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太監睜着眼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禽獸。還是一個有古怪癖好的禽獸。
周覽群尴尬地把他放下來,還不敢碰胳膊碰腿,生怕再引起誤會了。
等到把人放下來的時候,周二公子拿着那根紅色的絲綢,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小太監一雙漂亮的眉目都要立起來了,他怒視道,“哼。”
周覽群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一個看起來還沒長大的小太監。
周覽群道,“你大可放心,這裏是周府,不是什麽污七八糟的地方,我是在周家外看到你,把你撿回來的。”
周覽群道,“你看如果我真是不軌之徒,怎麽會這麽禮貌地和你說話?”
晏懷玉打量了他幾下,才漸漸放松下來的模樣。
不過周覽群覺得對方放下戒心并不是由于自己的話,而是自己這樣的一張臉。
因為小太監一直在看他的臉。明目張膽地,偷偷地,各種看法,周覽群在很多大家閨秀面前都沒有被如此□□裸地打量。
周覽群假裝沒有發現,道,“你适才有發燒,不過我喂過你姜湯之後,你就好起來了。”
小太監直直看着他的臉,感激涕零道,“如此實在多謝你了。不知你是?”
周覽群道,“我是周家的二公子,你是宮裏的人吧,不知怎麽流落在外?”
晏懷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意識到周覽群是誤以為自己是個小太監才如此問的,看在對方的容貌上,晏懷玉便順着對方的話,随口瞎扯道,“實在是因為宮中無法再呆下去,我才迫不得已逃出來的。”
這個為什麽無法再呆下去,晏懷玉說得含含糊糊的,因為他确實沒什麽理由可以編造的。
可是他這麽一張有欺騙性的可憐可愛的臉,周覽群又在先前看見他發燒時種種姿态,便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是陛下的禁脔男寵之流,憐惜地不再肯多加問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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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覽群道,“不知該如何稱呼?”
晏懷玉思索着說道,“我進入宮中的時候,歲數還小,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也不記得自己名字了。大家都叫我阿德,你就如此喚我吧。”
周覽群點頭。
晏懷玉道,“我在外無親戚朋友,也對這裏不熟悉,周公子可能收留我?”
周覽群道,“這有何難?不過家中家教甚嚴,家父性格方直,我只能委屈你把你扮作我身邊的下人。”
晏懷玉猶疑道,“說不上什麽委屈不委屈的。只是我怕自己伺候不好你……”
晏懷玉皺着眉頭,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周覽群萬分看不下他這模樣,便道,“不用你伺候我,只是裝作這樣子,畢竟我在家中不受寵,也從未讓下人伺候過。”
晏懷玉便欣然答應了。眉開眼笑的樣子,十分好看。
其實這前後讓他覺得滿意與否的态度改變如此之大,只是因為一張臉。
周覽群不禁默默掩面。
周覽群也覺得這小太監很好看,而且還一副單純不谙世事的樣子,就對他充滿了保護的欲.望。不過經過不久前的事情,他總覺和這小太監住一起不合适,因為他并不能保證自己在對方面前無情無欲,可是看他容貌把他放出去也很容易惹禍的樣子,便道,“我常常會有不在的時候,你這樣只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太不方便了,我給你一樣東西,你若是看見有人對你不利,你就給他看吧。”
周覽群說着,便從床下的一個小抽屜裏翻出一個小木頭箱子來。
晏懷玉一看便知道這是珍貴物品的箱子。
周覽群打開這小箱子,從裏面翻出一個明黃色的袋子,晏懷玉一看,這袋子裏裝着的就是帶刀侍衛的令牌。
周覽群卻把令牌放回去,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不由深深皺起眉頭。
晏懷玉道,“你找什麽?”
周覽群道,“我在不久前才升為帶刀侍衛,但之前的普通侍衛的令牌并沒有丢掉,這令牌你拿着恐吓一些人也是足夠了。可是按理說,這令牌是在這箱子中的。”
晏懷玉突然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的令牌是何時用過的?”
周覽群道,“你這樣說我倒想起來。這令牌不是每日都需要用的,只有有大事的時候才使用,而上一次使用,差不多是兩個多月前了,難道,那時候就弄丢了麽?我真是馬虎。”
周覽群扶着額頭懊惱。
晏懷玉想起來什麽似的,很多東西在那一瞬間豁然開朗,他卻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
晏懷玉與周覽群相處得十分順利。周覽群的脾氣都好,晏懷玉沒什麽心計,所以互相直接并沒有什麽龌龊。周覽群把晏懷玉視為自己的弟弟,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親弟弟也不如這個小太監如意。
這個小太監大概是真的不是伺候人之流,他總是笨手笨腳,把簡單的事情弄得一團糟。比方說他伺候周覽群洗臉水不沖涼水,他為周覽群伺候吃飯結果周覽群還沒有上桌,他就一個人把菜嘗個遍,還鼓着腮幫子邊嚼邊說試毒,比方說,他有一次為周覽群更衣結果受到同僚的嘲諷,原因是他衣服穿反了。
周覽群忍不住頭痛。
可是周覽群還是很喜愛他。周覽群把這種喜愛,視為對小動物的寵愛。
有時候周覽群外出,便把他帶出去,說這是自己的弟弟,讓他穿着自己的舊衣服的時候,他看起來整個人都文質彬彬的樣子,很有濁世佳公子的味道。
周覽群尤其愛看他穿自己的衣服,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隐晦難言的心思。 抱着這種心思,他假裝自己窮到衣服也買不起一件,對方也只好委屈卻柔順地穿上他的衣物。
有時候,周覽群聞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味道,會恍惚産生一種,對方屬于自己的錯覺
。
作者有話要說: 很污的陛下假裝自己是朵小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