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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甜蜜都是短暫的 (1)

(展勁不是一個會在事後自責和懊悔的人,可在與江雪籽重逢的這些日子裏,尤其在試圖接近她卻接二連三受挫的過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試想過,如果他當初沒走,現在她會不會還是這樣?)

展勁打來電話的時候,江雪籽正在輸入新進一批書籍的書號,接起電話的時候也職業性地順口說道:“你好,這裏是市圖書館。”

展勁明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是我。”

江雪籽也愣了愣,不是辨不出對方的聲音,而是對這個熟悉的聲音會在某月某天出現在電話那端而感到詫異。幾乎每晚,她都找出那盤老舊的錄音帶,放進随身聽,插好電源,閉着眼睛聽上一兩遍,而後再關掉電源開關,慢慢入眠。在她人生中最難熬的那兩年,是展勁那幾句算不上溫柔的生日祝語,陪伴她度過漫漫長夜。在她逐漸習慣在簡陋的小屋獨自過活以後,也是那盤只有短短三分鐘的錄音,幫助她在一天的疲憊工作之後放松心神,安然入睡。

現在,那沉靜動聽的聲音就在電話那端響起,江雪籽屏住呼吸,一時竟然聽愣住了。

展勁似乎有點尴尬,輕咳了聲,而後說:“我是展勁。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江雪籽回過神,連忙否認:“不,不是……我剛剛,嗯,電腦出了點問題。”一邊說着,還一邊用力點了幾下鼠标,用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電話那頭,展勁無聲地抿起嘴角,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此時竟是微笑着講的電話:“待會兒有空嗎?請你吃飯。”

江雪籽看了眼一側牆壁上的挂鐘,5:45,咬了咬唇,努力放平音調說:“我還有将近一個小時才下班。”

展勁剛點着一根煙,一聽這話,立刻把煙從嘴裏拿出來:“這麽晚?”

江雪籽的手指尖緊緊地摳着木桌邊緣,輕輕“嗯”了一聲,又立刻換上輕快的語氣:“沒關系,改天吧。”

“就今天。”展勁皺着眉吸了口煙,突然覺得口中的煙霧那麽不是滋味兒,他伸指把香煙扔到手邊的煙缸碾滅,冷着嗓音說,“六點半下班,是嗎,市圖書館?我在樓下等你。”說完,也不等江雪籽說話,直接挂了電話,暗想,她何止是跟他鬧別扭,是跟所有人都擰着一股勁兒。

昨天在江梓笙家裏,她跟江梓遙說的話,展勁和大哥聽得一清二楚。等到他和展鋒離開別墅,開車往回走的路上,大哥坐在後座,點了根煙,慢悠悠地說了句:“那丫頭看着沒什麽膽兒,可不是個容易相處的。”

展勁再問他,展鋒就說:“随時記得跟家人道歉道謝的人,心裏都憋着一股怨。你沒看她走之後,江梓遙那眼神兒都是涼的。”

展勁記得當時自己說的是:“他們全家上下都不把她當回事兒,她還能怎麽辦。”

展鋒當時的回答則是:“你別忘了,她只是個女人。江家本來女孩就少,只要她肯服軟,有點兒眼力見兒,再會來點事兒,那些兄弟能把她吃了還怎麽着?退一步講,江老爺子對她有怨,可那怨主要針對的是她媽,還有那不知道早死在哪個犄角旮旯的美國鬼子。她親爹找不着了,親媽死了,沒血緣關系的那個爹不要她,就剩這麽個小丫頭片子,你不想想當年江芍蓉在江家多受寵!老爺子閨女死了,唯一念想的就這麽個外孫女兒。這丫頭是得有多倔啊,讓江老爺子這麽多年都下不來這個臺,所以他們全家上下合一塊兒擠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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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勁有一下沒一下地摁着打火機,琢磨着展鋒那天晚上講的那些話。他現在有點明白大哥是什麽意思了。

就拿他跟江雪籽的幾次碰面來講,第一次他沒認出她來的時候,她特別客套有禮貌,好像跟他多說兩句能掉塊肉似的,落荒而逃。第二次在江家,要不是他趁亂把酒杯往自己這邊倒,故意制造出那麽個親密接觸,恐怕那丫頭等不及自己拉她過去跟大哥打招呼,直接坐上他們家司機那車就落跑了。

無論見面還是打電話,跟他、跟大哥還是跟自家兄弟,她都極盡所能地客氣有禮。明面看着覺得這人是膽小怯懦,實際她心裏誰都不怕,根本就是不想答理罷了。

江家上下有意疏遠她,可她何嘗不是時刻記着跟大家拉開距離呢?人與人的關系是相互的,更何況是流着相同血脈的一家人。如果她肯放低一點兒姿态,學學別的丫頭,嘴甜點,會來事兒點,即便有人依舊不愛答理她,總有人看不過眼,願意跟她好好相處。就好比那天的江梓遙,連大哥都看得出他對江雪籽的态度不簡單,這丫頭自己怎麽就沒一點兒感覺呢?

可她要是真變了一個樣子,那還是當初那個古靈精怪又冷靜淡漠的江家公主嗎?

展勁越想越煩躁,索性不坐在辦公室裏枯等了,以最快速度沖出大樓,驅車趕往市圖書館,站在圖書館樹蔭底下,叼根煙慢慢等!

江雪籽從大門出來,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夕陽暖融,天邊一片紅霞,正對着大門口的樹蔭下,站着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這家夥鼻梁上頂着一副墨鏡,嘴裏叼根煙,穿着一身輕便的黑襯衫黑褲子,一雙暗綠色的跑鞋,手上還戴着塊亮閃閃的腕表!

江雪籽走近了,才發現他手腕上戴的就是她十幾年前送的那塊。

十年前就值十幾萬人民幣,全球限量發行,總共不超過十塊,往後的收藏價值只會直線走高。這東西擺家裏就是個經典藏品,可真戴在手腕上,就顯着有那麽點兒過了。展家原本就是世家,都說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展家雖然中途險些沒落,但民國那會兒就是顯貴的人家。世家代代遺傳下來的那些東西幾乎已經融進血液裏,從來不用依靠吃穿用度來彰顯。再加上展勁本人在軍隊待了好些年,漸漸歷練出一股子展家其他人所不具備的野性和不羁,從頭到腳沒一件看得出牌子,卻依舊讓人覺得衣着不凡、儀表堂堂。好好一個世家子弟,到頭來卻讓這塊亮得幾乎能閃瞎人眼的名表給糟蹋了。

展勁自己倒覺得挺美。剛才在樓底下等得無聊,飛車回到家取回來戴上,這剛站在樓下沒兩分鐘,煙剛點上,正好等到人下來。一看人來了,展勁立刻把煙掐了,随手往三米遠的垃圾桶一扔,正中。他墨鏡一摘,朝着江雪籽龇牙一笑:“忙完了?”

江雪籽被他這刻意為之的燦爛笑容給弄蒙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又很快說:“對不起,是不是等了很久?”

展勁刻意放慢腳步,和她并肩往停車的方向走:“也沒多久。你們圖書館每天都這麽晚下班?”

江雪籽遲疑了一下才說:“不是。每周四、五是到晚上六點半。”

展勁聽出她話裏的停頓,窮追不舍,打破沙鍋問到底:“剩下那三天呢?”

江雪籽含混一答:“就倒班呗。”

“倒班?”展勁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別告訴我,剩下那三天你晚上在這兒值班。”

江雪籽頓了頓,輕聲糾正:“就兩天。”

展勁都讓她給氣樂了,拽起她就往前走:“你們家是怎麽想的,給你找這麽個破工作!放着你一大姑娘家在圖書館值夜班,你夜裏一個人不害怕啊?”

江雪籽被他攥着手腕,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變化真的很大。或者那兩年間,自己并沒有如想象中了解他。

十幾歲的時候,他明明是挺冷一人,待她雖然有耐心,但也不是愛說愛笑那種。可這兩次跟他接觸,江雪籽發現這人其實一點兒都不冷,估計冷的只剩下那張臉皮,沒準兒還是多年來的職業習慣。他不僅不冷,還有點痞,有點壞,每次跟自己說話都有點要笑不笑的無奈樣兒。

江雪籽兀自琢磨着眼前這個人的種種變化,壓根兒沒想到,其實引起這種變化的主因就是她自己。

展勁問了話,等半天也沒人回答,就直接把人塞進副駕駛座上,關上車門,自己也把安全帶系好。一瞅旁邊那丫頭,還是那副低着頭不言語的小樣兒,不禁又是一笑:“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我問你話都不理我。”

江雪籽“啊”了一聲,想起剛才展勁問的話,立刻搖搖頭,說:“不會,習慣了。值班的有一個小單間,在圖書館最裏頭,晚上可以把門鎖起來,裏面有電腦,能上網,外面都是書,也沒什麽可怕的。”

展勁一打方向盤,撇着嘴笑:“是嗎?聽你這麽說,好像還挺有滋有味的。要不下回我陪你一起得了。”

江雪籽沒有搭這茬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好像……變化挺大的。”

展勁側過臉瞅了她一眼,笑笑:“你不也是。”

江雪籽語塞。

展勁又接着說:“過去你每次見我都有不少話說。槍啊武器庫啊殺人犯什麽的,現在對這些不感興趣了?”

江雪籽的嘴角微抿:“也感興趣,只是……”

“嗯?”展勁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轉過臉瞅了她一眼,看了看時間問,“想吃什麽?”

只是差距太大,已經不好再問了。

江雪籽默默地将這句話咽了回去,重新彎出一抹笑:“都可以,家常菜就好。”

展勁面色微沉,一打方向盤,直接把車往城外開。

江雪籽看出這是出城的方向,有些無措地看了一眼他的側臉,抿了抿嘴角,還是沒說什麽。

展勁現在也有點沒轍,過去沒覺着這丫頭這麽不好弄,那時候每次見面都是她主動找話說,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險些讓他招架不住。可十年不見,原本只有一點點淡漠的少女變成了不愛說笑的悶葫蘆,說話跟擠牙膏似的,問三句才答一句,這感覺實在憋屈。

展勁想着想着笑了,看着前方的路說:“我怎麽覺得咱倆現在整個調了個兒了。過去都是你問這問那、古靈精怪的,怎麽現在一見我都沒話說?反倒是我……”他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有不少話想跟你聊,可現在你似乎也不怎麽愛答理我了。”他皺了皺眉頭,故作苦惱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年齡大,聊起來有代溝?”

江雪籽沒想到原本的無措和緊張,竟然會被誤解為有意冷淡,雙手抓緊懷裏的包包,搖了搖頭說:“不會。我不是……”她感覺到身邊投來凝視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一張嘴,倒把實話掏出來了,“我是覺得你變化挺大的,有點不習慣。而且咱們現在生活圈子什麽的也都不一樣,沒什麽共同語言……”

展勁的手一打方向盤,車子駛入一條窄道:“有什麽不一樣的,五大家的人你哪個不認識,又有哪個不知道你?再說了,就那些人的破事兒,也沒什麽好聊的。你都不跟我聊,怎麽知道咱倆現在沒共同語言?”

江雪籽沒有接話,兩人都不再開口說話。

車子駛入一座裝飾得古色古香的小院。展勁從外面打開車門,江雪籽拎着包包下車,四下打量着這座院落。粉牆烏瓦,高脊飛檐,頗有些徽派建築的況味。正對着的屋門口挂着兩盞素雅的宮燈,并不刺眼的燈光照亮院裏一小塊天地。院子裏停着幾輛并不打眼的高級轎車,幾叢潔白的大葉栀子不聲不響地盛放着,晚風拂面,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清甜的花香。裏外也沒有等候的服務員,整個地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什麽飯店,而是一處頗為講究的私人宅邸。江雪籽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卻知道這種地方的門檻,往往比金碧輝煌的大酒店還要高。

展勁見她站在原地不挪窩,也不着急。她打量四周風景,他就打量她。

五月下旬的天氣,白日溫暖幹燥,早晚卻有點涼。她今天沒有化妝,頭發紮了個馬尾,素色的針織衫配牛仔褲,素顏的樣子和那晚盛裝打扮時判若兩人。那天晚上她确實漂亮,站在一群談生意的男人裏,好像一個包裝精美的芭比娃娃,美則美矣,卻沒有一點兒人氣。現在這樣,素淨着一張小臉,沒有粉底覆蓋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眼下顯出兩片淡淡青色,比有濃妝遮蓋時要憔悴一些,卻特別真實。

她本來就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了,二十六歲的女人,沒有了江家的蔭庇,獨自一個人過活,靠着圖書館那點微薄的薪水,能保養成現在這樣,只能說天生麗質。盡管這份麗質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樂得欣賞,展勁卻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始終盯着她的側臉瞧個不停。

江雪籽收回目光,就見旁邊這個男人正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自己。她下意識地想要摸自己的臉,可兩只手正捏着背包帶子,使得她很快遏制住了這種小女孩般的沖動,轉而低了低頭,看着正屋的方向說:“咱們進去吧。”

展勁沒吭聲,拽過她的手腕握在掌心。

與自己皮膚截然不同的溫熱觸感燙得她一個輕顫,江雪籽緊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勇氣,才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份難得的溫暖。

他的拇指和中指相接,正好把她的手腕握了一個圈,還長出一個指節的長度。随着兩人走路時輕微的晃動,對方手掌根和虎口處的薄趼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腕。她白淨細膩的肌膚很快被摩挲得有些發紅,微微有些癢,卻給她帶來難得的心安。

江雪籽低着頭,悄悄地看了眼兩人肌膚相接的地方。他的手掌很寬大,顏色比小麥色還要深一些,與自己蒼白的膚色截然不同。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的溫度剛好,幹燥溫暖,是能夠輕易讓女人心安的觸感。光是這樣被他握着手腕,心裏就湧上層層溫甜的暖意。

她進了正屋才發現,屋裏的裝潢并不似外面那般古樸,而是古典與現代相結合的典雅大氣。黑紅二色為主,輔以少量銀器及玉器做邊角裝飾,無論走廊還是屋裏的擺設,處處彌漫着一種低調的奢華,讓人在感嘆店家品位的同時,也能感到一種家的溫馨。

侍者遞過打開的菜單,江雪籽驚訝地發現,這裏竟然和某些高檔西餐廳一樣,給女士的菜單只有菜品,不标價格。好在上面以家常菜為主,燕窩、魚翅等物只占了半頁。她小心翼翼地點了一冷一熱兩道菜品,就将手裏的菜單放了回去。

展勁又點了兩道這裏的特色菜,兩盅湯,幾樣包子燒賣一類的精致主食,最後又讓人舀一壺店裏自制的青梅酒上來。

菜剛上了一道冷盤,展勁取過一只青釉酒壺,倒入一些淺金黃色的酒,把小盅往前一推:“嘗嘗。”

江雪籽端過酒盅,淺酌一口。酒的味道一點兒也不沖鼻,青梅的酸香味兒充溢口腔,不知不覺間便勾起人大啖美食的欲望。

似乎是為了壯膽,江雪籽一連喝了兩杯才停下來。夾菜的時候臉頰已經染上一抹櫻粉,在顴骨稍微靠下一點兒的位置,嘴唇也有些紅,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湯水上來的時候,展勁把蓋子揭開來,先送到江雪籽面前,讓她先喝一些,暖暖胃。整頓飯吃下來,展勁沒講什麽多餘的話,除了适時為她添酒夾菜,或者簡要介紹一下某道菜品的用料和特色。

說起來展勁自己也覺得奇怪,平常跟那幫人聚在一塊兒吃飯,也沒少見有兄弟用這招泡妞。女人都稀罕溫情攻勢,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不缺錢,更不少見識,幾乎人人用起來都得心應手。展勁卻從來冷眼旁觀,不覺得有什麽新鮮,除了喝酒還有結賬的時候,其他時間幾乎都不怎麽講話。偶爾有不懂事的年輕女孩主動貼上來,敬酒夾菜分外殷勤,或豐滿或骨感的小身板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挨,也都在展勁面無表情的空當,被其他識眼色的哥們兒立刻拖走完事兒。

可這會兒跟這丫頭一起吃飯,看着她那瘦得幾乎只有巴掌大的小臉,缺乏血色的臉蛋和嘴唇,他就忍不住想給她夾菜、盛湯,勸她多吃一些。但又怕她許久不曾在這種地方吃飯,心裏會覺得不自在,也不能像之前在路上那樣,問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壞了兩人的胃口,所以只能借着一桌菜色随便說點什麽。

一餐飯吃得平淡、實在,又滿足。江雪籽吃得不算少,展勁本來飯量就不小,一邊說話一邊吃,速度幾乎和江雪籽持平。四菜一湯,幾樣甜鹹主食,最後竟然杯盤空蕩,一點不剩。

飯後,兩人在屋裏靜靜坐了一會兒,展勁幾次摸了摸褲子口袋裏的煙盒,最後又都忍住沒碰。喝光了一壺信陽毛尖,展勁還沒從兩人一起吃飯的溫暖氛圍中醒過來,擡手就想招呼服務員過來添水。倒是江雪籽有些坐不住了,主動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展勁也覺着兩人就這樣什麽話不說僵坐着也不是個事兒,剛擡到桌邊的手一撐,也跟着站起身。

回程的路好像縮短了很多,到了市區,江雪籽說了大致方向。展勁調好導航,按照上面的指示一路開過去。兩人始終沒怎麽說話。直到車子停在樓下,江雪籽下車道別,展勁從車窗探出腦袋,有些不滿意地撇撇嘴,一揚眉毛:“都不請我上去坐坐?”

江雪籽對今天的約會已經非常滿足了,看展勁故作不滿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想起樓上那處鄙陋的小窩,江雪籽彎起一抹淺笑,委婉拒絕道:“下次吧。今天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展勁一邊的眉毛高高揚起,原本可能會顯得涼薄的笑容頓時有些滑稽:“下次?這麽說你還準備回請我?”

江雪籽有些猶豫地說:“我可能請不起太好的地方。”

“那就這麽說定了。”展勁直接敲定,“明晚我來圖書館接你,還是六點半下班,是吧?”車窗緩緩升上,他刻意忽略她臉上的猶豫不決,最後看了她一眼,打了個讓她回去的手勢,倒車離開。

第二天晚上,江雪籽從圖書館出來,果然又見展勁站在昨天那片樹蔭下。這回他幹脆連煙都沒點,仰頭看着圖書館二層的窗戶。

江雪籽走到近前,展勁朝視線鎖定的方位仰了仰下巴:“那幾盆花是你養的?”

江雪籽順着他指的方向瞧去,這才發現,站在這裏,可以看見她養的那幾盆花:仙人掌、薄荷、木本茉莉,還有一盆文竹。如果時間夠湊巧,甚至可以看見她每天澆花的情景。

見她點頭,展勁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說:“我記得你那天被劫持,好像也是在一家花店外頭。你很喜歡養花?”

連着兩天見面,江雪籽已經不像最初那般戒備和緊張,“嗯”了一聲說:“都是比較容易養活的品種,挺好侍弄的,而且等待它們開花的過程,會很有意思。”

見展勁又要往停車的方向走,江雪籽輕輕拽了一下他的短袖袖口,又很快收回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說:“T大就在那邊,那裏的麻辣燙很好吃,還免費供應新打的酸梅湯。”

展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故意呼出一口氣:“還好我今天穿得不太顯老,不然可就丢臉丢大發了。”

江雪籽微微一笑:“很帥了。”

展勁笑着挑起眉毛:“真的?”

“嗯。”

展勁站在原地,突然拉住她的手。

江雪籽驚訝地看他的側臉,就見他的嘴角撇起一縷清淺的笑:“很帥的大叔現在急需漂亮妹子的陪伴,不然我怕傳達室那裏不放我進去。”

江雪籽苦笑:“你哪裏就大叔了?我才是老女人吧。”

展勁突然轉過臉,眼神特別認真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吐字清晰:“比我小兩歲零十個月,這輩子你在我面前也占不到一個老字。”

江雪籽愕然于他的鄭重,又被他認真灼熱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只能逃也似的避開他的目光,抿出一抹淺笑算作回答。

“我記得過去一起出去吃燒烤的時候,你好像挺怕辣的。”展勁挑了張面朝窗的桌子,手裏捏着一張淺黃色的圓牌。

賣麻辣燙的屋子很小,多數學生都買回宿舍吃。好不容易排着隊挑完食物,轉身的時候,剛好有一對學生情侶從這桌離開。展勁手疾眼快,随手把用來取食物的圓牌擲在桌上,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跟前,揀了靠外的椅子坐下。氣得旁邊也想占桌的男生幹瞪眼,拽着自己的女朋友往旁邊去了。

“嗯,漸漸喜歡上的,不過現在也不是太能吃。”江雪籽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覺得有點好笑,從沒聽說哪個軍人或者警察會把矯健的身手用在這種小事上。

煮菜的大師傅喊了一聲,展勁立刻把手一舉,捏着牌子過去取東西。兩大碗麻辣燙,外帶超大杯冰鎮酸梅湯,還有幾串油炸小饅頭做主食。

江雪籽一邊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學生身影,一口酸梅湯,一口麻辣燙,吃得津津有味。

展勁吃起辣來眉都不皺一下,一大碗麻辣燙吃完,油炸小饅頭也被他消滅一多半,手邊的酸梅湯只喝了幾口。他轉臉見江雪籽吃得嘴唇紅腫、眼泛水光,不禁莞爾。拿過她手裏捏的紙巾,幫她擦擦嘴角,又撥了撥輕貼在她頰畔的發,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如行雲流水,熟練非常,似乎兩人這樣相處早是常态。

江雪籽看到他手上的紙巾沾的星點油漬,有點不好意思,又抽出一張紙巾拭了拭唇邊,手指尖揩過眼角泛出的細小水滴,輕輕吸了口氣,嘴裏仍覺得又麻又辣,剛要拿酸梅湯,就被展勁摁住了手:“這東西太冰,女孩子喝多了不好。”說着就強拽着她起來,往外走,“麻辣燙的味道不錯,當飯吃是差了點兒。我知道這附近有個粥店不錯,要不再吃點?”

江雪籽睜大了眼睛看他,有些驚恐:“我吃不下了。”

“那就當陪我吃。”每次看到她睜大眼瞅自己的樣子,展勁都覺得她特別可愛,好像一只瞪圓了眼喵喵叫的小貓咪,再怎麽叫啊抓啊的,他也只會覺得小東西惹人憐,絲毫沒有半點威脅力。

回到車裏,江雪籽有些愧疚地小聲說:“我平常去慣了,覺得那裏的東西挺好吃的,沒考慮到你不習慣吃。”

展勁最不願意聽她用這種語氣說話,捏了把她的臉頰說:“知道我飯量大就行了。咱倆什麽關系,你用得着跟我這麽客氣嗎?”

剛吃得紅撲撲的臉頰被人用食指親昵地碰觸,江雪籽有些發愣,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人說話竟然還帶下套的!

她和他什麽關系?他倆能有什麽關系,不過就是十幾年前,兩人都少不谙事,一起玩過一陣子的普通玩伴罷了。

雖然她在心裏把他藏得珍重,可她卻一點也不迷糊,知道過去十多年他根本遺忘了她的存在。要不是兩個月前那次驚悚的重逢,恐怕他壓根兒都不記得還有她這號人,而且當時他一點都沒認出她來,後來大概是經過什麽人的提醒,才在那天的酒會上主動跟她講話。接下來三番兩次地邀約自己,每次見面都對她體貼又親切,好像兩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可真相處起來,好像又比朋友多了一分難以言說的暧昧。

江雪籽看不透這個人現在多變的表面,卻始終了解展勁的本性,無論他外表變得多不羁、多痞氣,內心始終是很真、很直的一個人。他沒有像過去那些圍着她打轉的人,在事情發生後立即轉舵,對她冷嘲熱諷、肆意謾罵,也沒有因為內心僅存的些微不忍,故意裝作不認識,避免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尴尬場面。他對她的态度,就好像壓根兒沒有發生當初那件事,又或者明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根本不把它當成一回事。

他會主動找話題跟她聊天,會在吃飯和開車的時候适當詢問她的感受和想法,也會對她的種種改變明确表示不滿和無奈。面對着她,他好像一個真誠的朋友,一個親切的鄰家哥哥,會對她笑,會抱怨她的冷淡,也會跟她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這麽多年,只有他,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溫柔又耐心地認真對待她,甚至比當年兩人一處玩的時候,對她還要好。

可這樣好的一個人,偏偏是她絕對不可能更深交往的對象。

從粥店出來,江雪籽比之前更沉默了。

展勁見她始終低着頭,也不講話,無聲地嘆了口氣。車子行駛到紅綠燈的位置,展勁突然一打方向盤,轉了個方向,把車子往回開。

等江雪籽發覺車子停下來,往窗外一看,兩人竟然又回到了圖書館外的停車場。

展勁一手拉開車門,頭頂高大的路燈灑下一片橘色的光輝,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顯得柔和不少,一雙眼卻有些神色不明:“下來走走。”

江雪籽被他一路拉着走,不得不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放心,舍不得把你賣了。”展勁說話的口吻似乎有些不耐煩。

江雪籽看着他的側臉,發覺他下颏線條繃得很緊,之前那種路燈照映下的柔和假象全部剝落,飛揚的眉,沉靜而不失淩厲的眼,線條剛硬的側臉和下巴,這才是真實的展勁。

走了大約十分鐘,江雪籽發現兩人又回到去往T大的路口。過了馬路又走了幾分鐘,他真的拉着自己再次大搖大擺地進了T大。

大學門口的保安見他身材高大面色不善,手裏還強行拖着一個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跟另外一個值班的同事耳語兩句,眼看着就朝兩人的方向走來。

展勁冷眼一瞥,一手拉着江雪籽的手腕,另一只手摸到褲子後面的口袋,腕子一抖亮出證件。

“……”打頭的那個小保安沒詞兒了。

另一個比較執著,挺直胸膛一臉嚴肅:“警官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嗎?”

展勁語氣很冷,說出的話卻十足讓人噴飯:“飯後領女朋友遛彎,不可以嗎?”

兩個小保安面面相觑,等回過神發覺不對的時候,展勁早領着人走遠了。

T大的校園很大,學生多數以自行車代步。周五晚上是一周裏最熱鬧的時候,約會的,聽講座的,父母、親戚來探望的,一路走來熙來攘往,一點都不亞于周末擁擠的商業街。

展勁在外省念的軍校,對這所全國聞名的理科院校并不熟悉,可是職業所需的方向感讓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行人較少的一條小徑。

江雪籽經常會來這邊吃飯,知道他領的這個方向直接通往一個人工湖。

“那個……”展勁揚眉回瞥她。

江雪籽小聲說:“前面是人工湖。那邊樹木多,有蚊子,而且……很多情侶都在那邊。”

展勁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鎖骨和手臂,索性停下腳步:“那你說怎麽走?”

江雪籽回過頭看了一眼,說:“今天周五,往哪邊走人都挺多的。要不就在那條林蔭道上溜達吧。”

展勁沒出聲。沒出聲也就是不反對了吧?這回變成江雪籽領着他走,可手腕還被他攥得牢牢的。要是展勁肯松開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人家姑娘的手腕早都被他握得通紅了。

大概是往教學樓方向走的緣故,行人漸漸稀少,偶爾才有一兩個學生騎着自行車經過。梧桐樹已經長出嶄新的綠葉,黑壓壓的樹影被人踩在腳底下,風一吹,發出輕輕的沙沙聲。在這樣靜谧的環境下,江雪籽覺得不像剛才那麽煩躁了。

展勁一煩就想摸煙,可因為身邊有江雪籽在,硬生生忍了下來,閑着難受的手指轉而去折磨人家姑娘的纖細手腕,中指還有節奏地輕輕動着,無意識地重複着抽煙時的習慣動作。

在部隊裏由于工作強度很大,有時候連續72小時不能沾枕,可要幹的活兒都是既鍛煉體力又考驗腦力的,必須也只能靠香煙和黑咖啡強撐着。久而久之,他抽煙也抽得越來越兇,黑咖啡也喝得越來越順口。不過跟部隊裏那些老煙槍比,展勁算是抽得少的了。調回B市特警隊他也努力在戒掉這個習慣,可最近這臭毛病又有複發的趨勢,尤其是每次跟江雪籽見面的時候。

曾經的江雪籽在衆人面前不可一世,可現在的她,無論別人怎麽議論,展勁始終覺得這個小丫頭活得很壓抑,少言寡笑,眼神成熟淡漠,不像另外那幾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公主。別人都說她是公主的時候,展勁也從來不覺得。公主應該是甜美可愛的,可這丫頭光有一副甜美的外表,性格卻一點也不可愛。

他不在B市的這些年,這丫頭自己一個人扛下不少事兒,人也變得更安靜了。如果說十年前她只是刻意壓抑自己孩子的天性,學大人樣假裝成熟,那麽現在她的淡漠、謹慎、沉默少言已經完全融入骨髓。生活強加給她的種種,只會随着歲月的洗禮慢慢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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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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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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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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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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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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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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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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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萌萌獸寵:小吃貨,生個崽

    萌萌獸寵:小吃貨,生個崽

    【正文完1v1甜寵】意外穿越獸世,被獸人強行圈養投喂生肉,吃貨李茶茶欲哭無淚!
    衣食住行沒保障,茶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香味引得獸人們天天蹭飯,到了晚上還争着給她當抱枕——
    喂!當抱枕就當抱枕,不帶動手動腳的啊!
    幾年後,茶茶拎出窩裏的小崽子們,“你們幾個,過來陪我鬥地主!”
    鬥來鬥去,小小包哇的一聲,“阿爸,麻麻又欺負人!”
    某個當爹的不以為然,“乖,生你們出來,就是給麻麻欺負着玩兒的。”小說關鍵詞:萌萌獸寵:小吃貨,生個崽無彈窗,萌萌獸寵:小吃貨,生個崽,萌萌獸寵:小吃貨,生個崽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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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少帥說:“我家夫人是鄉下女子,不懂時髦,你們不要欺負她!”那些被少帥夫人搶盡了風頭的名媛貴婦們欲哭無淚:到底誰欺負誰啊?少帥又說:“我家夫人娴靜溫柔,什麽中醫、槍法,她都不會的!”那些被少帥夫人治好過的病患、被少帥夫人槍殺了的仇敵:少帥您是瞎了嗎?“我家夫人小意柔情,以丈夫為天,我說一她從來不敢說二的!”少帥跪在搓衣板上,一臉豪氣雲天的說。督軍府的衆副官:臉是個好東西,拜托少帥您要一下!小說關鍵詞:少帥你老婆又跑了無彈窗,少帥你老婆又跑了,少帥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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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傳奇大老板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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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遮天

    遮天

    冰冷與黑暗并存的宇宙深處,九具龐大的龍屍拉着一口青銅古棺,亘古長存。
    這是太空探測器在枯寂的宇宙中捕捉到的一幅極其震撼的畫面。
    九龍拉棺,究竟是回到了上古,還是來到了星空的彼岸?
    一個浩大的仙俠世界,光怪陸離,神秘無盡。熱血似火山沸騰,激情若瀚海洶湧,欲望如深淵無止境……
    登天路,踏歌行,彈指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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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他與微光皆傾城

    他與微光皆傾城

    網曝:神秘的軍門驕子陸彥辰結婚了,據說是女方死纏爛打,用卑鄙手段懷上了孩子。
    時光用小號在評論區回複,“明明是他強了女方,準備用孩子套住人家……”
    當天晚上,回家後的陸彥辰,第一時間将她推倒。
    時光驚道:“你幹什麽?”
    陸彥辰:“強上,生孩子、套你!”
    時光:“………”
    雙處,男主高冷傲嬌,腹黑城府,一步一步把女主拐回家,過上沒羞沒躁沒下限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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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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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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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天火大道

    天火大道

    天火大道是一條長達兩千零四十八米的街道,這裏有着一百六十八間店鋪,每一位店鋪的主人,都是一位強大的異能者。
    綽號宙斯的傭兵界之王,因為妻子在意外中身亡隐居于天火大道。他的店鋪,就叫做:宙斯珠寶店。在天火大道,他被稱之為:珠寶師。
    【突破自我,神王無敵,唐門所出,必為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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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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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首席大人,克制點

    首席大人,克制點

    一場交易,她被未婚夫和表姐設計嫁給沒見過面的老頭子。
    三年後,她才見到老頭本尊,不想卻是……
    “滾滾滾……”事後,許念氣得上房揭瓦,暴跳如雷。
    “還想滾?那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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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你好,痞子老公

    你好,痞子老公

    [絕寵甜炸]他看上了兄弟的女人,堵她,破窗,撬鎖,無惡不為。
    她會見前男友,他狂怒,“桑夏,天底下那麽多女人老子要是還喜歡你就是狗!”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他在後面一聲:汪!
    容湛發瘋的喜歡桑夏,全世界都知道。
    有人問:湛爺,嫂子哪裏值得你如此死皮賴臉的喜歡。
    容湛懶洋洋回:長發大 波浪。
    “就這一個條件?”
    容湛盯着某女人,突然壞笑了起來。
    她:“……”
    尼瑪,這貨臉呢?
    [心機女vs痞子流氓男1v1絕寵]
    作品标簽: 寵文、明星、護短、女強、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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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惡魔校草纏上身:吻安,公主殿下

    惡魔校草纏上身:吻安,公主殿下

    【新文已發,惡魔甜甜寵:公主殿下,你好甜】初次見面,夏晨曦就損壞了惡魔校草池星夜最鐘愛的一條項鏈,從此被他纏上,輪為大惡魔的貼身專屬小女仆,完成惡魔随時随地提出來的各種需求。
    “夏晨曦,過來給本少爺倒茶。”“夏晨曦,過來給本少爺捶捶腿。”“夏晨曦,過來給本少爺揉揉肩。”摔,夏晨曦被欺負的忍無可忍,“惡魔,你有完沒完?”“沒完,夏晨曦,還有最後三件事需要你完成。”“哪三件?”惡魔邪氣一笑,步步逼近,“第一件,夏晨曦成為池星夜的新娘,第二件,夏晨曦一輩子都不離開池星夜,第三件,給我生個小小曦,嗯?”“不要,你走開,嗚嗚……”夏晨曦淚目,自從遇上池星夜這個惡魔,她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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