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明塹
兩名高階巫師破窗而入,揮舞起魔杖,口中念起了咒語。
巫師協會都是白巫師,和暗巫那種黑巫師不是一個路數的。
黑明塹眼看着白色的光波從魔杖上發出,他仍然不閃不躲:他好奇白巫術打在身上是什麽感覺。
和黑巫術是不一樣的嗎?
确實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暗巫擅長的是毒火,那麽白巫師的術法就猶如水一樣,在空氣潺潺流動,盡管是有進攻之意,但卻還是優雅且賞心悅目的。
只是,明塹的能量就是海洋,潺潺流水注入海洋,是不能夠引起任何波動的。
“依舊是不痛不癢的呀……”黑明塹好像還有些失望。
兩個高階巫師感到自己好像被一只野獸給鄙視了。
身為巫師,天然就自覺高人一等,更看不起粗蠻的野獸。他們當然受不住大貓眼裏的輕視,被激起了鬥志的他們高舉着魔杖,發出了更加猛烈的進攻:感受巫術的厲害吧,愚蠢的畜牲!
白巫師和暗巫還是有區別的。暗巫瘋起來炸掉一條街都不會在意,但登記注冊了協會的白巫師都是比較守序的,盡管在瘋狂攻擊黑明塹,但還是會注意不要傷害無辜。
他們在公寓房四周施加了一層看不見的結界,保證周圍的居民不會受到影響。
因此,就算是公寓裏各種巫術炸裂,鄰居們還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依舊該幹嘛幹嘛。
也是因此,在外面買菜的池杏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都快被炸沒了。
等池杏買完菜回家,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開不了了。
無論是用力擰鑰匙、還是暴力捶門,那一道薄薄的門板都紋絲不動,就像是變成了一堵硬牆了一般。
池杏心下一頓,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下意識的,他伸手摸向冰冷的門板,有着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猶如流水一樣在掌心滑過,而後又似游魚一般滑不留手的撇下。
“這是……巫術?”池杏自言自語地呢喃。
“沒錯。”醇厚的男聲猶如應和一般從牆壁夾縫傳來。
池杏吓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白色的牆壁上浮現出一抹黑色的影子。那黑影他眼熟:“是……黑檀大巫?”
“不愧是我的血脈,對巫術的感應力還是很強的。然而,你竟然沒有學習過任何巫術,真是太荒廢你的資質了。”黑檀的聲音緩緩在空氣中浮動,袅繞着池杏的耳膜。
“妖獸是不允許學習巫術的。”池杏低聲回答。
“哦?”黑檀似乎訝異,“什麽時候的事?誰規定的?”
池杏答:“你死之後的事,你的仇人規定的。”
“……”黑檀頓了頓,有些意外,但細想又不意外了,只是淡笑,“強者不是遵守規則的人,而是改寫規則的人。你願意當遵守規則的人,還是改寫規則的人?”
池杏說:“要回答你這個問題,我首先得是個人。”
“……”黑檀不得不改變修辭,“你願意當遵守規則的狗,還是改寫規則的狗?”
“……”池杏想:這句原本還挺中二的話改了一個字之後就變得一點兒都不酷了呢?
黑檀似乎也沒在意池杏的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說:“七七妖骨可以撬動門板。”
池杏這才想起自己還揣着七七妖骨那件大殺器。
池杏拿出七七妖骨,嘗試着撬門。那一堵因為巫術加持而變成銅牆鐵壁的門,經妖骨輕輕一撬,就霍然打開了。
高階巫法在觸碰到妖骨的那一刻,也化成一道青煙,幾乎瞬間消滅。
看着高深的法陣瞬間被破,池杏有一種“我是0級新手,但我開挂了,所以我很牛逼”的感覺。
然而,當池杏進門看到兩位高階巫師的頭被大貓當毛線球玩兒、魔法森林百年老樹做成的魔杖插在了貓砂盆上的景象的時候,池杏才明白自己還談不上開挂——真正的開挂玩家在這兒呢。
“這是……”池杏指着一片狼藉的家裏,疑惑地問道。
黑明塹看到池杏回來便坐好,尾巴乖巧地搭在前爪上,猶如溫馴的家貓一樣:“家裏來了兩個壞人,上來就要打我,可把我吓壞了喵嗚。”
黑明塹好像還記着“在外人面前Cosplay貓貓能讨池杏歡心”的設定,因此在兩個被擰掉頭的巫師旁邊乖巧舔爪,力求表現出家貓的萌态。
池杏沒好氣地說:“快把人家的腦袋裝回去啊。”
“哦。”黑明塹乖乖的把白巫師的腦袋安回他們的身體上。
兩名白巫師凄泣道:“安錯了……”
“是嗎?不好意思。”黑明塹果斷把二人的腦袋再次擰下來,并再安了一次——這次安對了。但是兩名白巫師好像也要被玩壞了,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對人生失去了希望。
不過,到底是身經百戰的高階巫師,很快他們就恢複過來了,還能從貓砂盆裏把自己珍貴的魔杖拿回來,抖了抖漂亮的巫師袍子,在池杏面前落座。
池杏也裝無辜,客氣地一邊給兩位泡茶,一邊問:“兩位巫師,為什麽闖入我的家裏來,還襲擊我的家貓呢?”
“家……家貓……?”白巫師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臉孔幾乎要裂開,“你……你确實不清楚這大貓的來歷嗎?”
聽白巫師的話,池杏似乎明白了幾分:老魔羊估計沒有和巫師協會交底,應該只是告訴巫師協會,明塹黑化了,現在在外頭流蕩。別的信息一概沒有透露。所以,巫師協會也不清楚池杏的底細,更不知道為什麽黑明塹會和池杏住在一塊兒。
想來也是,老魔羊心眼多着呢,怎麽可能會和巫師協會老實交代一切嘛?
而池杏,也不是很老實。
只不過,池杏很懂得怎麽裝老實,他立即露出一副狗狗老實樣:“什麽意思啊?他是流浪貓,我把他撿回家,有什麽問題嗎?”
白巫師一下愣住了:“你看到他把我們兩個高階巫師都打敗了,這像是普通的流浪貓嗎?”
“啊,是嗎?”池杏眨眨眼,“好像确實是不普通呢。”說着,池杏露出狗狗燦爛笑:“寶貝,你真棒!”
說着,池杏還呼嚕了一把大貓的腦袋。
黑明塹眯着眼睛乖巧受摸。
兩個白巫師都驚呆了:因為此時此刻的天煞兇獸真的好他媽像一只乖巧的家貓啊!
好像也不能怪這只狗妖認錯貓呢!
尤其是——這只貓妖脖子上還乖乖戴着寵物項圈,說是天煞虎妖,誰信呀!
——白巫師是人類,聞不到信息素,而且很少學習妖獸科技,自然認不出黑明塹脖子上的是妖獸軍用材料,只當是尋常寵物項圈。
“不過,說起來,”池杏扭頭看向高階巫師,“就算他不是小貓,你們也不能私闖民宅吧?你們是協會注冊巫師對吧,你們在民居使用巫術,還把我的家破壞了,這是合規的嗎?”
說着,池杏目光環視一遍拆得像是家裏養的不是貓、而是哈士奇的公寓,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對方明明只是一只犬妖,但巫師還是感受到一股壓迫感,就像這只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狗子也是一只了不得的大妖一般。
年長一點的那位白巫師很快準備了說辭,回答:“我們感應到危險兇獸的氣息,追蹤到這兒。擅闖您的居室确實是迫不得已之舉,但這符合‘緊急行為準則’,是合規行為。而對您造成的損失,我們協會也會做出相應的賠償,請您放心。”
“嗯,那你們先寫個保證書吧。”池杏說。
白巫師原本不想給池杏這個臉面,但在黑明塹的“真·虎視眈眈”下,還是順從地寫下了道歉信和保證書。
兩名白巫師是協會的高級成員,曾經制服過無數兇獸,自認為是強者,沒想到,自己的腦袋在一只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大貓面前就跟扭蛋似的可以随便左扭扭右擰擰耍着玩兒。
一般來說,高傲的巫師被妖獸擊倒了,會感覺羞辱。就像暗巫一開始那樣。然而,當他們意識到了力量差距過于懸殊的時候,羞辱感就會消淡,變得濃烈的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好了。”池杏說,“你們走吧。”
白巫師忙不疊跑了。
他們可不想再回憶一遍腦袋被大貓支配的恐懼。
大貓不殺人,只是玩兒。偏偏這種玩耍的姿态,比單純的獵殺更殘酷,更能讓人感到痛苦無力,甚至絕望黑暗。
兩位巫師溜得賊快,也沒細想自己設下的結界是怎麽被打破的。
待他們回到協會跟領導彙報行動的時候,領導也沒注意這個細節,因為,領導已經被“天煞兇獸強悍無比直接擰掉兩個高階巫師的頭然而他目前在一只狗家裏當貓”驚到了。
領導覺得這兩個白巫師可能被天煞兇獸吓傻了,以至于腦子出現了問題。
兩個白巫師嘟囔說:“領導……咱們要不……要不還是請白檀大巫……”
“住嘴!”領導罵道,“區區小事,也要勞煩白檀大巫?”
“那、那可是天煞兇獸诶……”
領導表示:“那又怎麽樣?別忘了,我們一直有關注明塹的成長,他的妖力水平在我們的有意抑制下,一直不高。如果他真的那麽厲害,當初就不會被暗巫綁架了。”
白巫師心想:我們就是信了您的說法,才會傻不拉幾的去找明塹的茬兒,然後被虐成渣呢。
巫師協會早在明塹還是幼崽的時候就測算出他是天煞降世,所以早早就給明塹下了禁咒。
同時,花斑夫人屬于妖獸中的“親人類派”,她聽從大巫師的吩咐,一直給明塹服食抑制妖力的藥物,同時還給明塹各種“禮儀教育”,使明塹的獸`性和妖力處于“安全範圍”之中。
若非明塹看起來武力值不高,暗巫當初也不會有自信可以通過黑巫術将明塹變成魔寵。
領導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并派出了更強的白巫師去:“你是我座下的最強精英,這次去,務必要将天煞兇獸帶回來!”
“是!”精英巫師一臉志在必得。
而兩個高階巫師滿臉憂色。
領導看到了那兩個高階巫師的臉色,想了一會兒,又說:“你一個人去怕也是有風險的,這樣,我調配一支小分隊随你去吧。”
精英巫師一笑說:“對付明塹這等自小吃妖力抑制劑長大的畜牲,我一人足矣。”說着,他用嘲弄的神色瞥了那兩個巫師一眼,仿佛在說:垃圾,看爺爺表演真正的技術!
作者有話說:
本周六入V哦!入V當天三更~謝謝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