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29 晉江獨家發表
“楚總, 您沒事吧?”
侯特助單膝跪地, 幫忙解開了楚辭的繩索。
他被關在了另一個船艙, 艙底的位置, 視線不好, 燈光也孱弱無比。
這種劑量的藥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麽用,原本那些人也動不了他, 但是小姑娘在他們手裏,他不得不配合他們做了這場戲。
“都安排好了麽?”楚辭從地板上起身, 動了動手腕,斯文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戾氣, 稍縱即逝, 快的來不及捕捉。
“安排妥當。”
“楚江呢?”
“已經禁锢在別墅了, 很快警察就會過去。”
楚辭微微一笑,點頭贊許,“很好。”
“楚總,需要跟廉總聯系一下麽?”侯特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上司的臉色。
楚辭靜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沒作聲。
侯特助說:“廉總在調查您的資料。”略微停頓, 見上司神色冷淡,但是并沒有不悅, 侯特助才小聲道:“已經拿到了部分資料,想必也知道了姜……”
楚辭輕飄飄地橫了他一眼,侯特助忙改口:“想必是知道了小姐的身世以及您的過去……”
“嗯。我知道。”
“您知道?”
楚辭淡笑,“我不給他,他也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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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事實。
那些資料本就機密, 早在很久之前便被他銷毀得差不多,就是怕将來成為被人诟病的把柄,侯特助倒是沒想到,上司會直接給廉斐。
“那廉總那邊……”
“無妨。為了晚晚,他也不可能對我怎麽樣。”
侯特助:“……”
好可怕,連這個都算計到了嗎?
“那我們現在去不去找小姐?周圍的人已經清理完畢,都換上了我們自己的人。”
“嗯。”
楚辭脫掉西服,随手丢給下屬,藥效雖然對于他不算致命,到底還是影響到了行動,依舊感受到了頭重腳輕的感覺。
“那您現在去看大小姐嗎?大小姐好像還不知道您是她的——”
楚辭腳步一頓,猶豫了一瞬,他不說話,侯特助也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
良久後,才聽到上司說:“是我對不起她們。”
侯特助忙接口:“那時候您正在生病,嚴格意義上,也不是您對夫人做出那樣的事。”
當初的情景,上司離家出走,在外頭浪蕩了許久,常年抑郁加上酗酒,藥物帶來的影響導致産生了人格分裂。
跟白雲夕的那段情緣,或者說是孽緣,究竟孰是孰非,似乎無法定論。
兩個在感情上不正常到偏執的男女,結合生下的小姑娘,卻一直積極努力的生活着。
侯特助在楚辭的指示下,調查姜晚照的身世,當初白雲夕在女兒面前自殺後,給小姑娘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十多歲的小姑娘伴着一具屍體,在屋子裏三天才被人發現,發現時,小姑娘已經奄奄一息。
後來被聖瑪利亞福利院收養,起初小姑娘一直不肯開口講話,慢慢的才好了點。
沒過多久,姜之桓就将小姑娘帶回姜家,聽說姜之桓對她視如己出,怕小姑娘的出身遭人非議,對外宣稱是失散了多年的女兒。
只不過,早年留下的陰影,直到現在都沒法子徹底祛除,從小姑娘的朋友那裏側面了解到,她一直在服用藥物來抑制自己。
上司剛回到楚家時,情況也差不多,在療養院裏住了兩年,身體才慢慢恢複。
那種藥物多少會有些副作用,尤其是精神趨于崩潰時,整個人也會被擊垮。
幸而這個小姑娘看上去還挺樂觀。
樂觀麽?
侯特助其實內心沒什麽底氣。
空氣一瞬間的凝固。
片刻後,侯特助才聽到上司淡淡地嗯了聲,“走吧。”
……
游艇在靠近不遠處的貨船時,停了下來。
夜間海風鋪面而來,帶來刺骨的寒意,廉斐只穿了件黑色襯衫,袖口微敞,折在手肘處。
他從肖恺手裏接過望遠鏡,看到了甲板上的情況。
“廉總,我們現在要靠近嗎?已經跟楚總連線,船上已經被他控制,想來是沒什麽問題。姜小姐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應該不會動姜小姐。”
廉斐不搭腔,肖恺沒敢再問,安安靜靜地等候吩咐。
約莫半個小時後,風向變了。
廉斐換了位置,吩咐道:“把游艇靠過去。”
“是。”
汪喬雙手撐着欄杆,偏頭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聽說你還趁機跟你未來岳父做了筆交易?小姑娘如果知道了,會不會直接甩了你?”
奸商就是奸商,救人的同時還不忘記生意人的本分,他是自愧不如。
廉斐不以為意,嗤笑,“不過是幫她拿回本來屬于她的東西而已。”
“啧。”汪喬沒什麽誠意地點點頭,“你怕将來楚總對她不利?”
“不怕。”
“因為他有把柄在你手上?”
汪喬知道,廉斐這人做事向來放飛自我,看似放飛,實則嚴謹的很,所有東西都布置的滴水不漏。
這麽輕易的“原諒”楚辭,跟他達成協議,怕是想要的更多。
當然,那位楚總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夠不動聲色地利用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并且做到讓楚江那個老狐貍都着了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就是可憐了那個單純的小姑娘,身邊的男人沒一個省心的。
廉斐眼眸低垂,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修長的手指,玩味輕笑,漆黑的眼底卻是滿滿的戾氣,“看在姜一一的面子上,姑且就先放過他。至于以後。”
汪喬挑眉,“以後?”
廉斐:“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
汪喬:“……”
……
“就是這裏。”
楚辭低頭看了眼船艙,艙內很暗沒點燈,安靜的很。
他輕蹙了下眉頭,去推艙門。
侯特助說:“已經将人控制起來了,大小姐應該是被喂了藥,睡得很沉,方芸簡單地幫她檢查了身體,像是安眠劑的成分,應該沒什麽大礙。”
楚辭松了口氣,稍稍放心。
推開艙門,侯特助開了燈,貨船不大,船艙空間狹窄,陳設簡陋,甚至裏面撲鼻而來的魚腥味兒,刺鼻的很。
簡陋的空間裏,只放了一張小床,床上的女孩子安靜地躺在那裏,暖黃的燈光打在她臉上,跟以往一樣明豔動人。
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得很熟。
“楚總,要不要找人把小姐帶出來?廉總的游艇已經在附近了,剛才連線,随時可以靠過來。”
說着,侯特助走過去,打算将床上的小姑娘抱起。
“不用。”
楚辭攔住他,目光柔和地望着床上的小姑娘,聲音也添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柔,“我自己來。”
侯特助聞言,立即退了回去。
方芸扯了扯他的手臂,跟他使了個眼色,侯特助會意,随着方芸出了船艙。
外頭烏雲密布,俨然要下雨的感覺。
果然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地砸在了甲板上。
“進去嗎?”
方芸問他,侯特助讓人拿了傘,“別去,boss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他們說說話。”
“也是。”
boss一直在認不認女兒這件事上糾結了很久。
一方面是考慮到集團,一方面又怕唯一的女兒怨她。
方芸站在雨傘下面,甲板上風大,将雨傘吹得七零八落,一時間沉默無言。
不多時,廉斐的游艇靠了過來,侯特助忙迎了上去,“廉總。”
“她人呢?”
廉斐上了甲板,侯特助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忙道:“我們家楚總在裏頭,廉總最好先別進去。”
廉斐腳步微微滞了滞,想到這對父女應該要有一堆問題解決,再怎麽說,他都是個外人,于情于理都不太方便這個時候進去。
廉斐輕輕嗯了聲,肖恺幫忙撐了傘,風吹得雨傘東倒西歪,雨滴砸在了他襯衫上,他也沒在意。
不知是出于什麽,這會兒心裏意外的煩躁。
船艙內實在□□靜了。
廉斐莫名覺得不安起來。
“我去看看。”他不放心,邁開長腿朝船艙逼近。
驀地,船艙裏傳來男人低微的喘息聲,廉斐微怔,正要開門,船艙的門陡然打開,小姑娘沖了出去,廉斐沒回過神,就聽到男人低吼道:“快攔住她。”
廉斐下意識就去抓小姑娘的手臂,肩窩驀地一陣刺痛,廉斐微微蹙眉,錯愕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裏的水果刀正狠狠地刺入他的肩窩,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襯衫,順着他的襯衫蔓延到她皓白的手腕。
衆人被這猝不及防的驚變驚呆了。
方芸驚叫:“楚總!!”
楚辭臉色慘白,方芸扶着他時,手心裏濕漉漉一片,方芸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滿手的鮮血。
雨大,很快便沖散了手心裏的濕膩。
“別管我,快攔着她。”楚辭推了推方芸,“她現在精神不穩定。”
方芸急的滿頭大汗,“可是您——”
“快去。”
……
甲板上。
察覺到廉斐的僵硬,姜晚照手掌裏的水果刀又往裏刺了幾分。
廉斐眉頭都沒蹙一下,這種細微的疼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可眼前的小姑娘狀态糟糕的很。
雨水打濕了她一頭黑發,廉斐摁住她的手腕,低頭往她臉上瞧去。
姜晚照臉上慘白慘白,向來明媚的眼睛裏黯淡無光,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姜一一。”
他啞着嗓音叫她。
她置若罔聞,只是不管不顧地呢喃着什麽。
廉斐忍着疼,低頭靠近她,小姑娘的眼角忽然滲出了幾顆晶瑩,混合着雨水蜿蜒而下。
她殷紅的唇張張合合。
離得近了,才聽到她破碎的聲音,“媽媽,我殺了他呢……媽媽不哭不哭,晚晚幫你殺了壞人……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你……”
“……再也沒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都是甜的。
我保證。
廉大帥比會從死裏寵愛姜一一。
而且,還有楚爸爸這個寵女狂魔。
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