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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左相之職。此番回來,陛下不知作何打算?”

吏部侍郎看了眼前方并列的兩位相爺,比了個禁言的手勢:“天意難測,謹言慎行。”睇了眼自家滿面失望的小主事:“你就不能問個別的問題嘛,譬如首輔大人風姿如何?脾氣如何?喜歡吃甜還是喜歡吃鹹?”

“……”

謝容聽到身後的竊竊私語,莞爾一笑,對一頭大汗的徐師道:“左相等得累了,便去一旁陰涼處歇一歇吧。”

徐相拿着帕子不停擦汗,橫了眼狐貍樣的謝容:“不必了,本相等得起。”又不免小聲嘀咕:“這首輔是越來越會擺譜了。”

兩人言談間,一輛青木馬車噠噠踩着官道石板行入金光門內。百官振振衣冠,屏氣凝神地站好。

簾幕緩慢搭起,一張清冷如雪的面容漸行顯露,場面靜得連一絲淩亂的呼吸聲都難聽見。傅诤擡眸往人群逡巡了遍,眸光倏爾冷沉下去。

謝容看徐師似不太願搭理傅诤,只得自行跨前一步,拱手道:“武昭公主發了寒熱,陛下留在宮中照顧□無術,便讓我等來親迎首輔。”

傅诤冷冷淡淡應了聲,過了這麽久,還在賭氣,幼稚。

朝中高位幾乎沒什麽變化,都是老熟人了,傅诤簡單招呼了聲,目光落到鐘疏身上時略有一頓,沒做他言。

謝容看了看已是禦史中丞的鐘疏,笑着轉過眸:“首輔一路舟車勞頓,想是辛苦。陛下聞首輔歸來,特在宜平裏為首輔新建了座宅邸,命我引首輔而去。”

傅诤身形一頓,神情掩在陰影裏瞧不喜怒,仍是靜然上了車辇。

待幾個位高權重的朝官陸續離去,剩下的一窩小郎官沸騰了,一人看着傅诤車馬的背影,不無羨慕道:“宜平裏的宅子啊!”捧起挂在腰間的算盤撥了起來:“我一年俸祿六十兩,不吃不喝我要攢上……”

“得,別算了,那裏住的皆是皇親貴胄。你我啊,一輩子都買不起。”戶部同僚按下他的算盤,啧了聲道:“你以為禦賜官邸是件風光無限的事啊?首輔之前可是與陛下同住在養心殿內的!這次回來,陛下給他另辟居處,看似殊榮加身,實為疏遠之意吶。”

“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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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相送的一幹官員,傅诤獨坐在庭中,默看天心殘月。掌邊一盞孤燈,茕茕孑影,蕭然冷漠。

倒是小書童很是激動,東摸摸西看看,從書房裏探出個腦袋:“大人!您快來看,這書房和您在暖閣內的擺設一模一樣,好似回到……”

看清傅诤的神色倏地不敢再說什麽,默默地縮回腦袋從竹箱裏取出書本一一放好。唉,陛下長大了,不親近大人了,大人心裏一定很難過。

“皇帝哥哥,阿昭難受。”錦塌上蜷着的小人兒緊抓着岑睿的手,喃喃自語。

岑睿拿着冷帕子拭去她脖子裏的汗,又用冷水分別涼了涼她的手心:“這樣好些了麽?睡吧。”

小姑娘嗯了聲,卻是來了精神,爬到岑睿膝頭:“皇帝哥哥,他們說你沒有娶妻也沒有孩子,可我看你照顧阿昭照顧得挺好的嘛。”

岑睿心不在焉地梳了梳武昭的頭發:“因為以前朕生病時,有個人也是這麽照顧朕的。”一巴掌拍在她圓滾滾的屁股上:“快睡!睡飽了,病好了,才能讓你的魏哥哥帶你去獵苑打獵玩。”

武昭切了聲,躺回去拉起被子,僅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皇帝哥哥,今天聽徐姐姐說你的首輔大人回來了,他是誰?”

我、我的首輔?岑睿看了眼徐知敏,後者迅速地垂下頭去,揉了下突突跳的額角:“他和你的魏哥哥、秦哥哥一樣,都只是朕的普通臣子而已。”

殘月朦胧,流雲飄如白紗攏在月頭,徐知敏挑着盞宮燈走在岑睿身邊,道:“昨日下了雨,路有些滑,陛下小心點。”

岑睿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忽然偏頭看她道:“知敏,你今年應快十八了吧?”

徐知敏輕輕點了下頭。

“尋常女兒十六七便可嫁人。”岑睿半是惋惜半是感慨:“你若不入宮,這個時候想必連孩子都在懷中了。”

看宮人皆跟在遠處,徐知敏擡袖掩住唇邊笑容:“微臣既然入宮便不再有嫁人的想法,只是不知陛下為何突發此感慨?是不是因為首輔大人回來了……”

“……”岑睿步子一慢,眉尖攏起急道:“與他何幹!”

徐知敏一個勁地笑,笑得岑睿也發覺自己情緒流露得太過激烈,掩飾性地咳了聲:“朕突然想好該把傅诤放哪了。”

兩人走了一會,夜風吹得宮燈微晃,徐知敏的臉龐在燈火中溫柔而寧靜:“微臣知道陛下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可顧慮太多,或許反倒蒙蔽了雙目,讓自己拘泥不前。”

“這倒很像你說出的話啊。”岑睿嘆道。

次日,聖旨與吏部的任命狀一同送到傅诤宅邸中,一品太傅之位,仍是天子之師。但有謝容、徐師二相在朝分權,傅诤已不再是當初權傾朝野的首輔了。

相比于傅诤的安然自若,其他官員紛紛展開了熱烈的讨論:

“唉!首輔離京三年給了謝相趁虛而入的機會!一定是謝相用美色蠱惑的陛下,讓首輔失寵了!”

“大人,您這話在數年前首輔上任時好像也說過啊。”

“其實……下官只關心,首輔回來能加薪麽……”

“附議!”

“附議!”

“附議!”

“相爺!他們都诽謗你以色侍君,排擠首輔!”

“唔,陛下俊秀貌美,這麽傳本相似乎并不吃虧。”

“……”相爺,您好看的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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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時分,恰是獵苑草木瘋長、走獸禽鳥活躍之期。由大都督魏長煙提議,岑睿批準,久悶在衙門裏的朝官們獲得一天假期去獵苑游獵散心。朝裏文臣多,武官少,便呈現出了以下一副場景:

“八萬!”

“四筒!”

“胡了!”

“侍郎大人您又胡我牌!下官褲子都要輸掉了!”

“快快快,褲子交出來。”

“……”

又或者:

“吃你一炮!”

“幹掉你的馬!”

“這局誰輸了,今晚誰請小銀姬出來唱一曲。”

“監丞你這就不厚道了,小銀姬一曲要本官半個月的俸祿啊!”

“朕真的覺得,離亡國不遠了。”岑睿騎在馬上,遠看樹蔭下一窩一窩納涼的朝臣,臉抽得厲害。

魏長煙身負箭筒,勒馬朗然一笑,勒馬行至岑睿身邊,桃花眸中滿是陰險笑意:“陛下,可也要與臣比一比?”

岑睿斜眼睨他:“比什麽?輸了的人又罰些什麽?”

“一炷香為限,看誰獵物多。”魏長煙拍了拍背上弓箭,笑容意味深長:“輸得人麽……須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

岑睿嘁了下,天下都是老子的,要什麽我給得起:“好!來喜,點香。”

“是!”來喜公公搜羅出香爐,一邊點香,一邊唠叨:“陛下,贏是肯定要贏的,但也要注意安全啊。別往禽……猛獸出沒的地方去。”剛剛眼應該沒花,是看到了久未謀面的首輔大人也來了吧……

“啰嗦!”雙腿一夾馬腹,一聲嘶鳴,岑睿馭馬一溜煙不見了。

松林之中長草齊腰,枝斜葉貌,岑睿兜馬獵了兩只兔子後再一無所獲。後獵到的是只母兔,肚子鼓鼓的,一眼即看出是懷了乳兔。岑睿看着它唏噓了聲,拔掉它後腿的箭頭,往馬袋裏一塞,現在放生它也是死路一條。武昭正缺個玩伴,帶回去給她養着玩吧。

扣好袋子時,岑睿忽察覺有束冰冷目光注視着她,如芒在背。獵苑深處不乏山豹之類的猛獸,雖被轄在固定場所,但也說不定會逃出一兩只來。岑睿挺起腰杆,抽出只長箭搭在弦,警惕地四下尋去。

灌木蔥中蹿起一只驚鳥,草尖巍巍顫抖,倒向兩邊,岑睿循聲望去,不期然而然地與雙凜然冷冽的雙眸對上。

遙遙相對近半盅茶的功夫,岑睿面無表情,一寸寸拉開弓弦,弦若滿月時,指尖一松。嗖地聲,箭尾拖出條漂亮弧線,直向前方飛去。

本站定不動的傅诤突然向左移動了兩步,“噗”的一聲悶響,長箭釘在了他肩頭,人晃了一晃,向後倒去。

岑睿在馬上愣了須臾,倏地跳下馬,撥開草叢連滾帶爬地跑到傅诤身邊,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察看他的傷口,吼道:“你亂動什麽啊!我是要射你身後那只獾子!”

撥開他捂住肩的傷口一看,傻眼了,箭頭僅是穿過傅诤的衣袖,一絲皮肉都沒傷到。

傅诤抿緊的唇角微微一揚,捏了捏岑睿呆呆的臉:“許久沒見,陛下,胖了。”

“……”

作者有話要說:大灰狼回來啦,小白兔岑睿又落入魔爪了。昨天休養了一天,大家久等了╭(╯3╰)╮在知敏妹紙的幫助下,岑睿開竅了喲~

【伍壹】識破

岑睿跟着傅诤進了兩年學,多少了解此人詭谲莫測的心思,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三年後他竟狡黠無恥到了這般境地!

短暫的震驚過後,岑睿并未避開傅诤的手,跪直身子。透澈的眼眸含着說不出的笑容,可眸色卻是冷如寒潭,慢聲道:“太傅你太放肆了。”

傅诤注視着她的冷顏厲色,心底湧出一絲好笑,更多的是欣然愉悅和一點小小的驕傲與成就感。

草叢裏響起第三個人的腳步聲,不及岑睿整好衣冠起身,來人已執弓現身。魏長煙乍見地上兩人,驟然蹙起眉,未曾多想一把握住岑睿的胳膊,将她從傅诤身邊帶離,陰測測道:“微臣找了陛下好久,還以為陛下不願認輸躲起來了呢?原是被不相幹的人耽擱了。”

不相幹的人?傅诤好整以暇地撫平衣上褶皺,不急不慢地站起,瞥了眼魏長煙手中弓箭:“陛下與魏都督在打獵?”

魏長煙和老母雞一樣把岑睿護在身後,看着傅诤靜如止水的神情,弓弦深深掌心,那日在妃陵他亦是這般從容地偷吻了……看了眼至今對那日之事不知情的岑睿,這個衣冠禽獸!魏公子對傅大人下了個非常精準的定義。

唇上挑起慵懶的笑意,魏長煙将岑睿拉近了些:“是啊,本都督是在和陛下兩人一同打獵。不過,看起來陛下是輸定了。”

“……”岑睿冤的很,如果沒遇到傅诤這厮指不定輸得是誰呢,意興闌珊地拍掉魏長煙的爪子:“一炷香還沒完呢!”

傅诤緊了緊袖口,很自然接過岑睿的話:“既然沒有結束,不妨加上臣如何?”

岑睿從來只看見傅诤那雙修長文弱的手拿筆,不禁不懷疑道:“你?”

一炷香燒完,來喜當着百官的面清點獵物,岑睿果然是最少的,破罐子破摔的她最後索性湊進人堆裏打馬吊,倒黴和她一桌的臣子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零用源源不斷地流入岑睿的腰包,還不敢開口。

其他三人抱頭痛哭:夫人,原諒我!陛下的銀子我真的不敢贏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獵物最多的人竟不是武藝超群的魏長煙,而是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傅诤。萬般不服的魏如率先跳出來,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這不可能!公公您是不是點錯了!”

來喜又點了一遍,傅诤仍然是比魏長煙多出一只來,魏如還想争辯些什麽,被魏果捂住嘴巴拖了下去,別給公子丢人了!

“這個……”來喜流着淚承受來自魏大都督的低氣壓:“确實是太傅大人勝出了。”

敗在一儒生之手,這對魏長煙甚至大恭國的全體武将來說,簡直是一個奇恥大辱。

岑睿自個兒數了兩三遍,不得不承認這個悲痛的事實,投個魏長煙一個同情和眼神,試圖挽救一下局面:“雖是太傅勝了,但朕一開始僅是與魏卿進行的比試,下得賭。所以之前朕對魏卿的承諾還是算數的,魏卿想要什麽?”

言下之意是,就算你傅诤贏了也沒你啥事,哪涼快哪待着去。

岑睿這般說,魏長煙陰雲密布的神情不見好轉,在看到傅诤唇邊一閃即逝的輕笑時,心中更是沉郁難解:“太傅贏了即是贏了,陛下要賞也該同賞太傅。”

魏如嗚嗚嗚:“公子好大度!”

“……”魏果默默按下魏如的腦袋,你就直接忽視了公子想要剁碎太傅大人的眼神和多出來的那個“同”字麽?

岑睿按按疼痛的太陽穴,允了魏長煙的要求:“說吧,兩位愛卿想要什麽彩頭?”

“臣想要的是……陛下,”半晌魏長煙吐出這一句來。

喝茶嗑瓜子圍觀的臣工們噴茶的噴茶,咳嗽的咳嗽。大都督!搞龍陽不要搞到臺面上好不好?這裏還有七老八十、思想很保守的阿翁在呢!

傅诤壓下的眼簾中瀉了一抹冷色,這小子還真敢說出口。

魏長煙适時将剩下半句話放了出來:“陪臣去京中丹芳譜賞花。”

“……”岑睿分外想把獾子身上的箭頭□魏長煙腦子裏,一驚一乍逗她玩?幹巴巴道:“準了……”

傅诤悠悠然接道:“那臣便請陛下賜臣伴駕在側,一同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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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國京都的“花都”之名,大半源自西市南角的丹芳譜,譜字諧音圃,其內一庭牡丹國色,芳蕊灼灼,斟盡萬斛□。可當魏長煙将岑睿和傅诤帶到目的地時,岑睿看着紅紗垂地、濃香缱绻的樓閣,才發現賞的此“花”非彼花。

魏長煙很哥兩好地攏住岑睿的肩,吊兒郎當笑道:“陛下,以前可是經常和臣在這裏碰面的。”

“……”岑睿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這些黑歷史能別當着某人的面提麽!

在長樂坊燒毀後,摘月閣成功上位成為京中最負盛名的風月之地。不同于長樂坊的親民風格,摘月閣走得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權貴路線,樓閣風雅精致,姑娘們大多通些詩詞,出入其中的也皆是皇親貴胄。

如果沒有傅诤在側,岑睿倒真想進去觀摩觀摩,現下也只能假作正色地教訓他道:“你現在已位列侯爵,經常出入風月之地,早晚是要被禦史臺彈劾的。”

傅诤看着搭在岑睿肩頭那只礙眼的爪子,平移過視線,靜而不語。

魏長煙嗤聲笑出,三分挑釁七分嚣張地看了眼傅诤,拇指撇過唇不屑道:“男人閑來無事喝幾杯花酒最正常不過,禦史若要彈劾,那一朝官員豈不是全軍覆沒。您說是不是啊,太傅大人?”

那群王八蛋還真經常來這裏啊,岑睿扶額,她真心覺得恭國氣數已盡。

傅诤沒有明确表示否認,岑睿便半推半拒地被魏長煙拉進了閣中。

閣中的主事一看就是魏長煙的熟人,不用打招呼人已迎了上來,将他們三人往偏廊引去,口吻熟稔:“雅間給您留着呢,侯爺。”眼風往傅诤那瞟了瞟:“這是……”

魏長煙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傅诤:“這可是位貴客,找最好的姑娘來伺候。”

伺、伺候?岑睿耳廓動了一動,瞄了瞄八風不動的傅诤。

主事心領神會,拍拍巴掌,便見個龜公領了一群環肥燕瘦的佳麗依次入了雅間,一窩蜂似的湧到了傅诤身邊獻媚,一個捧着瓜果碟甜甜地叫着“大人”一個執着酒壺,軟軟喚着“公子”。莺聲燕語,聽得旁人酥進了骨頭裏。

岑睿眼一花,便被一團缤紛绫羅擠到了角落,站沒站穩又被一個推搡,歪向了一旁。

“公子小心。”岑睿的胳膊上挽了雙纖纖玉手,恰将她扶住。

岑睿捂住口鼻,黑着臉看向被佳麗們團團圍住的傅诤,口不經心地道了聲謝。

那雙玉手就勢拉起岑睿拐向偏廊另一端,回首嫣然一笑:“公子,那裏人多,您随繡晉來這邊。”

哎,等等?去哪邊?岑睿暈頭轉向地被帶入了間廂房中。

傅诤困在花團錦簇中,泰然自若倒不見窘色,目光穿過重重人影,落到岑睿方才立足的角落,現在空空如也,眉頭深深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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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岑睿“哄”出房的繡錦回眸看了眼緊閉的門扉,偷偷笑了笑,一擡首卻見魏果抱劍立在她面前。

“公子請姑娘去一趟。”

魏長煙倚欄而坐,獨對一池春水自斟自飲,聽見背後細碎的腳步聲,慵懶道:“可探出來了?”

繡錦矮身一禮,笑道:“那位‘公子’自然是喜歡……男子的。”

魏長煙神情稍一凝滞,心中說不上是喜是悲,便又聽繡錦吃吃笑語:

“因為她本就是個女子啊。”

“噗咚!”酒注落入池中,激起一尺高的水波,瓷杯的碎片紮入魏長煙掌中,他不可置信地惡聲叱問道:“你再說一遍!!!”

繡錦被他的厲色驚住,退後一步,臉頰煞白:“繡錦識人無數,剛剛剝去那位公子衣裳時,斷不會看錯。那确實是位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這四字幾乎震碎了魏長煙心神,臉色白了又紅,握了一拳鮮血,良久放聲大笑,咬牙道:“好你個岑睿!竟騙了我這麽多年!”甩開掌中渣滓,大步出去,他倒要看看當面對質她還怎麽狡辯!

跨出房門兩步,魏長煙頓了一步,一指身後冷然道:“處理掉。”

魏果略一遲疑,繡錦是魏家精心培養的細作……唉,沉聲領命道:“是。”

魏長煙走在廂房門口,雙手擱在門上又猶豫了,他想起自己以前對岑睿的種種惡行,包括那打斷她肋骨的那幾鞭子,她若是個姑娘家……魏公子打出生以來頭一回嘗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

門先一步自行開了,岑睿攏着被繡錦扯破的衣襟,沒好氣道:“下次找樂子,能找個溫婉點的姑娘麽?”一見到她就和餓虎撲食,這姑娘太饑渴了吧!

魏長煙入了魔怔般,不言不語地看着她。

岑睿甩也不甩他,疾步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望着傅诤所在的花廳,胸中躁動得似灑了把火苗,越看火勢越漲。深深吸了口氣,轉頭徑自離去。他怎樣本就與她無關。

失魂落魄的魏長煙和條小尾巴一樣粘在岑睿身後,沒頭沒腦地跟了一段,前方那人忽然站住了腳跟,他也乖巧地停了下來。

岑睿道:“現在回去是不是太早了?”

魏長煙點點頭,看着岑睿端雅秀美的臉龐,這樣一張臉他怎麽會認為是個男子呢?

“我們去,找點別的樂子?”

魏長煙怔了怔,欲言又止間已不由地随岑睿進了街市邊的賭場。

恭國不禁賭,但官衙對賭場經營管理甚是嚴格,莊家們的手腳也還幹淨。夜幕未至,場子裏沒有多少人。三三兩兩地圍着幾桌,要麽推牌九、要麽擲骰子。

岑睿沒登基前,偶爾也來光顧一下,有輸有贏。她不缺錢,純屬打發時間,圖個一樂。

左顧右盼間,忽見着個白衣人端然坐在她附近的一張桌前,一身朗月清風之氣與賭場靡靡氛圍格格不入,他面前已堆了不少籌碼,看起來贏了不少。

岑睿面色一僵,腳底抹油就要跑。

傅诤悠悠然的聲音響在背後:“公子也來了?”

岑睿異常悔恨,一寸寸轉回步子,扇子一開擋住半張臉,虛僞地笑道:“傅兄,好巧。”

傅诤把玩着兩粒骰子,手閑閑搭在膝上:“公子,也來兩局?”

【伍貳】告白

平心而論,岑睿與魏長煙兩人常年混跡坊間,賭技皆不差。

不巧的是,他們的對手是傅诤,而作為主力戰将的魏長煙顯然心思不在上面。騎獵之術高人一等也便罷了,幾場下來傅诤如有神助,贏得滿缽而歸。魏長煙砸下去的銀子所剩無幾,岑睿面前的籌碼好看點,但誰都看得出傅诤是有意讓着她在,這更讓她臉上挂不住了。

怨怼地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魏長煙,岑睿收手:“時辰不早,公子我要回去了。”

傅诤笑了一笑,讓荷官把籌碼折算成了銀票,也跟了出去。

暮春之夜,微涼的河風撩動檐下鐵馬,叮咚作響,輾轉淹沒在西市鼎沸人聲中。避開熙攘的人群,迎面遇上了隊巡察的執金吾,執槍豎戟的年輕衛兵皆識得魏長煙,紛紛駐足與他打招呼,為首的将領更是勤奮好學地與他讨教兵法。

趁此間隙,傅诤兩步踱至埋頭走路的岑睿身邊,淡淡道:“陛下惱了?”

岑睿被他驚得慌了下神,撚起眉尖嘲諷地笑了笑:“朕的銀子皆被太傅贏去了,朕不能惱麽?”

天星如綴,斟漏數點星光落入岑睿眸中,流光盈動。

傅诤心上如落下層細密春雨,酥潤且柔軟,拂去岑睿額前的一縷發絲:“臣贏過去的,不也是陛下的麽?”

愣了下,似懂非懂地回味出他話裏的意思,岑睿雙頰乍紅,快步從傅诤身邊走開,硬邦邦丢下一句:“太傅說笑了。”

傅诤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頭痛,看樣子她的心結一時半會是解不開了。

待魏長煙擺脫了熱情洋溢的執金吾追過去,岑睿已登上了車輿。魏長煙與傅诤居住的宜平裏在皇城東側,與岑睿并不同路。從摘月閣出來憋了一路,魏長煙總算理清了思緒,此時更迫不及待地要與岑睿傾訴衷腸。便假作護送岑睿回宮,舔着臉丢下駿馬,蹭上了岑睿的馬車。

傅诤豈看不出魏長煙腹中的小九九,他看了眼岑睿埋在陰影裏不甚明晰的側臉。三年了,雖說岑睿的心思他依舊能把握得八/九不離十,但在男女之情上……他竟生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患得患失。

心中喟嘆,傅诤嘴上卻仍說得客氣:“既是如此,那陛下便暫托給魏都督照應了。”

岑睿抖了下肩,他這副口吻……

“這就不牢太傅費心了!”魏長煙黑着臉一把拉下車簾,什麽叫暫托給他,陛下又不是他的!

車輪辘辘,出了西市區拐上朱雀街,各式嘈雜聲響遠去在風中。噠噠馬蹄聲敲入阒寂的夜色中,像一聲聲有節奏的鼓點落在魏長煙心上。

緊緊喉嚨,魏長煙略有些幹澀道:“你……是個女子?”

……

岑睿睜開眼,波瀾不驚道:“魏卿你到現在才發現,朕其實很驚奇。”從過了十五生辰,魏長煙再教她武藝起,她就做好了随時被他識破的準備。可不知是她僞裝的太好,還是魏長煙确實太缺心眼,到了今日居然才發現了她的身份。

“那個繡錦也是你的人吧。”岑睿說得極為肯定,可見魏長煙承認還是否認,她心中已有了論斷。

光線昏黑,僅有懸在車外一盞洩了縷若有若無的光線進來,魏長煙借着它,勉強看清她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漸漸生不安,連忙解釋道:“我并非有意試探你,只是……”

雙手緊握住膝,他別過落在岑睿臉上的視線,盯着車角一晃一搖的燈籠,輕聲道:“我只是想弄明白自己喜歡的人究竟是男……”

“是男是女又如何?”岑睿打斷他的話,直視魏長煙錯愕的臉龐,唇側笑意涼薄:“朕與魏卿只能也只會是君臣之情。”垂眼撫平袖口的皺紋:“魏卿肩負魏氏上下百餘口的性命未來,而朕則擔着整個恭國社稷,你我的處境皆是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想想魏氏的百年根基和你一族人,剛剛的話你可還能說得出口?”

魏長煙沉寂良久,悲涼一笑:“如果今晚換做傅诤對你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也做同樣回答?!”

“……”

傅诤……

坐回禦書房中,岑睿對着折子久久沒下筆,自嘲地笑了笑,以傅诤清冷淡漠的性子又怎會對她說出那樣情深意濃的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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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您可看到魏都督了?”早朝後兵部侍郎叫住副都護祝伯符,一副吃了黃連的苦相:“我家尚書大人可找了大都督好幾回了,說要商議陛下去帝陵祭拜先帝一行的防戍。您要是看見了千萬要幫小人捉到他啊。”

自魏長煙告白失利,近有半月底下的武官們沒見到他們的頭了,連一向和魏長煙走動密切的祝伯符基本也沒見上他兩面,僅有一次他去大都督府找他,門檻垮了一半,被鼻青臉腫的魏如撞了出來。

“都護您現在千萬別進去!”魏如哭訴道:“我家公子他失戀了,正發瘋呢!”

“……”

回憶完的祝伯符苦笑了下,道:“大都督這兩日身體不适,我去見一見你們尚書吧。”

“也好也好。”

路過的秦英目睹此幕,輕輕皺了皺眉,将折子送到岑睿手上忍不住進谏:“陛下,魏長煙又有幾日沒上早朝。他擔任軍中要職,如此下去恐誤了大事。”

“近來也沒什麽要緊事,讓他休息幾日也無妨。”岑睿神色輕松,三言兩語将話題引到了別處:“我看了戶部的折子,江南一帶生了水患,田間作物損失頗重。水患一生,朕擔心會随之引發時疫,民心不穩。朕有意削減今年江南的賦稅,你這段時間多往戶部走兩趟,與雲亭他們多商議商議。”

秦英點頭,又道:“陛下若是憂心,臣便親自走一趟江南。”

岑睿沉吟片刻,擺了下手:“你才從秦淮回來,不用了。我讓鐘疏走這一趟,順帶去看看那一帶的吏治。你眼睛沒他毒,這種事還是他在行。再說……你性子穩,有空和魏長煙談談心喝喝酒,幫朕定定他的心。行軍打仗須疾風驟雨之勢,做人為官這般就顯沖動毛躁了,等着捉他小辮子的人不少。”

秦英不由搖搖頭:“陛下用心良苦,他若能體會到您這番苦心自是最好。”

“朕也覺得自己是個為臣工考慮周到的好皇帝啊。”岑睿揮開扇子搖了搖。

“……”

秦英走了沒多久,徐知敏端着漆盤進來,放下湯藥:“陛下,魏都督這次是真傷到心了。”

岑睿端着藥碗聞了聞,皺起眉:“長痛不如短痛,我是個皇帝,他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娶老婆,讓魏家無後?魏老頭子不得用眼淚淹死我?”捏着鼻子一飲而盡藥汁,抹了把嘴:“世家子弟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他自己就是個浪蕩子,不過年輕氣盛罷了。”

徐知敏跪在岑睿身後,輕巧地捏着她的肩,慧黠一笑:“陛下真的僅是因為這些才拒絕了魏都督麽?“

岑睿神一恍,手腕撞在桌角,麻得她嘶地吸了口氣,嘴上嘟囔道:“不是這個,還是別的?”

徐知敏笑而不語,正要說些什麽,來喜連滾帶爬滾進書房,一臉驚恐:“陛下!魏老爺子詐屍了!”

“……”

兵荒馬亂之後,坐定下來的岑睿揉着手腕道:“魏老頭子你回來也不跟朕打個招呼?”

本應葬生在上林苑中的魏老好端端地坐在岑睿對面,白須一翹:“老臣那不争氣的孫子遲遲不肯娶妻,老臣在江陰待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那秦老頭子平日只會下棋,一點意思都沒有,老臣呆不住了!”

岑睿一臉便秘似的表情,撐着額幹笑:“你這麽大張旗鼓地回來,是要陷朕于不義之地啊。”

“哪有!”魏老大掌一揮,嘿嘿笑道:“陛下莫擔心,老臣的孫兒一定會理解陛下您的用心良苦。那小子不激不行啊,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魏家家業落到旁人手中吧。”

今日已有第二個人對她說出“用心良苦”這個詞,岑睿笑得臉都僵了,但願……魏長煙那厮真的能如他爺爺所說那麽善解人意吧。

魏老爺子死而複生的消息一傳出,當日即證明岑睿的預料是正确的。

“孫兒啊,你不要這樣看爺爺嘛。爺爺與陛下也是為了你和魏家好啊,你看你現在執掌魏家不也挺好的嘛?”魏老對蒙騙自己孫兒這事毫無愧疚之心,樂呵呵道。

魏長煙眼睛紅得和匹孤狼似的,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你是說,岑睿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都在和你演戲?”

“連遭重創,可憐的公子啊。”魏如捂住眼,不敢去看魏長煙的神情。

然而得知真相的魏長煙沒有立即沖去找岑睿算賬,一人一騎馳騁到獵苑,徹夜未歸。在他大醉之時,江南果如岑睿預見的一般,水患之後流行起了時疫,而作為重災區的湖、杭兩州則同時爆發了流民動亂,竟在一夜間占領了湖州府衙。

其他好說,這動亂卻在岑睿的意料之外,打了她個措手不及。在她連夜召入兵幾位大臣商議之時,來喜突然禀報,稱魏長煙求見。

而他求見的目的,便是領兵平亂。

┉┉ ∞ ∞┉┉┉┉ ∞ ∞┉┉┉

魏長煙領兵南下,兵書尚書愁了,本來是由大都督陪同陛下去帝陵祭拜先帝。現在人一走,時間緊張,他去哪找個武藝高強的冤大頭出來啊?

陪着自家大人一同加班的侍郎拍了下腦袋道:“大人,您忘了,祝都護此番沒與魏都督離京,留在軍中呢。”

祝伯符當年與魏長煙一同出征北疆,自那後大大小小的戰役皆是作為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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