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亂的一晚
賴延川抱着懷中禮物, 像個孩子。
姚依然笑他：“你羞不羞。”
孩子氣的川哥一把将姚依然拉了過來，一只手圈着她的腰，一只手抱着紙袋。
他倔強的昂着腦袋：“不羞。在我女朋友面前, 有什麽好羞的, 反正又不是別人。”
月色下，賴延川在逆光中望着她, 眼睫上零星還有散落的水光，明明那麽需要人疼, 還執拗的想要變強大。
再想至今晚發生的事, 姚依然心疼的抱住賴延川。
然後, 在他頸間落下輕柔的吻。
以後，就讓我陪伴你吧。
……
幾個小時前。
姚依然在古樸別致的小院中遇見賴延川的父親。
她尚不知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只能斷斷續續的喊道：“叔叔好……”
賴延川的父親看相貌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他似乎從來不知道笑, 再加之身後站的筆挺的黑衣人，莫名有種黑道老大的感覺。
但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姚依然久久不能平靜。
“小姚啊, 坐。”
賴爸爸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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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然踩在綿軟的地毯上，每一步, 都邁出的分外艱難。
這期間，她心裏糾結過無數可能，她害怕，怕賴爸爸不同意她與賴延川在一起。
她是學生, 賴延川因為摩托車的事與他爸奮鬥了這麽多年，都逃不過沉重的五行山，自己要怎麽辦？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賴爸爸直接遞給她一封檔案袋。
被紅蠟封存後的檔案袋，姚依然的心“咯噔”一下。
“我不能收！”她快速将信封塞回賴爸爸手中，臉色漲的通紅，雙手絞在胸前，咬着唇，昂着頭。
賴爸爸盯着她，盯的姚依然如坐針氈。
忽然，他笑了出來。他靠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審視姚依然。
姚依然被他這笑聲弄的暈乎乎，賴爸爸這是什麽意思？她心想，我也是看過偶像劇的人，那裏頭想拆散男女主的壞長輩都是這麽做，要麽給銀行卡，要麽給支票，我姚依然是這麽會着了道的人嗎？當然不！
賴爸爸見她模樣，搖了搖頭，似看出她在想什麽，只道：“不是錢，也不是協議，打開吧。”
姚依然将信将疑的拿着檔案袋思忖，然後對賴爸爸道：“叔叔，不管這裏面是什麽，我姚依然，絕對不會因為這些而和賴延川分開。”
雖然她的話，帶着少女的稚氣，帶着無暇的純真，帶着從未面對過現實的青澀。可那認真的模樣，叫賴爸爸深深看在了眼裏。
他點點頭：“知道了，看吧。”
然而，當姚依然拆開檔案袋後，她幾乎不可置信的快速翻看。
裏頭好幾張紙都是各種數據，後面是大片大片的文字分析。心裏頭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壓迫着她的呼吸。
姚依然快速的捕捉到了一個詞，然後驚的睜大了雙眼，一瞬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良久，她才擡頭看着賴爸爸，賴爸爸喝了口茶，然後望着她，看見她的模樣，居然低頭笑了出來。
姚依然一驚，不知說什麽話好。
她發覺，若是賴爸爸常對賴延川笑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吧。
“這麽驚吓嗎。”賴爸爸道：“不用這樣，沒什麽大不了的。得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喊你到這來，他們吓到你了吧。”
姚依然點點頭，她确實被吓到了。
“抱歉。只是，我知道那小子快沉不住氣了，有些話，我不方便對他說，告訴你，是希望你幫我保密，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放心了。”
姚依然的手無意識的收緊，手中的紙張發出咕吱咕吱的聲音。
“他從小就喜歡搗鼓摩托車，一心想去英國參加曼島TT，我阻攔過，但終究下不去狠手。這頓時間，我也想過很多，我依舊不贊成他去做這種危險的事。可是現在，我都快是個半邊身子入了黃土的人了，再去阻止他，也阻止不了多久。還不如，現在就放他去，讓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叔叔。”姚依然問：“您不告訴他嗎。”
賴爸爸擺擺手：“不告訴，你也別告訴。我希望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他以後在意大利，幾年也回不來一次，他若真要去好好比賽，我這個事，會讓他分心。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放棄。既然他想做，那就放他去吧。我已經當了這麽多年的絆腳石……”賴爸爸笑了笑，摻雜着滄桑，和無奈：“已經不想再當了啊。”
姚依然看着他，望着叔叔強顏歡笑的臉，或許，只有當她為人母時，才懂賴爸爸的心吧。
“可是。他那麽聰明，遲早會知道。”
賴爸爸望着窗外，已經暗下的外頭，其實什麽也看不見，然而此刻的姚依然，心髒一點一點的縮緊。
“賴延川應當知道，這是他的權利。如果當他拿到獎，卻發現沒有爸爸了，這對他來說是多麽殘酷。”
姚依然滿腦子混亂不堪。
為什麽事情轉折的這麽快，叔叔不是一直拒絕的嗎。
他看起來身體那麽健康，處理公務永遠不知疲倦，困難在他面前似乎都不會成為問題。
而她在其中承擔的角色壓力是如此重，如果賴延川以後知道了，這對他而言該是多麽大的打擊。
賴爸爸知她所慮，但他下的決定，絕不會輕易更改。
見姚依然兩難的神色，他道：“你若不答應，賴延川，也別想去比賽。我若想留一個人，還是留得住的。”
“叔叔！”姚依然不可思議的望着他：“那是您兒子啊。”
搖搖頭，賴爸爸道：“正是因為他是我兒子，我才不想給他那麽多負擔。我已經壓制了他很多年，他也厭煩了我許多年，你陪着他，我多少還是放心的。我這病，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等他回國我不在了，依然，以後，你一定要對他好。賴延川從小沒什麽人疼，我與他母親分開，給了他不小的打擊。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作為一個男人，很多事發展到後來，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因為，我不僅是他父親，我還有很多責任。你明白嗎。”
姚依然想說不明白，可終究，她還是一句話沒說。
就這樣瞞着賴延川，等他完成自己的夢想嗎。
如果到時候賴爸爸不在了，他要怎麽辦……
叔叔他，到底是狠心，還是不忍心呢。
……
今晚發生的事，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姚依然咬緊了牙，吞進了口中溢出的話語。
既然答應，那便遵守承諾吧。
賴延川小心的打開包裝袋，拿出裏頭的禮物，愛不釋手。
那是曼島TT第一屆總冠軍的車模型，是姚依然拜托顧哲她們給自己弄來的手工制品。很早的時候就在準備，今晚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出了這麽多事。
知道賴爸爸事後的姚依然，心裏說不出的酸澀。
她不知道自己能為賴延川做些什麽，或許只有抱着他的時候，才會不那麽心疼，才會傳遞些溫暖給他。
好想讓他知道，不論你以後要面對什麽，都不要怕，因為我一直都會陪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
夜已深，賴延川送姚依然回家。
他們并肩相行，走在寂靜無人的路上，聽着樹葉沙沙的聲響，伴着前方明亮的月光。
雙手在一起無意識的碰撞，一下一下，撓的人心癢癢。
賴延川瞬間抓住了姚依然的手，然後揣進自己兜裏，不放開。
姚依然使了勁都沒有掙脫開，她臉頰沁着紅，眼裏滿是濕潤的羞惱，“賴延川。”聲音很小，她耳根都紅了：“快放開我。”
賴延川望着她，像審視自己最心愛的寶貝。
從他的角度，能瞧見姚依然纖細凝白的脖頸，細細絨絨的碎發鑽進她的領口，那片月色下的白，讓人忍不住想去親吻。
而當姚依然驚呼聲響起時，賴延川瞬間回神。
他的鼻息掃在姚依然的頸窩，而他的唇，正緩緩摩梭在柔滑的肌膚上。
賴延川瞪大了眼睛，驚訝于自己所做的事。
姚依然面頰已紅透，她憤怒的踢他，可是那點兒力氣對賴延川而言，簡直就像只抓癢的小貓咪。
他略帶兇惡的低頭警告她：“再動，我就不止吻你脖子了。”
姚依然跺腳抗議：“你無恥！”
賴延川揚起嘴角，得意洋洋：“謝謝誇獎。”
二個人走在一起時，好像有神秘的磁場在吸引彼此。
小小的喜悅，小小的迷戀，和小小的暧昧。
總想偷偷去看對方，又不敢去看。
明明心底小鹿亂撞的不停，卻倔強的擰過頭去不理睬。
只有兩個人的世界，無形間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姚依然的手被賴延川放在自己兜裏，她拿不出來，只好勾勾手指，撓了撓他手心。
“賴延川。”
“嗯？”
“你要加油。”她嘴角隐藏着笑，又故意瞪他：“拿不回冠軍，別想娶我。”
“遵命。”賴延川低下頭，吻在她唇角：“我的小媳婦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