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吻痕
夜晚, 封佳恣躲進房間裏，一邊回消息一邊聽安亦諾的歌。
人造沙啞的男聲唱悠揚輕快的調，粗糙中帶了點性感, 若隐若現反而更能引起女粉的狂熱。
封佳恣一直聽，不停切換曲目。
安亦諾明天單獨約她, 似乎察覺到井藝跟姜魏交往的事。
所以, 她得提前做好功課。
十一點整時, 封佳恣的手機震動, 來電閃爍着“周啓越”。
封佳恣按通話鍵，體貼道：“玩盡興了麽，現在去接你？”
他那兒背景倒是很安靜, 不像在酒吧。
男生默了幾秒，似乎疑惑她爽約的理直氣壯。
他壓着嗓音：“你真心在乎過我嗎？”
封佳恣“嗯”了聲，尾音上挑, “我為了你, 提高學習成績，況且手機你也看過了, 我清清白白沒撩別的男生。”
——當然，她有兩部手機。
電話那頭靜默着, 不一會兒，屏幕又跳進新的來電，封佳恣：“阿芊打給我了，我先挂斷。”
封佳恣切換到阿芊, 嘈雜的人聲驟然放大, 阿芊急急忙忙道:“你家那只，跟清吧的混混打起來了……”
“哦？”封佳恣覺得有趣，“怎麽打起來。”
“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就動手了，別說，他動作很帥，我差點成拉拉隊喊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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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佳恣抿唇笑，“看來沒受傷。”
“我們勸不住，心情不好吧，他自己回去了，我說你來接他也不理我。”
“好，沒事，我去樓上瞧瞧。”
封佳恣起身，跟爸媽說一聲，推門出去，夏夜幹燥的微風，緩緩吻過她的發絲。
周啓越坐在門口的臺階，低頭垂眸，眉眼銜接處的睫毛，與夜色融為一體，漆黑的小巷亮着零星幾盞燈。
有一刻，封佳恣覺得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美好而單純的東西，皆不長久。
“周啓越。”她輕聲念他的名字，他擡頭，她柔聲道，“坐一會兒可以，太久不行，會被我父母和鄰居看見。”
她很在乎名聲。周啓越想，描繪不清心裏的異樣。
“我回去了。”他應道。
掏鑰匙開門，周啓越忍着噴薄的欲望，驅趕不理智。
他正準備進去，平靜安詳的夜裏，輕快的身影推了推他。
周啓越被推進漆黑的樓道，聲控的燈沒有反應，大門關上後，黑暗中只剩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還未說什麽，封佳恣蜻蜓點水地啄了一下他的唇瓣，柔軟致密的味道。
“……”周啓越微怔一瞬，随即憑着精準的方向感，按住她的後腦勺。
封佳恣悶哼一聲，他反客為主，沉迷體驗，侵略性極強又隐含霸道。
無盡的索取，癡渴的深情。
封佳恣遭不住，艱難地扯出距離，“……好了，你別太過分。”
“怎麽都要不夠你。”他喘息，止瘾般又湊上來。
封佳恣愣了下，破功笑了，然後被壓着親得更厲害，她喘不過氣，甚至分不清是被吻的還是笑的。
周啓越明顯惱了，變本加厲地索吻，齒唇緊緊交纏。
封佳恣笑得停不下來，明明整個人處于劣勢，好不容易從他的羞恥語錄回過神，她忽然緊張道：“等等，不要咬這裏，容易讓人發……”
剛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加重力道，磨着她的唇內側，咬出一點血絲。
封佳恣終于使力推開他，警告道：“別逼我踢你裆部。”
周啓越：“……”
他此時像喝醉了一樣，能見度極低的黑暗裏，挑釁：“踢啊，有本事你就踢碎。”沉重而壓抑的呼吸。
明明身上沒有酒味，怎麽說話醉醺醺的，與平常的他相去甚遠。
封佳恣頓住，暫時用左手擋住他的臉靠近，右手輕碰了下微腫的唇瓣，幸好，只是唇內膜被咬破，沒那麽容易讓人發現痕跡。
“周啓越，克制點，別一次性用光了以後的機會。”她意有所指道。
周啓越：“喜歡一個人總會忍不住。”
封佳恣沉靜道：“你是在暗示我不喜歡你麽？”
周啓越：“不重要。”
他以前很難理解父親的一些做法，此刻卻宿命般統一了戰線。
感情中有一方足夠喜歡便能進行下去，他寧願做這一方，不計成本。
她如何想，不重要。
“啓越，你看你總是胡思亂想，我不喜歡你又怎會答應你，難道我真的怕你的威脅嗎。”封佳恣笑笑。
只不過想玩玩，魚塘的魚誰會嫌多。
“最好是。”周啓越反握住她的掌心，動作仿佛無聲的警告。
“好啦，這麽嚴肅。”封佳恣拍拍他腦袋，回想方才竟有些食髓知味。
仿佛夏日的急躁，拌入了這個猩甜的吻。
咖啡館。
也是湊巧，安亦諾約的跟井藝常約的同一家。
封佳恣後到，安歌手已經酌着咖啡等待，臉色微堪。
她今天穿了淺牛油果色上衣，心理學上大概是讓人沒食欲的顏色，不過作為衣服顏色倒是很襯皮膚。
“安先生，有什麽事特地約我出來？”封佳恣緩慢坐下，點了慕斯蛋糕和卡布奇諾。
她明知故問。
安亦諾重新打量審視她，年齡不像造假，臉蛋确實稚氣未脫，只是心智，恐怕榮登老奸巨猾的榜首。
安亦諾點開手機的照片，推到她面前，說：“解釋一下？”
封佳恣瞥了眼，照片是偷拍井藝便裝跟姜魏出入酒店，男人因為角度問題沒拍清楚，但井藝的臉一覽無遺。
啊，她甚至覺得這是姜魏故意雇狗仔拍的。報複她的利用。
安亦諾敲桌，“說話，別裝死。”
封佳恣似笑非笑的，無辜道：“我按照約定撮合你和井小姐，她另尋他愛，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你可以幫我撮合，自然也可以幫別人出謀劃策。”
“原來你懷疑我跟那男人有關。”封佳恣擺出無奈的表情，“照片上的人開頭很大麽，安先生？”
她這麽問，洗脫了第一層嫌疑。
安亦諾盯着她，似要在她神情上找出破綻。
“你跟井藝什麽時候認識的？”他忽然問起。
封佳恣：“大概去年暑假。”
“你不是她圈子裏的朋友，也不是正常途徑裏能認識的人。”
難不成井藝萍水相逢一個念高中的學生，成為知心好友？騙騙小孩還可以。
封佳恣仿佛猜透他心中的想法，坦然道：“事實上，我是她遠方親戚的小孩，這個她沒跟你說過嗎？”
安亦諾：“……”
“安先生，你這麽忙，做事就更不能操之過急了，只是一張照片。”
“只是？”安亦諾冷冷道，“我看着心愛的女人跟別人鬼混上床，你讓我冷靜？”
封佳恣：“我沒讓您冷靜。”
安亦諾極力忍耐。
這時，服務生端上咖啡和蛋糕。
封佳恣用勺子攪拌幾下，又說：“安先生，還需要我幫你約她麽？”
安亦諾久久不吭聲。
真是個固執的人。封佳恣攪着卡布諾奇，腦海想起跟井藝的對話。
井藝：“姜魏向我求婚了，真成了，我婚禮給你包大紅包，免份子錢。”
她想了想，“這麽快？”
“是啊，真愛都很快的，一眼定終生，我還怕他反悔呢。”
“你的合作情侶怎麽辦？”
井藝皺眉：“他關我什麽事，想找女朋友就自己去找。”
你沒發現他喜歡的是你麽？這句話，封佳恣卡在心裏，始終沒說出。
把男人當兄弟朋友的，大概率是沒希望了。
一開始沒看上的，除非性情大變，否則也不可能無端端日久生情。
封佳恣看破不說破。
“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我打包蛋糕回去給貓吃。”她禮貌客氣道。
安亦諾卻搖頭。
封佳恣很有耐心，等他的主意。
店內不時走入商務人士買咖啡，服務生忙碌着，幽綠的栽葉。她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熟悉的身影。
兩位，正是井藝和姜魏。
坐在角落隐蔽的位置，符合他們兩人身份的選擇。
封佳恣抿了第一口咖啡，又甜又苦澀，心想真是冤家。
如果他們也發現這裏，她還能應付，只是安亦諾，他的行為不可控。
眼下，他處于心理交戰，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封佳恣也不能一走了之，井藝和安亦諾要是出事出醜聞，不僅影響姜魏，也影響她內定的後續發展。
保護他們，即是保護自己。
“安亦諾。”封佳恣輕聲叫他，将他從思緒中拉攏出來，“勉強沒有幸福，她應該不喜歡你這款。”
安亦諾冷漠：“那她喜歡什麽款？”
封佳恣：“大款。”
安亦諾眼神仿佛結冰，方才所想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直至冒頭破出：“這樣吧，你跟我合作演情侶，向公衆公開。”
……
他這麽說，封佳恣靜靜想了會兒，沒懂他的方向。
“首先，你和井藝的熒幕cp在前，公布新歡只會讓你騎虎難下，形象和事業受損；其次，我還要上學，不可能為了你的一己私欲暴露自己，影響生活。”
安亦諾面相灰冷，其實剛說完這念頭，他很快意識到不合實際。
安亦諾閉了閉眼，輪廓冷峻的線條，下颚緊繃，“算了，我認輸。”
封佳恣玩味道：“這就不賭了？”
男人黑眸中藏着暴戾的情緒，但外表很正常的微冷高傲，“奉勸你，我沒有井藝那麽好的脾氣任由你拿捏，別三番四次耍我，早晚有你苦頭吃的。”
封佳恣微微嘆氣，無奈道：“安先生唱歌這麽溫柔，怎麽說話那麽不近人情呢。”
安亦諾：“撒嬌對我不管用，有話就說。”
封佳恣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挪，他右上邊角落的兩人，聊着聊着便開始親熱，有些顧客也注意到，頻頻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