慵懶地從樓上下來。
他長相十分妖冶,殷紅的唇看着像是破了皮,這會兒看見沈空知以後立馬笑了起來。
“師弟,你怎麽忽然來了?”
他說着,親親熱熱走到沈空知對面,在坐下的一瞬間倒吸一口氣。
旁邊的小館十分有眼力勁地将一個坐墊放在了他臀下,柳若歌這才安安穩穩地坐下,然後伸手去摸自己師弟的臉。
沈空知側首躲開,輕咳一聲道:“師兄,許久不見。”
柳若歌眼底閃着幾分或真或假的失落,嘟囔道:“早知道你要來,我便叫那人早些滾蛋了,讓你看見了又得同我生分。”
第28章 這話中帶着些許嗔怪,沈空知原本對方才的事情已經不想提及,可是他這麽一說,又有些好奇起來。
于是他坐回原先的位置,故作無意地問了一句:“那人是誰?”
“他是我們城裏有名的劍客呀,聽說還是城主的親信呢。”柳若歌說到這個人便是激動起來,眼底都泛起了光彩,“我從見到他的一瞬便覺得他必定是不凡之人,果真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滋味着實舒爽,師弟你......”“師兄,先不說這個了。”沈空知耳廓徒然紅了,連忙打斷他的話語,“我們這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唉,小七臉皮還是這麽薄。”柳若歌輕嘆一聲,然後才慵懶地靠在背椅上問:“有何事要我幫忙,難不成是清瀾宗出事了?”
沈空知果斷忽略了前半句話,只認真道:“重安說妖族有一寶物可洗髓療傷,有着奇效,于是師弟想來冒冒險,但因為人手不夠,特意來求師兄出手相助。”
“原來如此。”柳若歌拖着下颚意味深長地點了下頭,然後微微斜眸看向坐在後面那桌休息的故重安和夭夭。
在觸見他眼色變化的一瞬間,沈空知便知道他心裏頭又有了壞水。
可來不及插話堵住他的嘴,便聽柳若歌壓低聲音有些嬌媚地說了句:“哎喲,我看你這徒弟是不得了啊,小小年紀就拐了個小美人回宗。”
“你說什麽呢!”沈空知一臉茫然,連忙打斷他的話,“重安同夭夭是同伴而行罷了,并不是你和......那個劍客那樣的關系。”
“喲,開個玩笑還臉紅了。”柳若歌輕嘆一聲,頗為感慨道:“可惜這重安是你徒弟,我若是将他帶入歧途怕是有些不和身份,否則......”“......”沈空知無語,“你能不能別看見一個男人心裏頭便起這些壞心思?”
這話出口,柳若歌神色一變,細長的眉微微挑起,搖搖頭笑道:“師弟你怎麽能這樣想師兄呢?我哪是見一個愛一個啊,難道你沒注意到嗎?”
“什麽?”
沈空知見他一臉神秘,雖說心裏頭根本不相信他能說出什麽好話來,卻還是不自覺被他勾手的動作所吸引。
柳若歌伸手微微扯住他的衣襟,頗為撩人将紅唇湊到他耳邊,然後輕飄飄說了句:“你難道從未發覺重光的無名指格外修長,且鼻梁十分高挺嗎?”
沈空知斜他一眼:“所以呢?”
“素來有這樣特征的男子,哪方面都是相當持久且寶器傲人的。”
柳若歌話音未落,沈空知便猛然坐直了身,欲蓋彌彰地用微微顫抖的手去拿茶盞,瓷白的臉上已然是泛起了火紅。
這動作的聲音過于劇烈,加上柳若歌大笑的聲音,那邊的故重安被驚動了,連忙站起身來關切地問道:“師尊,怎麽了?”
沈空知沒聽見他說話還好,這時候一聽腦海中猛然又浮現起柳若歌說的那幾個關鍵詞。
險些被茶水給嗆到,他頭也沒回,咳嗽兩聲便道:“無事,不必過來。”
故重安不明所以地和夭夭對視一眼,接着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柳若歌,最後還是選擇緩緩坐下沒再說話。
看見這純情的小青年一臉茫然的模樣,柳若歌啧啧兩聲,說:“師弟,你真是相當純情,難不成我離開清瀾宗這些年來,你都沒幹過出格的事情嗎?”
沈空知已經不想再和他交流這個話題,這會兒索性一擡頭,然後惡狠狠地說:“你就說幫不幫忙吧,我不跟你說這些話題。”
“幫,當然幫。”柳若歌擡起染着蔻丹的指尖,輕輕挑起自己師弟的下颚,然後笑道:“就憑我家師弟長得這麽好看,我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這些話已經被沈空知選擇性的忽視了,他這會兒也不抗拒,微揚下巴垂眸看着柳若歌,冷冷道:“說個時間。”
“明天就動身。”柳若歌絲毫不含糊,擡起手伸了個懶腰,結果薄薄的紗衣在手垂下的一刻從圓潤的肩頭滑落,露出半邊還帶着點點紅痕的肩膀來。
“哎呀。”他不以為然地将衣服撩起來,像是沒看見自己師弟不忍直視的眼神,然後慵懶道:“好久沒有出山了,待師兄好好醞釀一夜,明日一早便同你去取那寶物。”
沈空知微微擡頭看着他站起身,然後強忍着想趴在桌上托腮的欲望,正襟危坐張口道:“怎麽醞釀?”
“當然是......不方便說啦~”柳若歌輕笑一聲,妖冶魅惑的臉上閃動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接着他緩緩朝着樓上走,順帶着柔柔一指旁邊那兩個小館:“準備兩間房,将裏面的複雜裝飾盡數撤了,也不要點香料,去我屋內将檀香拿去除除味。”
“是。”
三人緩緩上樓去,沈空知這才長舒一口氣,順帶着将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彎曲了一些。
次日。
沈空知下樓的時候,下頭已經沒了一個人,只有一個穿着暗紅色勁裝的男子坐在樓下。
他長發以一只銀色發冠高高束起,後頸修長而又纖細,好像一只手就能輕易掐斷一般。
這人背影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覺,可是卻又仿佛從未相識。
沈空知有些好奇地緩步走下樓,正打算說話時,卻忽然見那人轉過身來。
“師弟,昨夜休息的可好?”那人一轉頭便露出殷紅的唇,細長眼尾一挑吊兒郎當的氣質便展露無疑。
沈空知:“......”他原以為是柳若歌尋的什麽幫手,可沒想到卻是他自己換了身同自己氣質格格不入的衣服。
“我們現在出發?”他擡眼往門口看去,卻只瞧見自己徒弟和夭夭正站在旁邊說着些什麽,看樣子還挺高興的。
柳若歌啧啧兩聲:“師弟,我怎麽感覺你好像是在期待着些什麽呢?”
沈空知收回眼神,恢複了淡漠的神情,然後一揮袖:“怎麽可能?”
他話音剛落,便見柳若歌忽然笑着站起身,然後朝着門口迎了過去。
“你可算來了,等你半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