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夠，還不夠
倪萌吐了吐舌頭, 蹦蹦跳跳躲去姚依然後面，然後伸着腦袋，臉頰紅紅的去瞧範若。
範若似乎沒了寫作業的心情, 筆在指尖飛快的旋轉, 修長骨節漂亮又白皙。看似淡泊不語，實則耳後已紅了一片。
姚依然擋在倪萌前面, 然後站在課桌前望着賴延川。
他趴在桌上，頭頂一個小旋, 黑發懶洋洋的搭載臉頰旁, 他就這樣側面對着姚依然, 将完美輪廓暴露在她眼前。
姚依然站了好一會兒，賴延川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喂！當我是空氣嗎！姚依然心底氣呼呼的。我已經在這站了好半天了！
身邊人打得火熱，顧哲他們鬧得不可開交, 嘻嘻哈哈吵得很。但是賴延川這位混世魔王就好像睡魇了過去似的，頭都不擡一下。
等了良久，都将姚依然一個人晾在這。
姚依然咬緊下唇，心底暗道：臭賴延川, 我就給你三秒鐘，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 我就！
1.
2.
3.
姚依然：“……”
很好，非常好。
姚依然一仰頭，扭身就欲離開。那一刻，她粉唇微翹, 顯露出心底的不愉快。耳畔帶着惱意的粉，黑發在空中揚出一道弧線。
而骨骼纖細的手腕，在她轉身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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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住了。
耳邊傳來輕笑，帶着些許方才醒轉的鼻音，賴延川仍舊閉着眼睛，手卻已經不老實的抓住了她。
“別走。”
他閉着眼睛，風還在吹，他還在陽光裏，然後不放開她的手，任性的抓着。
姚依然看着他勾起的唇角，看着他微微眨動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
以及，抓的自己很用力的手。
心底化了絲柔軟，又好面子的噘着嘴：“幹嘛，我站了這麽久才注意到我哦？”
趴在桌上的賴延川擡起頭來，眼睛蒙蒙，眼神中似有霧氣，又黑白分明。好看的讓人呼吸一滞。
“你生氣啦？小依然。”
姚依然沒出聲。
是呀，我就是不開心。
他又繼續趴了下去，但沒放開姚依然的手。
指腹細膩的刮着她纖細的指頭，賴延川輕言細語：“我都聽着呢，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拽過姚依然的手，放在唇間親了一小口。
然後枕在臉頰下頭，弄得姚依然好一陣無語。
不得已，手被捉，她彎下腰。
“快放開，你旁邊是窗戶，老師看見了怎麽辦。”
黑發在風中飄舞，偶有幾縷落在賴延川的臉上，她發間的清香在鼻尖缭繞，帶出一股讓人陶醉的味道。
賴延川的皮膚很光滑，姚依然的手墊在下面，只覺得軟軟彈彈。
他說：“怕什麽，反正你都是我媳婦兒了。”
依然臉一紅，小聲道：“哪兒有。”
“不會分開的。”
他閉着眼睛，枕着依然的手，嘴角微微揚起 ，他說：“永遠不分開。”
回去的路上，姚依然乖乖站在賴延川的身後。
賴延川似乎有些事兒，一直在低頭發郵件。她也不吵他，但是很久很久，賴延川都不回頭！
“哎呀！”姚依然一聲驚呼傳來，賴延川迅速回頭，忙問：“怎麽了？”
他的手裏還拿着手機，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英文郵件。
姚依然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可能真的有事，只好吐吐舌頭，說：“沒事啦，我沒事。”
“就是，你為什麽不回頭看看我。”她眼神躲閃，像個小兔子一般，雙手攪在背後，吞吞吐吐小聲道：“我要是掉了怎麽辦？”
賴延川：“掉哪兒？”
姚依然聲音越來越小，伸出腳指了指前面的井蓋：“我要是掉下水道了怎麽辦？”
賴延川：“……”
他哭笑不得，将她圈進自己懷中可勁兒蹂|躏了番，把她頭發揉的稀巴爛。
“小腦袋瓜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
然後，話畢，他彎腰一把将姚依然抗了起來，單手固定在左肩，大步向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繼續發沒編輯完的郵件，順便道：“這樣你就不怕掉了。”
姚依然的胃被他嗝的難受，大呼：“放我下來啦！臭賴延川！賴延川！”
“叫老公。”
“……”她憤怒：“賴延川！”
“叫老公。”他毫不客氣。
“你！”姚依然小拳頭捶在他背上，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姑娘，勁兒居然還不小，賴延川疼的嘶了聲：“你溫柔點兒！”
“幹嘛，嫌我母老虎？”姚依然終于被他放了下來，瞪着他，揉着小肚子。
賴延川按下發送鍵，然後轉頭盯着她。
姚依然被他這眼神弄的心底咯噔一聲，脊背不知從何處升起絲絲涼意，她一步步後退，看着他朝自己逼近：“快走開哦，我告訴你哦，這裏離我家很近，我喊一聲哥哥就會出來的！”
賴延川忍住笑，低下頭俯身看她，他眼中帶着縷縷邪惡。
“不叫老公是吧？”
“哼。”姚依然昂着小腦袋，我才不呢！想要我叫老公你就等着吧。
卻聽賴延川忽而道：“現在不叫，以後在床上，你就加倍給我叫回來。”
！？
姚依然驚呆了，瑩白臉頰迅速攀染上紅暈，似聽錯了般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麽？”
他望着她的眼神，有半分逗弄，半分認真。
而瞳孔裏的人，正略有驚慌的望着他。
賴延川揚起嘴角，眯起眼睛，笑着湊近她耳畔：“我說，以後在床上，請你加倍叫出來。”
！！！
姚依然頭一次非常慫的拔腿就跑，可謂狼狽至極！
等她停在自家樓道下猛烈呼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是如此劇烈。
臉頰如火燒一般，熱辣無比。
而腦海中不停的回響賴延川所說的每一個字。
“啊啊啊啊。”她揉亂了自己的頭發，臊的不行。
然後憤恨的跺了跺腳，氣的幾乎抓狂，只盼着能有地縫鑽。
“讨厭！！！”
遠處，那方少年還未走。
他站在原地，雙手插着兜，随意的站着，看着姚依然飛一般的逃離開。
然後，笑了出來。
“笨蛋。”
這就臊的不行了，以後可怎麽辦。
時間過得特別快。
就算每一天都在一起，每一天都相伴相依，卻還是嫌不夠。
不夠，怎麽都不夠。
這段時間，估計是賴延川這輩子起床最早的日子了。
早早買好早點，然後在樓下等她。拍拍自己新買的單車，洋洋得意：“後面沒座，別看了，你得坐我懷裏。”
然後，想盡辦法讓姚依然坐在單車前方，圈着她，一臉幸福洋溢的和她一起上學。
快到校門口，再将她放下，裝模作樣的好好同學一起走。
嗯，只是同學。
躲過老師的視線，再聚在一起，又是一番黏黏糊糊。
以前姚依然沒發現，這麽個大男生，混起來不要命，打起架來比誰都狠的人居然這麽黏人。
但是，好吧，你想黏就黏好了……
晚上晚自習，姚依然寫作業，他出去練習。等到時間，就拉風的穿着一身機車皮衣，踩着高邦靴，在教學樓下等她。
數次姚依然都想遁地逃走，因為這樣被萬千視線鎖定的滋味實在太羞恥了！
但賴延川不以為然，絲毫不覺得自己異常紮眼。
不過……姚依然想：其實他這模樣，還是挺帥的。
每一日，都過的如同飛一般。
就算想把時間留住，但終究會有盡頭。
亦或者，是另一端生活的開始。
那一天，姚依然在機場洗手間裏半天不出來，倪萌在外頭團團轉，顧哲範若他們在洗手間外頭也沒個辦法，只能幹着急。
別哭呀，姚依然對自己說：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三年而已，別哭。
可是，可是還是舍不得啊。
心底不知哪裏打翻了淚罐子，一滴滴的眼淚從眼眶中奪然而出。今日是賴延川離開的日子，姚依然已經躲在洗手間擦了一遍又一遍。
本來以為自己會淡定的面對他離開，這時才發現沒有那麽容易。
“讨厭……嗚嗚嗚。”她吸着鼻涕：“讨厭……”
倪萌不停的給她擦眼淚：“讨厭什麽啊，快別哭了我的大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出去吧。”
只是沒想到，出去的第一眼，她就看見賴延川戴着耳機，不知望着哪裏發着呆。
心底漫上一層酸澀，蔫噠噠的走到他身前，然後吸了吸鼻子，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喂。”她帶着鼻音，喊他。
賴延川看着她走過來，看着她眼睛紅紅的，什麽話也沒說，拉近她，抱着她，吻住她。
舌尖繞在唇齒，搜刮她的一切。
他咬着她的下唇，扯出微微刺痛，聲音都在顫：“小依然，等着我。”
喝出的氣息在耳畔撓的人心癢癢，壓低的聲音磁性撩人。
他穿着深色的襯衫，第一二粒扣子沒扣，頸間鎖骨若有若無，有種別樣性感。
姚依然從他懷中探出頭，望着他。
他低下頭，親了親鼻尖。
聽見懷中人小聲道：“你要快點回來哦。”
懷中人溫軟香甜，一旦嘗過，就恨不得在舌尖抵死纏|綿。
只是淺嘗而止實乃痛苦，碰着了，就會記在心間久久回味。
不夠。
賴延川抱着她，聞着她的香氣。
我想要的，太多太多。
這些，都還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