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任逐風欲言又止。
一垂眼,就是章雲韶浴袍下那還滴着水的纖細雙足,任逐風按住褲袋,想問找另一條新的穿上了嗎,又覺得穿沒穿都沒多大區別。
問了豈不是更加尴尬。
真沒想到,頂流竟有這樣的癖好。
人不可貌相。
任逐風表情更加嚴肅,手指伸直貼在褲袋邊,像軍訓時立正動作那樣繃緊。
決定找個機會偷偷還上。
章雲韶卻挺自在的,絲毫不介意浴袍松垮,精致鎖骨下大片的白。令人有點驚訝的是,章雲韶不愧是極限運動愛好者,平時穿衣顯瘦、看着瘦弱,現在只穿浴袍,卻能看到他胸肌輕薄線條優美、小片瓷白腹肌結實有力,并不是手無搏雞之力的孱弱男人,相反,是經常運動的人。
于是,即使貓貓搞事情,任逐風也沒放下戒心,開始細心觀察章雲韶房內的裝置。
視線掠過衣櫃、插座、花盆綠植等,都沒發現有針孔監控,房中大床舒适松軟有厚床墊,大紅鴛鴦被疊成方塊、整整齊齊。陽臺玻璃窗和浴室玻璃窗還貼了大大的紅雙喜。
任逐風:?
任逐風詢問道:“你新婚不久?恭喜。”
章雲韶背過身去,一邊關門一邊偷笑:“不是,是拍戲需求,戲裏的小張想要給攻驚喜,提前布置了,結果接回家的卻是殺他老攻的黑幫大佬。我特意吩咐助理把我的房間布置成這樣,有氣氛,方便我入戲。”
“原來如此,”任逐風趁章雲韶關門,迅速把褲袋裏的布料偷渡出來,仍在床上。
接着,又若無其事地指着床上疊成方塊被子,問:“很少人能把被子疊得這樣整齊,像真的豆腐塊,看來你軍訓時整理內務學得很用心。”
章雲韶偷偷試探:“是不是越整齊的東西就越想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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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逐風:“?”
總覺得章雲韶有點不對勁。
并不是仇恨他的那種不對勁,而是,結合貓貓叼回來的布料,有種被暗示潛.規則的感覺。
任逐風稍稍提醒:“大紅被子邊那白色,是你不見了的褲子嗎。”
說罷,任逐風瞄了一眼浴室透明玻璃窗上的紅雙喜,主動走到陽臺,背對着章雲韶說:“我等章老師換好衣服再對戲。”
背後,章雲韶“咦”了一聲,快速的足音被厚厚的地墊吸收,接着,是章雲韶更加驚訝的聲音:“奇怪,被子附近我翻過好幾次,白色褲子這麽明顯,我竟然現在才找到。”
任逐風僵硬地道:“可能,這就是燈下黑吧。”
章雲韶嗓音裏竟透着幾分愉♂悅:“更奇怪的是,上面有溫度惹!”
任逐風:“!!”
任逐風艱難地說謊:“什麽溫度,或許是錯覺?”
章雲韶望着任逐風那寬厚筆直的肩和微紅的耳尖,抿嘴偷笑,嗓音的演技卻還在,充滿了驚訝:“應該不是錯覺,布料很熱,好像被烘烤過,還聞到一點味道。難道是誰偷穿後還回來了?不如我去查查有沒有指紋,但是把這樣的褲子交給警方,我又不太好意思。”
任逐風在心裏道:确實。
如果偷褲子的不是貓,任逐風會支持抓賊,不過也會看章雲韶對私人癖好曝光的态度。
而現在
任逐風道:“如果有人偷了又還回來的話,應該不會大意留下指紋。”
章雲韶帶着一身水汽靠近,貓貓專屬的陽光曬過沐浴液味道與清新茉莉味鑽入任逐風鼻尖,任逐風後頸還感覺到章雲韶呼出的熱氣。
章雲韶清朗帶笑的愉♂悅嗓音在背後萦繞、撲入耳中:“任老師怎麽不問是怎麽樣的褲子,我才不好意思?難道,任老師知道是什麽褲子?”
任逐風:“……”
艹。
章雲韶熱氣靠近:“會是你嗎任老師?我們陽臺随随便便就跨過去了。你來之前我翻被子翻不到,你來之後馬上就能指點我,讓我找到帶體溫的褲子。”
任逐風握了握拳:“不是我。”
是貓。
如果調出酒店監控,就會發現一只貓竟然偷那種東西。
但,無辜可愛的小貓貓哪會幹這種壞事呢。
一定是邪惡的主人潛移默化指使的!
另外,任逐風也沒法調出陽臺監控,來證明不是他跨過陽臺偷取的。
因為陽臺監控就是任逐風裝的,監控能看到隔壁章雲韶陽臺,其心可誅!
任逐風連自證清白都不能。
章雲韶在耳邊輕笑:“我信你。”
任逐風:“……”
聽起來分明就是不信的意思!
章雲韶随意地道:“上面還有凹進去的牙印呢。”
任逐風無力辯解:“真不是我。”
章雲韶:“哦,那就算是貓咬的吧。”
明明陳述了事實,卻用這種無所謂又調笑的語氣,分明是不信。
肯定覺得就是任逐風咬的。
任逐風:“……”
章雲韶還要自己怼自己:“貓貓真壞,咬褲子幹什麽,噫,好變.态的貓貓,任老師養貓要小心了。”
任逐風握了握拳,問:“章老師衣服換好了嗎。”
章雲韶:“你要我穿貓咬過的衣服嗎。行吧,哎,讓我入戲的衣服就這麽一件,”
背後傳來柔軟布料摩擦的聲音。
任逐風掌心發熱。
剛剛由他親手折疊過的布料,現在貼着章雲韶……
章雲韶是狐貍精變得吧?
章雲韶嗓音輕輕提醒:“行了。任老師,我給你講戲。劇本在我這兒,我們直接對戲吧。”
任逐風轉過身來,發現章雲韶還是穿着浴袍,大片大片的瓷白在燈光下微微發亮,有些炫目。
任逐風:“?這就是章老師你要入戲的衣服。”
章雲韶輕輕地“嗯”了一聲,拿出劇本,遞給任逐風:“看,這是最新改的劇本,明天份的,後天份的編劇還在修整。”
任逐風接過。
編劇改劇本的事情屢見不鮮,有時演員都不知道明天改成怎樣,臨時有新劇本很正常。
任逐風低頭一看,明天的劇本,講述主角張小呦準備好驚喜,接男友回家,卻誤接了黑幫大佬陸燦風回來,歡快地喊了一聲“老公你回來啦!”就把陸燦風拉回家了。
陸燦風十分迷茫,但來到張小呦家裏,發現牆上、壁櫃、床頭都放慢了雙人幸福的合照,有擁抱有舉高高有親親,合照裏的人和陸燦風長得一樣,玻璃窗上還貼了紅雙喜,據說是任務回來要慶祝新婚,而聊天記錄都在卿卿我我,也表明兩人是情侶。
有理有據的,陸燦風就信了,接受了熱情如火還故意穿T字的張小呦,在青澀中完成了他的第一次。直到洗澡,陸燦風終于去除上衣,張小呦才發現陸燦風身上的傷疤和自家老公不一樣,整個人傻掉……
任逐風看完明天份的新劇本,欲言又止,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贊美:“章老師為入戲犧牲很大。”
章雲韶側過腦袋,現出線條俊美的側臉,嘴角根本壓不下去:“沒有犧牲,我很享受的。”
任逐風:“!?”
他不對勁。
章雲韶那邊又筆直起來:“我們現在比較陌生不熟悉,拍戲的效果就剛剛好。任老師您像現在這樣,挺青澀的,我熱情起來就行。我們來對戲吧,先對一對動作,任老師聽我的就行,免得我太激動碰了不該碰的地方冒犯了任老師。”
青澀,這個詞也很奇怪。
任逐風思考了一下:“我的确不會,你似乎很有經驗?”
章雲韶瞪了他一眼,任逐風自知問得冒犯,連忙改口:“是為了拍攝專門研究過?”
章雲韶哼哼一聲,從抽屜裏甩給他一個U盤:“當然研究過,任老師竟然沒有嗎?作為前輩不能偷懶啊,我把研究過的功課給你。”
任逐風接過這燙手的U盤,前所未有的挑戰都在U盤裏。
他演反派手到擒來,從未有過這樣為演戲做功課學習奇怪技巧的時候。
又或者,難道,u盤裏暗藏病.毒!
任逐風又警惕起來。
章雲韶輕笑,摟着任逐風的脖頸,埋頭道:“還是說,任老師想我教你?那就別看了,明天的戲就是這樣,我一見到你就撲住了你,圈住你的頸要親親。”
側頸被手臂蹭着,任逐風連忙拿開他的手臂,撿了劇本就跑:“抱歉,剛剛劇本只看了一次,我得先背背臺詞,請章老師先休息。”
章雲韶給了個飛吻,桃花眼還會放電:“背臺詞要多久?我等你回來哦。”
說着,章雲韶伸出修長的指尖,挑起被遺忘的U盤,塞進任逐風的褲袋裏,給拍了拍,吩咐道:“U盤裏的東西,還是明天拍完你青澀的戲再看,看完你就不青澀了。”
任逐風:“……”
任逐風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間,陽臺門還是關閉着的模樣,柔軟的小貓貓奶聲奶氣地喵喵叫着,語調像是在歡呼,還從床頭滾到床尾,接着又像跳跳糖,從床尾蹦到床頭。
任逐風拎住小貓貓的後頸,把貓抓到手心,語氣強硬又無奈:“怪你,風評被你所害,他很不對勁。”
小貓貓眨了眨眼,無辜地舔了舔爪爪。
而此時,經紀人李叔終于回了消息,說:【查到卡通頭像上的是誰了!】