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3晉江獨家發表 (1)
“楚總, 這是您要的酒。”
侯特助拿了紅酒過來, 遞給男人。
星光熠熠的酒會, 與會人員大都是圈子裏的名流, 交換資源互通有無。
作為跟SPN有深度合作的楚氏集團, 也在應邀之列。
男人沒接,目光定格在某處, 侯特助探頭瞄了一眼。
角落裏窩着一個小姑娘,精致的小黑裙勾勒出少女窈窕的曲線, 她皮膚白,膚質細膩, 水晶燈葳蕤的光穿透肌膚, 呈現出朦胧的美感。
很漂亮的小姑娘。
在酒會上各路名媛, 明星的環飼下,依舊打眼的很。
她這會兒正低頭吃糕點,淺紫色的小蛋糕,上頭點綴着一顆小櫻桃。
許是櫻桃酸澀,她咬了一口後, 無意識蹙了蹙秀氣的眉,巴掌大的小臉上染了抹淺淺的粉色, 莫名有些可愛。
“楚總?”
侯特助察覺到上司專注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後提醒了一句。
男人依舊沒作聲,只是盯着角落裏的小姑娘,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發呆。
知道上司的脾氣, 他沒敢再出聲,只是端着酒杯耐心等候。
心裏卻不免揣測,他跟在上司身邊不算久,卻深知上司的脾氣,這位不好相處的boss,從回歸到楚家後,處事風格與手段向來狠辣,果決,大刀闊斧改革集團時,不免傷害到了有心人士的利益。
想拉他下水的人不少,各種方法也沒少做,可這位上司油鹽不進,生活裏,像是除了事業,其餘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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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瞧見他主動去關注什麽,直到上次被上司要求去調查這個小姑娘的背景。
侯特助暗自思忖着,男人總是回了神,也沒搭腔,從他手裏接過酒杯,慢條斯理地啜飲着。
“喲,這不是楚總嘛,好久不見。”
楚辭回頭,瞧見男人,他溫和地笑,“衛總。”
衛乘風招招手,侍者端了盤子過來,衛乘風拿過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上次見面還是在美國,去的匆忙,都沒能跟您好好說會兒話,到不曾想,今兒能在這裏遇見。”
楚辭接過酒杯跟他虛碰一下,飲了酒,衛乘風笑道:“楚總對那個小姑娘有興致?”
酒會裏大都帶了女伴,當然,說是女伴便不僅限于家眷,更何況楚氏集團這位正牌繼承人,壓根也就沒結婚,似乎也無意婚姻。
難得見他會關注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姑娘,衛乘風好奇的同時,不免失笑。
“那小姑娘是廉斐帶過來的,那小子鬧着玩,收購一娛樂公司,小姑娘是娛樂公司裏的小明星,還沒出道。年輕人愛玩,也不知避諱,這不就帶宴會來了。”
楚辭笑笑沒說話,楚氏集團與IPS交集不深,倒是去年曾經給IPS注過資,IPS有心結識他,不免就投其所好。
衛乘風說,“楚總若有興致,不如我叫衛烨帶過來給楚總瞧瞧?”
IPS的掌舵人是歐陽瑾,執行總裁是歐陽瑾的妹妹歐陽玫,衛乘風娶了歐陽玫後,也在集團裏挂了個副總裁的職位,主要負責的是海外業務。
衛乘風心裏想的是,廉斐将那小姑娘帶過來,就扔在角落裏了,想必也沒多在意,難得瞧見這位楚總有感興致的東西,衛乘風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不過就是個小明星,給點錢給點資源就打發了。
想到這裏,衛乘風當即吩咐身邊的助理,“去把那個小明星叫過來,就說楚總請她喝酒。”
助理應了,待要過去叫姜晚照,楚辭冷淡地瞥了一眼,面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意,聲音卻沒什麽溫度地拒絕了。
衛乘風只當他在故作矜持,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再堅持,跟楚辭又寒暄了幾句,私下裏吩咐了人去邀姜晚照。
小助理不明真相,虛心讨教,“衛總,那小姑娘可是廉總的人,我們這麽去邀人家能行”
“SPN怎麽可能容許廉斐娶個小明星?我聽衛烨說,也就是個放在身邊的玩物。”衛乘風說道:“倒是這個楚總,自從上任後,一堆人都摸不清他的性子,滴水不進的,難讨好的很。難得見他有感興趣的東西,而且這小姑娘跟在廉斐身邊,也未必存什麽好心思,各取所需罷了。”
“怎麽說?”
“明知道SPN可能跟楚氏集團聯姻,這不還跟着廉斐麽?娛樂圈裏就那麽回事,豪門哪是那麽容易進去的,聰明的小丫頭們都懂得取舍。”衛乘風喝了口紅酒,“我看汪喬身邊的小姑娘就很上道。”
小助理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去吧。”
“好,我這就去。”
……
出了洗手間,就跟人撞了個正着。
淡淡的煙草味混合着幾絲酒氣,她穿着高跟鞋及其不便,忙伸手扶住牆壁,穩住身形。
“抱歉。”
對方伸手虛扶了她一把,很斯文的道歉,“沒事嗎?”
聲音有些熟悉,姜晚照錯愕擡眸,對方也正低頭看她。
是那個在電梯裏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姜晚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這個男人記憶深刻,大概是他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帶給她些許不安與焦慮。
見她沒吭聲,男人又詢問了一句,姜晚照忙說:“沒關系,我沒事。”
楚辭盯着她出神,又是那種探究的目光。
姜晚照不自在地掠過他的視線,察覺到她的不自在,楚辭沉默地收回視線,給她讓了路。
“姜晚照。”
賀欣雨拉開衛生間的門,沖了過來。
姜晚照沒應聲。
賀欣雨攔住她的去路,冷笑道:“你躲什麽?”
“你想做什麽?”
“不是我想做什麽吧?我就納悶了,你怎麽跟以前一模一樣,就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呢?”
姜晚照靜靜地看向賀欣雨。
從在寇文的工作室裏偶遇到楚瑜和賀欣雨後,這兩個人的臉色就沒正常過,仿佛她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思前想後,很快便明了。
不過就是覺得她跟在廉斐身邊。
畢竟,多方消息,聽說廉斐家的SPN有意跟楚氏集團聯姻,前幾天他們也才一起吃了飯。
這件事,廉斐沒跟她講過,她也沒問。
問什麽呢?
問他的想法,還是問他是不是要聯姻?
似乎不管哪個,她都沒立場過問。
喜歡他的心情從來沒改變,也願意留在他身邊當個抱枕,但也僅限于他沒有女朋友,沒結婚之前。
這種超出道德範圍外的事情,她不可能更不屑去做。
但講歸講。
廉斐從來沒說過他對楚瑜抱有任何想法,別說好感,可能連熟悉都談不上。
這會兒被人無理取鬧地質問,她也懶得搭理,“讓開。”
“你心虛了?”
“心虛?我為什麽要心虛?”
賀欣雨嘲弄地笑:“那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不知道SPN的廉總是要跟小瑜聯姻的麽?你公然跟着人家出雙入對到底是什麽意思?”
姜晚照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與你有什麽關系?”
“是我讓她問的。”
楚瑜淡淡開了口,還是那副傲慢的模樣,“姜晚照,上學那會兒,我一直覺得你這人挺傲嬌的,雖然我們這間有過一些不愉快,我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就想問你,你跟廉先生是什麽關系?”
“與你無關。”
“廉家與楚家聯姻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楚瑜盯着她,說道:“你公然跟他在一起,你讓別人怎麽看待我——”
“哥哥說過要跟你結婚麽?”受不了她趾高氣昂的語氣,姜晚照笑着打斷她,“或者說,哥哥給過你什麽承諾?楚小姐是以什麽立場對我說這些話呢?”
“你!”
“暫且不說你們兩家會不會聯姻,即便是真的,這些話你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哥哥講?”
楚瑜沒想到上學時,看似切切弱弱的小姑娘,這會兒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她怒從心生,冷冷地瞪着她,姜晚照沒心思跟她在這裏鬥嘴,這些話本來她是不打算說的,也沒想過跟她在這裏争論。
但這人實在嚣張。
她能夠無限遷就廉斐,不代表對誰都可以。
“楚小姐說完的話,麻煩讓開,別擋路。”
姜晚照說完,擡步欲走,楚瑜突然笑道:“也是,什麽樣的父母教出什麽的女兒。你媽媽那麽賤,婚內出軌,跟人不清不楚,給人生了孩子,到最後連人面都見不着。你也是一樣,上趕着去當小三……”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楚瑜挨了一巴掌後,被迫失聲,又驚又怒地瞪着她,“姜晚照你!你竟敢打我!”
“你再敢罵我媽媽一句試試看!”
楚瑜後退幾步,姜晚照冷冷地盯着她,步步緊逼,楚瑜聲厲內荏道:“說了又怎麽樣?我都調查清楚了,你根本就不是星空娛樂的大小姐,姜董也是可憐,為了一個背叛他的女人,帶你回家,視如己出,導致衆叛親離,公司玩沒了,自己還搭上了一條命……”
姜晚照渾身顫抖,“你住嘴!”
“聽說姜家人至今都不接受你,你禍害誰呢你!果然有娘生沒娘——”
“啪”!
又是一個耳光甩過來。
楚瑜被打的耳朵嗡嗡響,賀欣雨上前重重地推了她一把,扯着嗓門喊:“你打人上瘾了是吧?你媽媽自己不檢點,你怕人說那你就別學她四處勾搭——”
“你說誰不檢點?”
男人的聲音輕飄飄地插進來。
賀欣雨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住了嘴,楚瑜錯愕地看了男人一樣,半晌,才回過神,讷讷開口,“小、小叔。”
小叔
姜晚照迷茫地看向男人,男人氣質溫文爾雅,滿滿都是良好的教養,只是這會兒,眼底一閃而過的一抹戾氣,讓她訝然。
與他氣質完全背對而馳,雖然只是一瞬間稍縱即逝,可依舊讓她捕捉到危險的氣息。
楚辭平靜地盯着楚瑜,良久,才嗯了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小、小叔,我們就先走了。”
楚瑜低聲道,她其實很怕這個叔叔,尤其是在他回歸楚家後,做了一系列傷害到她爸爸利益的事情,而爺爺明顯是偏向這位小叔叔的。
楚瑜也說不準自己到底怕他什麽,總歸是不想不敢更不願親近罷了。
随便找了個理由,趕緊撤了。
賀欣雨悄悄問她,“你這個小叔還認識姜晚照啊?”
楚瑜冷笑,“誰知道呢?大概就是見色起意吧。聽我爸媽說,這個小叔叔以前很浪蕩,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鲫,可能看上她的那張臉吧。”
賀欣雨:“姜晚照還真能勾搭,狐貍精一樣。”
楚瑜冷哼一聲,不想再提了。本打算離開,腦海裏靈光一現,楚瑜掏出手機,對着楚辭和姜晚照拍了個照。
……
走廊裏安靜,楚辭盯着姜晚照,溫和地問,“沒事麽?”
他指的是她的腳腕,姜晚照沒想到他會這麽細心,留意到她的腳腕不舒服,更沒想到他不護着自己的侄女,反而在關心她這個陌生人。
出于禮貌,姜晚照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大礙。
楚辭也沒勉強,倒是也沒離開,只是靜靜地盯着她出神,這種毫不避諱的眼神令姜晚照不舒服極了。
等她轉身欲走,他突然叫住她,“姜小姐。”
姜晚照回眸,楚辭微微一笑,“我能跟你說幾句話麽?”
……
姜晚照窩在角落裏吃蛋糕,腦海裏卻總是浮現出剛才的畫面來。
楚瑜的小叔,那個被他們稱為楚總的男人,簡短的談話,不徐不疾斯文有禮,問題卻怪異的很。
問她過得好不好。
簡單地提了句她爸爸的事情。
聽語氣,像是認識她爸爸姜之桓,知道姜之桓去世的消息,男人明顯錯愕了幾秒,或者說是有些許失神。
末了,她問:“楚先生跟我爸爸是……朋友?”
他盯着她,良久,才輕輕道:“算是。”停頓下,他才又低聲說,“他是個好人。”
她沒作聲,他很有禮貌地跟她道謝,臨走前,遞給她一張名片,“姜小姐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希望我能幫的上忙。”
回憶到這裏,姜晚照只覺得周身彌漫着怪異。
一時間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放空自己。
小蛋糕吃了幾個,也沒等到廉斐,宴會無聊,裏頭大多數人她都不認識,也談不來。
索性就放下小蛋糕,出了大廳。
外頭靜谧的很,跟宴會廳裏的吵鬧截然不同,姜晚照深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不遠處是一方噴泉,姜晚照整了整裙擺,朝噴泉走去。
新買的高跟鞋沒磨合,才穿了不久,腳後跟就磨的生疼。
走到一處偏僻的陰暗所在,姜晚照揉了揉酸澀的小腿肚,左右打量沒人,她彎腰脫下高跟鞋放在一邊。
噴泉邊鋪着仿生草皮,踩在上頭舒服極了,姜晚照小孩子心性,悄悄瞄了瞄周圍的環境,這會兒大家都聚在宴會廳,噴泉邊門可羅雀。
她赤着腳走向噴泉。
從手包裏摸出一枚硬幣,盯着波光粼粼的泉面,手指一抛,将硬幣丢進了泉水中。
“就是你呀。”
身後驀地傳來男人嗤笑的聲音。
姜晚照回頭,是個很陌生的男人。
男人咬着煙,不屑地盯着她,見她沒反應,男人冷笑道:“怎麽?跟了有錢的金主,這麽快就把我忘了啊?”
姜晚照盯着他,秀氣的眉輕蹙,顯然還是沒能想起他來。
“裝什麽無辜呢。”男人超前逼近,壓低身子靠近她,煙霧噴拂在她臉上時,姜晚照被嗆到了,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上次接我房卡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姜晚照一臉懵逼:“房卡?”
他身上除了煙草味兒,酒精味也同時充斥而來。
低頭咬着煙,他沖着她吐了個煙圈,皮笑肉不笑的,“裝什麽清純聖女呢?你特麽的在老子床上時,叫的不是挺歡的嗎?”
姜晚照:“????”
那人見她還是沒反應,一怒之下,直接将煙蒂按在了噴泉池壁上。
大概是個喝醉酒認錯了人的神經病。
外頭人煙稀少,宴會廳又吵鬧,姜晚照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不想跟這人廢話,也覺得沒必要聽他在這裏比比。
擡步欲走,男人長腿一伸,直接将她的去路攔了下來,“去哪兒?”
姜晚照不搭理他。
“想走啊?”男人恥笑,姜晚照瞪着他,“你認錯人了,麻煩讓開。”
被男人抓住了手臂,他發狠地拽着她,完全不注意力道,姜晚照白皙的手臂上立即浮現了幾抹抓痕。
“認錯人?”男人生氣得眼睛都紅了,一把将她扯過來,姜晚照有些慌神,掙紮着:“你真的認錯人了,你放開我。”
“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認得你。”
男人逼近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眼底濃郁的戾氣像是一團霧,直直地刺入她心裏。
姜晚照又驚又怕,“救——”
被男人用手掌捂住嘴巴,阻止她呼救。
他拖着她去隐匿在灌木叢旁的停車場,姜晚照奮力掙紮着,被男人一巴掌扇在了臉上,白淨的小臉上頓時浮腫起來。
“你特麽再敢叫,老子就直接做了你。”
男人惡狠狠地威脅着,姜晚照擡腿踢他,男人被踢中小腿,疼得他直抽氣,男人徹底被激惱了,扣着她的細腰,就将她往一旁的人工湖帶。
他醉的不清,腦子發燙發熱,完全顧不得其他。
姜晚照被他拖着,嘴巴裏吚吚嗚嗚的。
“喵——”
一聲貓叫讓男人微微一頓。
一扭頭,就見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咪蹲在他身後,一藍一碧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
“喵——”
“滾開!”
男人嫌煩,一腳踹了過去。
貓咪靈巧地躲開,它好像不怎麽怕人,非但沒逃開,反而弓起身子随時準備攻擊。
姜晚照已經被拖到了人工湖邊。
趁着男人放松,她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虎口處。
男人呼痛,頓時大罵起來。
才想再甩她一個耳光,身後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西西。”
姜晚照一愣,一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約莫十二三歲模樣,身上套了條紅裙,海藻般的長發及腰,映襯着她如雪的肌膚在夜色裏晃得耀眼,漂亮得像只櫥窗裏的洋娃娃。
“喵——”
“西西,過來。”
貓咪的叫聲慵懶了些,邁着優雅的步伐奔向小姑娘。
小姑娘彎腰抱起貓咪,揉了揉貓咪的腦袋,聲音冷清又傲慢,“是你碰了西西麽?”
見男人沒回應,小姑娘不高興,烏黑的眼睛溫度降低幾分,“是你碰了西西。”
這回,她很肯定的說。
男人剛罵出聲,小姑娘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了男人的關鍵部位。
姜晚照:“……”
桎梏被解封,男人雙腿跪地,雙手捂住某個部位,疼得直不起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好髒啊。”
小姑娘踹完人,十分嫌棄,幹脆就踢掉了鞋子。
姜晚照驚呆了:“……”
男人沒緩過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撲向小姑娘。
“小心!!!”
姜晚照提醒她,小姑娘好像并不擔心,在男人撲過來之際,又是一腳踹過來,妥妥地就正中位置,男人的慘叫聲更激烈了。
小姑娘煩了,趁着他哀嚎,索性一步到位,補了一腳,将男人直接踹進了坡堤。
人工湖的坡面陡峭,男人又是喝醉的狀态下,順着滑溜溜的草皮,一路下滑,只聽“撲通”一聲,像是掉進了人工湖。
姜晚照:“……”
“我都說髒了,好煩。”
小姑娘絲毫不覺得把人揣進湖裏會不會出人命,甩掉了另一只鞋子,光着腳踩在草坪上。
姜晚照:“……”
好、好霸氣!
不多時,不遠處傳來模糊的聲音,像是在叫什麽人。
姜晚照就見剛才還霸氣十足的小姑娘,陡然一僵,神情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小聲警告:“喂,我救了你,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
“有人找我的話,你就說沒見過我,知道麽?”
姜晚照張了張嘴巴,不等出聲細問,小姑娘抱着貓咪轉身就走。
才邁開腿,懷裏的貓咪又叫了起來。
小姑娘腳步一滞,回頭大量了她一秒,旋即将懷裏的貓咪塞給姜晚照,“不許告訴他我在這裏。”
語氣傲嬌又霸道。
若不是她慌亂的腳步,姜晚照簡直以為這小姑娘霸總附體。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小姑娘将貓咪塞給她後,一貓腰,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躲起來時,還拼命地沖她使了個眼色。
姜晚照被那個男人甩了個耳光,臉上還火辣辣的。
這種閑事她本不願意多管,不過,不管是有意無意,确實是這個小姑娘的出現替她解了圍。
何況。
她好像也沒給自己選擇的權利。
姜晚照一陣失笑。
也不知道哪家養出來的小姑娘,這麽傲嬌。
摸了摸疼痛的臉頰,手指碰到了唇角,隐隐有些鐵鏽的味道,應該是出了血。
貓咪在她手裏不安分極了,喵喵地叫個不聽。
姜晚照聽到了腳步聲。
下意識擡頭,就見陰影裏走出個男人。
男人個頭很高,身材挺拔,白襯衫,黑色西褲,包裹着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襯衫袖口挽在手肘處,冷白的手腕上,系了條藏青色細條紋領帶,随意打了個結,瞧上去挺怪異的。
“笙笙。”
男人開口,聲音很輕,說溫柔算不算,冷漠也不至于,充滿了詭異的磁性。
姜晚照微微一怔,盯着他手腕上的領帶。
男人瞧見了她,視線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只是一個照面,姜晚照便認出了來人。
朝陽科技集團的太子爺陸染白。
她跟陸染白見過幾次,但基本上沒講過話。
跟廉斐那種直白的傲慢與玩味不同,陸染白給人的感覺是優雅而華麗的,講話不徐不疾,很少發脾氣,似乎是他們那群公子哥裏頭,最好講話的一個了。
當然。
或許只是錯覺。
許是小時候的精力造就了她察言觀色的本能,姜晚照看待人時,基于本能地覺得,陸染白這人周身充滿了迷霧,是個危險人物。
好像隐約也從廉斐口中聽到過這個評價。
這會兒,在他的注視下,姜晚照莫名地緊張起來。
手指由着心情不由得收縮,懷裏的貓咪吃痛,喵喵直叫。
姜晚照連忙松手。
貓咪從她手裏一躍而下,慢悠悠地跑向陸染白,跑到他腳邊,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腿。
“喵——”
陸染白沒動貓,擡眸看向姜晚照,他眉眼生得極好,眼睛尤其透亮,盯着她,他輕笑問她,“姜小姐有沒有看到笙笙?”
怕她不清楚,他又道:“一個很調皮的小姑娘。”
姜晚照這才想起,是聽說陸染白有個小他十多歲的妹妹,叫做陸笙。
她不知道怎麽回他。
答應陸笙不會出賣她,但是在這人的注視下,好像很難開口說謊。
跟面對廉斐那種緊張還不一樣。
陸染白給人的壓迫感,是無形且不外露。
姜晚照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保守秘密,她搖了搖頭,沒吭聲。
陸染白也沒為難她。
那只叫做“西西”的小奶貓還意猶未盡地蹭着他的褲腿,他沒有抱西西的意思,這會兒來了風,吹動着他手腕上的領帶。
真怪異的習慣。
姜晚照心裏胡想八想着,男人又開口了,“笙笙。”
無人回應。
“我數十下,你選擇自己出來或者……”男人玩味輕笑,透明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勾着自己手腕上的領帶。
他開始倒數:“十。”
他朝着某個方向走去,“九,八,七……”
他的腳步不徐不疾,嗓音依舊輕且淺,“六,五……”
姜晚照偷偷地瞄了一眼灌木叢,不期然的就瞧見灌木叢裏有個小身影似乎抖了抖,陸染白已經到了灌木叢前。
他沒探身進去,依舊在倒數。
修長的手指勾着領帶,像是要解開一樣。
“等等!”
灌木叢裏的小姑娘總算開口了,“你別解那個!”
姜晚照:“?”
小姑娘沒了方才的冷傲,聲音急巴巴地,“哥哥!”
陸染白不理,小姑娘急了,直接直呼其名:“陸染白!”
陸染白唇角微彎,表情卻漫不經心的,“肯出來了麽?”
灌木叢呼啦啦地動了動,露出小姑娘紅豔的連衣裙,微微卷曲的長發上沾了幾片綠葉,非但不顯得狼狽,反而有些許淩亂的妩媚。
“溫顏姐姐不理你,你就假公濟私地來折騰我!”小姑娘不開心地指控。
溫顏是誰?
姜晚照怔了怔,小姑娘從灌木叢裏鑽出來,光着一雙瑩白的小腳,踩在綠瑩瑩的草坪上。
陸染白掃她一眼,沒怪罪她的口無遮攔,反而輕笑出聲。
陸笙噘噘嘴,氣哼哼的:“我要告訴爸爸你欺負我。”
“是麽?”
陸染白敷衍地點點頭,西西瞧見自己的小主人,立即抛棄了他,踩着歡快的步伐跑到小姑娘跟前。
“你鞋子呢?”他問。
“髒了。我就扔了。”
她并不在意。
陸染白笑:“你又闖禍了?”
“才沒有。”她不服氣,登登地跑到姜晚照身邊,“我救人了。就這個姐姐,她不是廉斐哥哥的女人麽?”
她将事情的原委簡單跟陸染白複述了一邊,末了,還挺傲嬌地吐槽,“那個男人好惡心,我就把鞋子丢掉了,我不喜歡髒掉的東西。”
姜晚照一愣,小姑娘又開口了,澄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染白,“不信你問她。”
陸染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姜晚照點點頭,算是默認,想到什麽,姜晚照說,“他掉進湖裏,會不會淹死?”
雖然自己差點被傷害,然而那人掉進了湖裏,多少跟這個小姑娘有關,如果真出了人命就麻煩了。
她不想給別人惹麻煩。
想到這裏,她問:“要不要報警?”
“沒事。”陸染白拿了手機,撥了個號碼,在電話裏交代了幾句。
姜晚照有些擔心,多問了句,“如果他死了……”
“不會死。”
他說的很篤定,姜晚照放了心,那人雖然過分,但是罪不至死,何況讓人小姑娘背負一條人命也說不過去。
雖非有意,但也難辭其咎。
哪知道,緊接着,就聽到陸染白輕飄飄地添了句,“死了也沒關系。”
嗓音很清澈,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的話卻與他的氣質背道而馳。
姜晚照:“……”
……
廉斐得到消息時,陸染白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廉斐深知好友的手段,惹了他家小公主,那人怕不會好過。
陸染白沒提,廉斐也就沒多問,只是問他,“姜一一呢?”
“回房了。”
“受傷了?”
陸染白輕笑,“那倒沒有。倒是你,一整晚也沒見到人。”
他晃了晃手機,“電話也沒反應。”
廉斐沒回應,倒是肖恺忙替上司澄清,“董事長突然造訪,跟着元總一起拉着廉總說了好一會兒話。”
陸染白漫不經心地看向肖恺,肖恺在他的注視下莫名就噤了聲。
不得不說,這位陸總平時都是那副優雅從容的模樣,這麽盯着人看的時候,還挺緊張的。
肖恺咽了咽口水,小聲問廉斐,“廉總,要去看看姜小姐麽?”
廉斐應了聲,轉身走了。
……
洗了澡,身心放松了些,姜晚照對着浴室鏡發呆,臉上的巴掌印很明顯,手指一碰,疼得要命。
姜晚照抽了口氣,撩起涼水拍了拍臉頰。
浴室門“咔擦”一聲。
姜晚照脊背一涼,第一時間就去拽浴巾。
浴室門已經開了。
廉斐推開門,邁開長腿徑自走進浴室。
姜晚照石化在那裏,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男人一身正裝,襯衫筆挺有型,領口的地方解開兩顆紐扣,袖扣也被解下。
他看過來。
姜晚照也呆呆地注視着他。
空氣裏瞬間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廉斐沒想到她連浴巾都沒裹,剛才在外面叫了她幾聲,一直沒聽到回應,因為擔心,所以就進來看看。
倒是沒想到她洗完澡了,竟然在發呆。
廉斐眼神一暗,喉頭忍不住滾動。
“哥……哥?”
廉斐嗯了聲,小姑娘羞紅了臉,反應過來,忙不疊地用浴巾遮住了身子,“哥哥你、你能不能先……唔……”
猝不及防就被他抱在了懷裏。
姜晚照:“??”
她的鼻尖撞上他的胸口,疼得她忍不住叫出聲。
廉斐卻置若罔聞。
他的手臂箍緊她的細腰,退卻了慣常的冷漠,嗓音喑啞,“姜一一,誰準你亂跑,嗯?”
姜晚照張口結舌:“我……”
“為什麽不乖乖待着,為什麽要亂跑?”
他收緊手臂,她的腰被勒得生疼,剛想出聲,便被他低頭吻住。
姜晚照:“!!!”
他的吻像是在發洩,呼吸纏繞着她。
唇齒間全是酒精的味道,濃郁得像是要把她熏染。
“哥哥你喝醉……唔……”
又被吻住,毫無餘地。
……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抱出了浴室,放在沙發。
她的小臉被那個激烈的親吻染得通紅,心髒卻怦怦直跳。
“哥、哥哥,我想換衣——”
廉斐直接打斷她,随手便丢過來一件,“穿這個。”
衣服兜頭而下,姜晚照手忙腳亂地扒拉開,拿到手裏才發現,他抛給她的是他的襯衫。
姜晚照:“……”
這、這也太暧昧了吧。
轉念一想。
剛才在浴室裏做的事情,已經不能算暧昧,簡直就差臨腳一門了。
想到這裏,她的臉更紅了。
她分辨不出來廉斐吻她時,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情。
但她好像沒辦法拒絕他。
這個認知,讓她感受到挫敗。
姜晚照想起,今晚遇到楚瑜時,楚瑜咄咄逼人的那些話。
雖然不中聽,也不無道理。
即便他不一定會跟楚家聯姻,那麽未來呢?沒有楚家,也會是裴家,汪家或者別的什麽。
如果到了那一天,她究竟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存在留在他身邊?
想得出神,以至于沒能留意到廉斐專注的目光。
盯着她好半晌,廉斐才淡淡開口,“姜一一。”
她茫然擡頭:“啊?”
“不是要換衣服?”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姜晚照這才想起,她還圍着條浴巾。
她忙抓着襯衫,打算起身去卧室換。
廉斐擡手按在她圓潤的肩頭,“就在這裏換,別亂跑。”
“?”
在這裏?是……要在他面前麽?
她咬住嘴唇,這回連耳根都開始發燙。
“我出去一趟。”他朝門口走去。
她松了口氣。
等換好衣服,廉斐敲了敲門,沒得到回應,他猶豫了一會兒,刷卡開了門。
姜晚照換好了衣服,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他的襯衫套在她身上顯得尤為寬大,她折起了袖口,襯衫下擺,兩條晶瑩的玉腿卻晃晃悠悠的,正低頭看手機。
廉斐想起十分鐘前,收到的一條彩信,是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小姑娘正跟一個男人交談,她從男人手裏接過了什麽,大約是名片。
兩人靠的很近,照片拍攝角度問題,瞧上去像是在親密一樣。
男人他倒是認識,楚氏集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