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戲子本無情
晚上,
夜深。
“你別動了,早點睡,我明天還要去看一下鐘離春!”
“別去了……”
“為什麽?”
“你真想知道?”
“說!”念蘭澤脾氣再好,也是被蕭妄頃給逼得走投無路。
“你脖子上都是我愛你的證明,我不想給別人看!”
那是赤@裸@裸的調戲。
念蘭澤頓時恨不得把他給踹出去,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不介意。
“蘭澤啊,你是怎麽覺得我能君臨天下!”
“念蘭澤不是神,并不知!”
念蘭澤頓了頓,“只是天下需要一個明君!太子殿下心狠手辣,暴戾恣睢,他若登上帝位,是天下之大不幸!”
“還有蕭季末呢,他也是皇室中的佼佼者!”
“他?”念蘭澤溫柔的一笑。
蕭妄頃頓時覺得不該在他的面前提蕭季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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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貨可是蘭澤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啊!
這是一個梗,無法淌過。
“亂世天下,需要一個有魄力有仁心的明君,季末性格溫和,不能做這亂世天下的霸主,只能等天下安定之後,做一個仁和的明主。”他說的是實話,也是肺腑之言。
他雖是瞎子,可是看人一向準。
“蘭澤啊?”蕭妄頃扳過念蘭澤的肩膀,面對面,念蘭澤呼出的氣游向他的脖子。
蕭妄頃擡起念蘭澤靜俏的下巴,在薄唇上深深的落下一個吻,笑道:“非我,不可!蘭澤,你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倒了……”
念蘭澤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正色道:“我是個瞎子……”
瞎子,是不能用眼睛看人的,要用心!
蕭妄頃的手楞下來。
久久的不知所以然的哀傷,他是個瞎子,可是眼睛卻是最漂亮的。
那澄澈的眸色下月華如洗!
“好吧,我承認,我被你的美色迷倒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蕭妄頃吊兒郎當的一句話,有一股說不出的情愫。
手裏不由得抱緊念蘭澤,深怕他在自己的懷裏化去一樣,心裏卻一陣緊。
蘭澤,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公子閣落成,蕭妄頃帶着念蘭澤登上高樓。
臺下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這樣兩個絕世男子并肩而立,那該是怎樣的風景。
蕭妄頃緊緊握住念蘭澤的手,恰逢臺下有一個秀才看到這一幕。
臨場作畫,畫出這美得窕曜的一幕。
栩栩如生,仿佛畫中兩人活了過來,每一分神韻都把握得最好,這位秀才後來成為著名的畫家,是才絕一時的大師方成。
然而日後,方成參加科舉殿試考試。
在蕭妄頃登基為帝的前一夜見到他,看到他手中握的畫卷《登臺作》,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對畫落下一吻。
吻在了畫中念蘭澤的眉稍,心下久久不能平靜!
那時的歲月漾漾,那白衣少年風華依舊,笑若春風!
當時兩人攜手登高臺,如今物非人非事事休。
因此一幅畫,方成成為新科狀元,後來成為著名的畫師。
當所有人問他最得意的作品是哪一副的時候。
方成笑道,是他十四歲那年畫的《登臺作》,在此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那麽好看的人。
也再無一人可以入他的畫!所以他以風景畫著長!
千古一帝蕭妄頃與才絕豔豔念蘭澤相識相知。
或許是天意,天底下或許再也找不到如此相配的人了。
第二天,蕭妄頃端進來粥,念蘭澤沒有起床,蕭大殿下一向不正經,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怎麽可以放過。
“蘭澤啊,要不要我喂你?”蕭妄頃笑道,無比的溫柔與體貼。
“我不是病人!”念蘭澤冷冷的回絕。
他不喜歡被人當做病人一樣伺候,那樣只會讓他明白自己的缺陷,明白自己的不足。
蕭妄頃曾說過,天底下再也找不出這樣完美的人,更找不出這樣一個讓人心疼的人。
他的缺陷在人眼裏都化作完美。
念蘭澤吃完,蕭妄頃将這些都收拾出去。
一天沒有去軍營,相反,像個病人一樣賴在床上,念蘭澤走到哪兒,他就到哪兒?
“你怎麽老是跟着我?你難道就沒有事情幹?”念蘭澤狐疑,蕭妄頃太反常了。
“我還在等天上掉餡餅呢?萬一你再中了什麽藥……找別人了,我得多虧啊!”蕭妄頃說完這句話就避開十步遠。
等到念蘭澤毫無反應再走近一點:“蘭澤,你別生氣……淡定…淡定…”
靠近念蘭澤一點點,念蘭澤随手抄過一個枕頭,無比優雅:“你去死吧!”
蕭妄頃一閃,鬼馬面正在門口打算問蕭妄頃軍隊整編好,要什麽時候回夜城。
偏偏不幸,被念蘭澤丢過來的東西砸個正着。
蕭妄頃看着鬼馬面,想笑卻不敢笑。
念蘭澤一直都是溫文爾雅,被蕭妄頃逼到這個份上不容易。
連鬼馬面都徹底崩潰了,這他媽的是他當神仙一樣崇拜的七公子嗎?
默默哭泣:老子的信仰啊!
然後,瞥了一眼蕭妄頃,滿腔怒怨,心裏默喊,主子啊,你對七公子到底做了什麽禽獸行為啊?
當然也只是想想,他怎麽敢說出來,那不是找死正好遇到一個儈子手。
念蘭澤尴尬的偏過頭,蕭妄頃讪讪的笑着讓鬼馬面退下。
他早已準備好晚上跪搓衣板的,可是念蘭澤無波無瀾。
“蘭澤啊,我明天回夜城,你熬的住嗎?”蕭妄頃有所指的笑笑。“要不要你呆在這裏修養幾天?”
“我說了,我不是病人!”念蘭澤怒道。
“沒事,不用勉強,我說了我會陪你的!”蕭妄頃手摸下巴,詭異的笑道:“去過幾天神仙眷戀的日子!”
“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整套《論語》,你該學習治國之道了!”
念蘭澤面無表情,完全不理會蕭妄頃喉嚨裏發出的哼哼的聲音。
“古人有雲,半部論語治天下!”念蘭澤面無表情。
“不是半部論語治天下嗎?為什麽要給我準備一整套?”蕭妄頃哀怨道。
“因為你閑的慌……”平靜如水的臉色依舊毫無波瀾,“不止這些,還有《治國策》,《定國論》……”
“蘭澤啊,我哪裏得罪你了,我給你賠禮道歉……”
“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檢查,不合格,不準睡覺!”
“蘭澤……”
我招你惹你了啊?
不就是在床上偶爾胡作非為了一下下,誰讓你太好看了呢!
蕭妄頃冷聲哀怨,帶着悲腔,他有時候覺得日後做了皇帝,直接讓念蘭澤替他治理天下得了。
念蘭澤對那些書幾乎能倒背如流,蕭妄頃為了不讓念蘭澤陪他太晚,幾乎将所有的課業全都補起來了。
回到夜城那幾日還算安寧,念蘭澤去了為樂刖建的府邸找到鐘離春。
他看不見,但也知道鐘離春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愛與恨,從來讓人參不透!
鐘離春似乎比以往更加憔悴。
“你願意回來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向樂刖将軍把你接回來,你願意嗎?”
鐘離春苦笑,經過那日念蘭澤求情,他的日子相對好過,但是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不願意!”鐘離春苦笑:“七公子,這世間最難看破的就是一個情字,都說戲子無情,可是我雖然演繹了那麽多悲歡離合,可是我找不到自己的歸屬……”
“戲子無情,鐘離春,我雖然是瞎子,但我看得出你對他的多情!”
白衣公子嘆婉:“人都是如此,明知道萬劫不複,偏偏義無反顧……”
“七公子,您何嘗不是一樣呢?”鐘離春笑着,仿佛回到當初,淚落千行。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不要平平淡淡的退縮,我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門第,不在乎廉恥……”鐘離春仿佛做夢一般。
念蘭澤靜靜的聆聽,他是個善于傾聽的人。
鐘離春有時候也在驕傲會與這樣的一個人說出自己的心事,埋葬了很多年的心事。
“那一年…………”鐘離春笑道,如若孩童般,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歲月。
那一年,他還是戲樓的戲子,是當紅花旦。
一個女人做到花旦這個位置是理所當然,可他是個男人,比女人清秀而柔韌。
樂刖酷愛聽戲,當時鐘離春一曲《将軍令》折煞了他。
他去了後臺去尋這個能唱出他心聲的人。
可是,這名花旦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一剎那,歲月寂靜無聲!
縱然是男人,他也愛上了他,只要他出演,他便耗費千金。
千金買笑……
他在戲曲中是主角,他在戲外卻是個配角。
永遠都是一個取悅別人的下賤戲子。
也只有樂刖将他當做知己,當做朋友。
不知何時起,這段關系發展到不倫,發展到讓世俗鄙視的悖論之戀。
戰火紛飛,狼煙四起。
邊疆傳來號角,家國四破,男兒怎可只顧自己兒女情長,枉顧國家人民所托。
樂刖不是這樣的人,縱然弱水三千,縱然千金撩撥,也不能葬掉他一方雄心。
他要建功立業,他要史冊千秋。
翌日,樂刖帶病上戰場,一路直進,将萬裏江山踏于馬下,贏得了勝利,贏得了聲名。
可是,他卻永遠輸了他。
倘若他只是個纨绔子弟,或者是平凡的人,他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在一起。
可是他是個威震四方的将軍。
他的存在只會讓人唾棄他。
所以,他與一個寡婦結婚,幫她照顧她的兒子,并讓寡婦對樂刖說孩子是他的,讓樂刖死心。
樂刖有的是美好的前途,有的是絕世佳人,而他只不過是一個肮髒的戲子。
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當樂刖問他:是否有過真心?
鐘離春只用了四個字回答:戲子無情!
他們之間有悖人倫,他本不該對他帶有癡心,癡心不改,本是大錯。
樂刖問:那你為何接近我,還肯将身體獻給我。
鐘離春答道:只為了錢,能傍上這麽一個有錢的公子哥,為何要放手……
樂刖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突然放棄?我有的是錢,可以買你身體一百年……
鐘離春苦笑:因為,您我注定陌路殊途……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謝謝親們的支持,謝謝歲月書的地雷,感激不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