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十八枚薰衣草 (1)
瞧她慫慫的模樣, 他故意誤導她。
姜晚照:“……”
他靠過來, 扣着她的臉頰, 她驚愕地盯着他, 直到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僅僅只是輕輕摩挲着着,并未長驅直入。
期間, 他黑漆漆的眼睛一直很平靜地盯着她,像是在探究着什麽。
姜晚照渾身僵直, 呼吸都跟着錯亂了幾拍。
下意識想要躲開,又被他扣着不能動彈。
“哥、哥哥……”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嗯?”
她偏過頭去, 他倒是沒阻攔, 眼底的玩味越發濃重, 像是要找尋一個未知的答案。
“哥哥,等……”
她的身子越發僵硬,就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果然跟昨天沒喝醉時的狀态一般無二,每次觸碰她,她雖然話語綿綿, 身體出于本能的抗拒完全無法控制。
然而,昨晚醉的糊塗時, 潛在于內心深處的欲念,卻又像是個勾人的小妖精。
廉斐想起,睡到半夜,小姑娘胃裏難受,哼哼唧唧的在他懷裏磨人, 有過宿醉經驗,他抱着她去了浴室。
果不其然,剛推開浴室的門,她就吐得一塌糊塗。
他蹙了蹙眉,一瞬間只想将她丢出去,瞧她半趴在浴缸邊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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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簡單地幫她沖洗了下,小姑娘軟綿綿的身子就靠在他懷裏,他不是什麽聖人,說是個好人都算不上,懷裏抱着個嬌軟的小姑娘,剛接過吻,說沒感覺是假的。
不過,到底是喝醉了,意識不清,他沒這種愛好更沒這種惡趣味。
幫她換了幹淨的衣服,重新抱回床上時,她非常自發自地又靠了過來,剛才那種小妖精的氣質鋪天蓋地湧了上來,磨着他又親又抱。
他頭一回這麽伺候一個女孩兒,麻煩又新鮮。
隐約察覺到異樣,這會兒瞧她這種跟昨晚截然不同的抗拒,心裏的猜測越發清晰。
想到這裏,廉斐眉頭一挑,摩挲着她的紅唇,笑得玩味,“我要洗澡,一起麽?”
姜晚照瞠目結舌,紅着一張俏臉,幾乎第一時間地猛地搖搖頭。
本就是存心逗她,他也沒勉強,從善如流地松開她,下了床,徑自去了浴室。
餘光目送他進了浴室,姜晚照懸着的一顆心總算稍稍回落。
她雖然比較遲鈍,某些常識性的東西也不是完全一竅不通,到底有沒被睡,身體是最直觀的反應。
東方顯出魚肚白,室內光線越發充足明亮,浴室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趁着他去洗澡,姜晚照悄悄拉開襯衫,低頭往裏頭瞄了一眼。
她皮膚白,膚質細膩,打小就是一丁點小小的痕跡就格外明顯。
沒在裏頭尋到痕跡,姜晚照不放心,又拉開了一點,白皙光潔的皮膚上什麽痕跡都沒有,姜晚照長長舒了口氣。
她就想着,以他的性子,只有他睡別人的份兒,哪裏肯任人睡了。
幸好幸好。
姜晚照拍拍胸口,終于把心放進了肚子裏。
等廉斐從浴室出來,已經換上了早就備好的黑色絲質睡袍,一頭黑發猶帶着濕意,他并不在意,随意地揉了揉。
約莫是昨夜折騰了許久,他這人缺乏睡眠時,眼底的戾氣毫無保留顯露無疑。
跟剛才的肆意玩味不同,他不笑時,周身的冷意争先恐後的萦了上來。
姜晚照忐忑不安地坐在床頭,昨天拍攝被中斷,聽說導演都被拍死在沙灘,連夜就換了導演,今天勢必要補拍。
她打算跟廉斐道別,沒來得及,廉斐率先開口:“今天留在這裏陪我。”
姜晚照:“?”
“我晚上有應酬,現在很困,陪我睡會兒。”
強勢的口吻,完全沒有跟她商量的意思。
一瞬間又恢複了那種難以言明的疏離感。
原來是有應酬,并不是特地過來看她,雖然早有準備,聽他直白地說出來,心裏仍不免疼了一下。
……
接連幾天,廉斐也沒再聯系她,導演換了後,MV拍攝的很順利。
與其說順利,不如說是面對她時,不管導演還是其他工作人員,都謹小慎微,客氣的很。
姜晚照知道由頭,那晚發生的事情,衆目睽睽之下,說她跟廉斐完全沒關系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好在圈內向來沒人敢随便爆他的料,大家心照不宣,姜晚照也就跟着緘默不言。
周末,MV正式殺青,緊接着就是SPN酒店集團旗下青春線的廣告拍攝,拍攝場地選擇了北歐的度假村,進入十月,北歐多國都已飄了雪花,适合取景。
臨出發前,公司給幾個小姑娘放了假,未正式出道的小透明在國外就是這點好處,不必僞裝,正大光明地游逛也不必擔心被狗仔跟拍。
睡了個懶覺後,下午團裏的幾個小姑娘和劇組裏的幾個工作人員一拍即合,相約去逛街。
“陶陶,你買了什麽?”
“給媽媽的包包,給我弟弟帶了最新的游戲機,還有我爸的手表。”樂陶刷了卡,轉而問程雪嬈,“你呢?”
程雪嬈微笑,“買了幾只新款包包,算起來比國內省不少。”
樂陶哦了一聲,程雪嬈家境尚可,家裏做建材小生意,雖非大富大貴,一般的奢侈品還是供得起,包包啊,禮服啊,囤了不少。
“姜姜呢?她好像沒買什麽诶。”
程雪嬈:“大概是不需要吧。畢竟有人送……”
程雪嬈笑了笑,意有所指,沒再說下去。
大家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确實不需要,畢竟人家有人送,而且都是限量版。
這個圈子什麽樣,大夥心知肚明,鄙視不至于,羨慕嫉妒倒是不可避免,更何況“金主”又是個年輕總裁,人長得帥,有錢,有勢,單身,無論哪方面都優秀的一比。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并不承認兩個人的關系。
起初有些疑惑,很快便有想明白。
也是。
像他們那樣的出身,圈裏的女孩子不過就是過眼雲煙聊以慰藉的玩物,末了,必是要娶個門當戶對,充當家族的門面。
這麽一想,又不禁多了幾分鄙夷在裏頭。
“我沒想到姜姜真的跟SPN的廉總認識诶,但是廉總好像對姜姜不鹹不淡的,護短歸護短,說多喜歡好像也沒覺得。”
“可能也就是随便玩玩,打發時間吧。有錢人不都這樣?”有人悄悄插嘴。
其中一個小姑娘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跟那樣的男人就算玩玩,也值了,畢竟人長得好看,出手闊綽,總比有人上杆子巴結老男人好多了。”
同是一個團隊的,樂陶忍不住就想辯解,程雪嬈扯了扯她的衣袖,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噤聲。
樂陶看見周溪溪朝她們走過來了,知道周溪溪向來護着姜晚照,她也不敢吭聲了。
等逛完商場,作為離別禮,大夥決定一塊聚個餐。
地點選擇了倫敦一家特別有名氣的西餐廳,聽說他們要聚餐,公司特地安排了車,星空娛樂在國外沒有子公司,但SPN酒店集團的子公司遍布全球,更何況雲騰集團的大本營便是在倫敦,出幾臺車子更是不在話下。
不但提供了車子,甚至司機都配備齊全。
基于誰的面子,不言而喻。
姜晚照倒是沒想到廉斐會令人安排這些,她實在拿捏不準他的态度,有時候覺得他離自己很近,有時候卻又格外的遠。
一行人驅車到了地點,下了車,剛到西餐廳門口,姜晚照便瞧見廉斐的車子就停在一路之隔的路邊。
低調奢華的亮黑色邁巴赫,瞧車牌號,是他的沒錯。
姜晚照悄悄瞄了一眼。
車門開了,男人下了車,黑色襯衫,同色系西服褲,慣常的寶藍色袖扣在燈光下熠熠奪目,他站在車旁,身材挺拔修長,臉上挂了抹漫不經心。
姜晚照的視線定格在他身上,他的助理像是跟他說了些什麽,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裹着幾分淡淡的慵懶。
他這人向來氣質斐然,打眼的很,非常容易辨認。
不笑時雖不至于冷漠,但依舊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強悍氣場。
姜晚照怔愣的工夫,亮黑色邁巴赫後頭的勞斯萊斯也穩穩當當地停好。
助理小跑步迎了上去。
從勞斯萊斯裏下來個女孩子,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穿着一條純色的連衣裙,外搭一件雅致的針織開衫,及腰的黑發松散地垂在腰間,跟他打了招呼,正沖他微笑。
很漂亮,很恬靜,舉手投足間維持着那個階層優秀的教養。
“咦,那個男人是不是SPN的那位大佬啊?”
“好像是诶。”
“他身邊的女孩子是誰呀?好漂亮!”
“應該是哪家千金吧,瞧人家的車子還有那身行頭……”
“可是他不是跟姜……”
身邊有人看了一眼姜晚照,沒說完,同伴立即沖那人使了眼色,又朝着姜晚照的方向努了努嘴巴,暗暗地幸災樂禍。
姜晚照并不知道自己剛才還是一堆人豔羨的對象,下一刻就要被人同情。
打小在媽媽那裏受夠了冷遇,媽媽不在後被福利院收養,她的心态一向堅定,雖然姜之桓的死對她打擊挺大的,為了那個家,她很快便調整了情緒。
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語對她并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瞧見廉斐跟女孩子在一起,她自個兒并不意外。
不管這個女孩子是什麽身份,好像不是她能夠去深入探究的。
心裏雖然不舒服,但她清楚自個兒的處境,也明白跟廉斐之間的關系。
程雪嬈在她身後悄聲問她:“姜姜,你……你沒事吧?”
姜晚照微怔,茫然地看她一眼。
程雪嬈依舊挂着溫柔和善的笑意,挺善解人意地安慰她:“你別太傷心了,那個女孩子或許是廉總的朋友或者家人也說不定呢。”
樂陶也忙接口:“對呀對呀,我覺得廉總好像挺在意你的……”
姜晚照眨眨眼,半晌,才明白她們原來是在同情自己。
張口欲解釋,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必要,索性就沒吭聲。
視線再次落在馬路對面時,廉斐已經率先進了踏上通往酒店的臺階,那個女孩子尾随着他,許是高跟鞋不合腳,女孩子上臺階時,腳下一歪,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姜晚照瞧見廉斐的腳步微頓,慢條斯理地轉身,單手插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雖然離得遠,依然能瞧見他臉上的慵懶與玩味,沒幫沒扶,貌似并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女孩子身邊跟着助理,忙扶了她一把。
她整好側過臉,猝不及防地瞧見她漂亮溫柔的小臉,姜晚照愣了幾秒,總覺得這個女孩子意外地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蹙了蹙秀氣的眉,不及細想,廉斐和那個女孩子帶着助理們已經進了酒店。
用餐時,姜晚照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那個女孩子。
出了洗手間,姜晚照收到了顏染的微信,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偶然提到傍晚的事情,顏染立即發了個圖片給她。
她跟顏染是在英國上學時認識的,讀同一個女中,又是一個宿舍的,關系一直很鐵。
顏染:【姜姜,我發你的照片收到了麽?咱們拍的畢業照。】
姜晚照:【嗯。】
細白的手指在照片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其中一個少女身上。
顏染:【楚瑜對不對?就特別能裝清高的那個!】
姜晚照:【……】
她們讀的女子高中,在英國是數一數二的貴族學校,裏頭都是有些背景的各種二代們,盡管二代們也是分了等級的,莫名就形成各種小團體。
英國這個國家又特別注重血統,財富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準。
楚氏集團的千金楚瑜就是這些二代們的一個典範,據說她外祖母那一系在英國頗有地位,算是個沒落的貴族,父親楚江又是美國資本界的大佬,四十餘歲才有了她這麽一顆獨苗苗,自然呵護備至,寵愛有加。
這麽個背景下來,小姑娘難免高傲,入學後就自動劃分了自個兒的圈子,像是個被人供起的傲嬌女神。
兩個人從入學時,就時不時被人拉出來比較,從顏值到各學科成績。
女孩子多的地方紛争不斷,姜晚照對這些并不在意,甚至對楚瑜也沒太多印象。
楚瑜對姜晚照到說不上來是敵意,但也沒什麽好感,最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交集。
唯一的一次交集便是高二的校慶,兩人同臺演出,選最優秀節目時,楚瑜以一票之差輸給了姜晚照。
自此後,楚瑜對她好像更沒什麽好感。
這段小插曲她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今晚瞧見楚瑜跟廉斐在一起,又聽到顏染提起這件事,才恍然想起自己有這麽一個同學。
顏染:【你遇見她了?】
姜晚照:【不算遇見,就遠遠地看見她,覺得有些眼熟。這麽一看,原來沒看錯。】
顏染:【她還跟你家廉斐哥哥在一起?握草!這是什麽情況?】
姜晚照偏頭想了想,回複她:【或許是相親?】
顏染:【……】
顏染:【你不吃醋啊?】
姜晚照怔了下,仔細一想,竟然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吃醋麽?
心裏頭是悶悶的,挺不舒服。
但是也還好,大概是她對自己跟廉斐的定位清晰,也知道廉斐留她在身邊本就不是因為喜歡她,約莫就是自己多少還對他有點用而已。
他那種身世背景,将來總歸要找個門當戶對的,達成合作雙贏。
姜家沒破産前,尚且夠不上資格,跟別說眼下這個情況。
她打小養成的自我保護也好,什麽都好,非常清楚一點,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過多期待,或許期待少了,大約傷害就能降低。
聽上去挺懦弱悲觀的,卻又意外的現實。
她久久不回複,顏染等不及,索性直接一個電話過來。
“姜姜你還在聽麽?”
“我在啊。”
知道她所有心事,也知道她為廉斐做到這種程度的原因,顏染小心翼翼地問她:“你真的不吃醋?不傷心啊?”
“我不知道。”
顏染:“???”
姜晚照迷惑着一張小臉,握着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才又說:“或許是我本來就沒報太多期待?”
顏染忍不住吐槽她:“我看你不是沒有期待,是缺心眼。”
姜晚照:“……”
“算了,跟你這個小呆瓜腦袋講不清楚。”顏染已經無力吐槽她了,以前聽到姜晚照為廉斐做的那些傻事,她還挺心疼,這會兒顏染突然覺得,指不定是誰更可憐的。
話說,姜姜真的能分清楚崇拜愛慕與喜歡占有的區別麽?
瞧這模樣,怕是壓根都搞不清楚自個兒對廉斐的感情是年少時的感激愛慕多一些,還是什麽。
挂斷電話後,姜晚照還在反複咀嚼着顏染話裏頭的意思。
想起顏染diss楚瑜是“裝逼小公主”,活得像個完美的假人,姜晚照無語的同時,不禁好笑。
雖然過去了好久,顏染對楚瑜果然依舊嫌棄的很。
轉念一想,顏染評價人家裝,好像有點過了,最多就是大小姐脾氣足了點,為人高傲了點。
畢竟,聽說那個楚大小姐從小就是這麽個模樣,絕對的高雅矜持,家裏人對她也一直按照标準貴族去培養,不像她跟顏染。
不管是姜家還是顏家,兩家的家長對她們的要求只是開心就好,女孩子嘛,開開心心,活得肆意張揚最重要。
至于感情上,也沒打算讓她們走家族聯姻這條路,完全尊重她們的想法。
這點上,顏染的爸爸算是做到了極致,顏染雖然讀的女校,上學時,換男朋友簡直家常便飯,盡管那些所謂的男朋友,大都是為了跟她的歡喜冤家沈溫置氣。
而楚瑜就不同了,以純粹貴族模式培養,并不注重她的商業才能,大概率地就是給豪門培養絕對标準化的貴太太。
有一說一,她一直覺得,像楚瑜那種能十年如一日地維持高姿态的标準“淑女化”,也算是個了不得的本事了。
她是絕對做不到的,而性格大大咧咧的顏染就更別提,跟溫柔典雅完全不搭邊。
只是……
哥哥真的在跟楚瑜相親麽?
相親?
他那樣的男人,會做這種事情?
姜晚照後背抵着牆壁,低垂眼眸,出神地盯着手機屏幕發呆。
……
酒店餐廳雅座,小提琴音色悠揚,曲調優雅。
楚瑜用勺子挖了一小口蛋糕放入口中,餐廳溫度适宜,她的心頭卻莫名燃了一把火焰,一張白皙的小臉也跟着染了抹緋紅,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他正專注地切着牛排,動作優雅從容,賞心悅目,兩人從落座開始,除開一開始寒暄了幾句,便安靜的用餐。
來之前,她并沒見過廉斐,只是在金融雜志上瞧見過他的照片,當初只覺得照片裏的男人有一張媲美流量明星的臉,氣質張揚桀骜。
見了本人後,她才知道靜态和動态還是有所偏差,他比照片裏要好看的多,氣質雖然不能算冷漠,卻又一種上位者的絕對強勢,令人心慌意亂不敢逼視。
明明很年輕,氣場卻格外強悍。
他不講話,她也不太好意思開口。
等用完正餐,上了甜點後,廉斐才注意到對面的女孩子窘迫又緊張的神色,他眼皮微掀,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
只是一個很随意的眼神,對面的女孩子臉頰似乎更紅了。
一個十九歲剛上大一的女孩子,楚家捧在手心裏,沒打算讓她經商,意圖很明顯,娶了她約莫也就是拿到了楚氏集團。
楚氏集團在旅游業深耕多年,一直是業界翹楚,如果SPN能拿下這塊大蛋糕,對于未來的商業版圖構造極為有利。
雖然不以這種方法也未必不可,不過就是多花費些時間與精力罷了,只是以SPN的風格,極速擴張一直是最主要的發展路線,為此可以不惜代價。
當初雲騰元家與SPN聯姻,強強聯合後,兩家的勢力明顯更上一個臺階。
廉斐打小被灌輸的思想與處事風格,絕對地侵略與掌控,婚姻之于他也不過是商場上的武器。
娶誰都沒差,只要對集團有利。
一直也都習慣了各種商務應酬,拿捏着分寸。
可這會兒,卻難得地厭煩起來。
好在很快便結束了飯局。
送楚瑜上了車,廉斐點了支煙,靠在車門上,回想着飯局上,女孩子起初還很拘謹,他出于禮貌随口問了一句,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
沒什麽社會經驗的女孩子,話題大都是繞着學校。
他完全沒興趣,意興闌珊的,沒由來的就想起了姜晚照,想起她跟自己獨處時,雖然大部分時間都緊張兮兮,只要他姿态放松,小姑娘便也跟着放松起來。
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抒發欲望強烈?
廉斐咬着煙輕笑,只記得姜一一那個小姑娘也是絮絮叨叨個沒完,奇怪的是,他很讨厭話多的女孩子,意外地卻能忍受她一些。
現在想想,果然對她還是有所不同。
只不過,除了抱着她,當她是抱枕以外,一直以來竟然都沒跟她吃過一次飯。
想到這裏,廉斐難得陷入沉思,白皙修長的手指拿掉煙,青白的煙霧缭繞在指尖,點點火星随着風飄落在地面。
“廉總,您要的車子開過來了。”肖恺突然出聲,将車鑰匙遞過來,是一輛銀灰色保時捷,才提了沒多久,一直都丢在元家在倫敦的別墅。
“嗯。”
肖恺看了看時間,剛過九點,時候尚早,他問:“回元家嗎?需要跟老爺子知會一聲麽?”
自己開車,想來是回老爺子那裏。
“不必。”廉斐勾着車鑰匙,打開車門,進了駕駛艙,發動車子,關上車窗前,他才丢下一句,“明天中午的飯局替我推了。”
肖恺愣了下,訝然開口,“不見楚董麽?”
“沒必要。”他伸手去摸煙,又點了根,單手把着方向盤,薄霧從鼻間飄逸着,他輕笑,“楚江想用女兒作為合作的基石,不外乎就是怕楚家那位剛回本家的正統奪了他的權,這種聲厲內荏的老狐貍沒資格跟我合作。”
他這麽說,肖恺瞬間領悟到上司的意圖,這麽看來,上司這是要放棄楚江,但明顯他還是想要楚氏集團的 ,就是不知道上司會用什麽方法進行整合與兼并。
肖恺了解廉斐的脾氣,他這人想要的東西,總歸是要到手的,不管用什麽方法。
想到元倩影的囑咐,肖恺雖然不太敢忤逆廉斐,但還是惴惴不安地開口了,“那董事長跟元總那邊……”
雖然這兩尊大佛将公司交給上司打理後,除了董事會露個臉,平時很少過問集團的事務,但這回明顯不同。
肖恺猶待再問,廉斐已經不理會他,關上車窗,只丢下句“你自己處理”後,徑自開車走了。
肖恺:“……”
誰都知道那兩尊大佛一個比一個難搞,讓他這只小蝦米處理?
肖恺委屈巴巴的,一瞬間只想辭職。
……
一行人用完餐,早早就回了酒店。
姜晚照在浴室放了水,試了水溫,溫度适宜,她今天買了些泡泡浴,特地用來泡澡。
将浴池放了泡泡後,姜晚照脫掉睡衣,一條腿剛踏進去,擱在盥洗臺上的手機震了震。
姜晚照半趴過去,拿了手機,餘光掃了眼屏幕,不禁一愣。
一瞧時間。
都快十一點了。
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難不成又失眠了麽?
屏幕閃閃爍爍,她沒敢讓他等太久,連忙按下通話鍵,“哥哥?”
男人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喑啞,“在哪兒?”
“……酒店。”
“嗯。”
手機那頭靜默了幾秒。
姜晚照:“??”
保持着僵硬又滑稽的動作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用清淺卻又帶着蠱惑的聲音叫她名字,“姜一一。”
“啊?”
“下來。”慣常的傲慢與不容置喙,“給你十分鐘。”
果然是睡不着吧……
姜晚照暗暗嘆息着,有點不舍得她剛兌好的泡泡浴,但比起泡澡,明顯還是他比較重要一點。
放下手機,她踮起腳尖去拿置物架上的浴巾,心裏兜着事兒,沒留心腳下,腳底驀地一滑,伴着一聲痛呼,她重重地跌進了盛滿泡泡的浴缸。
十分鐘後,她被人暈暈乎乎地抱出了浴室,剛才碰到了腦袋,整個人都是暈眩的,眼前模模糊糊的一抹影子,黑色襯衫,淡淡的古龍水混合着煙草味兒,很熟悉。
她被裹成了蟬蛹,迷迷糊糊地依偎在男人懷裏。
微涼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滾燙的臉頰,男人黑漆漆的眼睛裏融了抹無可奈何的笑意,語氣卻依舊帶着幾分啞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會兒他的聲音格外溫柔,“疼麽?”
她這下摔得不輕,他不問還好,這麽一問,莫名就委屈起來,“疼死了。”
“活該,笨死了。”
他輕笑一聲,抱着她出了浴室。
姜晚照:“……”
很少聽到他用這種幾乎算是親昵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雖然不是什麽好聽的話,她的心裏依舊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踢開卧室的門,怕蹭到她的傷口,廉斐一直很小心。
懷裏的小姑娘身子輕飄飄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然而該豐盈的地方卻絲毫不減,在他心裏明明是個小朋友,經過那天晚上後,又很難忽略她是個女人的事實。
又軟又香。
廉斐漆黑的眸子暗了暗,微微失神,卻又不免失笑。
修長的手指曲起,在她光潔的腦門上彈了彈,他薄涼的唇角微勾了抹弧度,眼睛裏泛着幾絲薄笑,“姜一一,你怎麽笨成這樣,嗯?”
她疼得哼哼唧唧的,擡手扶了扶腦袋,感覺自己被他抱上了床,她的腦袋跟漿糊一樣,也沒明白他是怎麽進來的。
正哼唧着,被他掐住了下巴,擡高,黑漆漆的眼睛直視着她的眼睛,令她無所遁形。
他的表情很淡,說不上來是關切,“摔哪兒了?”
她指了指後腦勺。
他伸手碰了碰,她只是喊疼,眼淚差點飚出來。
他手指一僵,也不敢再動她。
拿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她疼得厲害,又不想在他面前丢臉地哭出來,細白的手指攥着絲被,将自己埋進去。
隐約聽到他在吩咐何璐什麽,大約是找聯系醫院什麽的。
她趕忙攥着他的襯衫一角阻止他,“我不要去醫院。”
洗澡摔進浴缸碰到腦袋,為了這種事情去醫院,實在太丢臉了。
而且鬧出動靜,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雖然大家已經在誤會了。
廉斐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意志倒是堅定,“我只是碰到了腦袋,沒流血沒破皮,很快就不疼了。”
說着,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狀态很OK,她勉強扯了抹笑容,往一旁讓出了個位置,跟以往一樣,乖巧地轉了過去,背對着他,小小聲道:“哥哥你是不是失眠了?不困麽?”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顧慮他是不是失眠了。
廉斐沉默地盯着她纖細的背影,心情越發地複雜起來。
姜晚照背對着他等了半晌,身後的男人既不動作,也不出聲,她這會兒疼痛的感覺散了點,意識也清醒了些。
“哥哥你……”正要發問,床墊驀地陷下去了,她被他從身後抱住,什麽都沒說,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姜晚照:“?”
嗯?
嗯什麽呀!
那到底是困還是不困呢?
但她也沒敢問,任由他抱着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均勻,應該是睡着了。
姜晚照在他懷裏一直僵直着身子,別提多累人。
擡眸瞄了瞄頭頂,室內燈光亮堂,晃得刺眼,為了保證他的睡眠,她屏住呼吸往床邊挪了挪,打算去關燈。
身後的男人忽然收緊手臂,箍着她的細腰,啞聲道:“別動。”
她怯怯地縮了縮肩頭,果然不敢動了。
他的手指按在她肩頭,将她按下去,單手撐着床墊,他掠過她肩頭,修長的手指熄滅了頭頂的大燈。
室內瞬間暗了下去。
他卻并沒有重新躺下,依舊撐着床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她疑惑地擡眸,恰巧撞上他專注的目光,不像往日的冷漠,沒有醉酒時的戲谑,在夜色裏,很沉靜,直勾勾地凝視着她。
這是……什麽意思?
她慌亂地撇開視線。
靜谧的空間,姜晚照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非常不争氣地跳動着,毫無規律。
直到他薄涼的唇落下來,準确無誤地覆在她唇上,姜晚照呼吸一滞,被他掐着臉頰固定住,稍微施力,她被迫張口,接受他的侵入,嘗到了他唇齒間淡淡的煙草味。
她嗚咽着,換來的卻是更濃重的親吻,或輕或重地糾纏着她。
沒有酒精的氣息。
完全是清醒的狀态之下,反而讓人更加心慌意亂。
“你躲什麽?”親吻間,他靜靜地盯着她的眼睛,打量她喘息不定的,緋紅的臉,薄唇親昵貼着她的唇,喑啞出聲,“害怕?”
她心跳如雷,腦子裏混亂極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
男人俊美的臉上冷漠散了些,平添了幾分無名的蠱惑,就連黑漆漆的眼睛裏都難得融了幾抹淡淡的□□。
“回答。”
“不、不是。”
他的指尖順着她的臉頰滑向她散開的浴巾,□□混合着幾分慣常的玩味,他看着她輕笑,“那你僵硬什麽?不喜歡我碰你?”
姜晚照:“……”
他試探性地順着她纖細的鎖骨向下時,她猛地捉住他的指尖,原本緋紅的小臉剎那間變得煞白煞白,明媚的眼睛裏惶恐又慌亂。
廉斐沒動她,眼底的□□散了些,瞧她害怕的模樣,聯想到她醉酒時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的一面,結合着肖恺調查的東西,事情好像變得更加有趣了。
那天讓肖恺調查後,肖恺很快便來複命。
白雲夕,姜之桓的第一任妻子,兩人高中時就在一起了,戀愛多年,大學畢業時總算修成正果。
姜之桓特別疼愛嬌妻,幾乎到了無底線寵溺的地步,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婚後第二年,恩愛的兩人漸漸形同陌路。
再後來,白雲夕出走英國,離沒離婚不清楚,至少沒公開離婚消息。
白雲夕到了英國後,很快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了,男人的背景不淺,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玩慣了的,玩弄女人的高手,相比較姜之桓的溫潤,女人果然無法抵擋痞裏痞氣的男人。
白雲夕替那個男人生了個女兒,也沒能留住他,直到自殺,那個男人都沒有再出現過。
如果消息屬實,那麽這小姑娘應該不是姜之桓的親生女兒。
嚴格意義上,她跟姜家并沒什麽關系。
然而,為了報答姜之桓的養育之恩,願意為了星空娛樂,任他折騰麽?
廉斐有些好奇她能做到什麽地步。
然而瞧她驚恐的模樣,心頭不禁軟了下來。
微微哂笑,他松開她,從床上起身,也沒開燈,慢條斯理地扣上了剛才散開的襯衫紐扣。
“哥哥。”身後的小姑娘驀地攥着他的襯衫,廉斐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