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經的夢該醒了 (2)
地上那扔得亂七八糟的一堆,竊竊私語,各有各的意見想法。最後還是領頭的那個老大媽開口了,依舊一臉嚴肅:“我說姑娘啊,你是在這個單元門住吧?”
見江雪籽點頭,老大媽搖了搖頭,說:“你這可不行啊姑娘。你這是惹上什麽人了,高利貸,還是涉黑的混混?我建議你,趕緊報警,争取早日跟政府交代清楚案情,這事兒可不能拖。”
江雪籽哭笑不得,只能含混地跟圍觀的大夥兒道謝加解釋:“謝謝大爺大媽。我這……不是,是當初給我房子住的人,現在不讓我在這兒住了。我沒欠債,也沒涉黑。”
老大媽眼神特別犀利地将江雪籽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阿紫,最後又跟一邊幾個同事小聲私語許久才說:“那姑娘,別的我們不多管。這個地兒,是公共用地。你明天早上以前,争取把這裏收拾幹淨,這過來過去的,多不方便,可別擋了大家的道。”
江雪籽為難地看向那亂作一堆的雜物,點了點頭。許多東西似乎都是直接從窗戶那裏扔下來的,杯盤碗碟,小件的生活用品,都摔得七零八落的。看起來這群人似乎也沒完全執行江梓笙的命令,估計也是懶得搬吧,至少床還有桌椅就都沒動。衣服也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好在沒有內衣褲露在外面。多數東西都是不能要的,江雪籽需要做的,只是盡快把這裏打掃幹淨。
同行來的年輕司機,人還挺不錯,之前假托打了110,把小林等人吓唬走。這會兒又拿着跟居委會那兒借來的掃帚和垃圾袋,跟阿紫快速地做着清理工作。
江雪籽則在把筆記本和木頭匣子擱上車之後,上了趟樓。
她手裏握着那把陳舊的鑰匙,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地上四散着她的貼身衣物,水壺的膽瓶碎了,銀花花的一地。她每走一步,都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響。雖然腳下的新鞋子非常堅固,她每一步也都走得小心翼翼,但她依舊覺得,心裏某個地方被那一聲聲的碎響磨得生疼。腳下踩着的不單單是被那些人破壞殆盡的生活用品,而是她小心保護了多年的自尊和自愛。
江雪籽不願去深想那些男人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去打開她的衣櫃,扯爛她的衣物,把她的內衣褲踐踏在地上,把她這個所謂的井井有條的“家”,悉數打碎,還原成她生活中最原始、最裸露,也最卑微的狀态。
她握着鑰匙的手緩緩松開,最後任由它順着指尖落在一地狼藉之中。她站在那些人抛擲物品的窗前,以一種近乎無謂的冷漠姿态,朝下面俯視。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刻,她的心被江梓笙那種近乎變态的行為蹂躏打壓,折磨得很疼。
得饒人處且饒人,從小她的外公就這樣教導她,因為她已經擁有外人所欣羨的一切,因為她幾乎不需要任何努力也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平步青雲,更因為她是整個B城最受寵愛的、人盡皆知的江家公主。她是注定會成就一番事業的人,即便只是個女孩子。她的外公還教導她,成大事者需要有斬草除根的狠戾,但也必須懂得為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否則,在某些特殊的時刻,進一步難如登天,退一步就是萬劫不複。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麽,事業必定無法長久。
即便外公早已不像當年那樣将她視若珍寶,可在江雪籽心裏,卻始終牢記着他講的每一句箴言,和每一段教導自己的話。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他們封鎖她的金錢,禁锢她的生活,把握她的人生,甚至企圖利用她的愛情和婚姻。現在他們連最後的一道底線都徹底破壞,踐踏一個人的尊嚴有時候比殺了一個人還要殘忍。
江梓笙正是深知江雪籽的底線在哪裏,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深刻地知道怎麽才能讓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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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江家人不給她留一條活路,那她索性就将她的這條路徹底封死。曾經,她是江家人心底的一道傷,臉上的一道疤,那麽,以後就讓她把這道傷疤劃得更深,讓他們每一個人疼到徹骨,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