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九枚薰衣草
姜晚照雙手捧着咖啡杯，一雙明媚的眼睛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她跟廉斐在酒店裏約得次數多，從來沒到過他的辦公室，還挺新鮮。
北歐的裝潢風格，線條規整，低調又不失奢華，跟他居住的地方大相徑庭。
很奇怪的感覺，卻并不違和。
人都說，從一個人的居住或者工作環境裏，可以窺探出一個人的喜好與性格。
可廉斐對于她來說，就是謎一樣的人物。
他生在國外，長在國外，接受的是純西方教育，思維模式也偏向西方人，向來公私分明，在工作上一絲不茍，不容偏差。
私底下，又極度放飛。
玩跑車，玩牌，玩游輪，并且早早就拿到飛行執照，姜晚照聽說，他偶爾會給自己放個假，在國外各種浪的飛起。
小時候救下她時，那聲槍響，臉上濺起的溫熱的液體。
偶然夢回，姜晚照依舊被驚醒。
她拿捏不準他的性子，想要靠近，內心卻又不免怕他，帶着些許膽怯。
想起自己給廉斐發的那個表情包，姜晚照心裏隐隐發憷。
好吧。
她承認自己有點慫。
甭說給錢的是大爺，她還欠着人一堆債，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清，她剛才一定是昏了頭，才給哥哥發了那樣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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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低頭瞧了瞧那個表情包，姜晚照單手捂住臉頰，沒眼看。
表情包上頭是一只中華田園犬，吐着舌頭，瘋狂地搖着頭。
一排印刷體的方方正正地刻着：【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姜晚照閉着眼都能想象到廉斐看到表情包時的模樣，她一會兒會不會被折騰……
很有可能。
胡思亂想間，有人叫了她一聲：“姜小姐。”
“嗯？”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肖恺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微笑着望着她，姜晚照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忙起身，“哥哥忙完了麽？”
“對。”肖恺笑了笑，“廉總吩咐帶您進去。”
姜晚照低低應了聲，乖巧地跟着他。
敲了門，得到允許，肖恺恭敬地幫她打開門，姜晚照瞧他沒動身，腳步一頓，她小聲問他，“肖特助不進去麽？”
“不了。廉總說，只讓您一個人進去。”
姜晚照聽到這個，更慫了。
沒給她多餘的時間糾結，她前腳才進門，肖恺後腳就體貼地幫她帶上了門。
姜晚照：“……”
室內安靜，唯有空調的氣息響動，空調溫度打得低，今天來得匆忙，她随手拎了條裙子就過來，這會兒被冷氣浸染，冷得不行。
姜晚照下意識縮了縮肩膀，一雙小手擱在手臂上搓了幾下。
好冷。
浴室門“咔擦”一聲。
姜晚照脊背一僵，本能地看過去。
廉斐拉開浴室門，剛洗完澡，沒套睡衣，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一頭黑發濕漉漉地，有水滴從發梢墜落。
他皮膚白，室內光線淺，水珠印在他優美的肌理上，像是有了生命般，閃閃發光。
姜晚照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他。
雖然被他抱着睡了很多次，不過，每次她都穿着厚厚的毛茸茸的睡衣，又是背對着他，沒見過更不敢瞧他換衣服。
這會兒被刺激的，鼻尖一熱，姜晚照一張白淨的小臉剎那間爆紅爆紅。
但她沒躲開，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帶着些許迷茫，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直到男人輕慢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空間裏，“姜一一。”
“啊？”
廉斐從沙發上勾了條睡衣，随意披在身上，沒系束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好看麽？”
姜晚照：“……還行。”
廉斐微微一怔，黑眸沉沉地凝視着她。
他的視線總是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侵略，每次他這麽盯着她瞧，她都覺得身上像是被無數只小螞蟻一點一點噬咬，癢癢的，特別不自在。
他黑眸微斂，笑得玩味，尾音揚起時，攜着幾分慵懶，“還行？”
“……好看。”姜晚照老老實實回答。
雖然很可恥，但是說謊是萬萬不能的。
知道他身材一向很好，可是抱着的時候，跟這種明目張膽的刺激還是有差距的。
姜晚照自問不是一條顏狗，打小身邊環繞着一堆帥氣的小哥哥，她弟弟姜星空也是頂尖的好看，可每次瞧見他，她所有的原則都變成了沒原則。
廉斐：噗。
他扶着沙發靠背，被她呆愣的表情取悅了，笑得前俯後仰。
姜晚照一頭黑線：“……”這個笑點到底在哪裏？？
廉斐邁開長腿朝她走來，白皙修長的手指勾着腰間的細帶，漫不經心地打了結。
姜晚照有點慫，一雙小腳不由自主地後退。
廉斐瞧着她的小動作，嘴角淺笑，腳步沒停，逼近她。
直至眼前的小姑娘退無可退。
姜晚照被抵在了辦公桌，男人溫熱的呼吸噴拂在她臉頰上，一張嬌俏的小臉頓時被熏染得絕豔。
“啊哈哈。”
姜晚照心裏頭慌得一比，細白的手指陷入自個兒的裙擺，小臉低垂着，只露個發頂給他。
“姜一一。”
“在……”
手臂将她困在狹小的空間，廉斐摸到自己放在一邊的手機，拇指劃開，找出那張表情包，他輕笑道，“圖不錯。”
“……”她紅着臉，咬住嘴唇，別以為她聽不出來他的諷刺。
“小狗很可愛。”他一本正經地點評，“喜歡啊？做個睡衣給你？”
“……”
姜晚照伸出小手，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廉斐愣了下，低頭注視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這小丫頭每次碰到他的衣袖，細白的手指總是習慣性地去勾他的袖扣。
他其實很讨厭別人碰他的東西，意外的，對她多了些許包容。
廉斐略微失神，松開她，俊美的臉上笑意隐去，輕飄飄地丢下句，“下不為例。”
姜晚照驚愕了一瞬，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瞧他邁腿欲走，她叫住他，“哥哥。”
“嗯？”他沒回頭，恢複了慣常的冷淡。
“我有東西給你。”
姜晚照尾随着他，廉斐不在意地随口一問，“什麽？”
“巧克力。”
廉斐微微一怔，總算回頭，剛才就注意到她手裏的一只小盒子，挺精致的，她沒說，他也懶得問。
“裏面加了薰衣草，可以凝神靜氣。”姜晚照遞給他一只小盒子，眉眼彎彎地注視着他，“我自己做的，純天然無公害，糖分适中。”
為了學做這個，她訓練之餘，特地跑到人家甜品店，學了好久，才做出比較像模像樣的。
“自己做的？”
她點點頭，明媚的眼睛裏慢慢都是真心。
廉斐沒接，深邃的黑瞳靜靜地盯着她，他打小什麽都不缺，每逢生日總會收到各式各樣的禮物，件件昂貴，見多了，也就沒什麽稀罕。
這倒是頭一次有人親手做東西給他。
廉斐難得沉默，眼底像是沉了一汪幽深的湖水，猜不透情緒。
半晌，他才輕輕地嗯了聲。
姜晚照沒留意，将巧克力放在了他的辦公桌。
……
尾随着他進了卧室，知道他素愛整潔，姜晚照規規矩矩地去洗澡。浴室裏幫她準備了新的睡衣，姜晚照瞄了一眼，總算不是變态的貓貓狗狗，真絲質地，跟他身上的倒像是同款。
姜晚照小小感動了一下下，換上後才發現，呃……
好像有點過于性感輕薄了。
她雖然單純，又不是傻瓜，穿着這種睡衣出去，她總有種自己要被睡的強烈既視感。
不、不可能吧。
搖搖頭，姜晚照失笑着打消了這個念頭。
話雖如此，一顆小心髒依舊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擡眸瞥了一眼置物架上的浴巾，姜晚照踮起腳尖将浴巾扯了下來。
……
廉斐去拉窗簾，他睡覺時，遵循着絕對安靜與黑暗的環境，容不得一點叨擾。
按下遙控器，窗簾自動下降。
浴室門響動，廉斐循聲回眸，瞧見洗完澡的小丫頭用浴巾将自己從頭包裹到腳尖，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烏黑濕潤的眼睛怯怯地望着自己，隐隐含着水光與驚顫。
廉斐足足愣了許久，才回神。
丢下遙控器，他往床頭一靠，嘴角勾了抹略顯邪氣的笑意，“姜一一。”
他朝她勾勾手指。
姜晚照緊張兮兮地應了聲，一雙白玉般的小手還捏了捏浴巾下擺。
廉斐雙手枕在腦後，黑漆漆的眼睛直視着她，靜默一秒，他輕笑問她，“你在做什麽？”
姜晚照挪動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跟前。
廉斐不動聲色地注視着她，就見小姑娘很乖地爬上床，自發自地背對着他，把臉頰埋在絲被裏，聲細如蚊地對他說，“……我在躺平。”
……
直到晚上飯局結束，廉斐想到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樣，好像生怕被他折騰一樣的糾結情緒，他就按耐不住心底的笑意。
隔天一早，廉斐飛往美國參加集團會議，上了飛機，何璐從包包裏取出一只透明玻璃瓶，恭敬地遞給他，“廉總，您的糖果。”
他這人極端挑剔，糖果只吃某種定制，何璐小心翼翼循着他的臉色，“還是兩顆麽？”
“不用。”
何璐：“？”
廉斐從西服褲袋裏摸出一只小盒子，打開，挑了顆巧克力，填入口中，“我有這個就足夠了。”
……
周末，姜晚照約了姜星空在書店，她很快就要随團到倫敦拍出道曲，正式出道後，像現在這種悠閑地出現在公衆面前，幾乎不可能。
“去哪兒？”
少年罩了件黑色連帽衛衣，單手插兜，低頭注視着全幅武裝的某人。
“請你吃飯呀。”姜晚照壓了壓棒球帽，挽着他的手臂，少年手臂一僵，沒動，任由她挽着，就聽她幽幽嘆息着，“等出道後，這種悠閑的時光一去不複返了。”
姜星空靜默一秒，腳步頓了下，姜晚照瞧他停下，回過頭疑惑地看向他，“幹嘛不走？”
“姜一一。”
“叫姐姐。”
姜星空置若罔聞，商場人來人往，嘈雜的很，他定定注視她一會兒，低頭靠近她，少年淺薄的呼吸擦過她耳垂，“不喜歡進娛樂圈的話，不要勉強自己。”
“哈？”
“将來。”他停頓一秒，聲音很輕，“我養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姜一一暗戀的很辛苦，弟弟也是啊。
啊啊啊！
哥哥你再這麽傲嬌下去，媳婦兒要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