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早朝

第20章

等到回到周府，靶子上的糖葫蘆已經盡皆被晏懷玉散完了。晏懷玉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樣，連神經粗的周覽群也注意到幾分。

周大人此時在家中擺弄他的花花草草，仆人們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周覽群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後院中時，周府還是冷冷清清的，晏懷玉仍舊神思不屬。

周覽群掩上卧室門，看了晏懷玉好一會兒，晏懷玉也絲毫沒發現似的。

周覽群皺眉道，“阿德。你怎麽了？”

晏懷玉回過神，道，“原來糖葫蘆多了，也不是很好吃的，還不如給別人開心一點。”

周覽群卻不理會他的轉移話題，道，“阿德，你心情不好？”

周覽群又道，“可是因為今天那人？”

晏懷玉一顫，掩飾道，“嗯……我挺害怕這些人的，小時候我家中就常來這些裝扮的人來征稅，只要他們一來，家中就愁雲慘淡的，好幾天揭不開鍋。”

周覽群定定看他許久，道，“攝政王要找的人，是你？”

晏懷玉所有的掩飾都出不了口了。

周覽群道，“我開始還只是心中有□□分懷疑，可是你的表現太突兀了，才讓我十分确定。”

周覽群看着阿德眼中的沮喪和害怕，他嘴裏雖然說着不近人情的話，可是心中卻變得又軟又疼。

他道，“你要放心，阿德，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你本來便這麽可憐，若是我再這樣對你，你該要如何？我把你藏起來罷，攝政王找不到你，也就只得作罷了。”

晏懷玉卻沒聽懂他話裏可憐的意思。

周覽群又道，“我當初把你撿回來的時候，心中就有過猜測了，你本來就長得容貌姝麗，又手腳細膩，絲毫不像做過粗活苦活的小太監，而且我問過一些問題，你要麽就支支吾吾，要麽就一帶而過。”

晏懷玉心中一片冰涼。

周覽群道，“這種種情況，都可以猜測出一個事實，你是陛下，或者攝政王殿下的男寵。可是你盡心掩飾，我不忍心拆穿你，便一直沒說出口。”

周覽群的話說完，晏懷玉的心又落回了肚子。

然而那一瞬間他仍是心思複雜難言，他難以在自己的臣下面前承認自己就是當今的天子，畢竟，他既沒有一國之君的威武霸氣，還尤其膽小無能，若是他的臣子知道他效忠的人就是自己這樣的人，會不會很失望？

況且他心中對他和自己皇後的關系始終有個模糊的猜測，這個猜測梗在他心中無法下咽，想到這樣被自己猜測懷疑的人卻盡心保護自己，他又覺得愧疚又有罪惡感。

晏懷玉看着周覽群，久久難言。

晏懷玉艱澀地看了對方許久，突然道，“你，你覺得當今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周覽群以為他這就是承認了他是陛下的男寵的意思，心中一時間變得莫名十分苦澀，他強忍這種澀意，道，“雖然知道你與陛下關系不好，但我還是要公正地來說他。如今舉國上下皆罵他昏君，然而很多人卻看不到他身後站着二十歲就征戰沙場的攝政王。主弱臣強，主君若是光環太過，反而要在臣子手下茍延殘喘，這是何等的卑微！所以陛下這樣不理朝政，反而最好。當然，既然陛下有流傳出這種傳言，雖然說這其中可能有誇大其詞，有攝政王的刻意為之，然而總是有那麽一兩分真實可信的吧？”

晏懷玉沒想到他居然還能這樣公正看自己，并沒有胡罵一通，不由輕聲說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話，“也可能，可能陛下這麽昏庸，是他本來便無力坐上那皇位，無心于天下呢？”

周覽群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對枕邊人始終有感情的，便為枕邊人百般辯解了。

他心中酸澀難忍，遲疑了好久，他才道，“阿德，為何你在宮中這麽久，還是如此天真？若是為帝，便是一生一世，你怎麽認為，有人能在帝位上全身而退卻安然無恙？”

晏懷玉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他的話居然和林太傅不謀而合！

周覽群攬過他，道，“阿德，不要想這麽多，你既然逃出來，就是不喜歡他了對麽？你便好好和我呆在一起吧，我會護着你的。”

。。。。。。

隔日的時候，周尚書突然讓周覽群及周覽言在家中等候，因為他們去往宮裏的嫡妹茹娘要回來了。

茹娘是周尚書唯一的一個女兒，還是正房所生，長得十分美麗，自她十四歲起提親的人便踏破了門檻。這麽多年來周尚書一直把她養在膝下，嬌生慣養，仔細疼愛，只待她長成亭亭女子，就會為她尋一門好婚事讓她風光出嫁。

周大人愛這個女兒比周覽言還甚，也不想把她作為聯姻的工具，只要她的夫君能善待她，那麽自己就滿足了。

可惜茹娘得了萬般嬌寵，卻十分不争氣，偏偏要吵着嫁給陛下，與那三千後宮争一争寵。

她在很多年前見過當今陛下的真容一面，陛下那時還十分溫柔，對她也好，她第一次看見那麽好那麽好看的男子，于是她就一門心思栽到了陛下身上，再也拔不出來。

聽說陛下喜愛端莊娴靜如皇後般的女子，她就再也沒有多踏出閨房半步，聽說陛下喜愛親手做菜，于是她傷了一雙纖纖玉手，只為了給陛下洗手做羹湯。

茹娘拒絕了所有求親人，還威脅周尚書，若是把自己嫁給別人，她寧願削發為尼，永生不嫁。周尚書這才作罷。

女兒的變化周大人看在眼裏，可是他盡管心疼，也阻止不了茹娘入了魔一樣的舉動，無奈之下，他只好把女兒托付給皇後娘娘，只求皇後娘娘幫襯些。

然後，茹娘得償所願，留在了皇宮。

可是如今，她卻哭着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雷，還有昨晚突然收到好多個留言好開心，感覺自己都萌萌噠了_(:з」∠)_

要考四六級了，小天使們加油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