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雲韶被拎住後脖頸,一個激靈,渾身瞬間都軟了,把手上的燒烤袋子緊緊拎住,黏黏糊糊地說:“沒有的事,你很難騙,騙得太費勁了。”
任逐風垂眸望了他一眼。
雖然剛剛聽到被騙,但任逐風心态平靜,未起波瀾。
章雲韶能騙他什麽?
圖他破相的相貌、傷痕累累的身體,圖他還沒談過戀愛的笨拙,還是圖随時會被牽連的刺激?
章雲韶出道不久就自稱已有暗戀的人,每月帶粉絲一起祈福,幾年後成了長紅頂流,人緣好又不缺錢。
加上相貌精致,肌膚也光滑精致,日常鍛煉的身體線條流暢、沒有贅肉,腰像貓一樣軟,什麽角度都能扭。
想到這兒,任逐風呼吸都深沉了些,想把人拎上房間:“你這麽費勁能騙什麽?”
章雲韶還能騙什麽!
雙手拎着燒烤,章雲韶不好意思地低着腦袋,露出一截優美白皙的後頸。親爸還在,章雲韶不好明說心中所想,可體溫漸漸升高,夜風輕撫,酒店栽種的桂花緩緩散落,與路燈的柔光融在一起,讓章雲韶後頸染上一層淡淡的粉。
可看在章佰鯉眼裏
章佰鯉非常心虛!
顯然,他的貓兒子也心虛得低頭了!
章佰鯉支吾幾聲,實在不好告訴任逐風,他的貓兒子才不是看上任逐風長得兇殘,不是看上任逐風身材高大,更不是關愛讨人嫌的反派演員……他的貓兒子只是利用任逐風變人而已!
而且,上回去接貓,章佰鯉已經甩了任逐風一道,還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甩你玩!”
這回兒子為了變人才把任逐風騙到手,結果太得瑟被聽到了,還說他“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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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佰鯉抹了把汗,緊張地讨好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剛剛聽到兒婿你這聲岳父,我也認了你這個兒婿。只是太突然了,身上沒帶紅包,我手機給你發個大紅包,祝你們好聚好散。”
任逐風:“唔?”
剛剛還奇怪,章佰鯉态度太過親切,有點不對勁,不像剛知道自家兒子出櫃的樣子。不過剛剛章雲韶說是騙他的,任逐風就可以理解。
恐怕章雲韶為了讓家人接受他們,才出此下策。
雖然和章雲韶認識不久,但親密接觸過,任逐風能猜到一點章雲韶的想法。
只是,章佰鯉這句好聚好散
章雲韶不幹了,擡頭道:“我們不會散!”
章佰鯉瞥了自家兒子一眼,什麽不會散,這分明是補鍋!
但,剛剛也是他口誤了,說了潛意識裏的話,希望他們分手後任逐風能放過他兒子。
章佰鯉趕緊改口:“說錯說錯,祝你們百年好合!”
任逐風“嗯”了一聲,說道:“我一般不用手機聊天,紅包就不用了,希望我們都能平平安安。”
這聽在章佰鯉的耳中
章佰鯉萬分驚恐:完蛋!
什麽平平安安,這真的不是反話和威脅嗎!
章佰鯉趕緊道:“要的要的,我明天讓助理去銀行取款給你們包個大紅包!我們家雲韶第一次談戀愛還讓你喊岳父,我怎麽不能包紅包呢!請你務必手下!”
任逐風默了默,約莫覺得章佰鯉的态度也太誠惶誠恐了些,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那時“我甩你玩!”的語出驚人和沙雕。
不知道章雲韶在家裏透露了多少次的暗戀,才讓他爸爸的态度如此誠惶誠恐,像是求着他和章雲韶在一起似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任逐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一般需要我登門拜訪送禮,長輩才給紅包的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章雲韶點頭:“對的爸爸!他社恐!你別逼他啦。”
章佰鯉:“???”
章佰鯉:“他真的社恐??”
章雲韶道:“沒錯!他社恐很害怕跟別人聊天,我就喜歡他幾乎只和我說話,只和我談戀愛,嘿嘿!爸爸,別強迫他登門啦,那我們先上去了。”
說罷,燒烤幹脆利落地往章佰鯉手裏一塞。
章雲韶“嘻”的笑了一聲,道:“謝謝爸爸千裏迢迢來看望我,燒烤給爸爸吃。”
接着就拉住任逐風的手:“剛剛我說了對不起你的話,請你私下罰我吧!”
說完,拉着任逐風的手就跑。
留下章佰鯉和燒烤,跟上去也不是,幹擔心也沒用。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兒子大概可以暫時把任逐風哄好——可任逐風這個相貌這個體魄,章佰鯉臉色又哀傷起來。
真是兒大不中留!
章佰鯉趕緊給章雲韶發信息:“你記得不要留下聊天記錄、照片、視頻等證據啊!萬一曝光萬劫不複!”
發完,章佰鯉去找麥導他們去,打聽章雲韶和任逐風他們關系究竟怎麽樣。
回到燒烤場,章佰鯉和大夥兒一起吃着燒烤,閑聊幾句之後,假裝不經意地問起任逐風的事:“我兒子已經休息了,他總是說一切順利,報喜不報憂。我在別人那兒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有的演員長得兇,配戲起來會不會很可怕?”
麥導說:“不會啊章總,小章總是投資人呢,沒人對他兇的。我們這裏任逐風老師長得最兇了吧,但他很專業!”
說着,麥導還興奮起來,給章佰鯉看任逐風的警察定妝照:“看!任老師從前的角色看起來兇而已,他一演正牌的角色就正氣凜然!很有安全感!”
章佰鯉湊過去看了一眼,任逐風的警察定妝照又正氣又帥又冷酷,警服英偉貼身,警帽下的臉龐剛毅,執槍的動作更不得了!怪不得他兒子都被擊中了,不惜騙任逐風身子。
章佰鯉點頭:“看來真是個專業的演員!那他平時私下可怕嗎。”
麥導不好意思地道:“任老師基本不和人聊天,拍完也能接受我的罵,被要求重拍時他雖然沉默但努力去做,是個挺好的演員。我以前也很怕他,這些天拍下來就不怕了。”
章佰鯉還沒放心。
這都是沒被騙的時候的事!
分手見人品,職業不能代表什麽,誰知道分手了的任逐風怎樣!
章佰鯉好奇地問:“那他為什麽不和人聊天,今天大家聚會他也沒在,他是真的社恐嗎?”
圍着章佰鯉聊天的,此刻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原來任老師是個社恐?”
“那怪不得呢,我們有邀請他來,但他拒絕了。”
還有劇務一拍大腿,說:“怪不得從前合作過很毒刺,他從來都不來聚會!也不加好友!聯系他都要由他經紀人轉告。原來他是個社恐啊!”
“原來他是社恐!突然覺得任老師變萌了,之前我還以為他很可怕呢。”
任逐風這邊,接受了自己的社恐人設。
社恐,害怕交流,害怕和人說話,正好适合他任務的狀态。
回到房間,任逐風看着頭毛都飛起來的章雲韶,悶笑一聲:“這算什麽懲罰。”
章雲韶扭捏道:“那就算獎賞嘛,這樣說能讓我爸更容易接受你,我不想你們難過。”
任逐風:“我也是這麽想的。”
又補充:“不過這次獎賞就算了。”
章雲韶:“???”
任逐風臉色沉靜下來,打開了他日常晨運那條小徑的監控:“他們來人了,看,今天發現有兩個可疑人物在蹲點。”
可疑人物并不是成年人。
是小孩子。
監控上,早上五點半起,就有兩小孩子頸上挂着聾啞人的牌子,分別在影視城、酒店出入口兜售紙折的星,怎麽勸都不走,東西賣完了也不回去,繼續磨磨蹭蹭的疊星星,時不時往門口張望。
章雲韶奇怪起來:“怎麽知道他們是可疑人物?這邊雖然偏遠了點,但有小孩子賣東西也不出奇。成年人可能會被趕走,但他們賣就不會,以前也有人這樣賣小東西。”
任逐風給放了第二段監控視頻。
直到任逐風回酒店,兩小孩時不時瞄了幾眼,才離開了。
任逐風道:“我對他人的視線感覺很敏銳,我長得兇,一般人不敢盯着我看,特別是弱小的群體,更不敢盯,只求避開。但他們兩個都敢,非常可疑。
所以我認為,他們來了。
可現在沒有更深的證據表明是他們,得等他們動手了才能抓。”
章雲韶馬上道:“那過幾天,他們肯定會蹲到你晨運的習慣,我讓保镖們也去那邊蹲着!”
接着,章雲韶又笑了,挺起驕傲的胸膛:“所以今天是可以獎賞我的!因為他們要蹲幾天才知道你日常行蹤呀!來吧!”
知道此時,看着章雲韶那雀躍的眼神和他腦袋上飄揚的頭毛,任逐風才有一種被騙身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